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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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說這話,厲澤陽才把視線移過來,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jīng)示意她現(xiàn)在就可以說。 正巧車子開過來,倪初夏主動松開男人的手,說了句‘我去車上等你’,把空間讓給他們。 可能是周穎不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也可能是她沒有用令人不舒服的眼神,所以才會愿意主動離開。 待她離開,周穎深呼一口氣,像是抱著要解開多年的郁結(jié),說:“澤陽,這么多年過去,你就不能原諒媽嗎?” 301、我來陪你玩,怎么樣? 聽她提及陳年往事,厲澤陽目光轉(zhuǎn)冷,薄唇緊抿,并未說話。 那些事情,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想起,經(jīng)她一提醒,仿佛是昨日重現(xiàn),一幕幕在腦海中播放。 周穎見他不說話,繼續(xù)開口:“你小時候媽忙于工作沒顧及你,是媽的不對,但你的的確確是我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二十年過去,還有什么不能化解的?” 她承認(rèn)那時候?qū)λ年P(guān)懷的確太少,以至母子倆關(guān)系不親,但是之后她也試圖去彌補(bǔ),卻始終沒有效果,這么多年都未曾聽他喊過一聲媽。 厲澤陽出聲問:“說完了嗎?” “澤陽!” 周穎見他要走,一把拉住他,“我生你哥的時候才十八歲,四年后生下你,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孩子,我對你們也不差分毫,為什么你就不能像……” 厲澤陽沒聽她說完,提醒道:“正東方向有記者,你確定要這么拉著我?” 周穎愣了一下,手并未松開,“拍到又能怎么樣?媽已經(jīng)決定息影了?!?/br> “是不能怎么樣,但是會影響到我的生活。”輕描淡寫地說完,將自己的手抽出,大步流星走向不遠(yuǎn)處的車。 周穎看著他的背影,一時沒能回神。 當(dāng)年,她在和孩子爸爭吵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 曝光是不能怎么樣,但是會影響到我的事業(yè)—— 那次爭吵過后,她和孩子爸就天人永別,當(dāng)年她才三十二歲,兩個孩子的母親,喪偶。 演藝圈的殘忍她比誰的清楚,她不想讓自己的努力最后被別人說成是借厲家的名聲,不想被貼上女星嫁入軍門世家的標(biāo)簽,所以才選擇隱婚生子。 這一瞞,就是三十多年。 如今,她想好好過日子,回到兒子身邊,卻不曾想,原來她早就成為多余的人。 厲澤陽打開車門坐進(jìn)去,提醒她系好安全帶,發(fā)動車離開。 倪初夏視線落在外后視鏡上,望著周穎的身影變小,然后消失在視線范圍。 男人沒有說話,但是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的不悅。 一直回到臨海苑,他都沒有說話。 洗完澡躺在床上,倪初夏側(cè)身說:“其實不應(yīng)該問的,但是我不了解情況就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么,能告訴我你和周女士的關(guān)系為什么會這樣嗎?” 從他回到車上,就在思考這個問題,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他提及周穎都會面色驟變? 厲澤陽沉默了片刻,伸手將床頭燈關(guān)掉,躺了下來。 在倪初夏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男人低沉帶著啞意的嗓音響起,“那年我十歲,城郊發(fā)洪水,我爸處在休假期間,本可以不去,但在那天晚上他和我…媽吵完架就離開,等再次接到消息,他已經(jīng)渾身冰涼地躺在那里?!?/br> 永遠(yuǎn)不會忘記那一天,天色灰蒙蒙的,他敬重的男人就那么閉上眼再也不會回來。 “澤陽?”倪初夏輕聲喚著他,在薄被中握住他的手。 “當(dāng)時,我爸只是希望她能留下來陪我一起過生日,可是她為了通告,毅然決然地走了。” 說到這里,厲澤陽深呼一口氣,將身側(cè)的女人摟在懷中,“我能感受到我爸很愛她,所以才會放任她一次又一次的離開,可是她……向往眾星捧月的生活?!?/br> 當(dāng)她感覺脖頸處濕潤之后,身形一怔,應(yīng)了那句話,越堅強(qiáng)的男人其實內(nèi)心的柔軟越觸及不得。 她略帶哽咽地說:“以后都會有我陪著你的。” 絕對、絕對不會離開的。 “我可以諒解她在我年少的時候沒給過一分關(guān)懷和母愛,也可以理解她追求夢想的決心,可是,永遠(yuǎn)無法原諒她傷害我爸?!?/br> 當(dāng)年的事情仿佛像是電影,一幕幕的浮現(xiàn)在腦海中。 他躲在虛掩房門的房中,聽著來自兩人無休止的爭吵,甚至隱約還能記得那時候她的只言片語。 倪初夏伸手抱住他的腰,用最大的力氣,是給予他無聲的安慰。 這個時候,說再多都不如靜靜地陪著他。 * 與此同時,厲澤川將前期準(zhǔn)備事情處理完之后,開車來到盧靜雅入住的酒店。 并沒有下車,而是在車內(nèi)給她打了電話。 盧靜雅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好洗完澡。 聽到他在就在樓下等著,心里隱約有些激動,甚至邀請他上來。 被拒絕之后,雖然失落,卻也無法掩飾眉宇間的開心。 她站在全身鏡前試衣服,又在臉上涂抹東西,快出門時,電話響起。 “喂?” “靜雅姐,那群記者說……” 滿心歡喜以為是厲澤川等不及打電話來催,卻沒想到是助理通知她關(guān)于今晚宴會的事情失敗了。 “廢物!” 盧靜雅罵完,將電話掐斷,額頭浮起薄汗。 所以,厲澤川找她還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因為這通電話,她在房內(nèi)掙扎了幾分鐘,決定還是下去。 綠色無袖連衣裙,長度僅僅到達(dá)大腿中部,臉上的妝容異常精致。 她一眼便認(rèn)出停在酒店門外的那輛卡宴,走過去敲了窗戶,門從內(nèi)打開。 坐進(jìn)去之后,抬手撩起長發(fā),輕聲細(xì)語問:“這么晚找我有事嗎?” 厲澤川沒說話,在她坐好之后發(fā)動車。 車內(nèi)沉默,令盧靜雅的心開始不安起來,她試圖挑起話題,“最近亦航怎么樣?” 與他之間,似乎也只能聊孩子。 厲澤川不假思索回:“和曼曼相處很好?!?/br> 盧靜雅臉色瞬間僵住,不知道下一句該接什么。 那是她的兒子,如今卻和那個女人親如母子,讓她情何以堪? 她艱難地道:“是嗎?” 話題,就這么被打斷,也沒有一方愿意繼續(xù)下去。 車子最終停在臨江公園,因為是夏天,即使天色已晚,也有人在閑逛。 厲澤川解開安全帶,卻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他偏頭看過來,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敖裉斓氖虑槭遣皇悄阕龅模俊?/br> 盧靜雅眉頭微微上挑,疑惑地說:“什么事?” “讓人假扮酒店服務(wù)員,騙她去房間,又用同樣的伎倆將岑南熙騙去,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可理喻?” 盧靜雅面色微變,片刻后,解釋道:“你又是聽誰說的這些事,我今天全程都在大廳,不信你可以問和我接觸的人?!?/br> 厲澤川靜默地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生氣的預(yù)兆。 從頭至尾,他都是以平和的語氣對她說話,這令她更加不安。 見他不說話,盧靜雅心里有些發(fā)慌,伸手握住他的手,“澤川,我和你認(rèn)識這么多年,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你都能利用亦航,還有什么做不出來?”說話時,不動聲色抽出手。 盧靜雅手微微屈起,擰眉道:“我、我只是想讓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他能有一個完整的家。” 說完,眼眶已經(jīng)紅了。 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辦法,不知道怎么才能見到他,不知道如何能和他說上話,所以才會利用孩子。 “完整的家?” 厲澤川重復(fù),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嘲笑。 七年前走的是她,現(xiàn)在和他談完整的家,是不是太過諷刺! 盧靜雅張了張嘴,最后只能啞然。 男人從儲物柜里拿出水,擰開喝了一口。 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拿了一瓶,擰開遞過去。 盧靜雅看著被擰開的礦泉水瓶愣了一下,手有些顫抖地接住,“澤川……” 當(dāng)時她也不過才二十來歲,正是作天作地的時候,在他朋友面前,她還稍有收斂,等到兩人相處時,就變成連瓶蓋都擰不開的人。 他還記得他們之間相處的事情。 這個認(rèn)知,讓她心里重新燃起希望。 “喝吧?!眳枬纱ㄝp抬下巴,將車內(nèi)的窗戶打開。 盧靜雅小口喝著水,心中慢慢蕩漾。 就在這時,男人沉聲說:“與曼曼經(jīng)歷同樣的事,還是承認(rèn)都是你一手策劃,選一個?” “你、你什么意思?”盧靜雅攥緊瓶身,臉色驟變。 經(jīng)歷同樣的事情? 她不可思議地望著手中的礦泉水,渾身發(fā)冷,仿佛像掉到地窖里一樣。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