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我……不是說水深只有兩尺?”夏憐有些心虛,因?yàn)樗鋵?shí)不太熟悉水性。但是她又不希望他們將自己一個人留在這里,她也很想知道下面究竟有什么,所以便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希望不需要與整個人都與水來個“親密接觸。” “沒關(guān)系?!毕囊馔蝗晃兆×怂氖?,“信我?!?/br> “嗯?!毕膽z無條件地信任夏意,他說沒關(guān)系,那么就一定沒關(guān)系。 “那就走吧。”秦青墨走在朔陽身后,夏憐走在秦青墨與夏意中間。四人依次入水,往湖中央的方向走去。 夏憐走進(jìn)了湖水中,竟感覺到一切都是那么恍惚。這真的不是在做夢么?她看見了粉色的湖水,還走在湖水中——她甚至懷疑自己如果現(xiàn)在閉上眼再睜開,自己會躺在床上,而當(dāng)下所發(fā)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有關(guān)仙島的夢境。 粉如桃花的湖水溫柔地沒過了她的腿,帶著一絲暖意,并不涼。她忍不住低頭去看自己腳下踩著的東西——它是堅硬的,就像她曾踩過的青石板——可是它比青石板要更加清透,是和湖水一樣的顏色,又或者如他們所言,本就是它給湖水帶上了這樣的顏色。 真的會是……水晶么? 這湖說大倒也不大,只比夏府里的觀賞池塘大一點(diǎn),但若是整片湖這么大的天然水晶……這聽起來也未免太過不可思議。 一路上夏憐的思緒都在紛飛,早已越飄越遠(yuǎn),而夏意走在夏憐身后,卻一直斂著眉,每走一步都萬分謹(jǐn)慎。 “這里……有個洞口?!弊咴谧钋懊娴乃逢柾蝗煌O铝耍诓贿h(yuǎn)處看到了一個小洞,湖水正在流往此處,只是較為潺緩,所以之前他們站得遠(yuǎn)時沒有發(fā)現(xiàn)。 由此可見,這湖水也并非完全的死水。 秦青墨道:“我有種直覺,從這里游進(jìn)去,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朔陽卻是有些謹(jǐn)慎,“前路未知,萬一出不去,二小姐又不是很熟悉水性……” 夏憐走上前,靜靜往洞口處看了一眼。現(xiàn)在的情景,像是冬天結(jié)冰的河面上破了個冰窟窿——區(qū)別只是這冰不會融化,而且結(jié)冰的河面上還飄著一層水,不過是溫水,并不冷。 “如果你們有顧慮,不如我先下水?!鼻厍嗄珡男〕砷L在海濱之城云海州,他自幼熟悉水性,可是說是從小泡在海里長大的,即使是潛游也比一般人堅持的時間要長?!拔視阒鴷r間。我最多可以潛游兩炷香的時間,所以如果一炷香的時間過后我發(fā)現(xiàn)此路仍然不通,我就會往回來。我若是能到,也會回來跟你們說一聲。” 正常人潛游的時間能夠堅持一炷香的時間左右,所以這個計劃比較有可行性。 “你……”夏意剛說出一個字,秦青墨卻已然跳入了洞口中。 “秦公子!” 夏憐也覺得有些過于危險。他們原本只是出于好奇才下水看看,可若是把命都搭進(jìn)來去探險著實(shí)太過不值得。但秦青墨似乎是心意已決,不知是他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怎樣,竟然不再聽勸就直接進(jìn)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大少爺,您看這……” 朔陽也有些無語,他剛剛也想攔來著,但是他動作太靈活,就像個滑泥鰍。 “算了?!毕囊馍裆?,“他這么急于探索這湖下的秘密,也許亦有他自己的目的。別忘了,他比我們更早盯上了這座島?!?/br> 夏憐聽著他們說這些,也不太能聽懂。但是秦青墨就這么下去了,著實(shí)令人有些不安。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時間漸漸過去。三人還站在水中,在等秦青墨上來。 “多久了?” “已經(jīng)……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又過了一會兒,夏憐又問了一句:“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 “好像得有兩炷香的時間了——甚至還不止。”朔陽回身問夏意:“理論上來說,不管他有沒有游出去,現(xiàn)在差不多都該回來了。大少爺,我們是繼續(xù)等還是……” “已經(jīng)超過兩炷香的時間,如果他會回來,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岸。”夏意冷眸一沉,突然問朔陽:“你潛水能多長時間?” “和秦公子差不多。”朔陽在成為夏意的侍衛(wèi)之前,曾經(jīng)在漁船上干過,所以他也算是比較熟悉水性的。 “你在上面看著夏憐?!毕囊庹f罷已經(jīng)往前走了一步,夏憐嚇了一跳,“大哥,真的危險,你別下去!” “大少爺使不得!” 朔陽說罷,幾乎是二話不說,自己先下了水。 身為侍衛(wèi),他怎么可能讓主子先涉險?! “如果情況不對,立刻回來。” 在水流徹底沒過朔陽的耳朵之前,他聽見夏意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緊接著,耳邊便只剩下了流水之聲。 秦青墨和他們同行,他先下去探路卻沒有上來,夏意不可能棄他而去。 夏憐見秦青墨和朔陽相繼都下去了,心頭愈加焦急,但現(xiàn)在急也沒有用。當(dāng)時……當(dāng)時真的應(yīng)該攔住秦青墨的。 她只覺得現(xiàn)在的時間,每一刻都很煎熬。 “大哥……” 日頭漸漸上來,這又過了幾時了? 朔陽……朔陽竟然也沒有上來! “夏憐?!蓖蝗?,夏意轉(zhuǎn)過身,“你信不信我?” 夏憐點(diǎn)頭,“嗯。” “那好。”說罷,夏意取出一個墨藍(lán)色小珠子,夏憐還不及細(xì)看,他便已將這小珠子塞進(jìn)了她的口中。 “含著它?!毕囊庑揲L的手指輕按她的櫻唇,“不論什么情況都不可以張口,將這顆珠子含住?!?/br> 夏憐點(diǎn)頭,感受到舌尖一絲涼涼的觸感。 這是什么? “閉上眼。”說著他已經(jīng)握住了她的手,夏憐閉眼的瞬間,聽見他入水時水花的聲音,而緊接著自己也被他帶入了水中。 “唔……” 夏憐不熟悉水性,當(dāng)時腦海中的第一反應(yīng)是——完了! 但緊接著,她卻發(fā)現(xiàn)……情況似乎沒有那么糟糕。 她竟然……絲毫感覺不到溺水之感? 夏意一直牽著她,他在帶著她往深處游去。她來不及思考更多,甚至不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是在閉氣還是在呼吸——只覺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若非是她能夠感受到水壓,她甚至?xí)X得現(xiàn)在的自己與在岸上的感覺并無不同。 難道……是這珠子的緣故? 她一直閉著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在前方感受到了光亮。頭頂?shù)乃畨核坪踉跍p弱,他們……快浮出水面了? 這個想法剛剛在她腦海中出現(xiàn),她便感覺到他用力將自己向上推了一把,再接著,她的頭露出了水面,手臂一伸就夠到了岸壁。 夏憐睜開眼睛,雙手撐著岸壁,水流還在順著她的發(fā)絲躺下來,一時令她的視線有些模糊。不過不管怎樣,先上岸再說。 她爬上岸的同時,夏意也上來了。她坐在岸邊,揉了揉眼睛,終于看清了周邊的一切。 他們現(xiàn)在……似乎在一個地下溶洞里。 這溶洞漆黑潮濕,她能聽見滴水的聲音。這是哪里? 但是現(xiàn)在,夏憐更關(guān)心的則是,秦青墨和朔陽在哪里? 夏意環(huán)視一周,俊眉逐漸斂起。 第46章 水宮2 “唔……”夏憐剛想說話,才想起來自己的口中還含著一個珠子。她將珠子取出,擦干凈,仔細(xì)瞧來,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墨藍(lán)色的小珠子,有點(diǎn)像珍珠卻比珍珠清透,像寶石卻又比寶石有質(zhì)感。 她想放在水中再清洗一下,畢竟她知道夏意是有潔癖的??墒钱?dāng)珠子碰到水的一瞬間,不知是她眼花了還是怎樣,她似乎看見這顆珠子亮了,在閃著光。 卻只是轉(zhuǎn)瞬即逝。 “大哥,這是什么?” “算是……能夠避水的珠子。你收好?!?/br> “嗯?!?/br> 有關(guān)這顆珠子,夏意似乎并無心與她多說。他環(huán)視了一圈,打量起周圍的環(huán)境。 夏憐跟在他后面,雖不知現(xiàn)在自己身在何處,但她能夠猜到,他們現(xiàn)在處于地面之下。這里有些陰暗潮濕,而洞中這絲微弱的光亮,是從不遠(yuǎn)處另一個洞口延伸的方向透過來的。 小時候?qū)幦嵩?jīng)告訴她,如果有一天她在森林里迷路了,就沿著光的方向走。沿著光明,就一定會有路。 “如果你是秦青墨和朔陽,假如你到了這個地方,你會怎么走?” 突然,夏意問她。 夏憐思索片刻,道:“如果我是秦公子,我當(dāng)然是要立刻回去,告訴我們,這里有路。但如果我是朔陽,有可能回去,也有可能……去試著找一下秦公子?!?/br>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yīng)。 “朔陽不會一個人去找秦青墨。他會考慮到,如果他不回來,我們會來找他。所以如果他到達(dá)了這里,他一定會回去?!毕囊怩獠降剿麄儎倓偵蟻淼奈恢?,望著幽深的湖水,漆黑的眸子卻比湖水還要深不可測。 夏憐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這兩個人都深諳水性,我們可以游到這里,甚至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們絕不會在水中出事。他們,一定也上了岸?!?/br> “可是……為什么他們都不在這里?”夏憐不懂,如果他們真的也上了岸,沒有理由就直接自己走掉,應(yīng)該回去先告訴他們一聲下面的情況,再和他們一起下來。 “難道……秦公子他真的拋下我們自己走了?” 先前聽到夏意和朔陽說起,秦青墨早已盯上了這座島。所以……也許真是因?yàn)樗约河胁豢筛嫒说拿孛?,所以才會自己一個人走? 可那也說不通,因?yàn)槿绻沁@樣,他大可以趁他們不在時進(jìn)行這一切,沒有必要將他們也卷入進(jìn)來。既然已經(jīng)將他們都卷入了進(jìn)來,卻又一人獨(dú)自行動,這本身就很矛盾。 夏意也考慮到了這一點(diǎn),所以他淡淡回應(yīng)道:“秦青墨有他自己的算盤不假,但有關(guān)仙女湖之事,卻是脫離他掌控的一個突發(fā)情況。他選擇了與我們同行,就絕不會單獨(dú)走?!?/br> 所以,秦青墨和朔陽,到底去了哪里?現(xiàn)在為什么找不到人了?! …… 西川,一片大好光景。 虞昭醒來的時候,身子已經(jīng)被洗干凈,衣服也都換上了新的,帶著淡淡的花香。 床也很柔軟舒服,下面墊著上等的絲絨,這是只有貴族才有資格享受的待遇。 她知道這是哪里。這是陌言尋的府邸,西川世子府。 虞昭有些頭痛,她回憶起自己在昏迷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 那個如阿修羅一般的男人叫人將她剝光衣服綁在鐵柱子上,又讓人端著刑具上來。她此生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場景。她想逃,卻被人抓了回來,在掙扎的過程中,她的身上被弄得淤青一片。 虞昭生了一張絕色的容顏,從來沒有任何男人舍得對她如此狠心。 可是當(dāng)她面對著那些刑具,她知道,這一次,她遇到了什么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