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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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好的人,多少人都想找到。 可是她那時候就是被迷了眼。 她就是覺得紀遲歸除了愛她之外一無是處。 他沒有房子,沒有車,沒有存款,沒有像樣的工作。很多人都說他很有才華,可是才華這東西又不能當飯吃。她悄悄去畫展看過,看到了他笨拙地向別人推銷著他的話,遭了一次又一次的白眼。 她還看到那個騙了她的身體、讓她懷上了孩子的人特意去奚落他,買了他的畫當眾踩了幾腳,哈哈大笑,說他是撿破鞋的。 她看到紀遲歸臉色漲得通紅,一張臉又青又白,卻因為口拙舌笨擠不出半句反擊的話來。 那時候她覺得紀遲歸真沒出息,她要是認了命一直跟著他,一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是的,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這樣的念頭一冒出來,就很難在壓下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是最愛幻想也最好高騖遠的年紀,她怎么愿意一輩子在出租屋里搬來搬去,每天為柴米油鹽算計? 所以后來她拋下女兒走了。 那時她想,既然他要養(yǎng)孩子,那就把孩子留給他養(yǎng)好了。她可不想一輩子被他和孩子絆住。 后來他變得比以前出名了,時不時有新畫賣出了高價。 她偶爾會看到他的消息,說他去了什么地方旅行采風。 有時候還會有照片,照片上他身邊一直跟著個很小的女孩,那小女孩總是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臉上帶著無憂無慮的笑容。 就好像小時候的她。 當她疲憊地和傅寒駒父親爭吵時,她免不了會想起紀遲歸。她有時候會無故地怨恨他,怨恨他帶著女兒到處游玩,根本不知道她過著什么樣的生活。 他的關(guān)心、他的愛護,都給了那個小小的生命。 他是不是把那孩子當成了她呢? 直到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紀遲歸,她才明白她錯過了一生之中最珍貴的東西。她按照紀遲歸的意思把紀安寧帶回了傅家。 紀遲歸總是那么天真,以為她會善待紀安寧。可她看到紀安寧的時候,一時會想起那個戲耍她、拋棄她的男人,一時又會想起狠心徹底離開了她的紀遲歸。他們都說過愛她的,可是全都成了空話,要么是存心騙她,要么是撒手人寰。 有時候她恨他們。 有時候她恨自己。 為什么用刀捅了那幾個學生? 因為他們談?wù)摷o遲歸時刺痛了她的心。 那樣的語氣、那樣的態(tài)度,讓她想起那個沁涼的午后她躲在畫展的花架之后,看著紀遲歸一臉無措地站在那里,看著那個紈绔子弟把剛剛買下的畫砸到了地上,抬起骯臟的鞋子在上面踩了幾腳。 踩破了紀遲歸幾個月的心血。 踩碎了她的尊嚴。 也踩碎了她和紀遲歸之前的所有可能性。 她恨他們。 她更恨自己。 方女士抬起頭,游離的眼神漸漸聚攏,目光落到了紀安寧身上。她說:“醫(yī)生說了,我精神出了問題?!闭f完她又安靜地低下頭,“我以后可能就待在這里了,你不用再過來,我一個人挺好?!?/br> 紀安寧沉默。 方女士說:“傅寒駒他和他們不一樣。他愿意為了你出面幫我,說明你在他心里比對我和他父親的恨要重要得多。你和他好好過,不要再過來了……” 紀安寧還想說什么,方女士已經(jīng)轉(zhuǎn)開頭,看著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她感覺身上有點暖,不由輕輕合上眼,靠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紀安寧察覺方女士的呼吸變得舒緩而均勻,知道方女士是真的入睡了,只能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她詢問護工方女士突然睡著正不正常,護工說:“使用鎮(zhèn)定劑以后是這樣的,精力會比平時差一些,不過我們用的藥都是好藥,副作用不大,等您母親狀態(tài)好轉(zhuǎn)以后就可以停用了。” 紀安寧說:“謝謝,以后麻煩你們照顧她了。” 不管是因為精神狀態(tài)還是因為刺傷了三個人,近幾年內(nèi)方女士都不可能離開療養(yǎng)院。紀安寧走出療養(yǎng)院大門,看到傅寒駒的車還停在旁邊,不由跑了過去。 傅寒駒正坐在車上翻看文件。 見紀安寧回來了,傅寒駒轉(zhuǎn)頭問:“見完了?” 紀安寧點頭,臉色并不比來時輕松。 傅寒駒說:“又沒說上話?” 紀安寧肩膀垮了下去。 傅寒駒并不意外。他不覺得一個會因為紀安寧偷偷畫畫就扇紀安寧巴掌的母親會和她并不承認、并不喜歡的紀安寧好好談話,即使紀安寧來再多遍,也不會從她母親口里撬出半句話來。 傅寒駒說:“其實她的心態(tài)不難理解。” 紀安寧一愣,看向傅寒駒。 傅寒駒抬手捏了捏紀安寧的臉頰,說道:“記得那一年你在房間里畫畫被她發(fā)現(xiàn)了,她給了你一巴掌。”那會兒紀安寧哭得厲害,臉和眼睛都腫了,還是他用雞蛋幫她敷了下去。 紀安寧說:“對?!?/br> 也就是在那時候,她知道母親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不在意父親。 傅寒駒說:“你也能感受出來吧?她其實愛著你的父親,只是這份愛抵不過她對物質(zhì)的追求和渴望?!彼卣f,“這樣的選擇無可厚非,愛情畢竟不能填飽肚子,如果連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沒有,談什么感情都是虛的。她之所以會這么痛恨你畫畫,是因為她后悔了,她后悔離開了你父親。同時她又恨你父親的離開,恨他死得干干脆脆,沒有給她挽回的余地——后悔不可怕,可怕的是后悔了卻沒有任何辦法回頭?!?/br> 紀安寧沉默。 傅寒駒說:“所以那六個學生說的話和他們的態(tài)度,正巧踩到了你母親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