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岑釵道:“道長但說無妨?!?/br> “夫人命中只有一子,且此子應該已是超然而去了,貧道怕是無能為力……” 岑釵急了忙道:“道長,您神通廣大,您幫幫我!我可以添香油添功德,要多少銀兩您只管開口!” 云逸道人笑著搖頭,“貧道世外之人,要這些有何用?貧道之前說過,所謂做法也不過是將人的子息緣提前,可您命中已經(jīng)沒有,叫貧道如何……” 岑釵一把拉住云逸道人的衣袖,“道長,我只能寄希望于您了,求您幫幫我吧!我已經(jīng)背水一戰(zhàn),若是不能懷上孩子,我的后半輩子也就毀了!有沒有什么其他辦法,您只管說,只要我能做到,我什么都愿意!” 云逸道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問道:“當真什么都愿意?” 岑釵連連點頭,滿懷期待地望著她。比沒有希望更可怕的是什么?那就是給了希望卻破滅了。她實在已經(jīng)遭不住這樣的打擊了! 第九十章 云逸道人點頭道:“好, 既然如此。夫人可以聽過華胥氏在雷澤踩了巨人的腳, 于是懷孕, 隨后生下伏羲的故事?” 上古神話, 岑釵自然是聽過的,便點頭道:“聽過的, 傳說那腳印乃是上古雷神留下,其腳印是集千年的精、氣、神而成,華胥氏所有才會受孕……”說到這兒,岑釵的眼中又燃起希望的火焰,“道長的意思是, 我也可以像華胥氏那樣借助神靈的精氣神而受孕?” 云逸道人復又點頭,“貧道正是這個意思?!彪S后她頓了頓, 道:“不過貧道法力低微,不足以像雷神那般能將精氣神凝結(jié)于體外。所以還要還需要像普通人一樣通過肢體接觸。” 親近一番?岑釵狐疑地看著她, “可是道長不是女子之身么?” 云逸道人解釋道:“貧道不是和夫人說了么, 這孩子就是精氣神早就的,和男女性別并無什么關(guān)系?!闭f著他又搖頭道, “罷了罷了,夫人既不相信, 就算貧道唐突了, 也是貧道醉心術(shù)法, 最近正好研習到此處,想嘗試一番而已。就當貧道沒有提過吧?!?/br> 岑釵一聽也急了,忙道:“道長, 我不是不信任您,只是這是在有些……有些……” 云逸道人嘆息一聲,拉過岑釵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她的胸口軟綿綿一團,岑釵手背感覺到了,云逸道人便放開了她的手,道:“咱們同為女子,難不成夫人還怕貧道是那等貪圖夫人美色而借機占便宜的小人?” 岑釵慚愧道:“是我想多了,道長勿要見怪。我相信道長,道長可為我一試?” 云逸道長道:“好,那就請夫人除下衣衫,和我躺在一處即可。”說著她就起身,展開了一床鋪蓋。 屋里雖然只有她們兩人,但岑釵也從未試過在這么簡陋的地方,在外人面前寬衣解帶。但是她腦中想逃脫十王府的執(zhí)念還是打敗了羞恥之心。 很快,岑釵就脫了外衣外裳,只剩下一件肚兜和一條褻褲。 云逸道人也脫了道袍,不過她沒有穿肚兜,只是用幾圈百步將她的胸裹了起來,下身也不是女子常穿的單薄褻褲,而是一條松江白布的長褲。 兩人并排躺在一起,岑釵往旁邊靠了靠,和云逸道人中間留了一道空。 云逸道人已經(jīng)閉上了眼,口中道:“夫人閉上眼,沉下心,冥思靜想。” 岑釵依言而辦,很快便閉上了眼。 然而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沒多會兒就睡了過去,甚至還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夢里云逸道人面容沒變,身形卻是變作了一個男子,與她翻云覆雨,火熱糾纏,她竟也不知羞似的,在夢中瘋狂地迎合他…… 等岑釵再次睜眼的時候,屋里已經(jīng)暗了下來,云逸道人還和之前一樣躺在她身邊。 隨后云逸道人也睜眼道:“好了,今日做法已成,夫人明日再來就好?!?/br> 想到那個荒誕香艷的夢境,岑釵面上一紅,垂下眼睛道:“那我就告辭了,多謝道長?!?/br> **** 當天入夜,林錦儀就得知事成的消息。她不禁對著蕭潛感嘆道:“果然少了紀氏,事情就順利多了?!?/br> 蕭潛亦笑道:“是啊,岑釵本就不甚聰慧,如今又被我那十弟嚇破了膽子,當局者迷,可不就是任人隨意擺弄?!?/br> 林錦儀點了點頭,道:“回頭還是得讓紀氏回十王府去。”畢竟她最終要對付的還是紀氏,岑釵不過是順道一起的。若是只有岑釵參與其中,后頭可就定不了紀氏的罪了。 蕭潛道:“嗯,我已通過關(guān)系把一位擅長接骨的大夫送去了岑家,岑鈺的腿過一兩個月也就無事了?!?/br> “一兩個月啊,”林錦儀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面上輕敲,“也不知道岑釵會不會懷上?!?/br> 蕭潛卻很篤定道:“會懷上的,就算懷不上,我也能想辦法讓她看起來像懷上了?!?/br> 蕭潛這么信誓旦旦,自然有他的辦法,林錦儀便不再多想什么。 兩人說完話,蕭潛便站起身道:“你面色看起來依舊不大好,平日里那些補品記得吃,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著吧。” 這話一出,一旁的千絲和蕊香便十分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顯出了擔憂之色。這王爺和王妃再這么生分下去,往后可就不好緩和了! 千絲便開口道:“王爺?shù)臅靠拷?,近日蚊蟲應是很煩人的?!?/br> 蕊香也道:“去年夏天聽王爺說過書房附近確實蚊蟲惱人,也不知道今年怎么樣了?!?/br> 兩人一唱一和的,林錦儀哪里會聽不出來。之前她當知道蕭潛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的秘密時,確實是惶恐和無法面對。但幾個月的時間冷靜下來,心情早就平復下來。其實上輩子她還是岑錦的時候,蕭潛也沒做錯什么,這輩子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還盡心盡力地幫著她籌劃……從頭至尾,除了不喜歡她這一點,蕭潛好像并未做過任何過分的事。 “既然書房蚊蟲成災,王爺便留下來吧。”林錦儀順水推舟道。 蕭潛聞言不由面上一喜,“真的?” 林錦儀點了點頭,轉(zhuǎn)頭就吩咐千絲再多拿一床薄被出來。 千絲和蕊香也松了口氣,連忙去鋪起床被來。 林錦儀和蕭潛兩人自去更衣洗漱,過后便換了寢衣睡上了床。還和從前一樣,蕭潛睡在外側(cè),林錦儀睡在里頭。 屋里頭放了冰盆,破為涼爽,兩人各自蓋了薄被,一時倒是都沒有睡意。 沉默了半晌后,林錦儀先開口打破了沉默:“說起來一直沒有問過王爺,是何時發(fā)現(xiàn)我不是原來的林錦儀的?” 蕭潛輕輕笑了笑,道:“咱們少年夫妻,你的許多小習慣都不曾變過,只要有心留意,總是會發(fā)覺的。且說來也巧,那時候京郊也出了類似的奇事,我再一查探,也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br> “京郊竟也發(fā)生過這樣的事?那人現(xiàn)在如何了?” “嗯,不過那人與你情況也不大同,他死而復生后便稱不是本朝中人,而是來自數(shù)百年后的未來,并當眾說了許多對朝廷不利的話,妖言惑眾。后來皇兄便讓我私下去處置了。” 蕭潛動手處置,那人自然就沒有活路了。聽到這樣的話,林錦儀不禁心頭一跳,若發(fā)現(xiàn)她秘密的不是蕭潛,會不會她現(xiàn)在也被當成妖人給處置了呢? 她沉默不語,蕭潛察覺到了什么,便又出聲安撫道:“你不同的,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再出事的?!?/br> 林錦儀悶悶地‘嗯’了一聲,道:“不說這個了,咱們睡吧?!?/br> 蕭潛應了一聲,閉上了眼。 其實林錦儀心里還有一個疑問,既然蕭潛早就知道她的秘密了,為什么這輩子還是娶了她呢?難道真的是豐慶帝的意思,所以他不好違抗? 眼下大仇未報,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也就按下了心頭的疑問。 ****** 八月上旬,十王府傳出了喜訊,十王妃岑釵時隔小半年,終于又有了身孕。 同時,云逸道人在京城中名聲大噪,百姓們都在傳是云逸道人法術(shù)超然,這不,連流產(chǎn)不久的十王妃都又懷上了。 十王爺十分看重這個孩子,讓岑釵在王府安心養(yǎng)胎,這時候岑鈺的腿也養(yǎng)的差不多了,十王爺便又把紀氏接到了王府,讓她照看岑釵。 岑釵也是高興的,只盼著十月懷胎快些過去,她就能立刻脫身而去。 紀氏甚至已經(jīng)開始籌劃起岑釵往后的去處,岑府是回不去了,雖然岑鈺的媳婦被她拿捏的死死的,不敢有什么意見,但岑青山顯然是容不下嫁人后又和離回家的女兒的。紀氏的娘家在江浙一帶,她就準備讓女兒先回她娘家住上個一年半載,然后等風頭過去了,她再勸勸岑青山,就能把女兒接回來了。 誰知道她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岑釵卻不愿意了,同她道:“娘何必這么麻煩,外祖家眼下是舅母當家,舅母雖說應了您,但女兒一去就得住上一段不短的時日,寄人籬下的,到時候保不準要受什么氣。還不如就住進城外的月半庵,離京城也近,到時候娘和哥哥去看我也方便?!?/br> 岑釵的擔心不無道理,紀氏也擔心兄嫂會虧待了女兒,但她還是擔憂道:“月半庵清苦,你能受得了那樣的日子嗎?”岑釵也是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真放到那連rou都吃不到的庵堂里,怎么叫紀氏能放心。 岑釵卻似乎想起了什么,咬著嘴唇笑了笑,“女兒愿意去,不怕清苦的。” 紀氏素來敏感多疑,岑釵懷孕前每日都去月庵,她當時還奇怪不是做法七日么,怎么女兒反倒日日都過去。不過那時候她照顧岑鈺分丨身乏術(shù),只讓人來問了幾句,岑釵推說自己和云逸道人有緣,云逸道人愿意多為她加持,也就糊弄過去了。此時看到女兒露出這番小女兒的嬌羞,紀氏立刻警醒了起來,當下就屏退了一干丫鬟,板下臉問岑釵道:“阿釵,你老實告訴娘,這段時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第九十一章 岑釵笑了笑, 道:“娘, 沒有發(fā)生什么事兒, 您別想多了?!?/br> 紀氏狐疑地看著她, “阿釵,你可別瞞著娘。” 岑釵搖了搖紀氏的手, “娘,女兒是什么性子您不知道嗎?女兒什么時候有事故意隱瞞過您?” 這倒是句實話,岑釵是紀氏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母女間素來沒有秘密,岑釵也不是那等藏得住話的人。 紀氏便松了口氣, 道:“無事就好?!被蛟S是因為這段日子接連發(fā)生了太多事,她太多心了吧。 岑釵的胎像一日比一日好, 十王爺因為想著恢復封號的日子將近,也是心情大好。 這日他在外頭喝多了, 回來后就直奔正院, 往岑釵身上撲。 岑釵嚇壞了,既不敢反抗他, 又擔心孩子的安危。 好在進行到最后一步的時候,十王爺忽然清醒過來, 從她身上爬了下來。 岑釵心有余悸地看著他腳步蹣跚地走了, 然而第二日就提出想換個地方靜靜養(yǎng)胎。 十王爺也知道自己酒后糊涂嚇到了她, 雖然岑釵的心情從來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但她現(xiàn)在懷著身孕,便不能不顧忌了。所以十王爺看她堅持, 便同意了。本以為,岑釵是會隨著紀氏會岑府養(yǎng)胎的,然而岑釵卻提出要去月半庵靜養(yǎng)。 月半庵清苦,不說十王爺不忍心他兒子在那樣的地方,就是紀氏也不同意。 偏岑釵不知道著了什么魔,死死咬牙不肯松口。 她懷著孕,誰會真的惹她不高興呢,十王爺再一想,若沒有月半庵里那個道姑,自己怕是也不會這么快有兒子,岑釵愿意去就去吧。說不定那道姑再給做做法,他那兒子還能長得快點,早些生出來。 十王爺同意后,紀氏便沒有反對的權(quán)利了,只好陪著岑釵上了落青山。 落青山上,云逸道人的聲明遠播之后,來往相求的百姓就更多了。甚至不少官員家眷都慕名而來。 但云逸道人依舊我行我素,說自己在京城的緣法已盡,說不見就是不見,任你是天王老子來也沒用。 眾人都知道她前頭連鎮(zhèn)南王妃的面子都不賣,鎮(zhèn)南王妃照樣拿她沒辦法,再想想自家身份連鎮(zhèn)南王府的門都難進,便也不敢在云逸道人面前放肆了。 這時候岑釵住進了月半庵,還時常相伴云逸道人左右,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京中都在傳,這十王妃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得了云逸道人的施法不說,如今更是得了云逸道人的青眼,要把她收為坐下底子,一通修行問道。 然而幾個月后,京城中忽然又流言四起,說云逸道人道法超然,早就超脫了rou身皮相,可男可女,十王妃岑釵與她修的乃是合歡道。 百姓們素來最愛談的便是怪力亂神和貴人丑聞,這一流言很好地概括了兩者,很快著流言便不脛而走,傳的沸沸揚揚。 十王爺被之前的喜訊樂的昏了頭,每日只管和一干酒rou朋友醉生夢死,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流言已經(jīng)傳到了宮里。 事關(guān)皇家顏面,豐慶帝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讓人去查證了一番后就把十王爺傳進了宮里。 十王爺誠惶誠恐地進了宮,才發(fā)現(xiàn)御書房里不止豐慶帝一人,還有平陽長公主、蕭潛、榮王爺?shù)纫桓苫适抑腥恕?/br> 他上前行了禮,豐慶帝讓他起了身,不等他開口,豐慶帝便開門見山地質(zhì)問道:“小十,外頭的傳言是怎么回事?你給本王解釋解釋!” 豐慶帝的臉色很不好看,連帶對他說話的口吻都沒了往日的和氣。 十王爺擦著額頭的汗道:“皇兄,這外頭百姓閑來無事素愛嚼舌頭,您沒必要因為一些閑言碎語就生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