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宋拂不認得人,只覺得為首那人趾高氣昂,看著就不好相與,而后頭那些跟著的人,神情看著也都個個倨傲,大多都是陌生的臉。直到這隊人馬最后,才叫她看見了幾張熟臉。 只是那幾人沖著她擠眉弄眼,一時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桓岫的神情未變,然而在看清了騎在馬背上的為首那人后,他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大理寺少卿,蕭子魚。 現(xiàn)如今,被朝中多少人認為,不日將成為大理寺卿的家伙。 除此之外,他還在蕭子魚的身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桓崢……” 作者有話要說: 哭,收藏啥時候能上百。 第19章 是非 天已經(jīng)亮了,街上的人不少,蕭子魚和桓崢各自坐在馬背上往前疾奔,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就站在路邊的熟人。 馬隊很快從街上走過,馬蹄聲越來越遠,直到人影只剩模糊的一個點,宋拂似乎這才有了反應(yīng):“這些人好大的架子?!?/br> 桓岫“嗯”了一聲。 他與蕭子魚是舊識。蕭這個姓,乃國姓。蕭子魚是皇親國戚,他還有一個嫡親的meimei,被皇帝封為饒安郡主,正是桓崢的妻子。 他和桓崢是親兄弟,一母所出。但興許是因為他這個做兄長的,自小頂了太多的盛名,即便和家里鬧翻出使番邦多年,也無時無刻不如同小山似的壓在桓崢的頭頂。他們兄弟倆的關(guān)系,疏離的遠不如桓崢和蕭子魚的關(guān)系。 桓崢和蕭子魚認識并不奇怪。 畢竟中間有饒安郡主,有郡主牽線,倆人這些年能混成朋友正常的很。 唯一不正常的,是以桓崢的身份,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 桓崢是起居郎。掌記錄皇帝日常行動與國家大事,記錄皇帝言行。是實打?qū)嵏诨实凵磉叺娜?。他離開皇宮,出現(xiàn)在落雁城,并不應(yīng)該。 除非……是有什么目的。 宋拂見桓岫盯著已經(jīng)走過去的馬隊看,低聲道:“郎君認得那些人?” “認得?!被羔稇?yīng)了一聲,“領(lǐng)頭那人是大理寺少卿,姓蕭,名子魚。他帶來的那些人,應(yīng)該都是從永安來的?!?/br> “不遠萬里而來,怕是有什么要事吧。” 宋拂說著要走,似乎對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要做什么事,絲毫不敢興趣。 “你……”不好奇? 桓岫張了張嘴,到底沒問出話來,見她就這么要走,叮囑道:“大理寺和御史臺的人都來了,不管為的什么,宋娘子都需當心一些?!?/br> 他這話說得古怪。御史臺雖說巡視百官,卻也巡不到她一個小小的仵作頭上。大理寺更是與她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只是二人各揣心思,倒是誰也不覺得這話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送宋拂走后,桓岫便也準備直接去都護府正式赴任。 他才轉(zhuǎn)身,忽有人騎著快馬而來。方才才重新聚攏的路人,一下子又被四下沖散。一時間,那坐在馬背上的男人被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然而那人神色倨傲,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見桓岫神色淡淡,一雙眼卻冰冷地盯著自己,心頭一突,下意識地下了馬背。 桓岫認得這人。 不過是蕭子魚身邊的一個近侍,倒頗有幾分狐假虎威的架勢。 近侍想要說話,桓岫卻只是掃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徑直就走。 他對蕭子魚的人沒有任何興趣,對蕭子魚的話也不想聽上兩句。 ***** 大理寺和御史臺的人會突然出現(xiàn)在落雁城,必然是城中哪里出了事。然而桓岫一路走到都護府,卻連一點風聲都沒聽見。 換作往日,只怕早有消息傳遍街頭巷尾。 桓岫一言不發(fā)地走到都護府。 府門對街而開,門外是來來往往的百姓,胡漢混雜。門口站著的護衛(wèi)都已見過桓岫,認得他的臉,見人身著官袍過來,笑著打起招呼來。 “桓長史來了。” “桓長史今日是上任了么?” 這些人大多都是安西都護府當?shù)氐陌傩粘錾?,后來入伍,又?jīng)過一層層的挑選,最后進到都護府。一說話,就自帶了幾分邊塞百姓的豪爽。 桓岫一一應(yīng)聲。門內(nèi)有小吏從旁經(jīng)過,見他忙停下招呼道:“桓長史來了。喬都護正與從永安來的蕭大人議事,若無急事,桓長史不妨先去偏廳坐坐,晚些再見都護大人。” 桓岫腳步一頓,問道:“永安來的蕭大人?” 小吏回:“是,是大理寺少卿蕭子魚蕭大人?!?/br> 小吏還有要事,說過話后便躬身離開?;羔断肓讼?,腳步一轉(zhuǎn)就往偏廳方向去。 他在街上見到蕭子魚一行人時,分明是相反的方向,卻沒想到兜轉(zhuǎn)了一圈,竟又在都護府遇上。想起自己沒聽完話的近侍,他收起所有心思,徑直去往偏廳。 廳內(nèi)沒有太多的人,他才要落座,就聽得有仆役快步走來的聲音。回頭一看,那喬都護身邊的仆役邁了一只腳進門。 “桓長史。”仆役道,“都護大人請長史堂內(nèi)見?!?/br> 桓岫隨遇而安,入了堂內(nèi),一眼就看見了堂中坐著的蕭子魚。 除此之外,竟有些意外桓崢不在。 堂內(nèi)唯有喬都護和蕭子魚二人。見桓岫邁入堂中,一身官袍,不等喬都護開口,蕭子魚先行問話道:“今日是桓長史上任的頭一日?” “正是?!被羔稇?yīng)了一聲。 方才召人進來還是蕭子魚提出要見上一見,喬都護不知他二人關(guān)系如何便隨口應(yīng)下,如今看來似乎有些古怪?!笆挻笕苏J得桓長史?” 他說完話,轉(zhuǎn)念一想,又說:“是我糊涂了。記得桓府幾年前才與蕭大人家結(jié)了親家,饒安郡主可不是嫁進永安桓府?!?/br> 他給自己做了個合情合理的解釋,看一眼面色淡淡的桓岫,道:“既然認識,桓長史便留下,代我招待招待蕭大人,正好我有點事,去去就來?!?/br> 喬都護說完就走。他后腳才邁出檐下,堂內(nèi)的氣氛陡然間便冷了下來。二人之間頗有幾分劍拔弩張的意思。 也難怪,旁人或許不知,桓岫和蕭子魚之間自少時便一向是水火不容。倒不是桓岫容不下蕭子魚,而是他蕭子魚容不下處處壓了自己一頭的桓岫。 別人家的小郎君。 這是自小結(jié)下的仇怨。 “一氣之下去了番邦,一待就是七年,結(jié)果一朝回朝,竟然放著朝中大好的官位不要,跑來這里做一個小小長史。” 大約是不喜歡桓岫始終沉默以對的態(tài)度,蕭子魚冷冷發(fā)話:“當年名動永安的狀元郎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他扯著嘴角,嗤笑一聲,“該不會時到今日,還不愿面對那些嘲諷你的人?不過是娶了個婢女,難不成你因為那個婢女,這些年就沒碰過女人了?” 桓岫無言。 他和蕭子魚的關(guān)系素來尋常。人拿他作眼中釘rou中刺,他卻并不在意。 他在早朝時見過這位大理寺少卿,那時就被人夾槍帶棒的嘲諷過一番。可那又如何,傷不了皮rou的把戲,他從不放在眼中。 見他不說話,蕭子魚似乎心底生出幾分戲謔來,喝了一口茶,又道:“你若是不愿留在朝中,我倒是能幫你在別處謀一份差事,左右要比留在這風沙漫天的鬼地方當一個長史要好上百倍。畢竟,你桓府,與我康王府,是親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