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節(jié)
為證明自己身份,王澤給莫小荷看了路引,這黑市,暴露身份是個大禁忌,王澤也去過很多地方,本能感覺顧崢一身正氣,而莫小荷剛見到小賊被拖行,不忍心看,必然是心軟之人,而良善的人,首先要心軟。 “好吧,說說你有什么困難,若能幫,定當盡力為之?!?/br> 莫小荷轉了轉眼睛,路引不會造假,王澤是舉人沒錯,若身世如他所說,還是一個官二代,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刑部侍郎,官位不低,而且還是大吳的官兒,萬一以后有什么事情,能求助到王澤的身上呢? “小生前前后后來過三次,今天是第四次,仍舊一無所獲?!?/br> 王澤今年剛到及冠之年,比顧崢還小幾歲,雖如此,卻成親五載,妻子白氏是他的青梅竹馬,二人從小被定娃娃親,可以說是一起長大。 “爹娘讓我安心讀書,本要等幾年在談論嫁娶之事,無奈白氏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岳母大人,五年以前曾經(jīng)得過嚴重的病,差點一命嗚呼,那會家里以為她挺不過去,若如此,白氏就要守孝三年……” 白氏比王澤大上兩歲,當年已經(jīng)十七,如果守孝三年,就成了老姑娘,當時兩家商議,讓他們提早成親,婚后,二人琴瑟和鳴,日子和和美美,或許是沖喜的效果,岳母大人奇跡般轉好。 “不過,也不是沒煩惱,唯一的缺憾,是我們成親五年,白氏生了三個女兒?!?/br> 王澤很喜歡女兒,可他父母不是那么想,好歹在京都有頭有臉的人物,沒個孫子,難道讓老王家斷了香火嗎?王澤的母親想給他納一個小妾,無奈他本人一心放在做學問上,沒這個心思。 再者,王澤和白氏感情不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也不想讓她傷心,兩個人在無子這個問題上,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楚,白氏幾乎夜夜抹淚,而他被戳著脊梁骨,直不起腰。 莫小荷聽得很認真,唏噓不已,古往今來,重男輕女這事一直未曾改變過,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她已經(jīng)猜到,對方所求,又不太麻煩,就幫忙吧,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直到很多年以后,莫小荷和王澤已經(jīng)成為朋友,她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原來當年這廝在裝可憐,博得同情,他走過長長的路,尼瑪全是套路!可憐當年她涉世未深,太單純,一心想幫忙,其實能幫忙的人多得是,就是王澤不想花太多錢!這個小氣鬼!當然,這是后話了。 “在這里,購得神藥,需要夫妻一同前往,而且還要過一關,白氏人在京都,她的身子也不是頂好的,舟車勞頓,怕是禁受不住??!” 王澤一臉憂傷,到最后幾度哽咽,莫小荷連連點頭,大吳京都距離邊城千里之遙,一路跋山涉水,的確不易,而且官家的兒媳婦,要搭理府上事務,遠行,要經(jīng)過公婆,丈夫的同意。 “打聽過,黑市上的藥材對女子身體無傷害,還有調(diào)理身子的功能,完全不是外頭的虎狼之藥,就算沒有兒子,為了夫人……” 王澤又說了很多,莫小荷連連點頭,做男子就該這樣,她能想象,王澤和白氏身上背負著多大的壓力,一心一意的管家子弟更是難得,千萬不要毀在子嗣上。 “幫你沒問題,不過,我也不能肯定那個人見了我之后,就會賣我神藥?!?/br> 莫小荷頭一次聽說,買藥還得面試,她就出個力氣,不成對她沒有損失,若是成了,功德一件。 “壯士,小娘子,這個是我的傳家玉佩,不管成不成,小可都承情,有朝一日,你們?nèi)ゴ髤蔷┒?,記得去侍郎府上找我……?/br> 說著說著,王澤的語氣親近了很多,摘下隨身玉佩,非要送給顧崢,莫小荷一看,就是普通的幾兩銀子的東西,作為信物,留著或許有用,就收下了。 顧崢沒說話,這個王澤頗有心計,剛剛說好是做生意,那就是有報酬的,一番訴苦下來,他們變成免費幫忙,也罷,只要娘子高興就好,他沒意見。 王澤為人謙虛,并且是個話嘮,就算顧崢不理他也沒關系,他一個人可以滔滔不絕說上一路,從古至今,從大吳到大越,一些新奇見聞,還算有趣。 三人走著說著,路就變得短了,前方不遠的二層小樓,就是購得神藥之地,外面已經(jīng)有很多人正在排隊等候,顧崢和莫小荷也加入進去。 第216章 一見如故 黑市有一條街,專門用于珍惜藥材和罕見配方的交易,只有這邊人最多,看衣著,來者都是年輕的夫妻,莫小荷三人行就顯得非常顯眼。 “小娘子,你怎么帶了兩個男人來,難道你嫁了兩個夫君?” 等待是無聊的,總有好事之人,開口詢問,雖然隔著面具,莫小荷卻能看到此人眼中正閃爍著八卦的光芒,不懷好意。 “你腦子有病吧?” 莫小荷出言反擊,或許,這就是一句玩笑,別怪她小氣,她又不認識這個人,況且,名節(jié)對女子來說比命都重要,她不過是排隊而已,就被人消遣,是得罪誰了? 顧崢不善言辭,沒有反駁,行動證明一切,他利落地抬腳,直接踹到好事者的胸口,把男人踹飛,被門框阻礙,落地哀嚎不止。 兩方發(fā)生爭執(zhí),眾人忙著看熱鬧,幸災樂禍,無人譴責被踢飛的男子多嘴,相反有人起哄,拍手叫好,唯恐天下不亂。 聽說,每天售出的生子神藥有定例,所以注定有人空手而歸,打死一個少一個競爭者,他們巴不得有人被淘汰出局。 “夫君啊,嗚嗚嗚,夫君你沒事吧!” 被打男人的娘子哭哭啼啼,縮成一團,就是不離開自己的排隊處,如果出隊伍,只能在最后重新排隊,她已經(jīng)等了半個多時辰,可不想等天黑。 “你們好狠毒的心,我夫君不過是開一句玩笑而已,就被下狠手,嗚嗚……” 婦人哭得很是凄慘,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揚言要找黑市的執(zhí)法隊來處理,在黑市,外來者不得擅自擾亂秩序,不然會受到嚴厲責罰。 “這位小娘子,你的聲音我聽起來很是熟悉,我們好像認識,是老熟人……” 王澤從袖兜掏出折扇,揮了揮,“的確是我們的錯,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無傷大雅,何必計較?” 周圍人頻頻點頭附和,就是,如果在黑市遇見熟人,那才是緣分,眾人都是來虔心求子,何必傷了和氣。 “這位公子,我們真的認識嗎?可我不記得你?!?/br> 婦人用帕子往面具的窟窿里捅著擦眼淚,看起來十分滑稽,片刻后取出,白色的帕子上面染了一片漆黑,莫小荷差點笑出聲,這是花了煙熏妝了嗎? 煙熏妝是從大越流行過來的,據(jù)說創(chuàng)始人還是皇后娘娘莫顏,從前大吳女子無法接受,過了二十年以后,突然盛行,并且得到一個有趣的稱呼,“僵尸妝”。 “你不記得實屬正常,畢竟怡紅樓的姑娘每天接客那么多,得有多好的記性才能……” 王澤呲牙一笑,周圍人頓時鴉雀無聲,眾人反應半晌才聽明白,王澤在罵婦人是個青樓輕賤姐兒,比說莫小荷有兩個夫君要嚴重的多。 “你……” 婦人差點背過氣,哭嚎不止,王澤則是云淡風輕地回嘴,“這不過是一個玩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眾人說不出什么,而莫小荷豎起大拇指,她算是解氣了,都說讀書人斯文,迂腐,不知變通,而王澤卻不同,這讓她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隊伍在一點點地縮短,前方從屋內(nèi)出來的人,無一不是嘆息,看樣子,是沒成功,等了又等,才輪到莫小荷進門,而顧崢被要求等候在門外。 內(nèi)室漂浮著草藥的香氣,進門先是一架山水花鳥的屏風,在屏風后,擺放著一張八仙桌,墻上掛著幾幅字畫,均出自名家,窗戶打開,風把窗紗吹得左右搖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