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過年在古代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情, 除夕一大早顏羲和就早早起來張羅起中午的團(tuán)圓飯了。

    雖然之前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大過年的，也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給大家添堵, 中午的團(tuán)圓飯吃得還算是和諧溫馨。吃過了團(tuán)圓飯后老夫人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回了自己的院子，顧凌霜也跟著她一起回去了。

    顏羲和也沒有勸阻, 大過年的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待在一起應(yīng)該也挺痛苦的吧！況且她還要張羅著準(zhǔn)備晚上要吃的交子和要燃放的煙火，實在也沒有那么多精力去照顧每個人的情緒。

    晚上吃過交子后, 大家就來到了廳堂外的屋廊上, 院子里擺滿了各色煙火，仆役們將它們一一點燃，絢爛奪目的煙花瞬時間將整個將軍府籠罩起來。

    顏羲和站在這絢麗的美景中，看到的卻不是煙花綻放的美麗，而是它瞬間美麗后的消散。如果瞬間的美麗要用一生做為代價，我們還會去追求那種極致嗎？

    在眾人歡聲笑語的喧鬧中, 顏羲和只覺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越熱鬧, 越寂寞。她覺得自己和這歡快的氣氛格格不入，便悄悄的向院子里的角落走去, 突然一個小小的孤單身影映入眼簾。

    顧云獨自一人站在人群之外, 雖然也在抬頭看著天上璀璨奪目的煙花, 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好像只是一個局外人，眼前的精彩熱鬧都與他無關(guān)。

    顏羲和的心中一動，這種感覺何其相似, 可是自己內(nèi)心深處是一個成年人，有這樣的苦惱很正常，他一個小小年紀(jì)的小屁孩，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情緒嗎？

    她走過去蹲在顧云的面前問到：“四弟，煙花好看嗎？”

    顧云聽到她的問話，將望向天上的視線收回，看著眼前的顏羲和沒有說話。

    當(dāng)顧云與她對視的那一剎那，小男孩眼睛里的倔強(qiáng)和渴望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撞進(jìn)了顏羲和的心頭。

    滿天璀璨的煙火下，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視。

    顏羲和突然之間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在這個世上有多少真正不幸的人還在努力的想要得到幸福，可是自己卻無病□□起來，糾結(jié)痛苦什么呢？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是享受當(dāng)下吧！

    她拉起顧云的手，柔聲的說：“你知道最好看的煙火是什么嗎？”

    顧云被她的這個問題問住了，煙火都是好看的，要怎樣評出最好看的呢？他好奇的看著面前的顏羲和，全然沒有注意到顏羲和什么時候已經(jīng)拉住了他的手。

    顏羲和湊到他耳邊輕聲的說：“當(dāng)然是～”，停頓了一下，突然加大了聲音：“自己親手放的呀！”說完后，不管顧云的反應(yīng)便拉起他的手沖進(jìn)了院子里的人群中，拿過身邊一個丫鬟正要燃放的煙火遞到了顧云的手中。

    顧云看著突然歡快起來的顏羲和，目光中雖然仍有些許的遲疑，然而更多的卻是躍躍欲試。顏羲和對他鼓勵的點點頭，松開了他的手。

    顧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抵御住親手放煙火的誘惑，他走到舉著燭火的奴仆身前，將手中煙火長長的引信點燃，停頓了一下，猛的用力拋上了天空。

    煙火在天空中翻騰，驟然間綻放開來，無數(shù)個閃亮的光點有如繁星般在漆黑的夜空中閃爍，隨后從頭頂散落下來。

    顧云抬頭看著自己親手點燃的煙火。

    因為自己它才能得以綻放，所以才是最美的么？他呆呆的站在一片煙火下，若有所思。

    顏羲和也隨手拿了一個煙火，又遞給顧云一個，開心的放了起來。顧念祖早就覺得心中癢癢，此時見大嫂帶著四弟已經(jīng)親自下場玩了起來，當(dāng)然不甘落后，也沖了進(jìn)來，跟她們一起放起了煙火，院子里笑鬧聲響成一片。

    顧念蒼站在屋廊下，看著院中自己最親的親人們開心的笑臉，又將視線投向了遠(yuǎn)方，整個汴京的上空都是閃爍的煙火，人們都在忙著辭舊迎新，一派祥和盛世的景象。

    明滅的煙火中，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笑。

    父親，我們的付出終究沒有白費！

    除夕的子時已過，滿天的煙火達(dá)到了鼎沸，然后漸漸稀少，稍事休息后就又要準(zhǔn)備祭祖的事情。祭祖過后，顧念蒼還要去參加朝廷元旦的大朝會，各國的使節(jié)也都會紛紛獻(xiàn)上自己的祝福和禮物。

    元旦這天就這樣匆匆的過去了，初二是顏羲和回娘家的日子，她走在一絲過年氣氛也沒有的顏府中，心中的滋味真是難受極了?？墒撬荒鼙憩F(xiàn)出來，夫人和老爺?shù)男闹幸呀?jīng)夠苦的了。

    四人一起吃了頓便飯，席間顏羲和盡量說一些輕松好笑的事情，可是根本沒有一點效果，她也就只能作罷，大家默默無語的吃完了這頓年飯。

    幾天后的顏府后門處，一臺小轎悄無聲息的抬了出去。

    顧念蒼整個過年期間基本就沒有在府里待過，每天不停的去各處拜年送禮。顏羲和也沒有閑著，她要忙著給顧念蒼和顧風(fēng)收拾去邊關(guān)的行李。

    顏羲和收拾著手上的行禮，一想到要再見到顧念蒼得是將近一年以后，她就覺得心中十分的難受，沒準(zhǔn)到時候自己都記不清他長什么樣子了吧！

    “夫人在做什么？”身后響起了顧念蒼的聲音。

    “沒什么，在為將軍收拾行囊?！鳖侓撕突卮鹜旰螅D(zhuǎn)過身又說到：“我去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忘記帶的。”然后就要繞過顧念蒼向外走去。

    顧念蒼橫跨一步，攔住了顏羲和，盯著她的眼睛問：“夫人最近為何總是躲著我？”顧念蒼雖然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但是最近幾天她的異樣卻是看在眼里，今天終于有了時間，他不再允許顏羲和逃避。

    顏羲和又向旁邁了一步，可是顧念蒼也跟著她邁了一步，始終擋在她的身前。

    顏羲和終于忍無可忍的大喊：“因為我不想時時刻刻活在擔(dān)驚受怕里，隨時等著你陣亡的消息！”

    顧念蒼聽到她的回答，身形一下僵硬起來。

    兩人結(jié)婚后相處的那些溫馨甜蜜的畫面，一幕幕在眼前閃過，他知道嫁給自己委屈了顏羲和，雖然有些自私，但是他不想也不能放開她！

    “如果我說因為有你，我會更加愛惜自己，你會愿意陪在我的身邊嗎？”顧念蒼語氣苦澀的問。

    “我倒是想陪在將軍的身邊，可是可能嗎？”顏羲和同樣聲音苦澀。

    武將的家眷必須留在京中，這是定例，其實就是人質(zhì)，增加武將造反的成本，讓他們有所顧忌。

    顏羲和說到這里，突然之間想到，自己留在家中，顧念蒼一個人去邊關(guān)，會不會在那邊找個小妾什么的！

    這簡直太有可能了！因為是在新婚燕爾，所以顏羲和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在這個納妾合法的時代里，一個男人為遠(yuǎn)在天邊的妻子守身如玉，這怎么可能呢！

    想到這里，顏羲和的心中更加酸楚，她是絕對不可能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的，相信每一個受過現(xiàn)代男女平等教育的女人都不會愿意接受。可是她的婚姻是御賜的，還包含著深層次的政治意義，要想離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顏羲和只覺得前路一片茫茫，不知道到底應(yīng)該怎么走下去。

    “我已經(jīng)稟明了皇上，他同意我?guī)е齻€弟弟和你一起去邊關(guān)?！鳖櫮钌n一邊說一邊仔細(xì)觀察著顏羲和的神情。

    當(dāng)顏羲和聽說可以同他一起去邊關(guān)的時候，眼睛驀然間就亮了起來。對顏羲和來說，去邊關(guān)吃苦不算什么，能夠陪著他的身邊，風(fēng)雨同舟才是夫妻相處之道。

    況且，留在將軍府中，每天生活在狹小的空間里，即使有再豐裕的物質(zhì)生活也不過是籠中鳥罷了。如今可以跟著他一起去見識天大地大，過沒有束縛的自由生活，這一切都是顏羲和從來也不敢想的呀！

    “可是皇上怎么會答應(yīng)呢？外任的武將家眷不是都得留在京城嗎？”顏羲和興奮過后，又有些猶豫的問。她怕這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根本不是真的。

    顧念蒼看到她的反應(yīng)，知道她是真的愿意隨自己一同去邊關(guān)，心中高興極了。其實皇上那里他早就已經(jīng)說通了，遲遲沒有同顏羲和說，不過是怕她不愿意罷了。

    京中沒有哪個貴女會愿意去那么危險苦寒的邊關(guān)，他只是心中報著一絲希望，沒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真的愿意跟自己去。

    顧念蒼上前一步，把顏羲和抱在懷中，他其實明白妻子的擔(dān)憂和害怕。

    他沒有回答顏羲和的問題，而是鄭重的說到：“為了你，我會保重身體！”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顏羲和在顧念蒼溫暖的懷抱中有些臉紅, 之前沒有經(jīng)歷過刺殺那件事情的時候，她還在心中發(fā)誓，如果這一世要經(jīng)歷磨難才能幸福, 她愿意一試。可是剛剛發(fā)生了一點事情，自己就退縮了。

    其實顏羲和也知道自己的問題。現(xiàn)代人愛自己比愛別人多, 因為害怕受到傷害便吝于付出，可是不付出怎么能夠得到呢！既然這次能夠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便讓我勇敢一次, 不管結(jié)局如何，至少自己嘗試過了，沒有白白來這古代一回！

    兩人靜靜的抱了一會，只覺得心意相通的感覺這般美好，也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憧憬。

    顏羲和突然想到顧念蒼還沒回答她的問題，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同他一起去邊關(guān)呀！

    她推開了顧念蒼, 認(rèn)真的問：“皇上怎么可能同意讓你帶著三個弟弟和我一起去邊關(guān)呢？”以皇帝多疑的性格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我跟他說我年紀(jì)大了, 如果不早點生個兒子, 恐怕顧家會后繼無人?！?/br>
    “你…你怎么胡說八道，我是在很認(rèn)真的問你那！”顏羲和被他說的話羞紅了臉。

    “我就是很認(rèn)真的在回答你??！”顧念蒼滿臉認(rèn)真的說。

    好吧, 這還真是個很好的理由！

    “顧風(fēng)和顧云也就罷了, 皇上怎么會同意顧念祖也跟你一起去邊關(guān)？”顏羲和又好奇的問。

    顧風(fēng)和顧云是庶子, 沒有那么重要，但是顧念祖可就不同了，如果顧念蒼不在了，在沒有子嗣的情況下, 顧念祖就是下一任的顧家家主，是最好的人質(zhì)人選，皇帝怎么可能讓他也一起去邊關(guān)呢？

    顧念蒼拉著顏羲和的手，將她帶到窗前的軟塌上一起坐了下來，又重新將她抱在了懷里。

    “夫人，你嫁入我顧家也有些時候了，有些事情你也應(yīng)該知道。在你第一天嫁入我家去祠堂祭拜的時候，想必你的心中就會有所疑問，父親的靈位上只有一個名字，沒有官職，沒有官銜，那是因為他去世的時候是一介白身?！鳖櫮钌n說到這里的時候，聲音微微顫抖，顯然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顏羲和被他抱在了身前，看不見他的表情。此刻，也許這個剛毅的男人并不希望有人看見他悲傷的神情。顏羲和只能握住他攬在自己身前的大手，試圖給他一些安慰。

    “父親是前一任的鎮(zhèn)國將軍，同我母親成親后第二年便有了我，因為家眷不能離京，他只身一人去了邊關(guān)。當(dāng)時京城中有一名花魁喚夕霧，因為敬重父親的人品，自己贖身自愿跟著他去了邊關(guān)。父親與她并沒有什么，自然不肯答應(yīng)，但是她竟然就在邊關(guān)的將軍府旁租了個院子，一住就是兩年。邊關(guān)中一個漂亮的單身女子，生活并不好過，父親即拿她沒有辦法，又被她的深情感動，便把她納到了身邊。”顧念蒼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每想起一次都是折磨。

    “后來就有了顧風(fēng)，因為顧風(fēng)是養(yǎng)在父親身邊的，因此父親對他極其寵愛。在他7歲那年，母親聽信謠言，怕他會取代了我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便要求父親將他帶回京來養(yǎng)在自己身邊。庶子養(yǎng)在主母身邊原也是正常的，父親沒有辦法拒絕，便只能拖著?！?/br>
    “拖了一年有余，母親實在氣不過，又在旁人的慫恿下居然跑去了宮里，在皇上面前哭訴父親寵妾滅妻！父親無法只好在年底回京述職的時候，提前歸京把顧風(fēng)帶了回來，可是夕霧因為身份的原因卻不能正式的納入府來，只能只身一人留在邊關(guān)。”

    聽他說到這里，顏羲和簡直是服了老夫人了，自己家這點破事居然還鬧到了皇帝那里，果然不愧也是武將世家出身，夠彪悍！不過果然不能讓男人單身去外地赴任，這不什么紅顏知己上趕著倒貼，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這種誘惑啊！

    顧念蒼不知道顏羲和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繼續(xù)往下講。

    “因為顧風(fēng)當(dāng)時的年紀(jì)太小，從小又是嬌生慣養(yǎng)，一路跋涉，回到京城就重病不起。請了幾個大夫都沒有起色，母親又每天同父親吵鬧，父親心中煩悶便經(jīng)常出去喝酒。一次晚上回府的時候被人刺殺，雖然沒有傷到性命，但是父親他…”顧念蒼說到這里，聲音已經(jīng)有些哽咽。

    發(fā)生這些殘酷事情的時候，他還年紀(jì)尚幼，那些慘烈的回憶在他幼小的心靈上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直到今天想來仍然無法釋懷。

    顏羲和遲疑著想要轉(zhuǎn)過身去安慰他，卻被他牢牢的鉗制住，不能動彈。顏羲和知道，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希望自己看到他軟弱的一面，便安靜的窩在他的懷里，靜靜的等著他平復(fù)情緒。

    片刻后，顧念蒼的聲音再次響起。

    “已經(jīng)有些喝多了的父親，為了躲避射來的箭支跌落馬下，摔折了一條腿，只好留在京城養(yǎng)傷。誰知這時蒙古人不知從哪得到了父親受傷的消息，便趁機(jī)領(lǐng)兵攻打邊關(guān)。一般在過年前后，草原上最冷的時候，蒙古人的軍隊補給也很困難，所以他們基本上不會在這個時間攻城。城中的守軍猝不及防下，防守很是狼狽，而父親又無法趕去，朝中武將竟無一人敢去面對蒙古人！因為求救的軍報沒有得到及時的回應(yīng)，邊關(guān)更加人心渙散，只十幾日便被蒙古人破城而入?！?/br>
    “這些畜生！他們?nèi)氤呛鬅龤?qiáng)掠后竟然還屠了城！半城的百姓，多少條人命??！”顧念蒼的聲音悲憤中透著凄涼，這半城的百姓其實是葬送在了他們?nèi)娜鈸泶鞯幕实鄣膬鹤邮掷镅剑?/br>
    可是這樣辛密的事情，他不想也不能告訴顏羲和，知道的越多就會越危險，有些事情只能永遠(yuǎn)爛在肚子里，即使這樣會讓自己更痛苦！

    “蒙古人在邊關(guān)為所欲為，然而滿目瘡痍的邊關(guān)沒人關(guān)心，倒是有許多文官上書參我父親，說他因為喝酒誤了軍情，應(yīng)該對這次的事情負(fù)全責(zé)。”顧念蒼發(fā)出了一聲冷笑。

    “可笑吧！那個邊關(guān)不是大梁的邊關(guān)，卻變成了我顧家的邊關(guān)，沒有守住便是我顧家的過錯！那些武官為了掩飾自己在這件事情里不光彩的表現(xiàn)，也都紛紛上書附和。一時間，朝廷上下都充斥著這種論調(diào)，這件事情畢竟要有人負(fù)責(zé)，我父親便是最好的人選。”

    “皇上權(quán)衡利弊后，將我父親的官職和官銜全部免除，令他閉門思過。然后在康王的推薦下，提拔了武將秦宇深為明威將軍，令他去邊關(guān)收拾殘局，鎮(zhèn)守邊關(guān)。其實皇上這樣做也是保護(hù)父親的意思，等過一段時間事情平息了，再讓我父親重新去邊關(guān)?！?/br>
    “那個秦宇深，一個從未上過戰(zhàn)場的武將去了以后，居然連番取得大捷，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累計斬敵首級八百以上。而朝中的大臣居然都毫不懷疑的相信了，還大勢慶祝了一番，爭著給秦宇深報功！”顧念蒼臉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

    “朝廷的封賞還沒有下來，蒙古人便大舉進(jìn)犯，秦宇深居然嚇得棄關(guān)而逃！”

    “什么！”顏羲和驚訝極了。一個堂堂武將居然還沒有跟敵人交手就逃跑了！

    “怎么可能？那之前那些大捷是如何得來的？”顏羲和不解的問。

    “這個蠢貨，他根本就沒有同蒙古人打過仗，都是拿蒙古的老百姓來充的數(shù)！時間短了蒙古人還沒有發(fā)覺，時間一長，被蒙古人知道了，如何肯善罷甘休，我們不挑釁，他們還要時不時的來打下秋風(fēng)，這下更引起了他們瘋狂的報復(fù)?！?/br>
    “朝中大臣們一片慌亂，可是卻無人可用，這時便想起了我父親。然而蒙古人破關(guān)屠城的時候，我的小叔也身死其中，他從前從未獨自領(lǐng)過兵，這次是替父親暫時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還有顧風(fēng)的母親夕霧，也為了保全名節(jié)而自殺身亡。父親又瘸了腿，早已經(jīng)心灰意冷，頹廢得不像樣子，每天只能借酒消愁?！?/br>
    “看著他成了這個樣子，我不敢也不愿意相信，便跑到皇上面前自薦，要去鎮(zhèn)守邊關(guān)，把蒙古人統(tǒng)統(tǒng)打回去！皇帝也是實在無人可用，便同意了我的請求，16歲那年我被封為忠武將軍，正式踏上了戰(zhàn)場！”

    “父親得知消息后，非常震驚，但是卻默許了我的行為。因為他從小就教育我，顧家沒有死在戰(zhàn)場之外的家主。為了皇帝，更為了這天下的蒼生！父親當(dāng)然不放心我，便強(qiáng)打精神陪我一起去了邊關(guān)。這本也是我心中所想，我希望他去了熟悉的地方，可以重新振作?！?/br>
    說到這里，顧念蒼苦笑了一下。

    “然而，人頹廢下來容易，重新振作卻太難！”

    顧念蒼的聲音苦澀，他想到了開頭，卻無法預(yù)料結(jié)局。如果知道以后會發(fā)生那樣的事情，他一定不會讓父親同他一起去邊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