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臟話?！?/br>
    方螢：“唔唔?！?/br>
    蔣西池松開她，把她手一牽起，撿起自己放在球場邊緣的書包往背上一掛，又去提她扔在地上的書包。

    “阿池。”

    “嗯?！?/br>
    方螢笑嘻嘻說：“去看電影嗎？“

    “嗯。”

    蔣西池拍了拍她書包上沾上的灰，遞給她。

    兩個人在滿場驚愕的目光中，往外走去。

    忽聽cao場廣播里有人“呼呼”兩聲，緊接著一聲輕咳，“請高一七班的方螢、蔣西池同學(xué)，速來教導(dǎo)處！請高一七班的方螢、蔣西池同學(xué)，速來教導(dǎo)處！”

    方螢：“……”

    蔣西池：“……”

    方螢：“……完蛋了?！?/br>
    “再重復(fù)一遍，請高一七班的……”

    作者有話要說：　　球場熱吻蔣西池。

    ·

    從此我就叫我螢螢哥了。

    猛得一比，不服不行。

    ☆、第32章 約會

    方螢是教務(wù)處的老熟人了, 初中的時候常去。她是野慣了的人，尋常三兩句批評根本不會往心里去。

    但這回不一樣，這回是和蔣西池一起。蔣西池是“別人家的孩子”，是從小在表揚聲中長大的。

    方螢怕他受不住, 是以往教務(wù)處的路上, 一直在給他做心理建設(shè)：

    ——“沒事，你是年級第一, 他們不會拿你怎么樣的?！?/br>
    ——“一切老師都是紙老虎, 成績才是硬通貨。你看, 我初中那么調(diào)皮搗蛋，我考進(jìn)班級前五之后, 張軍還不是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萬一要是批評你, 你就往我身上推，說是我強吻你的……”

    蔣西池忍不住笑了, “我不會往你身上推，哪有敢做不敢當(dāng)?shù)?。?/br>
    方螢忙說：“真的沒事，我都準(zhǔn)許你了……”

    “我不會, ”蔣西池將她手一挽, “任何事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扛。”

    方螢：“……”

    片刻，小聲笑說：“好rou麻哦。”

    蔣西池：“……”

    教務(wù)處何主任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瞧見他倆進(jìn)來了, 把最后一份文件簽完了，才指一指辦公桌前早就擺好的兩張凳子，“坐吧?！?/br>
    蔣西池：“我們不坐了, 站著您訓(xùn)吧。”

    何主任語塞，這位同學(xué)，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很好，這態(tài)度還是不錯，你們也清楚問題的嚴(yán)重性/吧？墨城外國語學(xué)校，百年學(xué)府，是傳道受業(yè)、源遠(yuǎn)流長、書聲瑯瑯的地方，不是讓你們，你們……”何主任似覺得說出這件事就有辱門楣，“……光天化日，還是在學(xué)校cao場，這么多人，蔣同學(xué)，你還是年級第一，你自己說說，你做出了一個多么壞的榜樣？”

    蔣西池：“不在學(xué)校就行了嗎？”

    何主任：“……”

    方螢快憋不住了，拼命克制，繃住了面皮，才沒笑出聲。

    “學(xué)校也不行！你們才多大，就學(xué)那些不務(wù)正業(yè)的小青年瞎搞男女關(guān)系……”

    “何主任，我們沒瞎搞……”

    方螢偷偷扯了扯蔣西池的衣袖，清了清嗓，制止他把教務(wù)主任氣暈過去的偉大事業(yè)，“何主任，我們錯了……”

    “你自己說，錯在哪兒？”

    “錯在沒有發(fā)乎情止乎禮，沒有學(xué)習(xí)革/命年代那些艱苦卓絕隱忍奮斗的先賢，不懂得克制知慕少艾時期懵懂的情愫，不懂得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蔣西池聽得一愣一愣的。

    何主任連連點頭，“孺子可教也！我們是和國際一流教育水準(zhǔn)接軌的知名學(xué)校，不至于把大家一棍子打死，都是過來人，你們這個年紀(jì)，有點愛慕之情，這都是很正常的。但是，”他掃視乖乖立在跟前的兩個學(xué)生，“應(yīng)該正確處理，把它化作互相促進(jìn)互相進(jìn)步的動力……”

    方螢也連連點頭，“我們知錯了，我們會互相促進(jìn)互相進(jìn)步的……”

    “那行，”何主任滿意地擰開保溫杯，喝了口茶，“寫個保證書吧。保證從即日起，至高考結(jié)束，兩人不得有任何超越正常朋友關(guān)系的接觸，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學(xué)校將會酌情進(jìn)行包括但不限于記過的處分……”

    方螢看蔣西池似要準(zhǔn)備辯駁，忙說：“好，我們現(xiàn)在就寫?！?/br>
    何主任指一指前面空著的桌子，“去那兒寫，現(xiàn)在就寫。要求情感真切，充分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br>
    兩人面對面在辦公桌上坐下，方螢跟蔣西池分著文稿紙，看他一臉的不高興，悄聲說：“快寫，寫完了我們?nèi)タ措娪??！?/br>
    蔣西池勾起嘴角。

    兩個人刷刷寫著保證書，蔣西池寫一行，瞄一眼方螢——她一看就沒少做這種事，各種“情感真切”的話語落筆就來。

    那邊，何主任不知道在翻什么，“方螢同學(xué)，你這次月考年級多少名？”

    “一百三十名。”

    “那不行啊，既然你保證了相互促進(jìn)相互學(xué)習(xí)，下次就考個年級前一百來看看？”

    方螢：“……”

    何主任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做得到嗎？”

    “我……”

    何主任瞟一眼蔣西池，“蔣同學(xué)，達(dá)則兼濟天下，你只自己一個人考第一名不行，得先富幫后富，帶著方同學(xué)一塊兒脫貧奔小康?。　?/br>
    蔣西池：“……我會負(fù)責(zé)提高方螢的成績。”

    “這就對了嘛！方同學(xué)，你呢？你也表個態(tài)吧，每次考試前進(jìn)十名，行不行？”

    方螢咬牙切齒：“……行?！?/br>
    十五分鐘后，何主任滿意地收起兩人寫的保證書，“寫得不錯，既然你們態(tài)度這么好，那……”

    方螢暗暗期待。

    “……周一把雙方家長都叫過來吧。”

    出了教務(wù)處，方螢氣得快要撓墻了，“太jian詐了！保證書都寫了，為什么還要喊家長！”

    “叫就叫吧，沒事，丁阿姨不會說你的?！?/br>
    方螢撇撇嘴，“你知道她不會說我？她專門囑咐過我的，讓我……”

    “讓你什么？”

    方螢猶豫片刻，“……讓我不要跟你搞對象，你和吳奶奶阮爺爺幫了我們這么多忙，我這樣是對不起你們?！?/br>
    蔣西池笑了，“那不正好么，我?guī)土四氵@么多，你以身相許?！?/br>
    “……”方螢跳起來，“哇你好不要臉！”

    蔣西池笑了一聲，將她手腕一抓，“沒事了，我們?nèi)タ措娪??！?/br>
    “周一我媽來了，要是何主任說了什么重話怎么辦？還有，你要喊吳奶奶過來嗎？”方螢躊躇著，“……不喊吳奶奶好不好？喊家長怪丟人的，蕎花巷過來又這么遠(yuǎn)……”

    “那我喊我爸來。”

    “你爸……會不會怪我？”

    蔣西池神情很淡，“他沒這個資格?！?/br>
    到一樓走廊盡頭的水池。

    蔣西池t恤上的汗已經(jīng)干透了，他把頭伸到水龍頭下，淋著洗了個頭，抽出包里的毛巾擦了擦臉。

    轉(zhuǎn)頭一看，方螢還有點兒怏怏不樂。

    “不要不高興了，一會兒請你吃雪糕?！?/br>
    方螢靠著貼了瓷磚的墻壁站著，“跟你談戀愛太費勁了！一次進(jìn)步十名，到明年，我是不是得超過你才行了？”

    蔣西池笑出聲。

    “你干嘛成績這么好??？”

    “……習(xí)慣了?！?/br>
    方螢不服氣，“……而且以后都不能這樣跟你相處了?！?/br>
    “回家也是一樣的?！?/br>
    “好不劃算啊，”她轉(zhuǎn)頭看著蔣西池，“反正保證書都已經(jīng)寫了，家長也是要請的，那就再親一下吧，得回本啊?！?/br>
    蔣西池反應(yīng)過來，臉噌地?zé)饋恚粗轿灴拷^來，“別鬧……”

    少年的臉上發(fā)上還沾著水滴，挺拔而立，如明月青松，舒朗皎潔。

    方螢心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踮起腳。

    風(fēng)從教學(xué)樓后茂密的樹影間蕩過來，吹起白色t恤的下擺。

    拂過耳畔，頃刻又歸于沉寂。

    夕陽西斜，兩道被拉得很長的影子，緊緊相貼，從走廊折向臺階。

    ·

    離開學(xué)校到了步行街，太陽已經(jīng)徹底落了，沿街燈火都亮起來，喧囂熱鬧。方螢這兩周都在悶頭學(xué)習(xí)，乍一出來，跟勞改犯放風(fēng)一樣，什么稀奇不稀奇的都想去瞧一瞧。

    兩個人先去電影院拿學(xué)生證買了票，五月初上映的《金剛狼》，快下檔了，影院統(tǒng)共只排了兩場，一場下午，一場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