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在海邊的修士看向紀珩的目光透出幾分審視。

    無需系統(tǒng)進行復(fù)雜的運算，紀珩就能根據(jù)以往的記錄了解這種目光的意思，那是一種，看向非同類的目光。

    曾經(jīng)紀珩混跡在人類社會中被發(fā)現(xiàn)身份后，那些人類就是用這種目光看著他。

    父親曾經(jīng)打過比方，他說，“就像是原本以為肯定是同類的人，忽然變成了異類那種疑惑和驚訝，大抵，還會有懊惱恐懼之類的情緒。比如你身邊一直有一個相處得很好的機器人伙伴，然后有一天，你忽然發(fā)現(xiàn)他是個人類時那種心情……”

    然而即使對方的裝備足以欺騙紀珩的感知系統(tǒng)，讓他以為對方也是機器人，他在發(fā)現(xiàn)對方身份后也不會產(chǎn)生和人類相似的情緒。

    父親的假設(shè)顯然并不成立。

    紀珩確定在此之前他并沒有做出任何暴露他機器人身份的舉動，那么這些高階人類為什么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

    他調(diào)出之前的記錄，裴玉在向他和風(fēng)且吟揮劍之后，面前空間的能量場發(fā)生了變化，在他的眼睛里，風(fēng)且吟被那團白色的溫和能量包裹住，然后，消失在他的視線里，0.5秒后，那股相對溫和的白色能量朝著他涌過來，1秒后，像一陣風(fēng)一樣從他身前吹了過去。

    紀珩的頭發(fā)和衣服被這股能量吹得舞動了一會兒，溫度三十三攝氏度。體表溫感系統(tǒng)報出了數(shù)據(jù)。

    “你，沒有靈根？”裴玉的聲音里透出明顯的疑惑來，他剛剛所用的那一招是劍宗第六代掌門所創(chuàng)，專門用來測驗弟子的靈根和在劍道上的靈性，而眼前這人，竟然連進都進不去，可見他根本沒有靈根。難怪，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在這個凡人身上感覺到那種內(nèi)力波動。

    紀珩只能保持沉默。五年前父親說過這只是個普通的武俠世界，卻沒有告訴他，這個世界會在五年之后變成修真世界，也就沒有給他準備“靈根”。不過這些高級人類這樣問，紀珩就放心下來了，看來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可能！”這時一直站在裴玉后面的裴松急急跳了出來，解釋道：“大師兄，我?guī)麄儊碇坝H眼看見他們跳上靈舟的，如果沒有強大的內(nèi)力支撐，凡人是不可能跳那么高的！”

    這時另一個劍宗弟子開口了，“裴松師弟，你這是在質(zhì)疑大師兄的判斷？”

    “我，我沒有?！迸崴傻蓤A了眼睛，覺得自個兒有些委屈。

    “請問，加入劍宗除了靈根外還有別的要求嗎？”紀珩畢竟只是個機器人，即使他能判斷出能量場的變化，也無法像風(fēng)且吟那樣直接能看出裴玉那簡單一劍中所蘊含的意境。

    在場修士的目光再次被紀珩吸引過去。原本他們以為紀珩同樣擁有靈根，而能被裴松說資質(zhì)不錯的，那他的靈根應(yīng)當(dāng)也屬上乘。就算在劍道領(lǐng)悟上不足以成為劍宗的弟子，將來也會是一名修士，而劍宗內(nèi)除了劍術(shù)還有其他分支，無論怎么說，紀珩都有可能是他們將來的師弟，卻沒想到紀珩竟然沒有靈根，沒有靈根，那就成不了真正的修士，也就徹徹底底跟他們不屬于同類人了。

    得知紀珩沒有靈根，裴玉心里甚至有幾分可惜，聞言便搖頭道：“倘若沒有靈根或是靈根太弱，根本無法修習(xí)劍宗的心法。”

    話音剛落，風(fēng)且吟就出來了。

    ====

    聽完前因后果，風(fēng)且吟立刻道：“他的武功比我高出許多，怎么可能沒有靈根？”每一個武者的修行速度都不相同，有人風(fēng)燭殘年仍然功力平平，有人年紀輕輕便獨步武林，從前武林中人只能將之歸于資質(zhì)不同，但到底為什么資質(zhì)不同，如何分辨一個人資質(zhì)高低卻成了個問題，直到這些修士出現(xiàn)，才知道原來是體內(nèi)靈根的強弱造成的。

    風(fēng)且吟習(xí)武短短五年就超過了他師父大半生的努力，這就是靈根的區(qū)別，而紀珩的武功比他只強不弱，怎么可能沒有靈根？

    聽了風(fēng)且吟的解釋，裴玉還在猶豫，裴松立刻道：“也許紀珩的靈根比較特殊所以用尋常的辦法測試不出來，不如師兄演示一套入門劍法，倘若紀珩能使出來，不就能說明他是有靈根的只是我們測不出來嗎？”

    裴玉聽了這話，又看了紀珩一眼，見對方仍舊站在原地，神色冷靜不卑不亢，不由高看了幾分，心道不論資質(zhì)如何，這份心性倒是上乘。遂點頭拔劍，將劍宗的入門劍法演示了一遍了。

    這套入門劍法必須配合劍宗的入門心法才能發(fā)揮出威力，倒是不怕人偷學(xué)。再者，劍宗畢竟是修界大派，即使是入門劍法也絕非凡品，就算有人過目不忘能將一整套劍法都記下來，沒有長年積累下來的靈力打底，只怕還未使完招式的一半就會遭到反噬。

    然而出乎裴玉的意料，紀珩竟然真的把他剛剛演示的劍法一招不落地使了出來，而且招式嫻熟靈動，身形矯若游龍，劍招揮舞如風(fēng)，沒有半分勉強。

    能過目不忘且將這套入門劍法一招不差地使出來的人不少，但是沒有一個能像紀珩一樣，每一招每一式都優(yōu)美流暢得像經(jīng)過千百遍的錘煉。

    看著紀珩最后一式落下，而后收劍歸鞘，裴玉心道：這個凡人在此之前根本沒有機會見識到這套劍法，卻能只看一遍就如此完美地施展出來，當(dāng)真可算得上是天縱奇才。

    眼見紀珩將手里的劍收起送還給借劍的修士，風(fēng)且吟面上滿是驕傲，仿佛剛剛使出那套劍法的人是他自己。他看向裴玉道：“我就說紀珩不可能沒有靈根。他現(xiàn)在可以跟咱們一起走了吧？師、兄?！?/br>
    裴玉苦笑著點頭，沒想到自己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看走眼了，不過這也沒什么好遮掩的。他點頭承認道：“是我看走眼了。”遂親自將一枚同樣的玉牌交給紀珩，作為劍宗弟子的憑證。

    殊不知在紀珩看來這簡直是最簡單的測試方法，雖然剩余能量很少，但是最基本的記憶功能仍在正常運行，而作為一個高等機器人，按照影像資料進行同步運動同樣是基本功能的一部分，誤差甚至不會超過0.01。

    也幸好裴玉對之前的測試方法十分自信，并沒有攜帶專用于探查靈根的法器，要不然以紀珩現(xiàn)在的能量根本不足夠欺騙測試器，到時候就瞞不住了。

    紀珩是否有靈根這個問題就這樣解決了。裴玉見眾人都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遂從乾坤袋里取出一只雕琢精致，只有巴掌大小的玉船，化作一艘可容納數(shù)十人的云舟，載著眾人朝南海中那座浮島而去。

    從地圖上看，那座浮島離兆水海邊只有一個巴掌的距離，然而直到站在那艘云舟上，直到被云舟托著上升到高空中，眾人極目遠眺，依然看不見那座浮島的影子。

    “這艘船上空余房間很多，大家今晚好好休息，以這云舟的速度，明日一早就能到了……”裴玉一一交代完，就擺手讓這些新收的師弟們自己去挑選房間了。

    這些被挑上來的凡人自然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龐大卻能在空中飛行的神仙寶物，一時大受震撼又新奇無比，一個個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來看去。

    等到挑選房間的時候，眾人陸陸續(xù)續(xù)往里頭走，不約而同地將前面那幾間讓了出來。

    風(fēng)且吟和紀珩帶著原平分別選了相鄰的三個房間。

    只是紀珩剛剛要進自己的房間休息時，衣角卻被人拉住了。他側(cè)頭看去，發(fā)現(xiàn)個子只到他肩膀的少年人類正求助地抬頭看他。

    紀珩立即道：“有什么需要幫助嗎？”

    原平點點頭，拿眼角去瞟站在不遠處的一個男人。

    紀珩直接看了過去。那是一個年齡在二十左右的成年男性人類，長發(fā)用金簪子束著，穿著一件金邊白衣，腰上掛了兩塊玉佩，正用一種探究式的目光看著他們。

    風(fēng)且吟低聲道：“那應(yīng)該就是許娘子所說的桐少爺了?！?/br>
    紀珩點頭，他看向拉著他衣角的少年，問：“你希望我怎么做？”只要他的要求不違反守則，就可以答應(yīng)。

    原平低著頭不敢往桐青那邊看，小聲道：“我不敢一個人，能不能跟紀大哥住一間？”

    這個要求十分合理。紀珩正要點頭，忽然聽見風(fēng)且吟道：“紀珩你本來就暈船，要是住一起還得照顧他。不如讓阿平跟我住一間吧？”

    “被暈船”的紀珩沉默了一秒，而后看著原平征詢道：“你想要跟風(fēng)且吟住一間嗎？”

    原平毫不猶豫地點頭。在他看來，眼前這兩位可都是將來內(nèi)門的師兄，看樣子比那位桐少爺還要厲害。他跟誰住一間都好，只要不是自己一個人，能避開那位桐少爺就行。

    住宿的事情就這樣定下。

    云舟在天空中飛行可比在水里的船平穩(wěn)多了，幾乎感覺不到半點顛簸。

    進了房間之后，紀珩就以“需要休息”為由躺到床上關(guān)機節(jié)省能量。一直躺到夜晚九點十分，忽然被劇烈的顛簸從從床上甩了下來。

    第29章

    原先平穩(wěn)飛行的云舟像是撞到了什么東西，整個船體在一陣劇烈的顫動后朝著一側(cè)傾倒。

    船上眾人皆被驚動，紛紛喊叫著從房間里沖了出來。風(fēng)且吟護著原平一沖出房間，就撞見了表情嚴肅的紀珩，幾人隨著人流一起涌向甲板。

    由于船體仍在劇烈顫動傾斜，眾人走得頗為艱難，武功高的自然不怕這點阻礙，但是武功很低或者是根本沒習(xí)過武的人就凄慘多了。

    風(fēng)且吟看不過去，便同紀珩一起見一個撈一個，最后兩人身后跟了一串人，導(dǎo)致在這云舟上本來實力最高的兩個凡人成了最后到甲板上的。

    等他們到達甲板上的時候，云舟的劇烈顫動慢慢平靜下來。劍宗的五名修士各自站在一個方位結(jié)成陣型，撐開一個微微泛著藍光的透明屏障罩住了整艘云舟。

    風(fēng)且吟這才發(fā)現(xiàn)險些讓云舟傾覆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只體型無比巨大的鳥。眼珠赤紅，翅羽漆黑，雙翼張開時仿若垂天之云，威勢驚人！利鉤一樣的爪子狠狠抓上來時，那驚天壓力撲面而來，迫得整艘云舟上的人肝膽俱顫。

    就在那只巨鳥的爪子即將勾住云舟的防護結(jié)界時，一道雪亮劍光忽的從眾人視線中劃過，那一劍清淡若水，看似平平無奇，卻在眨眼間就將那只巨鳥的一只爪子斬斷。

    “唳”，隨著巨鳥一聲憤怒的長啼，鮮血噴射而出，全都灑在那層微微泛藍的透明結(jié)界上。

    受此重創(chuàng)，黑色巨鳥憤怒地拍打著翅膀，帶起一陣旋風(fēng)朝著云舟刮來，硬生生將整艘云舟扇得偏離了原本的航道。

    此時的云舟便如同一塊裹著鐵皮的rou，外面的鳥兒雖然啄不破鐵皮吃不到里面的rou，卻能輕易扇得這塊裹著鐵皮的rou四處翻滾。

    船上眾人頓時滾做一團，踩著陣型的五名修士雙腳像是釘在了地上，掐訣的手勢不動分毫，始終維持著結(jié)界。掌舵的人是裴松，他雙手用力過度使得手背青筋暴突，才終于將云舟穩(wěn)住。

    而此時云舟上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

    風(fēng)且吟左手護著原平，右手緊緊抓著紀珩的胳膊。更準確的說，是紀珩的身體黏在了船壁上，無論云舟怎么顛簸都巋然不動，正是因為有他在，風(fēng)且吟和原平兩人才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樣被狠狠甩上半空，碰到結(jié)界后又被狠狠彈回來。

    除了剛剛扇起的狂風(fēng)，那只黑色巨鳥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機會再接近云舟了，因為裴玉抽出來他的佩劍，正全力驅(qū)趕著這只巨鳥遠離云舟，之前揮劍斬斷它一只爪子的，也正是裴玉。

    風(fēng)且吟在那只巨鳥憤怒的鳴叫拍打聲中，在周圍人痛苦的哀嚎聲中，抬起頭直直盯著上方正在相斗的一人一鳥，他的眉宇間銳氣勃發(fā)，星眸中滿是對力量的狂熱和強者的憧憬！

    “我將這只妖獸引走，幾位師弟先帶他們回宗門，不用等我！”裴玉話音一落，手中劍招愈發(fā)凌厲，極力挑起眼前這只妖鳥的怒火將之引走。

    掌舵的裴松臉色緊繃，cao控著云舟回到原本的方向，在陰云堆積的空中飛速往劍宗駛?cè)ァ?/br>
    云舟很快又平靜下來，正當(dāng)眾人松了一口氣時，異變又起。

    紀珩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情況的，他調(diào)高音量，喊道：“前方有大量不明飛行物，請立即躲避?！?/br>
    裴松聽不太懂“飛行物”三個字，但是聽到躲避這兩個字就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當(dāng)時調(diào)轉(zhuǎn)方向。

    然而如此龐大的一艘云舟，想要cao縱起來絕非易事，更何況緊急情況下的調(diào)轉(zhuǎn)？

    盡管裴松的動作已經(jīng)足夠快，但龐大的船體運轉(zhuǎn)起來不夠靈活，依舊被那一團襲來的黑影撞上了。

    幸好發(fā)現(xiàn)及時，反應(yīng)也快，只是被擦中一塊。即使如此，船體依舊猛地一晃，把好不容易以為安穩(wěn)下來的眾人又一次晃倒了。

    眾人驚魂未定，只好抓緊身邊所有能抓住的東西。

    有防護結(jié)界在，云舟沒有絲毫受損，速度依舊快若閃電，然而那團黑影卻如同附骨之疽般緊緊纏在云舟后面，不時尋找間隙狠狠撞上來。

    黑影的每一次撞擊都令結(jié)界泛起層層波瀾，那層原先強大如同天塹，可以隔斷任何危險的結(jié)界如今竟脆弱得只剩薄薄一層，仿佛隨時都能被外面的黑影沖垮。

    撐開防護結(jié)界的修士們半步不敢離開站位，體內(nèi)靈力噴涌而出，盡數(shù)填入守護結(jié)界當(dāng)中，但任何一個明眼之人都能看出他們已經(jīng)后繼乏力。

    眼見那團黑影緊緊黏在后頭，絲毫沒有放棄追逐的意思。這云舟上的大半凡人都嚇破了膽，有些還不到十歲的孩童再也承受不住，崩潰地大哭了起來。有生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離開父母身邊，先前踏上云舟的刺激以及對修仙的憧憬?jīng)_淡了這種不安，而現(xiàn)在，面對隨時可能撕碎結(jié)界闖進來的黑影，面對有可能被黑影撞出云舟而跌下高空尸骨無存的未來，他們心里的恐懼卻在頃刻間就被扯了出來。

    孩童的哭嚎聲令這云舟上的人心更亂了。

    劍宗上的修士光是cao縱云舟和維持結(jié)界就損耗了大部分心力，更沒有力氣來安撫云舟上的凡人。

    眼見云舟上的人類越來越亂，紀珩調(diào)高音量道：“請大家冷靜下來，沒有武功的成年人帶著孩童躲進船艙，關(guān)好門。有武功的人請拿好武器，守在船艙口，隨時準備應(yīng)付危險。”

    這云舟上的人本來亂成一團，一聽見紀珩冷靜從容的聲音，下意識就按著要求做了，但也不是沒有人猶豫，卻在風(fēng)且吟的一聲怒吼下回過了神。

    “現(xiàn)在外面的東西可是連仙長們都難以應(yīng)付的厲害角色，又是身在這樣高的天上，倘若一個不留神，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既已至此，你們以為有誰能逃得過去嗎？”

    一言驚醒夢中人！尚在猶豫中的人瞬間清醒了過來。是啊！這么高的天上，他們還能逃到哪里去？左右不過一死，何不奮力拼上一把！就算是輸了，死在連仙長都對付不了的怪物手里，也算不得屈辱！

    于是所有人都堅定了眼神，各自拿出武器守在了船艙口。他們能被劍宗選中，本來就是江湖上武功和心性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之前實在是被聞所未聞的東西嚇住了才亂了心神。

    風(fēng)且吟的佩劍早就沒了，此時卻身先士卒地站在眾人前方。他盯著那團仍然在不斷撞擊的黑影，實在是看不出那是什么怪物。他問紀珩道：“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紀珩臉色漠然，“鳥。”

    風(fēng)且吟錯愕，“像之前那樣的鳥妖？”

    紀珩搖頭道：“不一樣，這團黑影是由六百四十九只嬰兒巴掌大小的小鳥組成的，更準確一點，它們不是生物，而是一種變成小鳥的能量。因為數(shù)量太多，夜晚又為它們做了掩護，所以你們看不清楚?！比欢o珩的眼睛用了他所處時代最先進的材料制作而成，能看穿任何欺騙人眼的偽裝，同時做出最精準的判斷。

    在紀珩這話落下之后，那層結(jié)界再也抵擋不住黑影的進攻，在轟的一聲爆破一樣的響動中，徹底碎了！

    站在甲板上結(jié)陣的修士齊齊噴出一口血來，鮮血灑在白玉般的甲板上格外顯然，看上去觸目驚心！

    “結(jié)陣！護住他們！”一名修士一聲大吼，五人各自取出丹藥吞下，立刻拔出身后長劍結(jié)成劍陣，護住舟上眾人。

    五柄靈光閃閃的長劍齊齊往前一揮，月牙狀的劍光合而為一，裹挾著凜冽殺意朝著那團黑影直撲而去！強大的劍氣正正擊中黑影中心，將那團囂張沖過來的黑影撕成無數(shù)碎片。

    所有人都微微松口氣，除了紀珩和風(fēng)且吟。

    下一刻，那些被撕成碎片的黑影沒有如眾人所料般消散，反而形成一只只半人大小的黑色怪鳥，兇煞至極地俯沖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