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就在婁飛翰搖搖欲睡的時候,一道車燈突然打了過來,他猛然驚醒,抬頭正是傅恒之冷峻的面容,內(nèi)心瞬間激動了,一下子跳起來,吸著鼻涕,狹長的丹鳳眼渴望地眨著,那樣子就好像終于見到了親人似的,一個勁的叨叨。 “你還知道回來,你居然還知道回來!早就說了我中午的班機,作為朋友你不來接機也就罷了,還讓我一個人獨守空閨這么久,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嚶嚶嚶……” 傅恒之面無表情的涼涼地瞥了眼一臉活血的人,“東西帶來了沒?” 婁飛翰一秒中招,瞬間變成了怨婦臉,“我大老遠拋下工作來看你,你居然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你太沒良心了,我要跟你絕交!” 傅恒之嘴角輕扯,似乎早就習(xí)慣了他這樣子,到了一杯熱水給他,正當婁飛翰淚流滿面的時候,一句話幽幽響起,“我覺得婁老子不該讓你走仕途,這性子一點兒沒變,下次我去找老爺子商量商量,讓你從軍好了,保準把你這性子給整過來?!?/br> 婁飛翰一口水差點兒噴出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不用了?!币?,他能說動爺爺讓他從政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他爺爺當初可是想讓他學(xué)考古!一想到以后要跟一群作古的人打交道,嚇得他差點兒三天三夜沒合眼! 這還是親爺爺么!這簡直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他絲毫不懷疑,就以他爺爺這比他還不靠譜的性子,傅恒之一開口,沒準他真得半途轉(zhuǎn)道了! “你放心,有我在軍界,你不愁升不了職?!边@話雖然說的冷漠,但了解傅恒之的人都知道,他能一下子說出這么多話來,就已經(jīng)說明和此人交情匪淺。 婁飛翰干笑著,很知趣的一把將懷里的羊脂白玉交了出來,打著哈哈道:“傅大少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還讓你為我的事cao心?!?/br> 果然,傅恒之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沒有再說話了,接過羊脂白玉二話不說的朝后面走去。 “哎,我說,你把它拿哪兒去?” 傅恒之頭也沒回,只留給人一個冷淡的背影。 婁飛翰正想跟過去,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得,趕緊先去找吃的填飽肚子去!快餓死他了! 后屋的工作室里,原本桌子上的軍事資料全被人冷落到一邊,留出中間的一大片空位。 傅恒之坐在椅子上,深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手中的羊脂白玉,純正的老羊脂白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細膩,沒有一絲雜質(zhì),晶瑩潔白,色如凝脂,溫潤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一如昨日頸項間那雙柔軟的指尖觸碰時所帶來的絲滑之感。 嘴角不由自主的染上點滴笑意,一整天煩悶的心情,在此時竟然奇異的安撫了。 他掃了眼胸口上方的青銅壺,又看了眼掌心上的羊脂白玉,眉頭微皺,冷峻的面孔異常嚴肅,抬手將青銅壺放在羊脂白玉上比劃了一下大小,然后眉頭驟然舒展,一把小巧的軍刀忽然出現(xiàn)在手中。 婁飛翰端著面,慢悠悠的拐了進來,一抬眼就看見了一把鋒利的軍刀懸掛在羊脂白玉上方,他陡然睜大眼,一口面一下子噎在了喉嚨里,“臥槽!你要干嘛!手別動,千萬別——” ‘咔嚓!’ 硯臺大小的羊脂白玉瞬間一分為二,驚叫的聲音戛然而止! ‘啪!’ 面碗碎了一地,湯汁四濺。 婁飛翰呆滯地望著桌子上被分為兩半的羊脂白玉,眨了眨眼,這下子是真的完了,心里瞬間拔涼拔涼的。 傅恒之皺了皺眉,看著一地的湯汁,“去把弄干凈?!?/br> 婁飛翰猛地回過神來,一聲鬼哭狼嚎立馬從工作室里傳出!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讓我怎么交差??!” 傅恒之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人,示意的望向桌子上還剩下大半塊的羊脂白玉,涼涼的道:“這不是還有。” 婁飛翰哭喪著臉,幽幽的瞟向只剩下四分之三的羊脂白玉,他這是生怕老爺子發(fā)現(xiàn)不了么?! 他丫的當初就不應(yīng)該相信他!什么借用一下就換回去!他絕對,絕對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你拿這四分之一的羊脂白玉干什么用?”婁飛翰看著在羊脂白玉上動刀的人,幽幽道,他死也要死的明白點! “雕東西?!?/br> 燈光下,男人手中的軍刀時不時的在溫潤的羊脂白玉上下滑動,小心翼翼,一點又一點移動,薄唇緊抿,隱隱可窺見來人的緊張情緒。 手邊的磨條和軍刀不時的互換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起初婁飛翰還硬撐著想要看看他要雕什么東西,他怎么不知道傅恒之什么時候?qū)@感興趣了? 結(jié)果,越到后面越扛不住,鋪天蓋地的困意襲來,就這么睡了過去。 安靜的工作室內(nèi)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只有軍刀時不時劃過硬物的聲音,男人一動不動的坐在桌子前,掌中的羊脂白玉在一點點變小,手背上被濺落了一層又一層的玉石碎末,他卻毫無所知,深藏的眸子中專注的仿佛只剩下手中正在被雕刻的東西。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時,修長的指尖終于停止了動作,手心攤開,上面靜靜的端放著一只與青銅壺一般大小的玉壺,分毫不差,小巧精致,潔白通透。 傅恒之輕輕地摩擦著已經(jīng)大致成型的玉壺,薄唇牽起淡淡的笑,淡棕色的眸子浮出異樣的光彩。 迪吧是上宣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集娛樂為一體的俱樂部,能來這里消費的基本都是有上宣市有錢有勢的人,這兒不僅服務(wù)態(tài)度一流,各種娛樂休閑項目更是面面俱全,一度被那些富商高官視為身份地位的象征,曾有傳言,據(jù)說迪吧是京城某位高官開的。 蕭然等三人以前就經(jīng)常來這里聚會,倒不是為了顯擺,而是這里確實不像其他的俱樂部一樣雜亂,反而處處透出一種低調(diào)的奢華,讓人一眼便生好感。 七人走進迪吧俱樂部,入眼的便是精美的水晶吊燈,潔白的大理石地面,纖塵不染,整潔干凈,大廳內(nèi)一應(yīng)擺設(shè),冷色系和暖色系完美的搭配,既不搶眼又不會被人隨意忽視,處處散發(fā)出一種低調(diào)內(nèi)斂的奢華,一種舒適的感覺油然而生。 顧子安挑了挑眉,本以為迪吧頂多和七夜俱樂部差不多,至于外面的那些噓頭,大多是人傳言的,信不得真,今日一見,才不得不承認,迪吧確實甩七夜俱樂部好幾條街,不過轉(zhuǎn)而一想,七夜俱樂部是在她接手前就已經(jīng)有了,比不過人家也正常,這么一想瞬間感覺好多了。 估計要是秦輝知道了安姐此時的想法,得幾天幾夜都吃不下飯了,想當初,七夜俱樂部是在幫里要錢沒錢,要勢沒勢的時候建立起來的,能讓他整成這樣,還在漢寧市排的上頭號,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哪有這么比的道理! “蕭少、池少、魏少,好久沒見你們來了,原來雙小姐也在,這幾位是?”服務(wù)生一見幾人進來瞬間迎了上去,隨手便念出幾人的名字,轉(zhuǎn)而望向顧子安一行三人。 顧子安輕輕掃了一眼,下意識的想著,這兒的一位服務(wù)生都能隨口叫出來人的名字,要么就是他們?nèi)说拇_是這兒的常客,要么就是迪吧背后的老總掌握了一手資料,要知道,像這樣的俱樂部吸引的顧客都是富商高官,雖說是保密性好,但那僅僅是對外的,對內(nèi),誰也不清楚不是。 不要問她為什么會這么想,因為七夜俱樂部在她接手后便是這樣,所有人前來消費的人都以為這是簡單的娛樂設(shè)施一條龍俱樂部,卻不知道他們所有的動作全掌握在青巖幫眼皮子底下! 這種類似的事情,在她那個時代很是常見,客棧、花樓,是所有有心的人心照不宣,打探消息的絕佳場所。 不得不說,顧子安隨便的某種想法,一不小心窺見了迪吧的秘密。 “沒想到你也是這里的??桶??!蔽褐t笑著說道。 雙妍媚笑一聲,下巴微抬,反問道:“怎么,只準許你們男生可以來,我們女生就不能哪來?” “哪能,哪能。” “幾位一起來的朋友,給我們208號房間?!背鼐椿仡^看了兩人一眼,冷酷的答道,出示了一下會員卡,很輕易的帶著顧子安一行人進去了。 “好的?!狈?wù)生點了點頭,得體的笑著在前面帶路。 “子安,我還是第一次來這么高大的地方?!鳖佇〔俗ブ欁影驳氖滞?,咬著耳朵說著,一雙眼睛骨碌碌的轉(zhuǎn)著,好奇驚艷在里面一閃而過,隱隱有些興奮,俱樂部她來過,卻沒來過這么高端的俱樂部。 顧子安輕笑了一聲,微微瞥向雙妍,卻見她目不斜視的往前走,顯然是對這種地方習(xí)以為常了。 ------題外話------ 謝謝,紫色戀影送的2張月票,linmay送的1張評價票,么么噠! 謝謝騰訊的寶寶:怪雨云打賞的100書幣,紫蘇蘭打賞的100書幣!感謝! ☆、第八章 敢不敢來打個賭 她在看著雙妍,卻不知池敬和魏謙兩人也下意識的望了她們?nèi)艘谎郏瑓s見除了顏小菜和夏克眼中有著驚奇,她面上卻沒有一點兒好奇驚訝的模樣,反而一直都是淡然的神態(tài),不禁又多看了兩眼。 “迪吧底樓是地下賭城,二樓是的多功能娛樂廳,三樓是……他們兩人怕是想去唱歌,再吃飯了?!笔捜辉陬欁影捕吔榻B著。 顧子安點了點頭,倒是沒有什么意外,像他們正是處于熱血的時候,今天帶了她們幾個女生,底樓肯定不好意思再去,上面也不合適,算來算去,也就只有二樓的多功能娛樂廳比較合適了。 當他們一行人拐進二樓的時候,底樓的電梯恰巧開啟,一行人也走了出來。 “咦,那不是魏謙么?”顧碩打量著上樓的一群人,一眼就認出了里面的魏謙。 “是他,旁邊幾人正是蕭少、池少,咦,另外四人好像也是跟他們一起的?!崩钅享樦戳诉^去。 顧碩摩擦著手掌,嘴角扯出一抹陰笑,“他們今兒怎么也來了,這撞的還真巧?。 ?/br> 208房間里的幾人絲毫不知道外面的事,臺子上池敬正拿著話筒,飆著一首搖滾歌曲。 “沒看出來他竟然喜歡這種音樂吧?”魏謙拿著飲料坐了過來,對顧子安幾人呶了呶嘴,“池敬雖然平時冷酷,其實要是熟了之后對朋友都挺好的,說白了,也就是外冷內(nèi)熱型的?!?/br> 顏小菜和夏克兩人一臉驚訝的表情,雙妍則回了一記媚眼,撩了撩頭發(fā),“這種搖滾樂我也會?!?/br> 話落,在幾人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跑上臺去霸占了另外一個話筒,給了池敬一個挑釁的眼神,熱情的女音瞬間就和冷酷的男音混在了一起,既然還真能跟上節(jié)奏。 池敬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便又唱了起來。 氣氛一下子被這兩人給炒熱了起來。 蕭然看著融洽的氛圍,也放下心來,他還怕她不適應(yīng),“魏謙說的對,你以后跟他熟了之后就知道了?!?/br> “我知道?!?/br> 顧子安淡笑,其實昨天第一次看見池敬對蕭然的態(tài)度時,她就已經(jīng)知道了,不光是池敬,就連比較熱絡(luò)的魏謙,也并非真正如表面看到的那般。 一般像他們這種官家子弟、巨商子女,骨子里都或多或少有著一股傲氣,并不會輕易與別人交朋友,而且就算交的朋友大多是他們一個圈子里的,就比如他們?nèi)耍@并不能說明他們直視清高,瞧不起人。 相反他們心里跟明鏡似的,也許對一般人來說,多一個朋友以后就多一條出路,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以后的道路基本都已經(jīng)被家里安排好了,多一個圈子外的朋友,或許就等于以后多了一個麻煩。 就連蕭然也是如此,在她未醒來的時候,蕭然在青陽中學(xué)待了半年,對誰都是不冷不熱,既不過分疏離卻也絕不會深交,半年來,在班里并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直到她醒來后,蕭然一開始也頂多是對她只是好奇而已,后來發(fā)現(xiàn)她不僅和傳言中一點兒都不一樣,甚至還完全相反,再加上那次打架事件,這才慢慢有了交際,而池敬和魏謙兩人則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會如此待她們。 “我說,你怎么專門問顧子安?。俊蔽褐t捅了捅蕭然,玩笑的說著。 蕭然輕咳了一聲,示意道:“這不是順手么。”確實,他和顧子安是挨著坐的,再往旁邊才是顏小菜和夏克,至于另一位,此時還在上面唱歌了。 “哦~原來是順手啊?!蔽褐t故意拉長了聲音,擠了擠眼:別以為他沒看出來你是對人家有好感,不然,按你以前的性子,會這么顧忌別人,更別說還把人介紹給他們認識了。 這話顧子安自然也聽到了,可惜,人家壓根就沒往這上面想過,先不說她本就在這一塊反應(yīng)遲鈍,再加上上一世的經(jīng)歷,現(xiàn)在對這方面根本從沒想過,尤其,在她眼中,蕭然他們就和小孩子沒什么區(qū)別。 要知道,她的真實年齡都是他們祖宗的祖宗輩了! 蕭然下意識瞟了眼顧子安的反應(yīng),卻見她似乎沒聽見這邊的話,心下也不知道是該是慶幸還是失落,他警告的瞪了眼身邊的人。 魏謙笑了一聲,正巧一首歌結(jié)束,他很識相的跑上去唱歌了。 蕭然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問道:“要上去唱兩句嗎?” 顧子安一愣,搖了搖頭,實話實說的道:“我不會唱。” 聞言,蕭然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一臉驚奇的道:“你不會唱歌?我還以為你什么都會了?!?/br> 顧子安聳了聳肩,她確實不會唱歌,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不會唱他們這個時期的歌,醒來后,她除了從殘缺的一魂一魄那兒了解了不少關(guān)于這個時期的事情,自己也特意找過一些書籍看,卻偏偏沒有去學(xué)著剛這個時期的歌。 這時雙妍也下來了,剛剛唱完一首搖滾歌曲,正處于興奮的狀態(tài),聽見這話,只當是顧子安唱的不好,“沒事,反正都是自己人,唱的不好也沒關(guān)系,誰也不是一開始就會的,多唱兩次就好了?!?/br> 顧子安笑了笑,雖然她不會卻也不想掃了大家的性,模棱兩可的道:“你們先唱吧,我一會兒再去?!?/br> “好吧,這次就先放過你”雙妍說著,拉起一旁的顏小菜一起跑上去了。 期間,蕭然也上去唱了兩首,顧子安抿了一口清茶,看著上面唱著歌的人,她覺得蕭然唱的歌就和他的人一樣,溫溫潤潤,聽起來很舒服。 就連一再擺手的夏克,也被逼著上去唱了一首,房間里瞬間響起了一陣陣的鬼哭狼嚎,屋子里的人笑的東倒西歪。 顧子安也忍不住笑了笑,她算是體會到什么是五音不全了,看著被眾人逼著的夏克,無奈的搖搖頭。 池敬坐在沙發(fā)上休息,正打算拿起桌子上放的飲料,眼睛隨意一瞟,就見到顧子安端著一杯清茶,瞬間愣了愣,“你哪來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