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于夏洛克來說？自然是暢行無阻。

    夏洛克彎腰，把鎖打開之后拉開了抽屜，抽屜里僅有幾個筆記本。夏洛克戴上手套，開始翻。

    化學(xué)基礎(chǔ)啊，他的眉頭動了動，還有工業(yè)設(shè)計的筆記，這可不在文史的范疇內(nèi)。他飛快地翻完了兩本筆記，中間撕掉的幾頁，夏洛克懷疑他大概是隨身帶著了，還有一個筆記本上面雜七雜八地寫著幾個歷史事件，大概只是用來疏理記憶的。

    他把本子放回去把抽屜合上鎖好。

    那么日記本什么的，也可能是隨身帶著了，又有可能不記日記。

    不，他會記的。

    夏洛克立刻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會隨身帶，他害怕別人窺視他的思想，而帶在書包里他害怕別人翻動，所以他肯定會藏在一個他認為足夠安全的地方。

    幾個簡單寫了點東西的筆記本都要鎖上，他是有多害怕別人了解他？

    他又打開了下面的柜子，單單放了個電腦包。夏洛克看了一眼時間，放棄了查閱電腦里東西的打算，回去之后可以入侵系統(tǒng)，不著急現(xiàn)在看。夏洛克動作小心地翻了一下電腦包，找到了病歷本。

    病歷本寫了三四頁，一次感冒，剩下的都是外傷開的藥單。

    把東西還原成一開始的模樣，夏洛克脫掉鞋，爬到床上。湯米·格林甚至把被子疊的極為齊整，要知道很多學(xué)生連被子都懶得疊，比如vicky一定是不會做這種多余事情的人。

    其實他也不會，他也不能理解邁克羅夫特為什么要派人做這種多余的事情。

    夏洛克沒有意識到自己腦子里突然想起了維維，想著這些東西的同時他小心地伸手觸碰這張床，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壓在下面。

    枕頭下面，床單下面，枕套里面，被套里面都沒有。夏洛克皺了皺眉，把床單拉平被子扯好之后跳下了床。

    倒是枕頭下面放了個鑷子？

    夏洛克站在下面看這張床。

    床板下面，貼了紙。

    夏洛克凝神，又取了鑷子，然后在圖釘之間的一個稍顯較大空隙里拉扯……

    找到了。

    “看起來你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br>
    門推開的時候竟然沒有帶起一點點聲音，夏洛克一進辦公室就看見了維維在看解剖學(xué)，心情頗好的他出言夸獎之后順其自然地多想了一步。

    “不過兩個小時連運動系統(tǒng)都沒看完，我實在該感嘆或許你比雷斯垂德好不到哪里去?！?/br>
    維維大概是因為看的時候本就不太能沉浸于此，不夠認真思緒雜多，夏洛克一出聲就把她拉了出來：“我……背不太下來?！?/br>
    “下次可以帶你去實驗室看看。”

    夏洛克出口之后才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大方了點，但是既然出口，他也不想反悔。他看見他的小學(xué)生的眼睛亮了亮，勉強也認可了自己的決定。

    少一只金魚，多一份美好。

    他再一次這樣說服自己。

    “那么謝謝教授了！”維維的語氣也是有些受寵若驚，雖然今天看起來教授……額，夏洛克心情不錯，但是沒想到好說話到這種程度啊。

    夏洛克沒有回應(yīng)，而是懶洋洋地坐……嗯，躺到了沙發(fā)上，閉上眼睛。

    “你不是想告訴我你暑假時候的小冒險嗎？你說吧?！?/br>
    維維馬上反應(yīng)過來教授是在說什么，她的心也就那樣提起來，然后迅速地想要翻筆記。在她翻到之前，那些記憶就爭先恐后的跑了出來，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記憶居然那么清晰。

    于是她開口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我覺得是連環(huán)殺/人案，”維維頓了頓，緩慢地理清思路講給教授聽，“我能接觸到的證據(jù)太少了，而當(dāng)時加斯頓神出鬼沒的……我有點拿不準。”

    “你憑什么懷疑是連環(huán)案件？”夏洛克閉著眼睛，陽光灑在他眼皮上，熏得有點暖意。

    “作案模式太像了，”維維很快回答，“而且我覺得意圖都很明顯?！?/br>
    “你還是在從心理學(xué)角度分析，就像你給那位……加斯頓·馬可發(fā)的信息一樣。”夏洛克安靜了一會兒，“換個角度，vicky，如果你是警.察，你會憑借什么把幾個獨立的案件聯(lián)系在一起？”

    “或許會看作案工具？”維維不確定道。

    “就連刀刺的位置都可以成為證據(jù)，”夏洛克很快接話，“要從現(xiàn)場還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嫌疑人使用什么樣的動作都可以成為推測其形象的證據(jù)，vicky，不是光猜測意圖?！?/br>
    “什么樣的人能到現(xiàn)場？同一個嫌疑人以什么樣的身份去到不同的現(xiàn)場而不引起懷疑？能不引起注意地進入一家高檔酒店，嫌疑人本身就有一定的資本，對不對？”

    現(xiàn)在的他比起上課的時候更像以為循循誘導(dǎo)的老師。

    “可是我沒有辦法接觸到這些……我只能看到一些簡單的報導(dǎo)……連地址都含糊不清?！本S維的語氣弱了下來，“我就只能往心理上猜測……”

    夏洛克勾起嘴角，笑了笑，也可能不算是笑。

    維維低著頭翻筆記沒有注意到。

    “我可以告訴你結(jié)果?！?/br>
    “你的懷疑沒有錯，兇手就是你說比較奇怪的西裝男，”他的語速飛快，“這起案件我后期開始參與，他甚至跟蹤了你……你沒有注意到吧?！?/br>
    “或許我該試圖勾起你的記憶，比如說，返回倫敦的飛機上，我坐在你旁邊。而那位嫌疑人坐在后頭，悄悄地關(guān)注你。至于為什么……因為你隱約地靈感讓你對他多投入了一些關(guān)注，而兇手太過敏感了，覺得你發(fā)覺了什么準備把你滅口?！?/br>
    “你該謝謝我才是，我救了你一命，不然他都要跟到你家去了?！?/br>
    “……謝謝教授?！?/br>
    真是謝謝了。

    ☆、34.第三十四章

    “所以他為什么要犯案？”維維真心地表達了自己的謝意后馬上問自己的疑惑，“按理來說他本來只是第一次實施是完全發(fā)自內(nèi)心，而后面為什么會演變成連環(huán)殺人？我感覺他就像是受了什么新的刺激……重新作案后冷靜期越來越短?！?/br>
    “你沒說錯，是受了一些刺激，”夏洛克的語氣沉了下來，低低的聲音帶出一些莫名的意味，“不過這些就不是你能接觸的話題了vicky，你只是個平庸學(xué)生?！?/br>
    ordinary.

    夏洛克用的是這個詞。

    雖然確實是一些比較敏感的東西，但夏洛克無心為此說謊，而是直接說……你不能接觸。

    而夏洛克本人，也在這一個維維不能接觸的問題上糾纏。

    之后他很輕松地理清了事件。

    “嫌疑人高中時候暗戀的女人有了男朋友，而那位男朋友出軌，這種情況下女人還是沒有接受嫌疑人并放棄她的男朋友，嫌疑人滋生怨恨，爭執(zhí)之后失手錯殺，殺完之后又忍不住刀刺發(fā)泄。之后逃脫?！?/br>
    “那個時候的鑒證可沒有現(xiàn)在這么先進，再加上兇手根本都沒有在警.方的嫌疑人范圍內(nèi)，這件事就讓他逃脫了?！?/br>
    “略去不能言說的刺激源，他看到了相似的場景，然后開啟了第二次犯案，再之后，就是刻意留意相同的事件并且去犯案了。”

    “你們……我是說警.方怎么確認到是他的？”

    維維沒想到自己瞎猜的過程居然也符合了七七八八。盡管教授略去了新的刺激源，維維對于能得到一個這樣的答案還是極為滿足。

    “蘇格蘭場那邊在我的建議下聯(lián)系了幾起案件——實際上我一直看不上蘇格蘭場落后的信息共享系統(tǒng)——對比了監(jiān)控錄像找了幾次案件都出現(xiàn)過的人，有了嫌疑范圍之后進行跟蹤，”他頓了頓，“在嫌疑人跟蹤你的時候被攔住了，找了個小罪名先拘著他，然后搜了他的住宅，找到了受害人的檔案?！?/br>
    “這么簡單？”維維有點愣。

    她以為的推理……尤其是她在知道芬迪教授是夏洛克·福爾摩斯之后她以為的推理應(yīng)該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看到這個人就開始分析一波此人男女性向剛剛?cè)ミ^哪里然后演繹一下這呀那呀然后得到結(jié)論？

    福爾摩斯先生最厲害的演繹推理呢？

    “你以為是空口演繹嗎，”夏洛克就像會讀心似的，“是，我可以演繹出一個人，但是大多時候我不用它作為證據(jù)，只是線索?！?/br>
    是，他的確是使用了演繹法，但是他無需拿著這項能力去跟他的學(xué)生展示，因為就算說了，以vicky的水平也難以理解其精髓……

    她的基礎(chǔ)知識還不過關(guān)，要是被這項能力吸引，盲目的追求所謂演繹只會適得其反，順便白瞎了她的直覺。

    演繹推理法建立在大量的社會經(jīng)驗和基礎(chǔ)常識以及精準的洞察力、準確的聯(lián)想能力以及邏輯性之上，人人都能做一些，只是準確度和深淺程度有所區(qū)別。他不想讓vicky知道的原因之一就是——不巧，以上的幾種品質(zhì)都沒有的情況下，她還熱衷于直覺。

    這就像是新手上路不看路然后直接翻車。

    過了一會兒，大概是不滿維維對他水平的懷疑，夏洛克又補充了一句。

    “就像我此刻可以演繹你。”

    如果是以前的維維，她會很期待別人怎么形容自己，像是一切的中二青年一般，表面無所謂其實內(nèi)心很想知道別人怎么看待自己。

    可是這一會兒，她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我知道您可以做到的，”她的眼神漂移了一下，記起了別的事情，抿了抿唇：“比起這個，教授，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遇見了您的哥哥……”

    大概是又戳中了夏洛克的爽點，夏洛克的語氣搜放軟不少。

    “遇見？不，是他來找你了，”夏洛克依舊躺著，手交疊在腹部，很是愜意，沒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內(nèi)心喊著再來一點□□就更好了，“看起來你比雷斯垂德聰明很多，至少雷斯垂德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那死胖子是我的兄長。畢竟死胖子最會裝神弄鬼?！?/br>
    維維的表情一抽。

    且不說死胖子這個胖不胖的問題，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加斯頓小哥，他們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加斯頓小哥打的那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用中文說的就是死胖子吧……

    想太多了啊維維，維維暗自唾棄了一下自己腦洞太大，然后繼續(xù)說話。

    “他想讓我……嗯，關(guān)照你……”

    “監(jiān).視?！毕穆蹇搜杆贀Q了個詞。

    維維幾乎想聳肩，然后她也就聳肩了。

    “一周一千英鎊，教授我覺得你應(yīng)該給我點補償，我拒絕了。”

    她的語氣有些調(diào)笑。

    “雖然本來想夸獎你比起雷斯垂德坦誠許多，不過我并不想補償你，”夏洛克翻個身坐了起來，“如果你答應(yīng)他的話，我覺得那一筆錢我們能夠平分?！?/br>
    “我是說，你應(yīng)該每周補償我五百英鎊?！?/br>
    維維覺得自己一股邪氣入體，麒麟臂隱隱發(fā)燙。

    她的腦海有三只小倉鼠，一只在大喊，搞事，另一只在大喊，搞事！最后一只以手日天并大喊，搞事?。?！

    夏洛克看了一眼維維變化莫測的表情，決定不浪費自己寶貴的腦細胞去窺探金魚貧瘠的思想。

    “雖然我不介意那些小錢，五百磅你就收著吧。”

    然而沒有五百磅。

    嗨呀，好氣啊。

    維維就眼看著夏洛克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就好像抱著什么，手指頭還一動一動的，像是在按壓什么。

    雖然說好奇心殺死貓，但是維維還是沒忍住問了。

    “額，教授，您在？”

    “噓……我在彈小提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