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節(jié)
等了約莫一刻鐘,門口有輕微的動靜,接著,大鐵門被人推開,顧崢拎著個包袱,盡量壓低腳步,他看到自家娘子站在屋檐下等待,心中一暖,隨后,又緊蹙眉頭。 “夫君,下雨了,我穿得多,不冷。” 莫小荷察言觀色,清楚夫君心中所想,解釋自己在房內(nèi)有些氣悶,出來透透氣。 “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明日咱們回山里?!?/br> 顧崢摸了摸自家娘子的小手,是溫?zé)岬摹?/br> 他點點頭,下晌去城里一趟,邊城形勢嚴峻,百姓人人自危,城中謠言四起,朝廷為建造防御工事,人手緊缺,只好從附近的邊城著手,抓壯勞力上陣,城中亂墳崗子,日日有人卷著草席子運送尸身。 “夫君,多虧咱們回來了?!?/br> 在甜水村,李二把莫小荷惡心的夠嗆,現(xiàn)在她卻慶幸,若不是那廝逃徭役,自家夫君沒有舉報的機會,還不曉得要留多久。 服徭役沒自由不說,被人當牛馬使喚,先前朝中做做樣子,給銀錢貼補,頓頓吃飽,現(xiàn)下人數(shù)一多,登記入冊的人馬馬虎虎,叫張三李四二狗子的,百十來個中就能出現(xiàn)幾個重名,一來二去,亂了順序。 前幾日天寒,漢子們住在搭建的棚子里,只能靠燒點樹枝取暖,活計繁重,不少人感染風(fēng)寒,身子沒好利索就被催促上工。 糧價飛漲,從前一百人的口糧,五六百人分,一日兩餐,餓的人兩眼一抹黑,有錢的人家偷偷開小灶,窮苦的漢子們只能靠著那點吃食,染病又吃不飽,一命嗚呼,被衙役們卷著草席子丟棄,都不曾通知家人。 戰(zhàn)事臨近,氣氛壓抑而緊繃,百姓們惶惶不可終日,等待消息,好比頭上有一把鍘刀,隨時可能落下,卻又避無可避。 “掌柜傳過來消息,知府老爺孌童,被蘭姨娘撞破,因此蘭姨娘被灌了藥,變成啞巴,丟到角落自生自滅。” 顧崢摸著莫小荷的頭發(fā),聲音平淡無起伏,莫家在大吳隱藏很多人手,辦事利落,沒有直接弄死人,但是蘭姨娘現(xiàn)在,生不如死。 知府老爺從前還是個挺清正的官兒,至少表面工夫做得不錯,孌童是他的隱秘嗜好,不足為外人道。 “夫君,看來知府老爺挺愛面子的??!” 莫小荷不關(guān)心掌柜如何幫忙設(shè)計蘭姨娘,她感興趣的是,知府道貌岸然,孌童被小妾撞破,形象受損,怕蘭姨娘說出去,索性弄成啞巴干凈,蘭姨娘不識字,不然那一雙手都保不住。 “這個是掌柜的信?!?/br> 顧崢從懷中掏出一封薄薄的信紙,上面有詳細說明,知府老爺最喜玩弄唇紅齒白的美貌男子,尤其是戲子,他手下也有人命官司,但是他掌管邊城一方土地,作為父母官,別人奈何不得。 知府老爺男女通吃,他是更喜歡女子的,只不過年少時太過放縱,沒節(jié)制,以至于到中年后,有些問題,女子已經(jīng)不能讓他感到刺激,越是這般,他就越恐慌,為證明自己年富力強,小妾一個接著一個抬進門。 蘭姨娘不知其中緣由,搔首弄姿,本就讓知府老爺很有負擔,想要寵幸她,就得用美貌少年刺激自己,后院妻妾眾多,他又好面子,每個月都讓自己心力交瘁,正好他的隱秘被蘭姨娘撞破,蘭姨娘立即遭到厭棄。 “估計知府老爺松一口氣,少了個小妾,每個月能清閑幾日?!?/br> 莫小荷抿嘴笑,結(jié)合掌柜的信中介紹,她怎么覺得知府老爺是伺候人的頭牌小倌,雨露均沾,很怕別人知道他不行,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范。 第268章 年輕氣盛,火力旺 洗漱過后,莫小荷躺在顧崢懷里,把玩著他半濕半干的頭發(fā),一圈一圈地纏繞在手指上,思緒飄遠,她從不懷疑莫家的辦事能力,蘭姨娘的下場只會比預(yù)想的更加凄慘。 蘭姨娘撞破知府老爺?shù)某笫?,因而被毒啞,失寵,對于男子來說,小妾姨娘不過是個玩物,喜歡就寵著,玩膩了一腳踢開,所謂的真愛,是個笑話,若真是心尖上的人,又怎能委屈那人做???不知知府作何考慮,沒有直接殺人滅口。 “娘子,睡吧?!?/br> 顧崢拍了拍自家娘子的肩膀,他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只想著把她哄著熟睡,然后他抱一床被子,在床邊打個地鋪,與她保持距離。 不曉得是不是入春的原因,人也跟著浮躁,平日還好,只要靠近莫小荷,聞著她的體香,顧崢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他用練武發(fā)泄,可精力就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盡管累到汗流浹背,仍舊動了欲念。 “夫君,我睡不著?!?/br> 聽著窗外的雨聲,莫小荷側(cè)過身子,用手肘支撐著頭,大紅色的肚兜,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這擋不住胸口雪白無暇的皮膚,而她絲毫沒有注意到。 大吳人口中有四大喜事,其中之一就是洞房花燭夜,其實對于女子來說,要忍受破瓜之痛,著實不怎么美好。 “下雨天是最適合安眠的,別錯過了時辰?!?/br> 顧崢垂眸,眼角的余光卻把那一抹艷色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叫苦,從前還能控制自己,自從得知娘子有身孕,他行事越發(fā)禽獸了。 從府城回來的路上,兩只叫春的貓正好擋在官道中間,他鬼使神差地停下馬車,竟然聯(lián)想到男女之事,顧崢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藥。 關(guān)于房事,本就難以啟齒,顧崢不太習(xí)慣透露心事,但有病得治,不然他傷害自家娘子怎么辦? 路過給娘子看診的醫(yī)館,窗門緊閉,他繞到后面的院子,把門拍得碰碰作響,讓剛進被窩的老郎中很是惱怒,但醫(yī)者父母心,老郎中以為有人得了急癥,急匆匆地套上衣衫,把門打開后,正好對著顧崢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我不欠你的銀子啊!” 老郎中第一感覺是討債的門神上門要債,他老眼昏花,把燈籠舉高一點,顧崢的堅毅的臉頰的一側(cè),隱藏在暗影中,讓他多了幾分森冷之感。 “哦,是你小子??!” 年紀大了,記性不比當年,每日上門看診的眾多,有鎮(zhèn)上的百姓,也有異鄉(xiāng)人,他不曾關(guān)注病人的容貌,而顧崢,恰好是極少數(shù)能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之一。 “這大半夜的,你找上門來,可是你娘子有什么不好?” 老郎中瞅著門口的馬車,遲遲不見下來人,他一頭霧水,而后拍了拍頭,似是想到了什么,“是要出診?那你等老朽換一件衣裳。” 他在邊城行醫(yī)幾十載,主動找他請教關(guān)于婦人孕期注意事項的寥寥無幾,再加上顧崢相貌丑陋,氣勢逼人,老郎中想不記住都難。 “我娘子很好,是我?!?/br> 幾個字,顧崢說得異常艱難,別看他不動聲色,心中卻百轉(zhuǎn)千回,他不知如何開口,索性伸出胳膊,讓老郎中把脈。 “你身體上有些舊傷,不過不妨事?!?/br> 老郎中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心中卻琢磨,明明問題不大,卻在大半夜的敲門,真的不是故意沒事找事的嗎?“老郎中,我有病?!?/br> 顧崢非??隙ǎY狀他難以啟齒,老郎中到底是沒看出來,還是不好意思說得太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