第68節(jié)
“二小姐,大少爺讓我告訴您一聲,等您回來,去他的書房找她?!?/br> “……嗯,我知道了。” 夏憐一直垂著眸子,沒有多說什么。她轉(zhuǎn)過身,往夏意書房那邊走去。 到了門口,她看見書房中散發(fā)著一絲微弱的光亮。她記得她第一次走到這個地方,當(dāng)時他正在處理一個叛徒。那個場面曾經(jīng)讓她一連好幾天睡不著覺,可是漸漸的,也許是他在她面前逐漸流露出了他柔情的一面—— 所以她竟忘記了,這個男人冷酷殘忍起來的樣子。 她在門外敲響了房門。 “大哥,是我?!?/br> “進(jìn)來?!?/br> 他的聲音很平緩,聽不出有任何情緒。夏憐輕輕推開門,走進(jìn)去,只見他坐在桌案前,似乎是在查看一些東西,不過她沒有細(xì)看。 她進(jìn)來以后,他抬眼望她,漆黑的眸中一片幽深:“你今日出府,去見秦青墨了?” “……嗯?!?/br> 她知道什么都瞞不過他,況且她也沒有打算隱瞞什么,便直接承認(rèn)了。 他不再說什么,只是微微瞇起了眼睛,眼底的神情令她看不真切。 “你不相信我?”夏憐擔(dān)心他會懷疑自己與秦青墨有私情,覺得自己應(yīng)該解釋一下,但又覺得,他應(yīng)該相信她的。 “沒有?!彼鄄ǖ?,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淺笑,“我相信你?!?/br> “真的?” “嗯。”他將她耳邊的碎發(fā)撥到耳后,突然將她拉入懷中。 灼熱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她羞紅著臉,只感覺心跳砰砰,“大哥……” 他俯下身,低頭親吻了她的額頭。很輕柔的一個吻,如羽毛般拂過她的心,癢癢的,暖暖的。 他的聲音很溫柔:“累了一天,回去早點(diǎn)休息?!?/br> “嗯,大哥你也是?!毕膽z羞澀地別過頭去,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只覺得如吃了蜜糖般,很甜很甜。 她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讓大哥為難。 夏憐走后,夏意的目光恢復(fù)了以往的清冷。 突然,他狠狠地?fù)P起手,打翻了桌案上的瓷器。瓷碎之聲清脆刺耳,朔陽連忙走了進(jìn)來。 一抬眼,就看見夏意的左手在流血。 “大少爺,需不需要叫人處理一下傷口……” “不需要?!?/br> 夏意的聲音比寒冰更冷。他盯著地上的瓷器碎片,眼眸如劍刃般鋒利,漆黑的瞳孔如幽潭冷水,深不可測。 “還有……那幾個抓到的密探……怎么處置?” 夏意的目光從瓷器碎片上移開,轉(zhuǎn)而望向朔陽。 “全殺光,不留活口。尸體處理干凈?!?/br> “……是?!?/br> 第66章 寧歌6 朱漆高墻內(nèi),寧歌公主正在品茶。 就在這時,一個宮女著裝的女子匆匆趕來。此女看上去十六七歲的樣子,不過她的眉眼之間卻并不是一般侍女的溫順模樣,而是有些凌厲。 這樣的眼神,并不會出現(xiàn)在一個宮廷侍女的身上。 她走到寧歌公主身邊,附身在她耳邊低聲匯報道:“公主,我們派過去的那些密探失蹤了。” “失蹤了?!”寧歌公主神色一緊,“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連尸體都沒有找到么?” “沒有,就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宮女面色凝重,“就差掘地三尺了,根本找不到人。但是恐怕……兇多吉少?!?/br> “這般狠辣的手段……”寧歌公主黛眉緊蹙,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定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br> “那,秦公子那邊……” “計劃照常進(jìn)行?!睂幐韫髡f著,冷笑一聲,“秦青墨,我倒要看看,你對夏憐……究竟有幾分感情。” …… 秦青墨那次約了夏憐,他對她說了很多話,也和她講了很多事情。但是,卻一句也沒有提到寧歌公主,更沒有提到他自己。 他不提,夏憐便也裝作不懂。但她不希望兩個人一直這樣模糊下去,因為在他看她的眼神里,她能夠隱約感受到這種曖昧??墒撬恢睕]有開口說破,而她便也只好裝作不懂。 事實(shí)上,她更希望他能開口。這樣,她才可以把話說清楚。 夏憐不喜歡曖昧。尤其是這種連其他人都已經(jīng)察覺到端倪、而當(dāng)事人卻一直不肯表態(tài)的情況,讓她十分困擾。這樣的不清不楚,無異于讓她一直背負(fù)這種負(fù)擔(dān),不知何時會突然壓在她肩膀上,令她猝不及防。 所以這一次,是她主動約了他。 地點(diǎn)仍然是在那家茶莊,甚至她點(diǎn)的也依舊是同一壺茶水。只是這一次,她先到了。秦青墨來的時候,他不是空手而來,而是帶來了一盒點(diǎn)心。 “瀛州特產(chǎn),當(dāng)時你們來去匆忙,怕是沒有品嘗到。”秦青墨將精致的點(diǎn)心盒遞給她,“我特意叫人從瀛州連夜送來,希望你能喜歡?!?/br> “……謝謝秦公子好意?!毕膽z沒有推辭,默默收下了食盒,“我會帶回去給大哥和jiejie,給他們也嘗一嘗?!?/br> 秦青墨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淡問道:“你找我……有事?” “嗯……我前幾日入宮,見了寧歌公主?!?/br> 夏憐在提到寧歌公主時,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秦青墨的表情。 果然,她看見他的神色似乎微變了一下,但只是轉(zhuǎn)瞬即逝,很快便恢復(fù)了以往的平靜。 “是么?!?/br> “秦公子,寧歌公主她……是不是……” “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又何必問我?!鼻厍嗄⑽@息,“公主金枝玉葉,我高攀不起?!?/br> “可是……你又何必如此絕情?” “不愛就是不愛,長痛不如短痛?!鼻厍嗄谡f這句話的時候,他認(rèn)真地看著夏憐的眼睛:“小憐,你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說別的女人么?” 夏憐咬著櫻唇,搖頭。 突然,秦青墨有些自嘲地笑了。 “我知道?!彼麑⒛抗鈴南膽z身上移開,轉(zhuǎn)而望向窗外,微微沙啞的聲線中透露著淡淡的苦澀:“我都知道。” 夏憐抬眼望他,一雙水眸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所以,你不必覺得負(fù)擔(dān)?!?/br> 有些話,他一輩子也不會說出口。哪怕……他和她都心知肚明。 就這樣下去,便已是最好。而他……不曾奢求過她的回應(yīng)。 夏憐突然沉默了。她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幾乎要將它揉碎。 “秦公子,你何必……” “天色不早了,別回去太晚,不然你大哥也該擔(dān)心了?!鼻厍嗄珔s突然打斷了她,“我送你回去?!?/br> “不必了,這里離夏府也不遠(yuǎn)?!毕膽z本想拒絕,他卻執(zhí)意要送她。其實(shí),她是不想他送她回去被夏意看見,但又不好當(dāng)著秦青墨的面開口,推辭一番后,秦青墨的態(tài)度依然很堅定。 看他的樣子,就好像……他不送她,她就會有危險的似的。 夏憐拗不過他,便答應(yīng)了。左右不過是送她回府而已,又不是別的什么,也沒有什么可刻意回避的。這樣想來,夏憐便心中釋然了。 兩人出了茶莊,一起往回走。其實(shí)這條路說是不遠(yuǎn),可也不近,因為夏府并不在鬧市區(qū)——鬧市區(qū)里的民宅往往是最下等。所以從茶莊回到夏府,中間要經(jīng)歷一段有些偏僻的小路。 只是平日里這條路她走慣了,便也沒覺得怎樣,一直以來都很安全,所以也不曾多想。 直到,這一次。 夏憐和秦青墨并排走著,可剛走上這條路沒多久,秦青墨就突然停下了腳步。 “小心?!?/br> 突然,他皺起眉頭,將夏憐護(hù)在身后,“有殺氣。” 殺氣? 夏憐心口頓時一緊。之前夏意教過她防身的武功,可是他還沒有教她內(nèi)功,所以她感覺不到逼近的危險。而秦青墨這么說,她頓時感覺心底一沉。 往常都沒事的,不然她也不會不帶侍衛(wèi)就直接自己出來??墒墙袢铡趺椿厥拢?!是沖著她來的么?! “嗖——” 就在這時,草叢里突然躥出了兩個蒙面黑衣人。 糟糕! 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劍直指夏憐,卻是對著秦青墨說道:“我們要的,是她的命,與你無關(guān)。你不要管閑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夏憐心底一涼,果然是沖著她來的! 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但現(xiàn)在不容她思考,眼前形勢逼人。秦青墨緊緊皺著眉頭,很顯然,他是絕不會就這樣為了自保而丟下夏憐一個人的。 “秦公子,你先走?!?/br> 夏憐的第一反應(yīng),是決不能將秦青墨卷入進(jìn)來——不管這些人究竟是什么來頭。之前夏意教過她一點(diǎn)防身的武功,如果只是對付這兩個的話,至少應(yīng)該也能拖延一陣,這條路離夏府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秦青墨此時假裝置身事外再去找人幫忙,才是上上策。 秦青墨或許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但是,他卻沒有走。 “我不會走?!?/br> 留夏憐一個人在這里,太危險。他回去找人,再快也得需要點(diǎn)時間,如果夏憐沒能撐到他回來,被這些人擄走或者傷害,怎么辦?! 他不能冒險。 更何況,只是兩個人而已。秦青墨覺得,對付這兩個人,他還是綽綽有余。 兩個蒙面黑衣人相視一眼,緊接著,二人同時拔刀,往秦青墨那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