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郁澤沉聲道:“真空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br> “哦?”寧久眼前一亮,“大師人在哪里?” 郁澤道:“他本來是與我們一同抵達劍宗山腳下的,卻在我準備突破進來的時候,突然和韓沖一起消失了,至今也沒有現(xiàn)身?!?/br> “什么?韓沖?”寧久皺緊了眉頭,“我還以為他是負傷潛逃,怎么會和真空大師在一起呢?難道是他劫持了真空大師?” “不,他劫持的人是小五,”郁澤伸出手指點了點官梧的小腦袋,“不過很快就被我找到并解救了下來,小五一點事也沒有。” 寧久道:“那真空大師……” 郁澤道:“韓沖將小五劫持到了人魔兩界的交界禁地,我們是穿過禁地后才遇到真空大師的。” 寧久道:“那是何處?” “這我也不清楚,”郁澤道,“但有一點我敢肯定,真空大師絕不僅僅是露音寺主持師弟這一個身份這么簡單?!?/br> 原本跪在一旁的某個露音寺長老聞言,忍不住反駁道:“你這魔頭,休要詆毀真空師兄!真空師兄在我露音寺任職數(shù)百年,從未出過差池,人品也是人人可鑒,你不要以為就憑你這三言兩語,就想誹謗真空師兄!” “閉嘴!”郁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道魔氣封住了他的啞xue,那人頓時再也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用銅鈴一般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郁澤,臉色也因為體內(nèi)的魔氣躁動而顯得有些猙獰。 其他幾個長老見他這般下場,原本的不滿也不敢表達出來了。 郁澤頓了頓,繼續(xù)對寧久說道:“我們找到真空的地方,是一處類似于桃花源的地方,坐落在一群山巒之中,具體位置我并不知曉。只是他在與我們一同相處的幾日中,對韓沖表現(xiàn)出的熟稔和親近,絕不是第一次見面就可以有的。更何況韓沖是魔族,就算真空再大度,再寬容,也不可能與他如同朋友一般相處的?!?/br> 寧久沉吟道:“不論如何,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真空大師找出來吧。” 他掃了一眼那幾個長老,“總要先把這些家伙的嘴堵上,真空大師無恙,那他們就沒有理由再來找我們的麻煩?!?/br> 郁澤點點頭。 就在這時,一陣更大的哄喧聲從山下傳來。 官梧耳朵動了動,忍不住朝下面看了過去。只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正在朝這里沖過來,少說也有上百人,大部隊周身還彌漫著一股nongnong的魔氣。 寧久忍不住問道:“這是什么情況?” 郁澤平靜地道:“這些都是我留在遮天宮里的手下,聽從我的命令前來增援。” 官梧恍然大悟,原來那哨子是作這個用途的。 而寧久則是一臉無語,“你真是……還嫌我們這里不夠亂嗎!” 郁澤朝那些光頭長老抬了抬下巴,道:“反正他們都覺得你們和我這個大魔頭勾結(jié)在了一起,不論你們說什么都是沒用的,還不如利用一下我手下的魔修和魔族,把這群道貌岸然的老家伙們一掌打回門派,再也不敢來進犯?!?/br> 寧久:“……” 說得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眼睜睜地看著那大片大片的魔修像蝗蟲過境一般碾壓過那些外派弟子,寧久在覺得慘不忍睹的同時,竟也覺得有些暗爽。 很快,那些攻山的弟子就都被壓制了下來。 一名小頭目一樣打扮的魔修跑了上來,在郁澤面前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了一塊黑色的石頭。 官梧好奇地想要用爪子去摸一下,卻被郁澤兇殘地打掉了。 寧久也好奇地問道:“這是何物?收繳來的?” “不,是用來找人的?!庇魸烧f完,便將手中的黑石用力一捏,化作了齏粉。 不遠處的樹林后突然傳出了一陣嘔吐的聲音,不多時,韓沖陰沉著臉色,率先走了出來,而跟在他身后的,不用說,就是真空大師。 只是真空大師的狀態(tài)看起來不甚安好,胸前的僧衣上染了大片的鮮血,嘴角也有未擦盡的血沫。 真空大師冷冷地看著郁澤,全無之前的和藹可親。 官梧有些發(fā)慫地夾住了尾巴,爪子也無意識地勾住了郁澤的頭發(fā)。 郁澤將手伸到了頭頂,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耳朵。 官梧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卻舔到了一點石頭的碎屑,頓時呸呸兩聲,吐了兩口唾沫。 他知道,真空大師之所以會受傷,絕對是郁澤捏碎了那塊石頭的緣故。只是那塊石頭究竟是什么東西,卻是不得而知了。 真空大師咳嗽了兩聲,在地上幾位長老震驚的目光中,目光如利刺一般盯著郁澤,“那塊石頭,你是什么時候煉的?” “十六年前,誅仙臺之事后。”郁澤平靜地說道。 “十六年前……”真空大師喃喃著,“竟是這么早?你看出什么了?” 郁澤嘴角一咧,冷聲道:“大師,當年的靈鬼,應該就是你吧?!?/br> 真空大師眸色一寒,道:“你什么意思?” “其實我當年就已經(jīng)對你起了疑心,卻苦于沒有證據(jù)?!庇魸傻?,“若只是平常的事件,我是斷不會插手的,但是……”郁澤的聲音變得狠厲起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害死官梧!” “官梧是自殺,與我無關(guān)。”真空大師這么說,顯然就是間接承認了自己是靈鬼。 一旁跪著的幾個長老都驚呆了,聽到這個消息的震驚甚至比真空大師死在他們面前都要強烈。 其中一人忍不住問道:“師兄,你這是什么意思?” 真空大師回頭,看著他淡淡一笑,眼底卻是讓之心驚的陌生神態(tài),“我說的話,你們難道還聽不懂嗎?” “不……這不可能……”那幾個長老完全不敢相信,“真空師兄,你素來仁愛,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 “你們不也做出了不分青紅皂白便攻打另一個門派的事情嗎?”真空大師說道,“你們比起我,也差不了多少。” “這怎么能一樣!我們是為了救你啊師兄!”其中一個長老戚哀地叫道,神情無比控訴。 “哦?”真空大師一挑眉,“真的是為了救我,還是為了天顯劍宗的資源?” 此話一出,地上頓時一片寂靜。 寧久不可置信地瞪著這幾個老和尚。他原本以為這些老東西只是想要給他們露音寺找回面子,找回真空,卻不想,竟被真空大師這個“受害者”一語道破真相!他們竟是沖著天顯劍宗的資源來的!怪不得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集結(jié)了這么多門派一同來攻打,原來是有利益瓜分的。 寧久頓時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把幾個老和尚說得啞口無言之后,真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郁澤的身上。 他問道:“我的心頭血,你是什么時候取到的?” “在大屠殺的時候,”郁澤道,“我之所以殺了這么多人,一是為了給官梧報仇,而則是為了做掩飾,取到你的指尖血!我沒有證據(jù)證明你是靈鬼,卻知道你是靈鬼,殺了你也不算過分?!?/br> 真空大師道:“可你卻到今天才拿出了這塊石頭,而且并沒有殺死我?!?/br> 郁澤伸手摸了小貓一把,道:“我本想讓官梧親手結(jié)果了你,如今卻也算是物盡其用了?!?/br> 真空大師仰頭哈哈大笑了幾聲,竟是一點都沒有發(fā)怒的跡象。 官梧的下巴貼在郁澤頭頂,整只貓都緊張得不行。 真空大師的實現(xiàn)若有似無地掃過他的方向,官梧忍不住“喵”了一聲,往下一竄,躲進了郁澤的衣襟中,又返身露出了一個小腦袋,看向真空大師。 郁澤繼續(xù)道:“若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真空大師,你應當不是原來的真空大師吧?” 真空大師挑了挑眉,“哦”了一聲道:“這話怎么說?” 郁澤道:“你應當是趁著大師本體虛弱時,趁虛而入并且奪舍成功了的魔修吧,甚至是……魔族?” 真空大師淡定道:“是又如何?” 這一句話再一次震翻了在場的所有露音寺長老,半天之內(nèi)連續(xù)收到這么多沖擊,他們心臟病沒犯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并不如何,”郁澤道,“不論你是魔修還是靈修,只要敢傷官梧,就要做好償命的準備!” “哈哈哈哈——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真空大師大笑兩聲,饒是身受重傷,卻也在頃刻間招來了一陣黑旋風。 在場的人,包括郁澤,都忍不住瞇起了眼。 待到旋風散去,視線中哪還有真空大師的身影! 韓沖倒是沒有被一塊兒帶走,略顯茫然地站在原地,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留下。 見眾人紛紛朝他望過來的時候,韓沖才恍然大悟一般,把真空大師臭罵了一頓,居然敢把他一個人留下! ———— 數(shù)日后—— 官梧正躺在床上,一邊看著小人書,一邊享受著小魚干的美味。 突然,一個人影風風火火地沖到了他的床邊,差點沒剎住撲上來。 官梧趕緊往里讓了讓,問道:“怎么了怎么了?” 來人氣得臉色通紅,正是司摘月,他道:“我就想來問問郁澤,那個魔君究竟什么時候能滾??!不能自己滾也得讓人給他轟出去,簡直是神經(jīng)病,郁澤人呢!” “他去神水宮……不是,遮天宮拿東西了?!惫傥嘞乱庾R回答完,又追問道,“怎么了?韓沖又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了?” 司摘月氣得說不出話來。 自從那天攻山事件結(jié)束,那些攻山的露音寺僧人以及其他門派的人,有了那幾個權(quán)威長老的作證,證明真空大師親口承認自己被奪舍,而且十多年前的靈鬼事件也是他所為之后,眾人就再也沒有借口繼續(xù)攻打下去了,只能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跑。 說來也是奇怪,那天真空大師畏罪潛逃,卻沒有帶走韓沖。韓沖一開始氣得不得了,就著路邊的花花草草都能罵上半個時辰。 結(jié)果罵歸罵,他似乎并沒有急著離開。甚至在劍宗過了一夜之后,脾氣莫名其妙地就好轉(zhuǎn)了一些——至少那些花花草草不會再無辜受難。 本來這也沒什么,就是多了一個腦子不太正常家伙。 可是誰能想到,他竟然知道天顯劍宗是妖修門派的秘密。只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劍宗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妖修的。他逮著一個人就讓人家化原型,不化就打,那誰受得了?這里唯一能打過他的只有郁澤,可郁澤也不能整天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轉(zhuǎn)啊。 所以為了防止妖修的秘密被暴露,寧久就派遣了最閑著沒事干的司摘月來接待韓沖。 誰知韓沖居然迷戀上了司摘月的本相——食月兔。 也不知為何一個堂堂魔君居然會喜歡兔子,硬是每天跟著司摘月,要求他變成兔子給他摸。 司摘月可是妖修?。≡噯栆粋€人,誰會愿意讓一個陌生的變態(tài)每天把自己從頭摸到腳,簡直無法忍受。 可是司摘月又打不過韓沖,受了幾次“屈辱”之后便開始思考解決方法。 用別的毛絨動物代替,甚至去買了一群真的兔子回來,可韓沖接受是接受了,卻仍是三五不時地表示還是司摘月的皮毛摸起來更柔順。 司摘月忍無可忍,便想要讓郁澤把人打回去。 這家伙都在劍宗住了十來天了!一天比一天變態(tài),司摘月?lián)淖约涸偃滔氯?,也要變成變態(tài)了。 司摘月問道:“那郁澤什么時候能回來?” 官梧想了想,道:“不知道,大概明后天吧?!?/br> 司摘月道:“那行,在他回來之前我就睡你這兒了。要是韓沖敢來夜襲,就讓郁澤懟死他!” 官梧滿頭黑線,你以為郁澤機關(guān)槍啊,就懟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