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第21章 承恩殿 秋容臉上忍著幾分笑意湊過來在她耳畔輕聲說:“殿下,你昨晚扯著聶縉不讓他走呢,是聶縉伺候你的更衣的?!?/br> 昭和一愣,接著心下又是一喜,問:“然后呢?” “然后他更完衣又出來了?!?/br> 昭和心里一陣失落,真是個(gè)笨蛋,有這么好的機(jī)會也不知道做點(diǎn)什么。 承恩殿中,欒氏正上演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陛下,那皇后壓著我,若是不廢了她,難道我要給她壓一輩子?你瞧瞧,她居然敢打我,她打我的這一巴掌還留著印子呢,到現(xiàn)在都火辣辣的疼啊陛下!” 欒氏拉著元和帝的手就往自己臉上貼上去。 元和帝被她吵得腦仁疼,無奈道:“廢后不是小事,她管著后宮,位置比你高,她就是打了你,也無可厚非,再說,你不也打了她的人嗎?” “陛下——”欒氏的聲音立即高了八度,尖細(xì)的嗓子刺的人耳膜疼,“你這樣,是不愛我了?那一個(gè)不受寵的皇后跟我怎么比?好,陛下你既然不顧我的感受,我這就出宮去,大不了找個(gè)沒人認(rèn)得的地方,躲起來聽天由命罷了!”說著,兩行淚水流下來,拔腿就往殿外走去。 元和帝急忙過來拉她,抱著她哄道:“你瞧朕不是最好的都給你了?你跟皇后鬧什么?朕又不愛她,一年都去不得兩回,這關(guān)鍵是,一旦提出廢后,那些朝臣御史說不準(zhǔn)就沸騰了,何必鬧得這么大呢?” “我不依我不依!”欒氏跺著腳哭道,“我就是要廢后,就是要廢后!這后宮里頭,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不廢后,我死給你看!”說著,圓潤的身子掙脫出來,驀地向著金色的柱子撞過去。 “誒誒誒……”元和帝趕緊的抓住她,“廢后,廢后還不行嗎?” “真的?”欒氏立即不鬧了,滿臉驚喜的望著元和帝,“陛下一言九鼎哦!” 元和帝頭大如斗,苦著臉點(diǎn)頭:“一言九鼎,一言九鼎。”他幾乎可以想象這話一出得掀起多大的波浪。 然而,事實(shí)上,那波浪比他原想的要大得多。 廢后的意思一出,整個(gè)朝廷都沸騰了。傅國公聯(lián)合一部分朝臣上奏,堅(jiān)決反對廢后。葉司空雖然告老,到底還有些門生故舊,一聽到消息立即附議傅國公的奏請。 御史臺更是日日進(jìn)諫,尤其是那個(gè)慕容襄,御史臺設(shè)在宮內(nèi)蘭臺,時(shí)常能碰到皇帝,但凡那慕容襄碰到元和帝,必定跪在他跟前,請求他收回廢后的旨意,一番慷慨陳詞說的元和帝腦仁疼。 與此時(shí)同,傅國公上奏欒氏十大罪狀,貪污、行賄、殺人、圈地、私通、大不敬、欺君、囤財(cái)、誣陷、巫蠱,條條誅心。 御史臺彈劾貶斥欒氏的奏請?zhí)臃路鸶埰频娘w到了御前。 曾幾何時(shí),廢后的提議已經(jīng)轉(zhuǎn)變成貶斥欒氏的提議,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讓元和帝一上朝就頭疼,瞧著御史臺的言官就想躲。 他到底是愛欒氏的,為了維護(hù)欒氏,他一連幾日都沒有上朝。想想那些朝臣的模樣他都覺得可怕。 寧鳳宮中,葉思怡已經(jīng)聽到了消息,嘴角一絲淺笑仿似梨渦泛開。 身邊,小宮女蓮蕊幸災(zāi)樂禍的說:“欒氏是自作自受,古往今來,廢后豈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她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葉思怡斜睨了她一眼:“蓮蕊,你錯了,倘若背后沒有那個(gè)人,本宮這個(gè)皇后之位怕是已經(jīng)不在了。” 蓮蕊愕然的看著自家娘娘,不明所以。 葉思怡自然也不能要她明白,那人在幕后,若是讓人明白了,這份心思也就白花了。不過那人為她籌謀的這些事情,她記在心里。 “娘娘,聽說有個(gè)叫慕容襄的言官為了勸誡陛下,竟以頭搶地,撞上了玉石臺階呢?!?/br> 葉思怡拿著茶杯的手驀地一抖,幾滴guntang的茶水濺到她的手背上渾然未覺,“他……本宮是說那慕容襄……沒事吧?” 蓮蕊道:“幸好及時(shí)被人阻住了,只是磕了傷口,并無大礙?!?/br> 她心底松了一口氣,眼中迷蒙著黯然之色,嘆道,“他沒事就好?!甭犅勊谟放_,蘭臺本就在宮中,他們,一個(gè)在前殿,一個(gè)在后宮,雖隔咫尺卻似天涯。每每想起那個(gè)人,心弦還是不由自主的輕顫。 他為了她的事,生死不顧,若是真出了事,叫她如何過得去。 葉思怡正在神傷,卻聽到外頭有人要見,進(jìn)來是個(gè)身著粉衫的雙髻小宮女,宮女手里提著一個(gè)深紫色的食盒,奏請道:“娘娘,這是我家主子親手做的點(diǎn)心,一點(diǎn)心意不成敬意。” 葉思怡一愣:“你家主子是哪個(gè)?” “云妃娘娘?!?/br> 葉思怡更加詫異,她同云妃毫無瓜葛,那位怎的想起給她送點(diǎn)心了?還是親手做的? “好,收下,替本宮多謝你家主子?!?/br> 小宮女笑道,意味深長的說:“娘娘一定要用心品嘗哦,我家主子說了,這是用心做的?!?/br> 葉思怡一愣,眼眸微轉(zhuǎn),轉(zhuǎn)而笑道:“自是多謝你家主子的這番心?!?/br> 打賞了小宮女,葉思怡屏退了其他的人,只留的蓮蕊一個(gè)在身邊,打開了食盒,見里頭是一個(gè)個(gè)的綠豆糕,翠綠可愛清香撲鼻。 她心里有猜疑但不確定。將綠豆糕一個(gè)個(gè)掰開,果然在一塊糕中心發(fā)現(xiàn)了一個(gè)蠟丸。 捏碎了蠟丸,展開字條,她眸光微閃,這果然是長公主殿下送來的消息,她這次沒有親自來,而是借著云妃的手,難道說,是告訴她云妃也是她的人? 看著那字條,清雅的臉上劃過一絲狡黠的笑,這一招可真是有趣呢。 玉辰殿中,夜明珠的燈光柔和的照著寢殿中央的黃色紗帳,紗帳緊閉,隱隱的紗帳詭異的搖動著,床楞微微震顫。 半晌,男子舒適的躺平,長長的喟嘆一口氣,心底都是滿足,一戰(zhàn)下來,白皙的身體出了一層薄汗。 他雙目迷離的瞧著伏在他身上的女子,意猶未盡的撫過她肌膚,白皙若雪,滑若絲綢,凹凸有致,賞心悅目、就是欒氏也望塵莫及啊,何況這女子才二十五六,正是青春年華,生的貌若春花,身段最最豐滿圓潤,體力又好,這一戰(zhàn)讓他身心舒暢。 他滿心歡樂就如同得了寶貝一般,笑瞇瞇的對那女子勾勾手指,“來,伏下來,給朕好好的親親……”。 女子聽話的俯下身,靈巧的將舌頭伸了進(jìn)去,兩相交纏如癡如醉…… 這女子是馮立出宮之前替他找來的,是個(gè)六品小官的媳婦,馮立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讓那小官出了妻,然后秘密的帶進(jìn)了宮里來,元和帝寵幸她第三天,正在興頭上。躲開了朝臣和胡攪蠻纏的欒氏,這里成了他的安樂窩。 “陛下——” 外頭尖細(xì)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急促。 元和帝正爽快著,被他這一叫擾了興頭,禁不住惱道:“叫什么叫,叫魂呢!” “欒貴人出事啦——”太監(jiān)隔著門回道。 元和帝這幾日正被那女人鬧得煩,厭嫌的說:“她能有什么事?難不成又嚷著要上吊?” “不是不是,貴人生了重病了!” 元和帝一聽倒是驚了一下,驀地坐起來,帶的趴在他身上的女子倒在了一邊。 他探出了頭,問外頭:“真的病了?” “千真萬確!” 元和帝急了,趕緊的穿了衣服下了床來,回頭對那女子說:“寶貝,你等朕,待會過來。” 說罷急急的穿戴了乘了步輦往承恩殿去了。 到了承恩殿,果然見到宮女御醫(yī)進(jìn)進(jìn)出出的,臉上俱是焦慮不安的表情。 “陛下,不可見貴人,千萬不可見!”御醫(yī)阻攔他。 “混賬東西,朕的愛妃病了朕都不能見嗎?滾開!”顧不得御醫(yī)阻攔,元和帝大步的進(jìn)了寢房的門,掀開綾帳一看,果然看到欒氏面帶白紗哭哭啼啼的抹著眼淚。 欒氏看到元和帝,一下子撲到他的懷中:“陛下怎么現(xiàn)在才來呀,我可苦死了,怎么得了這么個(gè)怪病呀!” “讓朕看看?!痹偷坌奶鄣牟坏昧?,幫她摘下了白紗。 元和帝看到的一瞬間,如同見了鬼一般,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 “陛下——”欒氏委屈的要過來。 “你別過來!”元和帝又驚恐的后退。這女子滿臉紅包,帶著黃色的膿點(diǎn),要多惡心有多惡心。不,這不是他妖嬈的乳娘,這簡直是妖魔附體。 御醫(yī)急忙趕過來,以頭叩地:“殿下,這是狼瘡啊,千萬不可靠近,會傳染的!” “什么?!”元和帝大驚失色,他顫聲問御醫(yī):“到底如何得的病?” “怕是yin樂過度得的?!庇t(yī)尷尬的回答。 元和帝臉色刷的雪白,想著這病能傳染,趕緊的出了殿門,立即叫御醫(yī)替他檢查,御醫(yī)檢查之后說沒事,他這才大大松了口氣。 他瞧著這承恩殿,簡直跟瘟疫一般,趕緊的乘著步輦回到了玉辰殿,進(jìn)去之后拉著豐滿的林氏一起下了溫湯池好好的沐浴了一番,緊盯著美貌的林氏瞧了半晌,心底的那股惡心勁兒才緩過來。 他沒法回想欒氏那副樣子,一想著晚上定然做噩夢。 過了一會,又有皇后派人來傳話,說欒氏得了傳染的病,理當(dāng)隔絕眾人轉(zhuǎn)入青怡宮養(yǎng)病,元和帝立即的準(zhǔn)了。 葉思怡一襲華貴彩錦宮裝立在承恩殿的門前,鎮(zhèn)定自若的指揮著太監(jiān)將欒氏從床上用架子抬去青怡宮,青怡宮在最偏僻的角落,與冷宮無異。欒氏一個(gè)勁的哭鬧要見皇帝,只是皇帝又怎肯見她?哭鬧聲漸行漸遠(yuǎn),承恩殿漸漸沉寂下來。 她抬頭望著那檐上匾額,金色的大字在燈光下隱隱反射光芒。 承恩殿…… 呵呵…… 曾經(jīng)的多少榮寵,終有了結(jié)的一天。再多的榮耀,還不是如煙云一般消散? 她嘴角劃過一絲譏諷的淺笑,面色肅穆的對眾太監(jiān)宮女朗聲道:“給本宮閉上承恩殿宮門,今日起,封!殿!”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小伙伴們踴躍的留言,某蘇激動了(^o^)/~ 第22章 斬草 元和帝受不住大臣和御史的壓力,將欒氏的身份貶為宮人,常住青怡殿。 圣旨下了,朝中的怨氣才漸漸壓下來。 元和帝到底是舍不得欒氏,時(shí)常派身邊的小太監(jiān)寶祿去青怡殿打聽欒氏的病情,每次來報(bào)依舊是滿臉膿瘡,元和帝一聽便想起那日看到的模樣,胃里又是一陣翻騰,幸的有林氏在身邊伺候著,這才消解了心里的煩悶。 昭和在棋舍里坐著,宮里頭的消息隔日就傳過來,她雖在公主府中,卻對后宮洞若觀火。 她慵懶的靠在椅上,柔和的燭光映在她白皙嬌美的臉龐上,纖長的玉指拿起那枚“車”字棋子,輕輕一拋,棋子清脆的滾落在青石地上。殷紅的唇角勾起,明亮的眼眸驀地閃過一絲厲色,這枚棋子該消失了。倘若馮立回來,保不齊她東山再起。 這一次,她選中的人果然不錯,葉思怡做事干凈利落滴水不漏,那一臉狼瘡正是她長公主給的毒,葉后下的手,如今的欒氏沒了馮立做依仗,沒了皇帝的眷戀,沒了行動的自由,待在青怡宮中如同囚籠中的金絲雀、枯澤里的鯉魚,想要翻出波浪來比登天還難,欒氏,任人宰割吧! 昭和眼眸一轉(zhuǎn),吩咐悄悄送一樣?xùn)|西給皇后。 葉思怡得了她的東西,打開一看,只見是一個(gè)普通的木盒子,盒子底下鋪著薄薄一層黃沙。 蓮蕊在一邊瞧著,驚詫的問:“娘娘,怎的有人送沙子?這是個(gè)什么意思?” 葉思怡明眸熠熠生輝,冷笑道:“是啊,是該了結(jié)了?!彼^沙,即“殺”也! 長公主讓她殺了欒氏,斬草除根! 青怡宮中,進(jìn)出的只有幾個(gè)太監(jiān)宮女,這些太監(jiān)宮女一律穿著白色的宮服,臉上戴著白色的綢巾,每日只送一日三餐的基本飲食進(jìn)去。其他人等,沒有鳳令,一個(gè)都不許靠近青怡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