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一趟，直接去集市就沒意思了，莫小荷緊緊拉著小丫的手，怕她被人群擠散。

    胭脂水粉的鋪?zhàn)?，歷來很得女子青睞，店主正在滔滔不絕地和顧客介紹新款，什么桃花粉，梨花粉，茉莉花粉，每一款都帶著淡淡花香，脂粉還算細(xì)膩，價錢是雜貨店的幾倍。

    小丫還小，但也懂涂抹這個可以變美，看到女伙計給顧客試脂粉，好奇地圍觀，但是她很懂事，有什么問題，默默放在心底，沒有說出口。

    看了一會兒，莫小荷先去雜貨鋪買了一袋糖，又買了點(diǎn)油鹽醬醋，她看姜家也不多，因沒有帶瓶子，還買了兩文一個小瓷瓶裝著。

    她這行為，在小丫眼里簡直奢侈，不會過日子，小丫頭念叨著，“小荷jiejie，你都是成親的人了，以后要勤儉持家?！?/br>
    “好，勤儉持家。”

    莫小荷笑著附和，這傻丫頭還不知道東西是買給姜家的，一路上，說了好多生活小竅門，讓她漲了不少知識。

    前方鬧市區(qū)，貼著一張公告，前面有不少百姓在駐足圍觀，小丫看著上面有一張畫像，問道，“小荷jiejie，你識字嗎，上面寫的是什么？”

    下方貼的畫像有些眼熟，莫小荷就多看了一眼，原來是一張懸賞布告，發(fā)出人是馬員外，也就是那個轉(zhuǎn)移錢財?shù)纳祥T女婿，他在劉氏，和玉如寡婦雙雙慘死后，每晚做惡夢，惶恐不安，日漸消瘦。

    夢見劉氏回來找他，說要弄死他，讓他斷子絕孫，不僅如此，會鬧得馬家這種損陰德的人家永無寧日。

    劉氏死的比較離奇，因而鬧到了衙門，瀘州城百姓一傳十，十傳百，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知道了，百姓們瞧不起馬家jian詐狡猾，家風(fēng)不正，馬家的鋪?zhàn)樱T可羅雀，眾人回避如瘟神。

    馬員外的爹和幾個兄弟找上門來，讓他去周圍的寺廟請和尚念經(jīng)，為死去的劉氏和一尸兩命的寡婦超度，一個自稱是神算子的江湖高人給他出了個主意。

    劉氏死的太憋屈，又對馬員外充滿恨意，所以死后遲遲不投胎，留在人世間作亂。最好的辦法，是娶一個和劉氏相貌相似之人，娶回來還可以鎮(zhèn)宅。

    馬員外對此江湖術(shù)士的話深信不疑，所以在各個鬧市貼布告懸賞，只盼望能找得人。

    莫小荷把上面的小字給小丫念了一遍，小丫頭眼睛放光，對能讀書識字，很是渴望。

    可這個時代，除非家里條件好的，可以請個女先生，或者家里有人識字，不然女子普遍都是睜眼瞎，莫小荷只能趁著她在，教小丫認(rèn)簡單的字，其余多的，也幫不了。

    二人手拉手，逛了布莊，她給小丫買了個碎花布，用來做裙子穿，小丫樂得抱著她的腰不撒手。

    “走吧，咱們逛了半個時辰了。”

    說好一個時辰來回，莫小荷手里拎著不少用不著的，正經(jīng)吃食一樣沒買，她急吼吼地帶著小丫去集市上，這才傻了眼，很多小販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收攤了，剩下的無非是一些爛菜葉子。

    豬rou攤只有最后兩白胖胖的豬蹄，攤主說，本來有人預(yù)定了回家留著燉湯給坐月子的婦人下奶，結(jié)果沒人來取，所以就剩下了。

    “那就賣我吧，回去大火煮幾個時辰，軟爛的，正好晚上加餐?！?/br>
    莫小荷喜滋滋地給了攤主十五個銅板，感嘆豬蹄不便宜，十五文，能買一條五花rou，回去炒菜，燉rou都好，總比沒有二兩rou都是骨頭的豬蹄強(qiáng)。

    “我來?！?/br>
    這邊，顧崢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二人，連忙加快腳步。

    他把馬車放在車馬鋪?zhàn)?，左等右等，自家娘子就是不見蹤影，他怕她起了購物的興致，買的東西拎不動，就找了過來。

    “夫君，你都買啥了？”

    把手上大包小包歸類，放到顧崢手中，莫小荷渾身上下輕松不少，她拍拍手掌，余光一看，小丫身上也掛著好幾個包，她滿臉黑線，瞬間有一種雇傭童工的既視感。

    “鹵rou，烤鴨，你愛吃的烤雞翅，雞腿，花生毛豆，兩壇子酒，還有幾張吊爐餅?！?/br>
    顧崢又解救了小丫，三人在集市上走了一大圈，最后撿便宜買了一條活魚，販魚的攤主歇晌睡過頭了，來的比較晚，只收了個成本價。

    車馬行不遠(yuǎn)處，有一家糕餅鋪?zhàn)?，莫小荷想到金氏家的小崽子，嘆氣一聲，又包了幾塊桂花糕和松軟的金絲棗糕，給小丫當(dāng)零嘴。

    “小丫，小荷姐對你好不好？”

    回程的馬車上，莫小荷掐了掐小丫的臉蛋，她腦海里滿是顧崢的縮小版，長發(fā)的女娃娃，她家閨女如果真長的那么孔武有力，她決定以后來大越發(fā)展，在大吳，怕是嫁不出去了。

    “好?！?/br>
    小丫回答得不假思索，除了爹娘，二哥和小舅舅，小荷姐是對她最好的人了，小丫頭依賴地挽著莫小荷的手臂，一臉舍不得。

    “那怎么報答小荷jiejie呢？”

    莫小荷只是開玩笑而已，本身自己都沒當(dāng)真。

    小丫想了想，咬咬嘴唇，“小丫給小荷jiejie做丫鬟?！?/br>
    大嫂金氏說過，沒有人愿意要當(dāng)下人，都是要報恩，去還債的，還有做小妾的也是如此。

    “丫鬟？”

    莫小荷嚇一跳，一問才清楚，她頓時對信口開河的金氏更加厭惡，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比范寡婦更甚，竟然用扭曲的思想教育小丫，告訴小丫，想吃香喝辣，就去大戶人家做小妾，那才是好日子。

    “娘說我還小，不能張口閉口談婚事，我也不敢問?！?/br>
    小丫吃著莫小荷遞過來的棗糕，一臉天真，“大嫂還說，出去做丫鬟，不僅能報恩，還能賺銀錢?！?/br>
    金氏很早以前，就想把小丫賣出去做丫鬟，所以她謊稱，有一戶人家，對家里有恩情，讓小丫主動提出去做丫鬟還債，但當(dāng)時已經(jīng)分家，金氏不能天天上門，最后此事不了了之。

    “小丫，就算報恩，也不用做丫鬟，可以用金錢報答?！?/br>
    莫小荷心里把金氏罵了一萬遍，她摸了摸小丫的頭解釋，“做丫鬟后，你就是奴籍，以后你的孩子也是，不能參加科考，不能給祖上爭光，而且，主家一個不高興，可以打死你……”

    事實(shí)正是如此，死契下人沒有為自己做主的權(quán)利，莫小荷簡單給小丫科普，還有小妾也是一樣，生了孩子是庶子，永遠(yuǎn)低人一等。

    不曉得金氏還出過什么幺蛾子，未雨綢繆，她拉過小丫，鄭重其事道，“金氏的話不要相信，如果做丫鬟做小妾那么好，她咋不去呢？”

    小丫正是懵懂的年紀(jì)，天真，但不是傻，莫小荷說完以后，小丫很快明白過來，心里對金氏開始警惕起來。

    第133章 我的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