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寧桐見老人家在鬧脾氣,也不計較,說道:“老夫人,我看外面的陽光正好,我陪您出去走走,好不好?” 傅老夫人索性把眼睛一閉,悶悶地說道:“老身有些乏了,你自己去外面走吧?!?/br> 寧桐見對方顯然是下了逐客令,當(dāng)下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輕輕起身,笑說道:“那我改日再來看您,我就先走了?!?/br> 寧桐踏出門檻,將屋門輕輕關(guān)上,深吸了一口氣,心里輕松了不少。她本想離開傅府,但是心里一直很疑惑傅嵐禹此行京城的目的,以及實在是很擔(dān)心他的安危,因而想去他的書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東西。 如此一想,她便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傅嵐禹的書房走去。就在她要靠近傅嵐禹書房的時候,看到前頭有個人探頭探腦地朝里頭瞧,鬼鬼祟祟的樣子。 寧桐一愣,細(xì)細(xì)打量著那個人的身形,腦海里不停地搜索著這會是傅府的什么人?然而,她想了半天也沒有一點印象。由于那個人是背對著她的,寧桐看不清他的容貌。 可是,她看到對方好像手里拿著紙筆,不時地低頭寫寫畫畫的。寧桐皺眉,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去,冷聲問道:“你在這里做什么?” 那個人一驚,大大地嚇了一跳,慌忙將東西塞入自己的衣襟,神色慌張地轉(zhuǎn)過頭來。寧桐見對方的面孔很是生疏,顯然是個外人。 那個人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對著寧桐微微一揖身,斯文地說道:“在下鐘飛揚,是伍管家的遠(yuǎn)房侄子,暫住在這兒一段時日?!?/br> 寧桐點點頭,心道:怎么沒聽伍叔提過?不待寧桐再問,鐘飛揚促然說道:“姑娘請便,在下先行告辭了?!?/br> 寧桐叫了兩聲,見對方并沒有留步的意思,便也由他去了。她心里納悶,繼續(xù)邁開步伐朝書房走去。然而,傅嵐禹的書房已然被上鎖著,她自然是進(jìn)不去。 寧桐感到失落,隨即又想到了去傅嵐禹的屋里看看。當(dāng)下又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朝傅嵐禹的院落走去。好在,他的屋宇并沒有上鎖,伍叔還是每天會派人過來打掃,就如他每日都在家一般。 寧桐的目光四處搜索著,然而并未看出什么蛛絲馬跡。檀木桌子上擺著一套傅嵐禹常用的茶具,多寶格上有許多精致且造型新穎的古董,小茶幾上整齊地堆著基本書卷,旁邊橫放著一把青竹藤椅。內(nèi)室里,一張?zhí)茨敬蟠采系木I緞被子疊得齊齊整整,上頭橫放著一個明黃色的大長枕。 這一切都有條不紊,就好像傅嵐禹的人,給人清爽干凈又矜貴的印象。寧桐坐在椅子上,思緒不由然地飄到了她在這里養(yǎng)傷的那一個月。也是那一個月,她和傅嵐禹之間的感情突飛猛進(jìn),彼此的情意更是掩飾不住。 不知不覺間,寧桐坐了許久。但見一位丫鬟雙手捧著一盆花株進(jìn)來,促然看到寧桐,實打?qū)嵉膰樍艘惶?/br> 寧桐不好意思地站起來,打算告辭離去,好奇地問道:“你家公子這些日子都不在家,你還是會照常給他的屋里換盆花?” 丫鬟應(yīng)道:“是的,伍管家吩咐奴婢每日照常給公子的屋里換盆花的?!?/br> 寧桐點點頭,離開了傅嵐禹的院落。在離開傅府之前,她突然想起之前在書房里探頭探腦的那個人,心下有些不放心,決定還是去問問伍叔好了。 找到伍叔,寧桐徑直問道:“伍叔,我方才遇到一個陌生男子,他說叫鐘飛揚,是您的遠(yuǎn)房侄子。伍叔,他是何時住進(jìn)來的?” 伍叔連連點頭,解釋道:“不錯,那確實是老奴的遠(yuǎn)房侄子。他本是要去京城趕考,不想十幾日前在金陵城遭到賊匪劫持,身上沒有一分盤纏,便過來找老奴照應(yīng)一二。不想,途中有變故,他不得以又折返回來,說是待下次再去京城趕考。先在這里暫住幾日,辦好手頭的事情就回去了。” 寧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起這個鐘飛揚當(dāng)時的神情,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先不說她叫喚他的時候,他舉止慌張,表情緊張有問題。就是她和他是第一次碰到,正常情況下,他應(yīng)該是會問問她是何人?然而,很顯然,他當(dāng)時只想逃離。 然而,既然伍叔如此說了,她那也只是猜測,也不好說道什么。當(dāng)下,寧桐笑了笑,稍微提醒道:“伍叔,嵐禹書房的鑰匙是在您身上吧?您可得好好保管啊?!?/br> 伍叔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這是自然的,老奴可是隨身帶著書房的鑰匙的?!?/br> 118 勾引 鐘飛揚在傅府的這些日子,時常趁著伍叔不注意四處走動,而在伍叔面前,又老老實實地呆在屋里讀書。因而,伍叔對他自然很是放心。 伍叔之所以對他放心,一來是因為他事務(wù)纏身,并沒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二來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遇難了,走投無路之下不得不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去投靠有些往來的鐘鶴。 鐘鶴便是這鐘飛揚的父親,是個喜歡結(jié)識朋友,為人豪爽的富裕鄉(xiāng)紳。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恩客的兒子落難了,他自是會像鐘鶴當(dāng)時幫助他一樣地去照應(yīng)鐘飛揚。 這日,伍叔出門去了。鐘飛揚趁著伍叔不在的當(dāng)兒,又去了蘇清荷的院落。在傅府里,他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蘇清荷住的地方了。 他在蘇清荷的院落外頭候了不多久,便看到蘇清荷獨自一人幽幽地走出來了。鐘飛揚上前一步,揖身道:“蘇姑娘,在下有禮了?!?/br> 蘇清荷一愣,想起是鐘飛揚,蹙眉問道:“你怎么還在這里?” “蘇姑娘難道以為在下一直住在傅府?其實不然,在下十幾日前就離開了,是這幾日才又回來的?!?/br> 蘇清荷冷笑一聲,繼續(xù)邁開步伐,語氣透著些許的傲慢,說道:“回來?傅府又不是你的家,談什么回來不回來的?!?/br> 鐘飛揚臉上露出難堪之色,隨即笑了笑,說道:“蘇姑娘說的是,在下與蘇姑娘一樣,對于傅府而言都是外人。” 蘇清荷聽他把自己歸為傅府的外人,心里很是不得勁,雙眉一蹙,沒好氣地說道:“你也配與我相提并論?你可知道,我在這傅府住了幾年?整整十年了,早就算是傅府的半個主子了。再說了,我遲早是要嫁給我表哥的,早晚是這傅府的當(dāng)家主母?!?/br> 鐘飛揚心里冷笑,面上還是溫聲溫聲,順著她的心思,說道:“自然是,若是蘇姑娘信任鐘某,鐘某倒是可以成全蘇姑娘成為這傅府的當(dāng)家主母。” 蘇清荷停下腳步,冷冷地看了一眼鐘飛揚,嗤笑道:“哼,就憑你?” 鐘飛揚嘴角帶著陰冷的笑意,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心里卻對蘇清荷一而再再而三地的蔑視感到窩火。 然而,誰讓鐘飛揚貪戀蘇清荷的美色呢?只能默默地任由她放肆地發(fā)泄,而他只能忍著受著。 鐘飛揚繼續(xù)跟在蘇清荷后面,假裝不經(jīng)意地說道:“聽伍大舅說,你表哥在書房的時間比在自己屋里的時間還多。想來,你表哥是個很愛看書的人,不知道何時有機(jī)會與你表哥請教請教四書五經(jīng)上的學(xué)問。” 蘇清荷冷笑道:“四書五經(jīng)?你以為我表哥的書房就是放你們這些書呆子看的書?可笑,除了那些典籍,可是還有不少的契約合同?!?/br> 鐘飛揚眼角一凝,壓抑住內(nèi)心的蠢蠢欲動不再打聽,免得引起蘇清荷的懷疑。當(dāng)下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對了,前幾日我在游廊里遇到一個陌生的姑娘,瓜子臉大眼睛小嘴巴的,模樣很是標(biāo)致,蘇姑娘可知她是傅府的什么人?” 蘇清荷一聽就知道是池寧桐,越加煩悶,沒好氣地說道:“她是個低賤的女人,跟傅府沒有什么關(guān)系?!?/br> 鐘飛揚觀察著蘇清荷神色,很顯然蘇清荷很恨這個女人。當(dāng)下,他心里越發(fā)好奇,繼續(xù)問道:“不會吧,我看她很是熟悉傅府的路況,不是傅府的主人便是??土恕α?,我還看到她去了你表哥的院落,想來與你表哥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br> 蘇清荷手里緊緊捏著手絹兒,心里氣得發(fā)抖,低聲叱罵道:“池寧桐,你果然是不要臉到底了,賤人?!?/br> 蘇清荷見鐘飛揚又要開口說話,當(dāng)下已然很不耐煩,冷聲呵斥道:“住口,別跟著我了,滾?!?/br> 鐘飛揚只好停下腳步,目送著蘇清荷遠(yuǎn)去的背影,眼神瞬間冷了下去,咬牙切齒道:“蘇清荷,遲早有一天我會得到你的,讓你臣服在我的腳下?!?/br> 卻說,這鐘飛揚是家中的獨子,自小就是父母的心頭寶。加上鐘家不錯的家境,他這一路也算是富養(yǎng)過來的。 因為鐘鶴希望兒子能入仕途,因而兒子自小就請了做好的先生給他授課。鐘飛揚也算爭氣,苦讀幾年,考了幾次秀才后,終于在第三次考上了。鐘鶴大喜之下,傾其所能培養(yǎng)兒子,不惜讓他去京城尋最好的授課先生。 鐘飛揚也是因為中了秀才自信大增,以為再苦讀幾年,他便能中第。不想,在京城呆了一年后,才知道人外有人。每回同城考生舉行的模擬官考,他都是墊底的,漸漸便心灰意冷了。 可是,他讀了這么些年的書,說放棄就放棄,他有點做不到。更重要的是,他自小的驕傲和成就都是建立在讀書上,棄文后,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再說,他父親把家中的財產(chǎn)花了大半在他入仕途這件事情上,如今家里遠(yuǎn)不如以前富裕,他棄文后又拿什么給父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