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上輩子,她六歲才開始習(xí)武啊。 官家小姐果真與江湖中人不同。 看來,她得再努力一些了。趕緊長大,趕緊習(xí)武。 于是,劉mama發(fā)現(xiàn),蕓姑娘吃的似乎有點(diǎn)多。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么么噠。 第5章 大齊 劉mama憂心忡忡,將她的發(fā)現(xiàn)告訴薛氏。 薛氏失笑:“那就請大夫來看看吧。”她尋思著阿蕓吃的不少,卻沒見積了食,多半是小兒貪吃,不是什么毛病。 果然,大夫小心翼翼診脈后,說道:“不礙事,不礙事?!鳖D了一頓,又斟酌著道:“其實(shí),小姐吃的多些也沒什么,身子健康才會如此?!?/br> 劉mama這才放心。 謝凌云呆愣半晌,紅霞布滿臉頰。太羞人了,請大夫來竟是因?yàn)樗缘枚啵?/br> 她有點(diǎn)委屈,明明也不算很多嘛! 她每天走路調(diào)息,本就餓得快。難道非要像貓一樣的飯量才算正常么? 官家小姐也不易做。 不過,既然大夫這樣說了,以后稍微注意一下就是了。 雖然謝凌云一心長大,但成長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日子也得一天天數(shù)著過,并不能像師兄講故事那樣,一眨眼就到了多少年后。 第二年開春后,謝凌云已經(jīng)完全可以自己走路,自己吃飯。 她很高興,當(dāng)然,她的父母也發(fā)覺她長大了,尤其是她的父親。 謝律多次有意無意提起該給女兒找夫子了。 薛氏點(diǎn)頭:“是,正留意著呢?!?/br> 謝凌云不解:“大jiejie和二jiejie也都找夫子了么?” 她原以為謝萱和謝蕙都如是,可是好像不是這么回事兒,兩個(gè)jiejie都沒有啊。 謝律瞧了妻子一眼,卻對女兒道:“你與你兩個(gè)jiejie不同,你是嫡女?!?/br> 謝凌云第一次從父親口中聽到嫡女這個(gè)說法,她心念微動(dòng),瞬時(shí)了然:大約這就是劉mama說的太太養(yǎng)的。 她想起在天辰派時(shí),內(nèi)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的不同,似乎有點(diǎn)明白,卻又覺得不該如此類比。但一時(shí)之間,她竟想不到更好的。 薛氏心中冷笑,面上卻分毫不顯:“話雖如此,可她們到底要叫我一聲母親的。你這做父親的,可以不公,我這做母親的,卻不能不慈了。都是謝家的女兒,是該好生教導(dǎo),總不能她們回京后,被螢螢她們比了下去。只是綏陽地偏,不如京城,才女本就少,有賢德的才女更是少見,夫子并不好找?!?/br> 螢螢是謝律大哥謝德的長女,算是京中貴女典范。 謝律想想果然如此,也不管當(dāng)著女兒的面了,當(dāng)即作了一揖:“琬琬,你真是我的賢妻?!?/br> 目睹了這一切的謝凌云目瞪口呆:等等,我是不是錯(cuò)過了什么?她好像不大明白父母的相處之道啊。 上輩子她沒見過親生父母,不知道他們怎么相處,但她也接觸過夫妻,她總覺得夫妻之間不該是這樣的。 思來想去,她只能用一句官宦人家與江湖不同來為自己解惑。 然而綏陽女夫子真的難找,遠(yuǎn)不比京城。六月份的時(shí)候,薛氏找到了一個(gè)姓陳的夫子??上еx律看了那陳夫子一眼,覺得她舉止輕浮,不堪為人師,就借故辭了她。薛氏只得再重新找起。 謝律公事繁忙,也只有在看到長女時(shí),才會想起此事,旁敲側(cè)擊催一催薛氏。 薛氏也有點(diǎn)慌了,只得道:“不如先不找女夫子,年老的老夫子也是有的。左右姑娘們年紀(jì)都還小,不用避諱。” 謝律不悅:“這怎么行?遲些不要緊,一定要是個(gè)女夫子,要有才學(xué),要有好的德行。咱們是請夫子的,可不能什么不三不四的都請來?!?/br> 他都答應(yīng)萱兒了,豈可失信?而且萱兒聰慧,不能讓庸師誤了她。 薛氏只能繼續(xù)托人去找。可惜,女子讀書的少,才德兼?zhèn)涞模蠖嗉揖硟?yōu)渥,不愿做人西席。 九月,合適的女夫子還沒找到,謝凌云先收到了京城舅家送來的小弓箭和小馬駒。 謝家舅舅還附了封信,說是駿馬生了小馬駒,送給外甥女,提前當(dāng)作是生辰賀禮。 這小馬駒是派專人送來的,一路頗為不易。 然而薛氏卻哭笑不得,她這個(gè)哥哥,行事還是這么古怪。哪有給女孩子刀劍馬駒的? 聽說是送給自己的,謝凌云高興極了。上輩子她一直想一人一馬一劍行走江湖。這位舅舅也是江湖中人么?卻不知是何門何派? 她問母親:“阿娘,舅舅是江湖人嗎?” 薛氏微怔,不知女兒從哪里聽到的江湖的說法,笑道:“ 他倒是想在江湖,可惜身居廟堂,有心無力?!?/br> 那就不是江湖人了?她有點(diǎn)失望。真奇怪,她出生也快兩年了,怎么一個(gè)會武功的都沒看到?以前不是說有些不入流的學(xué)武之人,會給人做護(hù)院么?怎么謝家的護(hù)院沒有一個(gè)會武的? 她有心想問問母親,但是直覺告訴她,母親這樣的柔弱婦人,不會高興聽見打打殺殺的。還是不讓她擔(dān)心好了。 反正練武的事,她可以偷著來。天辰派的內(nèi)功心法,武術(shù)招式,她早爛熟于心。 薛氏在給兄長的答謝信里,提到了女夫子難尋一事,請兄長幫忙留意,然而卻如石沉大海。 事情到了年底,方有轉(zhuǎn)機(jī)。有位跟薛氏交好的夫人給她推薦了一位寧夫子。 據(jù)說這位寧夫子原也是大家閨秀,是本地有名的才女??上形闯黾蓿椿榉蛐鼍筒∈帕?。她沒有再嫁,依兄長而居。因與嫂嫂不睦,這才決定去大戶人家做女夫子。 薛氏請她來,還費(fèi)了好一番功夫。年關(guān)將至,雙方商議,等來了年開了春,再正式開始授徒。 二月初,謝凌云終于見到了這位寧夫子。當(dāng)初講明是要教導(dǎo)謝家的三個(gè)姑娘,所以姐妹三人一起行了拜師禮。 謝凌云跟著兩個(gè)jiejie,像模像樣的行禮。所幸在旁人眼中,她年齡實(shí)在太小,縱然有失禮之處,也只是一笑,并不在意。 她看一眼兩個(gè)jiejie。她們看起來頗為緊張的樣子。她摸了摸自己手心,哦,也是一手的汗。 寧夫子二十七八的年紀(jì),容長臉,衣服素凈。她面無表情端坐在上方,受了她們?nèi)说亩Y后,方道:“今日是拜師,三姑娘年紀(jì)還小,讀書學(xué)規(guī)矩的事情不急在一時(shí),日后不必天天過來?!?/br> 謝凌云聽她聲音清冷,面容肅穆,頗有高手之風(fēng)。雖然觀其舉止,不像是有內(nèi)力在身的,但仍是十分恭敬,應(yīng)道:“是?!?/br> 她忘了她現(xiàn)下的模樣,還是不足三歲的娃娃。寧夫子見她童稚的臉上顯露出鄭重的神情,先是一愣,繼而面露笑意,聲音也放柔了:“不過,你今天既然來了,可以先聽一會兒。不準(zhǔn)吵鬧,不然夫子可是要打手心的?!?/br> 寧夫子了解謝家的基本情況,知道這個(gè)最小的女娃娃是正室所出。雖然明面上說請她主要是為了教導(dǎo)這三姑娘,可看著小姑娘的年紀(jì),只怕那一天還遠(yuǎn)著呢。那邊坐著的兩個(gè)小姑娘才是她真正的學(xué)生。 她心說這一家也有趣。 謝凌云連忙應(yīng)了,和兩個(gè)jiejie一起,端正坐著。 “從今天起,我是你們的夫子。今日,我不教別的,只教你們四個(gè)字。這第一個(gè)字,是忠。一百二十年前,我大齊高祖皇帝……” 謝萱暗道,寧夫子果真與旁人不同。別人都是教導(dǎo)恭順、聽話,她教的第一個(gè)字竟然是忠。 正想著,忽聽咕咚一聲,竟是蕓姑娘連人帶椅摔倒了。 謝萱還在發(fā)愣,劉mama早快步上前,扶了謝凌云起來,連聲道:“姑娘,姑娘!” 今日老爺說三個(gè)姑娘一起拜師時(shí),劉mama就不大樂意,萱姑娘和蕙姑娘倒也罷了,蕓姑娘才兩歲多,學(xué)什么規(guī)矩? 她就是不放心,才非要陪著蕓姑娘拜師。這不,果然出事了吧? 劉mama見蕓姑娘雙目緊閉,待要去掐其人中,謝凌云卻悠悠然醒了過來。 寧夫子也有點(diǎn)不安,她方才不過是說了本朝高祖皇帝的事跡,可是有什么不妥? 謝凌云扶著劉mama的手站起來,輕聲道:“我沒事?!?/br> 寧夫子又恢復(fù)了嚴(yán)肅的神情:“三姑娘如果身子不適,就先回去吧。你年紀(jì)小,不必日日到此……” “大齊,高祖?”謝凌云望著寧夫子。 寧夫子愕然。 謝凌云繼續(xù)問道:“不是大興?” 寧夫子尚未回答,謝萱早忍不住笑出聲來。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蕓姑娘的世界觀要崩塌了。 第6章 小產(chǎn) 三歲稚子都知曉的事情,她這個(gè)meimei卻不知道。也是,現(xiàn)下她可不就是還不足三歲么? 一旁安安靜靜的謝蕙抬起頭看看jiejie,又看看meimei,復(fù)又低下了頭。 謝凌云盯著寧夫子,心頭亂糟糟的,怎么會是大齊呢?她記得很清楚啊,師父講過很多次的,大興太。祖皇帝出身貧寒、胸懷天下,試圖以一己之力救人民于水火。當(dāng)初天辰派有位師祖還曾救過太。祖皇帝的性命呢! 寧夫子只道這位三姑娘是從哪里混聽了一句,或是記岔了,也不以為意。她笑吟吟道:“自然是大齊,三姑娘回去問一問令尊就知道了。” “沒有大興?”謝凌云追問,“以前也沒有?” “自然沒有。莫說我中土,即便是邊陲小國,也沒聽說過大興的。”寧夫子看她臉色實(shí)在不好,也不與她計(jì)較這些,只說道,“你若累著了,就先回去吧。今日這拜師禮也拜過了,等再長兩歲,為師再教你好了?!?/br> 謝凌云不說話,心里如同亂麻一般,耳畔反復(fù)回響著夫子的話:“莫說我中土,即便是邊陲小國,也沒聽說過大興的……” 怎么會這樣?若是沒有大興,她又是來自哪里? 劉mama見她臉色煞白,雙目無神,連喚了幾聲“姑娘”,也不見她有絲毫回應(yīng),嚇得慌了手腳,一把將其抱起,去找太太。 寧夫子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心里不安。又過得片刻,才漸漸恢復(fù)了正常。她尋思著約莫是小孩子身體嬌弱,說到底還是年齡小呢。 定了定神,寧夫子打起精神,將今天原本要講的忠孝節(jié)義講完。 那廂劉mama抱著謝凌云,奔向薛氏的院子。 謝凌云早回過神來,擦拭著劉mama臉上的汗:“劉mama,我自己走?!?/br> 蕓姑娘終于回魂了,劉mama嘆一聲“神天菩薩呦”,眼淚都要流下來了。然而劉mama并不肯如謝凌云所說,放她下來,反而抱她抱的更緊了。 所幸書房離薛氏的院子也不甚遠(yuǎn),再走幾步就到了。 女兒今日拜師,不知是何緣故,薛氏心里并不安生。她本想做會兒針線的,卻兩次扎傷手指。她索性放下針線,靜靜地等女兒回來。 劉mama剛抱著阿蕓進(jìn)來,薛氏就迎了上去,連聲問:“怎么樣?阿蕓今天可還聽話懂事?夫子沒有懲罰你吧?” 謝凌云離開劉mama的懷抱,抱住母親,輕聲囈語:“阿娘,夫子說大齊高祖……” 薛氏微微一怔,反手抱住女兒,笑道:“嗯,阿蕓好厲害,還知道大齊高祖!高祖皇帝是個(gè)大英雄,真豪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