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充電?！眳栆嗪街钢赃叺夭蹇祝０脱劬?。

    “亦航，小孩子的眼睛很脆弱，不能長時間對著手機的，不如我們聊天吧。”她實在是不想再看那些文縐縐的文藝片，又臭又長，看完還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好吧?！眳栆嗪接行┪攸c頭，靠在一邊老成地問：“你想和我聊什么？”

    岑曼曼想了一會，說道：“亦航，其實你應(yīng)該去上幼兒園的，那里有和你同齡的小孩，你可以和他們一起玩堆積木，玩滑滑梯，甚至你還可以有一個青梅?！?/br>
    “青梅是什么？能吃嗎？”厲亦航搜索腦中的詞匯，還是找不到和青梅對應(yīng)的事例。

    “就和電影里演的那樣，會有一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小女孩，整天陪你玩，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就是你的青梅?！贬p柔他的頭。

    “你說的是雪花嗎？它和我一起長大，的確是小女孩?！眳栆嗪铰犞脑挘椭荒芟氲窖┗?。

    從小到大陪著他的人有很多，除了爸爸，他們在他身邊的時間都呆不了太久，有時候半年有時候一年，只有雪花陪他的時間長。

    岑曼曼想和雪花可能是鄰居家的小孩，點了點頭，“亦航有了青梅，難道還不想去幼兒園嗎？”

    在她很小的時候，她最渴望的就是去幼兒園，那里的老師很好，同學(xué)也很友善，能讓她感受到溫暖。

    厲亦航撅著嘴想了好久，還是搖了搖頭，“曼曼jiejie，你不懂的?！?/br>
    岑曼曼見他故作老成的樣子，笑了起來，可是聽到他后面的話，卻讓她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他們都笑話我是野孩子，說我沒有爸爸沒有mama?！眳栆嗪秸Ａ苏趿锪锏难劬?，吸吸鼻子說：“我都告訴他們我有爹地，他們就是不信，我才不想和他們玩。”

    “亦航，對不起。”岑曼曼將孩子摟在懷里，輕拍他的背，她無意中的話竟然傷害到這個孩子，“不想去以后就不去了，你那么聰明根本不需要去幼兒園。”

    “對啊，我就是這么想的?！眳栆嗪叫ζ饋?，覺得她懷里好暖和，賴著不起來了。

    接近中午，張釗送飯過來，見一大一小躺在床上睡著了，因為飯菜裝在保溫桶里，也沒叫他們起來。

    回到厲氏后，張釗如實匯報，“老板，小少爺和岑小姐睡著了，怕您不放心我特地拍了照片?！?/br>
    厲澤川瞥了一眼，目光不經(jīng)意間怔住。女人和孩子睡在床上，她的一只手臂穿過孩子的脖子摟著他，另一只手臂搭在孩子胸前，小家伙也安然窩在她懷中，睡相很乖，小嘴還帶著笑。

    “照片發(fā)給我，然后刪了?！?/br>
    聽老板這么吩咐，張釗心里有些糾結(jié)，畢竟小少爺這么可愛的一面很少見到。

    厲澤川淺靠在老板椅上，雙手?jǐn)[在腿上，“照片被你老婆看到的后果想過嗎？”

    張釗一噎，果斷地刪了。抬眼見厲澤川把照片保存下來，說道：“小少爺和岑小姐關(guān)系好不是沒道理的，設(shè)計部都說岑小姐脾氣好，她對小少爺也有耐心，就像是jiejie一樣?！?/br>
    厲澤川不耐看了他一眼，擺手讓他滾出去。

    jiejie？

    呵，他可生不出這么大的女兒來？

    ……

    中午，倪氏員工餐廳一直在傳著今天上午的事情，財務(wù)部的員工一個個膽戰(zhàn)心驚，生怕被交出去問話，作為源頭也遭到了上百人的非議。

    此時，倪初夏正愜意地坐著方旭的辦公室喝茶，望著面如死灰的楊潑婦，笑得格外動人。

    相較于她，倪明昱倒稍微收斂一點，不過當(dāng)他從西服口袋中掏出一桿錄音筆放在桌上時，楊潑婦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她知道她完了，這么多年在倪德康如此精明的商人眼皮子底下犯事都沒有出過事，卻栽在了眼前兩兄妹手里。

    倪德康面色鐵青地坐在對面，聽到剛剛她說的那些話，直接把茶杯揮到地上，“我念在你是公司老人，把財務(wù)部交給你，你竟然就是這么管理的？”

    一想到每年從她手里白白流走好幾千萬，氣得渾身發(fā)抖，當(dāng)初他走投無路的時候，如果有這些錢頂著，他也不會進(jìn)了籠子，更不會受到外界的白眼。

    “倪總，你再給我個機會吧，我……那些錢，那些錢我一定還上，一定還給倪氏?！睏顫妺D連滾帶爬到了倪德康跟前，拽著他的褲腳磕頭賠罪。

    她不能坐牢，她還等著退休出國找兒子，還要抱孫子呢。

    “這件事沒得商量，錢你給我吐出來，欠倪氏的，你在牢房里慢慢反省吧！”倪德康一腳將她踢開，將視線看向兩人，“明昱，這件事多虧有你，后面的事你看怎么處理？”

    “徹查這些年她到底搬了多少資金，我是律師，當(dāng)然要走法律路徑，雖然慢了點，但效果達(dá)到就好?！蹦呙麝耪f著，深靠在沙發(fā)上，“倪總，不知道你給我多少訴訟費？”

    倪德康臉色變了變，有些不自在地說：“按你平時接官司的三倍給?！?/br>
    方旭適時地插嘴，“倪總，訴訟費是根據(jù)財產(chǎn)金額給的，三倍可不便宜啊?！?/br>
    “那也要給?！彼肋@些年和兒子的間隙已經(jīng)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了，這個時候，也只有極力滿足他的要求，才能讓他的愧疚感減輕。

    注意到方旭和倪明昱對視，倪初夏暗自咋舌，真是兩屁老jian巨猾還配合默契的惡狼，對她爸有些同情。但同情歸同情，與其那些錢最后落到黃娟手里，她更希望讓大哥賺到手。

    方旭知道他們必定有話要說，把楊潑婦拎出了辦公室，暫時沒有進(jìn)去。

    辦公室里，只留下三人，三人都沒開口說話，氣氛有些微滯。

    率先開口的是倪德康，他看了眼倪明昱，說道：“股東大會定在半個月后，到時候你們兩都要參加?！?/br>
    “以前我都是不參加的?！蹦叱跸耐犷^想了一會，笑著說：“爸，難不成你要讓我加入董事會？”

    “嗯，有這個打算。”倪德康看著她，點頭算是承諾。

    那天倪柔出事之后，他的確氣過她的狠心，可是想想這些年他又為他這個女兒做過什么，數(shù)得上來的還真沒有一件。這次股東大會，就當(dāng)是對她的補償。

    倪初夏追問：“那我大哥呢？”

    “到時再說，這段時間熟悉熟悉董事會成員，以后開會總要遇到?！?/br>
    倪德康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是有理由的，一連讓他的兩個孩子進(jìn)去，難免會招人爭議，凡是還是要穩(wěn)。

    父女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倪明昱就這么靠在沙發(fā)上，模樣慵懶，并沒有插話的意思。

    最后，倪德康提到了韓立江和倪柔的事情，“夏夏，立江曾經(jīng)是你的未婚夫，但你meimei這件事，畢竟已經(jīng)發(fā)生了。”

    想到來公司前，被那群記者團(tuán)團(tuán)圍住，倪德康就覺得這事不能再拖了，要盡快解決。

    倪初夏莞爾，“我沒有問題，就怕她嫁過去覺得委屈?！?/br>
    不用深想，也知道倪柔現(xiàn)在一定不好過，那群娛記本事很大，只要給了點線索，他們就能順藤摸瓜，倪柔和韓立江的事，怕是早就傳遍了，就差明天登報。

    “你meimei剛開始是不愿意，這幾天松口了。”倪德康為了這事愁的腦殼子疼，下午還要去韓家，一想到韓家那老爺子用倪初夏做借口就心煩。

    倪初夏心里冷哼，她也要有骨氣不松口，被人上了，還挑三揀四，就不怕橫生事端，到時候連韓立江都嫁不了，那就好笑了。

    “夏夏，上次你和韓家退婚，也沒見過韓家老爺子，趁今天下午你陪爸一起去？”他當(dāng)然不能和韓家老爺子說他大女兒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但要是倪初夏出面就不同了，隨便拈了理由搪塞過去就好。

    “爸，我下午要上班。”倪初夏有些不悅，想到每次去韓家，被韓老爺子問東問西就覺得煩，如今她和韓立江已經(jīng)退婚，就更沒去的理由了。

    “這……”

    就在倪德康犯難的時候，倪明昱開口，“我下午正好沒事，陪你去吧。”

    “好?！蹦叩驴颠B連答應(yīng)，語氣帶著懇求，“我們父子先去吃飯，總不能到人家去蹭飯?！?/br>
    倪明昱應(yīng)下來，起身把外套穿上，當(dāng)他走過倪德康身邊，瞥見他鬢角的白發(fā)，眼眸微閃，卻在片刻恢復(fù)冷淡。

    ……

    珠城嘉年華，從出租車上下來一大一小。

    大人穿著大紅的及膝棉襖，脖子圍了黑色圍巾，小孩穿了深藍(lán)色的大衣，扮相倒是洋氣。

    “我?guī)愠鰜硗?，你可千萬別告訴你爸，知道嗎？”岑曼曼蹲下身子，再次囑咐。

    “yes，sir！”厲亦航抬手敬了還算標(biāo)準(zhǔn)的禮，咧嘴笑著。

    “好，那咱們走吧?！?/br>
    岑曼曼牽起他的手，帶著他走到門口，排隊買了兩張票，兩人進(jìn)去。

    嘉年華的人很多，岑曼曼怕孩子丟了，特地去地攤上買了仿真手銬。

    銬上后，厲亦航不同意了，“爹地說只有壞人才用手銬的?！闭f著就要把手銬從衣服上褪下來。

    “這是防止你走丟的，不是警察叔叔用的手銬。”岑曼曼拿他沒辦法，指著旁邊的小孩說道：“你看，他的mama怕他走丟，也把她和自己銬起來了?！?/br>
    “那是她mama，你又不是我mama?！眳栆嗪秸驹谠夭蛔撸劬Φ瘟锪锿渌∨笥?，有些羨慕。

    “那算了吧，jiejie牽著你?！贬娝麍猿?，也不再為難他。

    剛要把手銬解開，就看厲亦航的小手握住她的手，臉紅紅地問：“我們像他們一樣銬起來，曼曼jiejie是不是就能像那些小孩子mama一樣對我。嗯……比如說你要親親我，抱抱我，然后陪我玩游戲?！?/br>
    岑曼曼揉了揉他的頭，輕聲說：“好，僅限于今天?！?/br>
    畢竟，她不是他的mama。

    聽到‘僅限于今天’時，厲亦航有些失落，在玩游戲之后，很快便把這個拋在腦后了。

    直到嘉年華快要關(guān)門，岑曼曼才帶著厲亦航出來。

    兩人瘋玩了一下午，累的直接坐在石墩子上。

    岑曼曼問：“今天開心嗎？”

    “很開心，比拼圖好玩多了?！眳栆嗪胶戎?，歪頭倒在岑曼曼身上。

    岑曼曼掏出手機看時間，在看到五十多個未接來電，嚇了一身冷汗，來電里除了有張釗和倪初夏打來的，還有一個陌生號碼，直覺告訴她這個號碼是老板的。

    最后，她給張釗打了電話。

    “岑小姐，你終于接電話了，你把小祖宗帶到哪里去了？再找不到他，我明天真要提頭去見老板了。”張釗對她一通數(shù)落，最后問她要了地址，過去接她。

    岑曼曼給倪初夏短信，把自己帶厲亦航去嘉年華的事情告訴了她，讓她不要著急。最后想著，張釗知道了，應(yīng)該會通知厲澤川的，希望他不要太生氣，否則提頭的就是她了。

    偏頭，見小家伙已經(jīng)靠在自己身上睡著了，岑曼曼抿唇一笑，將外套脫了給他裹上，又調(diào)整位置，把他抱在懷里。

    厲澤川下車，站在很遠(yuǎn)的地方，就見女人歪頭瞇著眼，以極不舒服的姿勢抱著他的兒子。

    他快步走過去，彎腰就要將厲亦航抱走，沒想到驀地收緊雙手，怒視地望著他，僅僅只是幾秒鐘，她笑起來，“老板，是你?。俊?/br>
    她等得困了，還以為有人要搶孩子，結(jié)果鬧了烏龍。

    “要真是人販子，還等到現(xiàn)在？”厲澤川把厲亦航抱在懷里，卻發(fā)現(xiàn)兒子手里銬了手銬，不明所以地望著岑曼曼。

    岑曼曼眨了眨眼，抬手將手銬從他衣服上褪下，解釋道：“我怕他走丟，就用了這個辦法?！?/br>
    “那就不要帶他出來。”男人直起身，注意到兒子身上裹著的棉襖，眼底起了波瀾。

    岑曼曼自知理虧，抿唇?jīng)]說話。

    剛要起身，發(fā)現(xiàn)半個身子全麻了，只能再坐一會，等著麻意消散。

    厲澤川向前走了兩步，見她還坐在原地，出聲問：“還不跟上來?！?/br>
    “老板你想走吧，我等會自己打車回去?！?/br>
    岑曼曼捏著自己的腿，抬眼見他已經(jīng)離開，深呼出一口氣，還好沒有發(fā)脾氣，還好沒有責(zé)怪她。

    試了兩次，都沒能站起來，岑曼曼懊惱地看了四周，來嘉年華玩的人已經(jīng)離開，只剩下她還坐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