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剛想開口,趙氏卻彎腰推開大河,“你去那邊玩,我不叫你你別過來?!?/br> 趙氏還對上次冬青一個糖人就撬開大河的嘴心存芥蒂。 大河耷拉著眼皮走開,趙氏才看向小趙氏,“怎么樣?她們會教你做嗎?” 小趙氏被冬青的太極打得心里憋堵,臉色有些不好,“娘,下次別讓我去嚯嚯冬青成不?咱劃不過她,方才又是幾句話的功夫,把我拋過去的包袱抖了個干凈,繞來繞去就讓我去跟她買點心,說照成本價給我,不買倒還顯得我小肚雞腸了!” “買什么買?”趙氏咬著牙巴,眼珠子亂轉(zhuǎn),鉆研有什么方法能讓冬青把生錢的道道給吐出來。 她們當(dāng)然不會來跟冬青買點心,冬青嘴上說照成本價,誰又知道成本價是多少?肯定會借機訛人! 她算看出來了,李老漢家這次是真走了狗屎運,出錢倒貼的貨居然這么能耐! 小趙氏看自家婆婆的嘴臉,就知道這個婆婆在想什么,頓時沉下臉。 “娘,你有什么主意你自己上,不行就找梅芳艷芳,別找我,我還是要幾分臉皮的。” 說完不等趙氏搭話,轉(zhuǎn)身牽著大河離開了。 趙氏氣得跳腳,這大兒媳跟她是本家,一直與她一條心,現(xiàn)在居然暗諷她不要臉皮! 從街角偏頭,遠(yuǎn)遠(yuǎn)看了冬青翠枝一眼,恨得牙癢癢。 過去幾十年她都是這么過的,家里沒一個人說她不好,冬青是她的克星,一下就害得她被家里人嫌棄背離。 卻又無可奈何,冬青做事說話滴水不漏,讓人無從下手。 跟冬青對上,實質(zhì)的好處占不著不說,就連口頭上的便宜她都討不了好。 趙氏狠狠剜了冬青一眼,跺腳離開,等以后逮到機會,再把場子找回來就是。 翠枝往街角瞄了幾眼,回頭對冬青道:“大伯母大約是走了?!?/br> 冬青沒有抬頭,“走了就走了吧,她不會懂以心換心這句話?!?/br> 翠枝眉頭微皺,“大伯母記仇得很,以前娘跟她吵過一架,大伯母落了些下風(fēng),后來咱們家小片地里的苞米被絆倒一大片,雖然沒有當(dāng)場看見,但我比了地里的腳印,跟大伯母鞋碼是一個大小?!?/br> “……”瑾瑜無言以對,原來真存在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去絆斷別人家苞米這種事。 而翠枝,居然還對比了腳印。 冬青刺繡的手頓了頓,“無礙,不過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動作,隨她去吧?!?/br> 不過,最好不要讓她當(dāng)場抓住。 既然冬青說沒事,翠枝也就定下心來,想來冬青不會把大伯母的小動作記在心上。 “把剩下的給我都包上?!?/br> 李言卿一行跟翠枝說話,一行往翠枝身后看。 最近李言卿已成為這個小攤的常客,喜好甜食的李湘棉很中意這些新穎小食,不是很喜歡甜食的李言卿,也能吃上那么兩塊。 雖然知道冬青是有夫之婦,但靚麗的風(fēng)景,總讓人不禁多看幾眼 每次都能在后面看到安靜刺繡的姑娘,如今望過去,卻看到姑娘身側(cè)多了個一手執(zhí)卷的男子。 “那個男子是誰?”李言卿好奇,翠枝說過,冬青是她弟媳。 既然如此冬青的丈夫應(yīng)該是個農(nóng)夫。 而冬青身側(cè)這個男子,除了皮膚稍黑衣料粗糙之外,神態(tài)氣韻不俗,與這滿街的農(nóng)夫有著天壤之別。 “誰???”翠枝隨意回頭看了一眼,手上麻利的給李言卿打包著點心,道:“那是我小叔,冬青的丈夫。” “你小叔?”李言卿又看了瑾瑜幾眼。 翠枝把打包好的點心遞給李言卿,“對,我小叔李二狗,八十三文。” “李二狗……”李言卿忍不住笑出聲,這名字還真是……別有新意。 “你叫我?”瑾瑜之前就注意到李言卿打量自己和冬青,之后還叫起了李二狗。 那模樣,分明是在嘲笑于他。 瑾瑜比李言卿高了大半個頭,此時瑾瑜走到跟前,氣勢乍起,李言卿頓感壓力陡增。 面上卻毫無異色,笑道:“我與你家嫂子拉個家常,不是有意提起你的名字,若有冒犯,還請見諒?!?/br> 瑾瑜爽朗一笑,“無妨,貴姓?” 瑾瑜對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高很滿意,隨意往別人跟前一站,便能讓人氣弱三分。 “免貴姓李,家父是城南李長云李員外。” 李言卿下意識搬出自己的父親,隨后看到瑾瑜手上的書卷,有些意外,“沒想到你能識文斷字,讀這四書之一!” 瑾瑜看了看手里的草紙卷,“見笑了,我雖身處窮山惡水,置于窮苦之家,也略有薄志。” “英雄不問出處,薄志同樣是志?!?/br> 李言卿將錢付給翠枝,拿上點心往回走。 瑾瑜看著李言卿挺拔的背影,心里松口氣。 他能察覺李言卿打量冬青的目光,同為男人,自然知道那目光是什么意圖。 一番試探下來,李言卿并不是林老二一流的無賴,便不用擔(dān)心上次的事情重演。 李言卿回到家就開始收拾包袱,要去縣學(xué)念書。 一路走來,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李二狗那副神態(tài)。 李言卿與陳君然是同窗好友,不過他天賦優(yōu)于陳君然,是當(dāng)屆定額內(nèi)廩生,家境優(yōu)越卻不用自供伙食。 他曾有意將自己的膳食分與陳君然,奈何陳君然傲骨錚錚,不吃嗟來之食。 甚至有意避開他親妹李湘棉的愛慕,就怕旁人說人窮志短,傍大樹吃軟飯。 今年縣學(xué)開學(xué),他并未跟陳君然一同上路。 因為他準(zhǔn)備在這明山鎮(zhèn)做個土財主,寧為犬首不做虎尾。 他李家在明山鎮(zhèn),是首屈一指的士紳。 走出明山鎮(zhèn),便連末流也算不上。 可若李二狗一介山野村夫都有走出去的野心,他又怎能落于人后? 看了看剛剛買回來的那包點心,李言卿將它塞進(jìn)包袱里,并未拿給李湘棉。 李長云把李言卿送出家門,捋一把胡須,對旁邊的管家道:“嗯……此前我好說歹說這小子都執(zhí)意留在明山鎮(zhèn),出去遇到一個農(nóng)夫,竟能改變他的想法?!?/br> 管家一躬身,“回老爺話,那農(nóng)夫,是大公子中意那個姑娘的丈夫?!?/br> “哈哈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無論如何,這都是好事一樁?!?/br> 第34章 暗生 瑾瑜自是不知無意中改變了李言卿的志向,搭手將紗布木板收起,買一些食材,背上背簍回了家。 除去晚上念書寫字,白日里,冬青和翠枝處理食材做點心時,瑾瑜下地做活很賣力。 忙著把紅豆黃豆串進(jìn)苞米地,土豆地里的雜草鋤干凈,在根莖周圍提起土堆,土厚一些土豆個頭才大。 他想擠出時間陪冬青出攤,而且與趙記布莊約定的時間,差不多就是下次出攤的時間。 夏日的氣候很是炎熱,夜里沒有太陽依然悶熱,讓人細(xì)細(xì)密密的出些汗水。 冬青熱得臉色有些發(fā)紅,停下刺繡的手,扯了扯因出汗而黏在身上的衣裳。 分明之前她才用涼水擦了澡,這才過去多久,渾身又是粘粘糊糊的感覺。 瑾瑜因是男子,思想也相對開放,僅僅穿著褻衣,還將領(lǐng)口扣子解開,露出大半精壯結(jié)實的胸膛。 冬青看了瑾瑜幾眼,好像感覺更熱了些。 瑾瑜察覺到冬青的焦躁,抬眼道:“不然我們把窗戶打開吧?” “可……若是起風(fēng),蠟燭會滅的。且夏日蚊蟲頗多,你我進(jìn)出都有隨手關(guān)門,它們照樣能尋著縫隙進(jìn)來,直接打開了窗戶,豈不是打都打不凈?” 冬青對山里的蚊蟲心有余悸,入夏之后,她的身上被咬了好些口,全是紅疙瘩。 不撓的話癢得緊,一撓的話就破皮,再加上止不住的出汗,汗液浸透傷口,又痛又癢。 更有些蚊子很是缺德,照著關(guān)節(jié)處或是腳板叮咬,那種感覺,實在酸爽。 奇怪的是,蚊子并不叮咬瑾瑜,好像它們也知道冬青比較白嫩可口。 瑾瑜對此無可奈何,沒有電沒有冰箱沒有空調(diào),這個夏天有夠冬青受的。 “這樣吧,你不用穿得如此嚴(yán)絲合縫,至少把腰帶松一松,衣裳不緊貼皮rou會好過一些?!?/br> 冬青躊躇了一下,睡覺時僅著褻衣她不覺得有何不妥,但此時她正端坐刺繡,衣衫不整是否有辱儀態(tài)? 頓了頓,還是將腰帶解開,松開一些確實好過不少,至少不再緊緊粘在身上。 腰帶松松垮垮,掛在冬青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上,領(lǐng)口敞開,露出淺色里衣,隱約能看到精巧的鎖骨輪廓。 瑾瑜喉頭動了動,突然無心看書。 心里暗自唾棄自己自作自受,分明冬青不經(jīng)意的動作,能挑起他這個身心都是老處男的情欲,他偏偏要在冬青寬衣解帶時緊盯不放。 嘆了口氣,瑾瑜放下手里的書本,起身往外走,“我出去一下?!?/br> “瑾郎……” 冬青伸手拉住瑾瑜的手腕,一雙眼飽含水光看著他。 “怎么了?”瑾瑜不著痕跡側(cè)了側(cè)身子,掩蓋自己的窘態(tài)。 冬青低下頭,抓著瑾瑜的手沒有放開,反而緊了緊,秀氣的骨節(jié)泛著白,“我……” 瑾瑜摸摸冬青的頭頂,笑道:“屋里熱得慌,我出去透透氣,不走遠(yuǎn),一會兒就回來。” “我……我愿意……伺候瑾郎……” 話說到后面,冬青已經(jīng)把臉埋到了胸口,聲音幾不可聞,手卻很堅定的拉著瑾瑜。 冬青并非不知人事,瑾瑜時常不著痕跡起身離開,她能猜到是為何。 瑾瑜幾乎懷疑自己精蟲上腦,產(chǎn)生了幻聽。頓時喜悅鋪天蓋地沒過頭頂,又害怕自己聽錯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