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節(jié)
婦人聲音顫抖,昨夜聽見鬼哭狼嚎,就在不遠處,她想知道是誰家倒了霉。 “死了,死了二十幾口?!?/br> 鰥夫員外舍不得銀子,耍小聰明,欺騙那伙人,結果當即被拆穿,他作為不聽話的,就被弄死了,府里現(xiàn)在只有尸身,活著的人天剛亮,就逃出來趕路,要離開鎮(zhèn)上。 顧崢眸子深了深,來不及做最后處理的人,死了,不用他下手,這是惡有惡報吧。 第273章 被當成了姑娘 李家院門緊閉,鐵門上有被刀劃過的痕跡,雨水順著門口的石臺上往下淌著,剛長出來寸把長的嫩葉,連著整個枝條,鋪散在石臺上,滿地凋零。 顧崢推門,鐵門紋絲未動,他順著空隙向內看,門是在里面被鎖起來,院子里沒一點聲響,他的心放下一半。 二進宅院的前主人是個小商戶,門口有一個低矮的小間,平日看門的住在其內,李家沒下人,門房一直空置著,墻皮脫落好大一塊,上面粘著紅紙。 二月二,正是李秀和林秀才大喜的日子,地下還有殘余的鞭炮,誰料白日大喜,晚上就成了大悲傷。 輕叩門扉,顧崢等了片刻,無人應答,那伙人上門,李家人肯定是受到驚嚇了,就算聽見有人敲門,也不會出來看,說不得還要再受驚一次,全家人躲在角落瑟瑟發(fā)抖。 想了想,顧崢平地一個飛躍,踩上門環(huán),縱身跳到院內,他必須親眼確定李家人無礙,這樣等娘子醒來,好和她交代。 內室,李大壯面色灰白,內心充滿自責,如果不是他腿腳不好,家里人說不得早就逃走了,也不至于讓賊人上門,翻走全部財物,家里好不容易存下的米糧,也被搶奪一空。 “孩子爹,人沒事就好啊,也不知道小秀咋樣了,萬一……” 文氏揉了揉胸口,她護著米糧,被其中的賊人踢一腳,踹到胸口,當即喘不過氣,暈死過去,公婆年邁,也打不過賊人,全家人都圍著她轉悠,最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賊人從家里往外搬東西。 雖然家里遭災,文氏卻能寬心,她看得清楚,那伙人手中提著砍刀,在雨夜看著格外滲人,刀光锃亮,刀柄處還有一塊來不及被雨水洗滌過的暗紅,是真見了血的。 “是我腿腳拖累……” 李大壯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呵斥道,“別說不吉利的話,咱們小秀不會成寡婦的!” 文氏:……她真冤枉,她說啥了嗎?孩子爹真是神理解,此刻她不好說什么,欲言又止。天亮之后,李河坐不住,穿著蓑衣出門,去林家后,還得去顧家瞅一眼。 幾乎整個鎮(zhèn)上都被波及,但是李家人不清楚,他們所在的區(qū)域,商戶人家多些,個個人精,懂得破財消災的道理。 顧崢直奔二進門,他怕自己的出現(xiàn)讓李家人受驚,好心地站在院中,高聲提醒,“大舅,大舅娘,在家嗎?” 內室,夫妻倆正在敘話,李大壯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和文氏對視,立刻反應過來,回道,“顧小子來了,快進屋吧!” 院中雜亂,文氏受傷后無心收拾,還是李河見屋里呆不了人,打掃了地上的碎瓷片,桌椅板凳擺放整齊,屋內擺著炭盆除濕驅寒,還算整潔。 顧崢撩著簾子進門,李大壯掙扎地坐起身,見他穿戴整齊,面色上看不出表情,迫切問道,“顧小子,昨兒半夜,你們家里遭賊了嗎?” 文氏三言兩語說出自家的境況,莫小荷的外公外婆還好,就是年紀大了,半宿沒睡,身子撐不住,早上她熱了點昨日剩下的面條,二老吃過后,睡著了。 “小荷不放心,寢食難安,讓我過來看看?!?/br> 顧崢把功勞全部記在自家娘子身上,聽說李家人安好,他裝備回去告知娘子,只說晚點過來送米面,先度過眼下的難關。 鎮(zhèn)上被洗劫一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家日子都不好過,短時間內是安全的,不過他有自己的考量,等他帶著娘子離開,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親人,他必然要安置妥當。 “顧小子,你是說讓我們去山里???這妥當嗎,那是你家?。 ?/br> 李大壯瞠目結舌,沒成想顧崢會考慮得那么長遠,住在山里是個好主意,無奈他不會打獵,吃什么,喝什么?這是個問題。 顧崢考慮過,他只說讓他們搬進山里,卻沒說住在他家里,那是他和莫小荷的家,不太想讓別人鳩占鵲巢,不過山里木頭多,可以在周圍建屋子,李河是個聰明人,認準上山和下山的路不成問題。 張伯和張大娘老兩口,順便帶上馮大春,馮大春是獵戶,平時弄個野雞野兔,打牙祭,家里不缺口糧,足夠他們吃上兩三年的。 他這樣做也有私心,親人都在山里生活,彼此能相互照料,尤其是張伯和張大娘年邁,若是馮大春下山買個油鹽醬醋,耽擱一兩日,二老在山里,或許會感覺到恐懼,但人多就不一樣了。 “妹夫考慮得周全!” 李河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身上濕透了,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他接過文氏遞來的布巾,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滴水,一臉興奮之色,之前去山里,他就喜歡上了,可那會鎮(zhèn)上鋪子生意忙,他沒機會進山。 “爹娘,咱們就照妹夫的想法,兒子有預感,馬上亂世,還是安穩(wěn)一些,未雨綢繆的好。” 李河想建功立業(yè),有一番雄心壯志,本來還為不能去大吳京都而苦惱,在昨夜后,他終于知道自己的天真,想發(fā)財,靠人脈,靠運氣,也需要真本事,他差的太遠。 那伙賊人沖進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拼命,若不是爹爹腿腳不好,娘又暈過去,說不得他的沖動會讓一家人見閻王,或許是從小苦慣了,又被打鐵師傅壓迫,李河對銀錢上看得很重,錙銖必較,他心里清楚自己有點小家子氣,卻改不過來。 “哦,對了,我去了你家,張伯,張大娘還有小荷哪里去了?” 李河挨家去看,不忍直視,太慘了,對比起來,他家簡直是幸運,家里人都好好的,損失點銀錢不算什么,再說,他有幾百兩銀票藏在鞋面上,里面加了防水的皮子,保存完好。 “被我藏起來了?!?/br> 顧崢點點頭,沒有久留,他在回去的路上遇見臉色鐵青的徐鐵頭,忙不迭詢問。 “再好不過,人沒事,銀錢一個銅板都不少?!?/br> 徐鐵頭想,那伙人,人過留聲,雁過拔毛,只要出門就沒空手的時候,卻在莫大丫手中吃癟,真是不容易,以前沒看出來,她還有此等胡攪蠻纏的本領。 顧崢雖沒問出口,眼中的一抹疑惑,卻泄露他的真實想法,當時他們著急躲避,能帶著被褥,茶水等應用之物已是難得,屋內箱子里一些物件是被翻走了的。 “那伙人半夜上門,我隔壁家二八年華的小娘子被擄走……” 那群畜生,十幾雙骯臟的手,上下翻飛,伸入小娘子的小衣,在外能看到那些受走的軌跡,正是女子最私密之處,他們侮辱了小娘子,見人細皮嫩rou,綁著帶走。顧崢臉色黑了黑,娘子醒來看不見他,著急怎么辦?徐鐵頭就不能說重點嗎? “莫大丫提著燈籠,把那伙人獸行看在眼中,當即啼哭不止。” 徐鐵頭和莫大丫住對門,當時他是想帶著人躲在樹上,天氣剛暖和,樹葉遮不住兩個人的身形,不過下雨天,賊人忙著搶奪,倒是不會刻意抬頭觀望。 人家都藏著躲避來不及,莫大丫那蠢貨可倒好,大門敞開,做引狼入室狀,邊嚎邊喊,“沒天理了!你們這群禽獸啊,連寡婦都不放過,大半夜的上門,來占老娘的便宜!我那死鬼夫君不會放過你們的!老娘是清白的!可憐如花的容貌……”為首的賊人幫著把搶來的東西裝車,莫大丫中衣掛著補丁,燈籠的火光把她臉色照得蠟黃,形容枯槁,像個老太太,身材扁平沒看頭,頓時抽了抽嘴角,這位大嬸是不是想多了?他們也是審美正常的,對著個丑八怪,硬都硬不起來好嗎?“丑八怪婆娘,你張開大腿,爺爺都不會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