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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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安寧坐到床沿,俯身在紀念和紀禹軟軟的臉頰上各親了一下。感受到小孩子溫熱的氣息噴在自己頰邊,紀安寧的心臟一下變得寧定起來。 以前的事早就過去了。 以前的一切她早就忘記了。 傅寒駒嘴巴很毒,看起來很冷酷,實際上沒那么壞。是她不對,是她不該闖入那個不屬于她的世界。現(xiàn)在一切都回歸原位,她和傅家、她和傅寒駒將會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傅寒駒一定不會來搶走紀念和紀禹的。 紀安寧自我催眠完,起身去給紀念和紀禹做早餐。當她把粥熬好的時候,朝陽升起來了,暖和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狹窄卻潔凈的廚房里,讓鍋里騰起的白色煙氣都變得朦朦朧朧。 紀安寧目光微微停頓。 “mama!”軟乎乎的叫喊從廚房門口轉來。紀安寧轉頭,看見紀禹噠噠噠地朝自己跑來,柔軟的短發(fā)有點亂,一撮劉海因為睡姿的關系翹了起來,看著呆呆萌萌。 紀禹跑到她腳邊,兩手一伸,張手抱住紀安寧的腿,亮出一口小小的牙齒:“我刷了牙!我比jiejie早!厲不厲害!” 紀安寧心一下子安定下來,微微地一笑,往紀禹額頭上“吧唧”地親了一口,夸道:“很厲害?!?/br> 紀禹高興極了,積極地要幫忙把端碗。 紀念也起來了,見紀禹得意洋洋地把碗擺在桌上,輕哼一聲:“幼稚。” 紀安寧把粥端出來,聽見紀念故作老成的嘀咕,不由莞爾。她抱住繃著小臉的紀念,也往紀念額頭上親了一下。 紀念瞪她。 紀安寧說:“早安?!?/br> 對上紀安寧燦若星辰的眼睛,紀念壓在舌頭尖上的“不許亂親我”憋了回去,悶悶地回了一句:“早安。” 紀安寧送兩個小孩上校車,正要去趕地鐵上班,余光卻瞥見一輛停在不遠處的車子。那車剛才停在校車后面,被高大一些的校車擋住了,所以她才沒注意到?,F(xiàn)在校車開走了,紀安寧才看見那輛價值不菲的車。 紀安寧心突突直跳,這兩天一直盤繞在心頭的不祥預感變得更為強烈。她一再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她拒絕回去之后傅寒駒那么驕傲的人應該絕不會再看她一眼——可是如果——如果傅寒駒知道了紀念和紀禹的存在呢? 紀安寧有點心慌。 像是要印證她心中的預感一眼,那輛車的車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紀安寧后退了兩步,轉身想要往回跑——只要跑上樓、關上門,就不會看到從車里走下來的人! “紀安寧?!崩淅涞穆曇魪募o安寧身后響起。 紀安寧腳步頓住,僵硬地站在原地。 不管過去多少年,她都不會認錯這聲音。 是傅寒駒來了! 傅寒駒看到她送紀念和紀禹上校車了! 紀安寧手心滲出涔涔冷汗。她僵立原地,聽著身后的腳步聲逐漸邁近。 傅寒駒停在紀安寧身后,注視著紀安寧的后腦勺,冷淡地開口:“轉過來?!?/br> 紀安寧眼睫微微一顫,腦中亂作一團,不知該如何應對。如果傅寒駒真的要搶走紀念和紀禹,那她該怎么辦?她、她搶不贏的。從小她就知道,傅寒駒他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只要是他們想要的,永遠都能輕而易舉地得到。 “紀安寧,”傅寒駒再次開口,“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你知道我的脾氣。” 她知道傅寒駒的脾氣。傅寒駒脾氣不好,對誰都冷冰冰的,誰的臉面都不給。有人得罪了他,他很早以前就能讓對方卑微得像狗一樣在他面前求饒——到傅寒駒成年之后,再沒有任何人敢在傅寒駒面前說半句他不喜歡聽的話。 紀安寧咬了咬唇,轉過身看向傅寒駒,對上了傅寒駒寒冰一樣的視線。 傅寒駒注視著紀安寧寫滿怯弱的臉龐。怎么會有人覺得紀安寧膽子小呢?紀安寧膽子怎么可能?。扛也m著他懷著他的孩子躲起來,敢瞞著他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藏了這么多年——敢?guī)е暮⒆右栏接趧e人,而拒絕跟他回去。 傅寒駒心底的暴戾再次涌了上來。 紀安寧想要什么?是想把孩子養(yǎng)大了,再作為籌碼來和他談判嗎?如果她打的是這樣的主意,他一定會讓她后悔莫及! 傅寒駒心里閃過種種念頭,面上卻紋絲不露,只開口說:“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應該請我上樓坐坐吧?”他抬手捏起紀安寧的下巴,逼紀安寧與自己對視,“看到我反而轉身就走,你在害怕什么?” 紀安寧退了一步,掙開傅寒駒的手,眼睫再一次顫了顫,轉身領傅寒駒上樓。 幸運的是一路上沒有遇到鄰居下樓。 站到家門前,紀安寧在傅寒駒的注視下掏出鑰匙開門,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心里既抗拒又害怕,她的手微微發(fā)著抖,怎么都沒法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里。 傅寒駒不耐煩地抬手抓住紀安寧的手掌,把鑰匙對準鑰匙孔插了進去,擰動。 紀安寧感覺自己整個人被傅寒駒困在懷里,心跳幾乎瞬間停滯,手更是僵僵地被傅寒駒握著,不敢有任何動作。 喀拉一聲,門開了。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紀安寧松了一口氣,忙進了屋,換上拖鞋,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傅寒駒,沒找到替換的拖鞋,糾結了一下,關上了鞋柜門,硬著頭皮看向傅寒駒:“……進來嗎?” 傅寒駒注視著紀安寧。剛才他注意到門口那小小的鞋柜里只有女性和小孩的鞋子,心里稍稍滿意了一點,抬腳進了屋,關上門,跟著紀安寧入內。 一個人的喜好往往不會有太大的變化。這房子不大,卻給傅寒駒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種種細節(jié)都證明紀安寧把這里當真正的家來布置。在飯桌中間還擺著個淺色的花瓶,里面插著應時的鮮花,淡淡的花香飄滿全屋,并不濃烈,只叫人舒心。 屋里沒有什么名貴的擺設,桌椅也都是最普通、最廉價的類型,經(jīng)過紀安寧巧手布置之后卻彌補了它們的平凡與低廉。 她過得很不錯。 這個認知讓傅寒駒的心情變得更為陰郁。離開了他,她把自己和兩個孩子照顧得很好。 如果她的離開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真正地想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