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他們的警覺性仿若天生…… 每個人都在咬牙堅持,一步一步挑戰(zhàn)著自己的極限,打破著自己的極限,他們的眼神從稚嫩、到堅定、到堅不可摧,他們,在蛻變! 顧子安自從上山之后,再也沒去過學(xué)校,只每到周末都會回家陪陪父母,順便去取來蕭然一周的筆記好帶回山上看,沈琴兩人自動默認為學(xué)校還在進行什么封閉式教育,只不過想到女兒一周還能回來一次,倒也沒起疑。 顧純中的店面也已經(jīng)開起來了,顧爸整天忙著聯(lián)系以前的客戶,雖然成效不大,但運氣好點,總能拉來一兩個小單子,勉勉強強能維持家用,他倒也不氣餒,早在打算重新開店時,他就已經(jīng)事先預(yù)料到了,俗話說,萬事開頭難,有單子就是有希望。 這日,顧子安正在和弟兄們一起進行攀巖訓(xùn)練,衣兜里突然傳來嗡嗡的震動聲,抬上去的腳一頓,她挑了挑眉,知道她手機號碼的,除了雷言、秦輝之外就只有劉元會、張得喜、李伯伯、以及師傅他老人家了,沒有什么重要的事,一般都不會隨便打過來的。 “安姐,你沒事吧?”爬上來的虎子,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問道。 “沒事,你們先上去?!鳖欁影残χ鴵u了搖頭,示意他們先走。 “哎!” 她一手抓住凸起的石頭,身子掛在崖壁上,一手掏出手機,低頭,只見屏幕上閃爍著三個大字:傅恒之! 正要按下接聽鍵的手一停,顧子安奇怪的望著上面顯示的名字,皺了皺眉,她倒是忘了還有一位硬生生將手機號存進來的人,心里疑惑著他找她有什么事,震動忽然停了。 她聳了聳肩,想著兩人之間也沒什么事能牽扯在一起的,索性也就沒打過去,直接將手機重新放回了衣兜。 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里。 一件定制的白襯衫,流露出優(yōu)雅尊貴的氣息,一條筆挺的黑色西裝褲,果斷利落,男子修長的手指拿著手機,似乎是在給誰打電話,面色頗有些不耐,烏黑的碎發(fā)清爽干凈,冷峻的側(cè)臉引得路人頻頻觀看,卻無一人敢上前。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您好,您所撥打……” 傅恒之皺著眉,聽著里面?zhèn)鱽淼囊槐楸闄C械式的女音,伸手,再次按上了回撥鍵。 窮山上。 顧子安剛踏出沒兩步,衣兜里的震動再次響起,屏幕上顯示的依舊是傅恒之,暗嘆了一口氣,正打算問問他有什么事,手機上突然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雷言! 她一愣,下意識的就滑下了接聽鍵。 “安姐,何家建材店有動靜了……” ……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您好,您所撥打……”這一次,機械式的女音比上一次更快的在耳邊響起。 傅恒之冷冷的瞥了眼手機,不信邪的再次按下回撥鍵。 這次,機械式的女音總算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換了個內(nèi)容。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您好,您所撥打……” ‘啪!’ 修長的手猛地一握,電話瞬間被掛斷。 傅恒之陰陰的笑了笑,渾身散發(fā)著暴走的低氣壓,‘唰’地站起身,直接攬住了機場外正要開走的一輛車。 “換班了,換班了,現(xiàn)在不接單。”司機頭也沒抬,懶懶的道。 “去華城花園。”冷漠的聲音如冰渣一般,在車廂內(nèi)幽幽響起。 司機只覺得后背一涼,趕人的手唰的收了回來,渾身下意識一抖,瞄了眼后面陰著臉的男子,到嘴的話怎么也不敢說出來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誒,誒,這……這就去?!?/br> 一輛低檔的士硬生生給開出了中檔小轎車的速度,一路上連續(xù)超了好幾次車,后座的男子卻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下了車,望著面前熟悉的景象,傅恒之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不少,冷笑一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將手機放回口袋,邁著步子,目不斜視的朝十六幢別墅而去。 他望了眼面前兩層樓的別墅,看著上面大寫的十六,點了點頭,是這兒,上前,正打算按門鈴,門,突然從里面開了。 蕭然走出門的動作一頓,一眼就看到站在自家門外,明顯氣質(zhì)不同的男人,心下奇怪,面上卻禮貌的問道:“你好,請問你找誰?” 傅恒之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打量著出現(xiàn)的人,看著倒是比她大不了多少,瞥了眼門牌號,挑眉,“這是你家?” 蕭然點了點頭,以為這人是來找他外公外婆的,畢竟他可不認識這人,“算是,我外公外婆家?!?/br> “你有個meimei?”冷漠的聲音卻仿佛沒聽見那后面的話。 蕭然一愣,這話問的著實有些突兀,他搖了搖頭,耐著性子道:“沒有?!?/br> 傅恒之皺了皺眉,想到顧子安那副瘦弱的樣子,聲音里難得有些遲疑,“有jiejie?” 蕭然這下算是反應(yīng)過來了,無奈的道:“這位先生,我家就我一個,你若是在找誰的話,可以直接說?!彼揖退粋€獨生子,哪來的什么jiejiemeimei。 想了想,他又道:“不過,這里,除了我外婆一位女士,沒有其他人了?!甭犓麆倓倖柕脑?,這人找的人應(yīng)該是女性吧,似乎還是跟他差不多大的。 聞言,深藏的眸子倏地沉了下來,很好,她竟然敢騙他。 傅恒之冷冷的勾了勾唇,盯著對面的人,陰測測的道:“認識顧子安么?”他倒要看看,這名字是不是也是假的! 蕭然瞳孔一縮,警惕的望著他,顧子安的家境早在她和何煦的事情后,就已經(jīng)在班級里傳開了,即便他從未刻意打聽也都知道了,以她家的情況,按理也不會認識這樣的人。 他身上那套衣服,他若是沒看錯,應(yīng)該是國際首席設(shè)計師ke設(shè)計的,一年一共只有幾套,能穿的起這衣服的人,背景一定不簡單,怎么也不該跟顧子安扯上關(guān)系,尤其,聽他剛剛的口氣,似乎,有什么過節(jié)? 心中狐疑,本想說認識,但一想到顧子安若真是不小心惹到了什么人,他這一說,豈不是害人她,話語一轉(zhuǎn),“不認識?!?/br> 傅恒之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涼涼的道:“就你這說謊技術(shù),比起她還差遠了?!彼L這么大,還是頭一回被人騙,不是別國的臥底,不是監(jiān)獄里的犯人,而是一個初中生!今兒個還真是長見識了! 蕭然面上一瞬間的尷尬,難道顧子安騙過他,想到他剛剛一副要按門鈴的樣子,心中一陣古怪,難道,總該不會顧子安騙他,她住這兒吧?不然這人怎么會恰好找到這? 他輕咳了兩聲,試探的問道:“她不住這兒,你找她有事?”若真有什么要緊的事,等她下次來拿筆記的時候,他倒是可以轉(zhuǎn)告她,若是來找麻煩,也可以先給她提個醒,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連課都不去上了。 傅恒之睨著他這一副防備的態(tài)度,也不指望他會告訴自己她住哪兒,薄唇輕動,扯出兩個字來,“還錢?!?/br> 蕭然一怔,望著說走就走的男人,好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等顧子安踏進七夜俱樂部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了。 此時,七夜俱樂部七層的一間豪華包房。 男人悠閑的靠近沙發(fā)里,腿上擺著一臺筆記本電腦,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的敲打,一排排窗口自動跳出,‘叮咚!’提示聲響起,一個窗口豁然彈送了出來,手止,屏幕上竟是一張剛剛調(diào)出的個人檔案。 薄唇彎起一抹弧度,他笑了,低沉悅耳的嗓音如醇酒般醉人,“顧子安,青陽中學(xué)……家庭地址,真北路1118號……” 此時,七夜俱樂部頂層,顧子安正在和雷言商量著電話里說的事,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檔案資料已經(jīng)被人給翻了個底朝天。 “安姐,盯著何家建材店的弟兄們,三天前傳來過一次消息,何茂那天上午和房地產(chǎn)開發(fā)的田熊見了面,兩人在黃金飯店一待就是三個小時,下午一點才從飯店走出,具是滿臉笑意,手下的弟兄有注意到,等田熊走了后,何茂從公文包里抽出了幾張紙,面上的喜色更濃,怕是已經(jīng)簽訂好了合同。” 顧子安輕晃著茶杯中漂浮的茶葉,知道他所說的何茂就是何煦的父親,眼眸輕閃,田熊可不就是當(dāng)初和她父親簽訂了合同后,又據(jù)不認賬的人么? “我本想著等安姐這次周末回來的時候,再告訴您,省的您多跑一趟,不過今天弟兄們又傳來消息,說是已經(jīng)有一批建材被運到了何家建材店,所以,我才想著先告訴您一聲?!崩籽哉f著,他本想的是左右也沒兩天就到周末了,倒是沒想到中午剛說完,安姐下午就趕回來了。 已經(jīng)有建材運到了么? 顧子安勾了勾唇,這速度倒是挺快的,她本想著等何茂簽訂了一份大單后,再把單子拿過來,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田熊,呵,可真是巧,也好,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站起,相信父親應(yīng)該會很喜歡這一份禮物。 “安姐,需要我待會派人去把合同拿過來么?”雷言大致能猜到一些,怕是何茂惹了安姐才會這樣。 她輕搖了搖頭,咽下口中的清茶,慢悠悠的道:“不用,今晚,我親自去。”既然是給父親準(zhǔn)備禮物,怎么也該她親自動手,他們怎么對她家的,就怎么還回來。 雷言愣了愣,他從安姐今日趕回來,就已經(jīng)看出她對這事的重視,所以剛剛才由此一問,想著既然安姐惦記著,便早早幫她解決了,沒想到,她竟然要親自去! 除了去青勇幫和訓(xùn)練人一事,她還從未親自管過什么事,不知道這何茂做了什么,竟能驚動安姐親自動手! “記得晚上派人去田熊那里,告訴他,何茂的合同丟了,想要安然無恙的做成這筆單子,就去找顧純中合作,他若是不去,這漢寧市也就別想待下去了,哦,順便提一提一年前毀約的事?!?/br> “一年前毀約?”雷言疑惑的問道,不是盯著何茂么,怎么又扯上了田熊? 顧子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道:“哦,他一年前毀約了跟我父親的合同而已?!?/br> 而已? “居然有人敢毀老爺子的合同?!”雷言猛地瞪大眼,安姐的父親,那不就是老爺子么,我靠!在漢寧市誰的膽子竟然這么大!居然敢跟青巖幫幫主的父親作對,不要命了不是,膽兒也太肥了! “我這就找人去做了田熊!” 顧子安無奈的撇了撇嘴,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頭疼的揉了揉太陽xue,叫住要走的人,“回來,別給我惹事,我父親可還不知道我的事,何況一年前,我還不認識你們?!?/br> 雷言轉(zhuǎn)過身來,饒是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到這一年來發(fā)生的事,若不是安姐真真實實的坐在這兒,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隨后又不甘心的道:“那,那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了他?” 若是一年前聽到這話,他肯定不會去管這檔子閑事,商業(yè)上的競爭,誰用了什么不干凈的手段,只要沒誰不長眼的惹到青巖幫頭上,又關(guān)他們什么事,可這現(xiàn)在不是不一樣么! 惹到青巖幫老爺子頭上,就算安姐能忍下這口氣,他也忍不下! “放心吧,他們很快就還回來了。”輕飄飄的聲音傳來,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番商量好,雷言看著時間還早,就讓人送了飯上來,顧子安也沒拒絕,直接就在頂樓用了餐,今天早上又是負重跑,又是攀巖,還沒歇會便打車過來了,洗完澡后,這一放松下來,倒真有點困了,索性便睡下了。 她提前回來了一天,若是回去也不好解釋,更何況,今晚還有事情要做,住在這兒也方便。 十一點,顧子安是被手機的震動鈴聲給吵醒的。 她看了眼上面的時間,嘴角勾起一抹笑,掃了眼睡的正香的讙,白色的茸毛下隱隱透出絳紫的色澤,正是顧子安特意吩咐劉元會用皇家紫翡打造出來的小床,也沒打算叫它一起,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門。 想當(dāng)初,劉元會還以為顧總特意留下來一大塊皇家紫翡是有什么重要的用處,哪里想得到是特意為了一只小寵物打造的小床,別說是他,就連雷言當(dāng)初見到一只貓,居然享受著這么高級的待遇,臉上的表情都可以用驚悚來說明了。 平時也沒見安姐是這么奢侈的人??! 嘈雜喧鬧的舞池大廳里,一男子獨自坐在角落里,袖子微微挽起,修長的手指輕搖著手中的紅酒,靜靜的欣賞著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晃蕩,帶起絲絲縷縷醇美的芳香。 明明一個簡單的動作由他做出來,一舉一動都散發(fā)著貴族公子的氣息,光是看著就賞心悅目,這樣的人兒,仿若天生就該在那白璧無瑕的宮殿之中,而不是這吵鬧的酒吧中。 傅恒之無視一雙雙投過來的視線,輕輕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薄唇一沾上紅色的液體,在滾動的霓虹燈下蕩漾出蠱惑的氣息。 喉嚨微微一動,送入嘴中的液體順流而下,明明是進了口中,人們卻仿佛看見紅酒順著喉嚨滾落,隱入系著第一顆紐扣的白襯衫里,窺不得一絲,給人無限遐想。 即便這畫面多么引人犯罪,也沒有一人敢上前,只因只要有人踏進一步,那雙銳利的眸子仿佛一瞬間就能將人看透,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了人面前一樣,所有齷齪的思想無所遁形,讓人無地自容,望而卻步。 傅恒之嫌棄的掃了眼圍在遠處不肯走的一群人,嘴角扯起不屑,低頭,正打算將杯里的酒喝完就上樓休息,眼角余光卻突然瞥見一抹瘦弱的身影,手中的動作一頓,好看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悅耳的聲音在齒間流轉(zhuǎn),“顧,子,安?!?/br> 顧子安出門直接坐上了停在七夜俱樂部門外的商務(wù)車,七夜俱樂部每天都有不少車開來,又有不少車開走,沒有誰會在意一輛不起眼的商務(wù)車開走。 傅恒之瞇起眼,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靜靜的望著開走的車,她怎么在這兒? “安姐,到了,我一會兒在后面等您。”開車的是上次在刑堂受過罰的華子,他停下車,回過頭恭恭敬敬的道。 自從他們這幫弟兄們真的漲了工資后,每個人對安姐是既崇拜又感激。 顧子安睜開眼,掃了眼窗外,對面正是何煦家所在的小區(qū),點了點頭,“好?!?/br> 跳下車,目送著車子走遠后,她活動了一下身子,動作靈活的從墻頭翻越而下,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何煦家所在的位置,望著里面還亮著的燈,她挑了挑眉,顯然是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都快十二點了,居然還沒睡。 顧子安聳了聳肩,本打算直接從正門進去的想法被迫改變,她瞥了眼墻面上的水管,又望了眼四下無人的小區(qū),果斷的選擇了這條路。 “兒子啊,你前兩天不是說想趁著寒假出去旅游,身上的錢……嗝……不夠么?等爸爸把這筆生意做好,你要去哪就去哪!”何茂打著酒嗝,大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何煦洗了澡正打算睡覺,聽見這話,睡意頓消,“真的?!”他身上的錢,上次在赤羽軒給曉曉買了一對耳環(huán)后,就沒剩什么了,這次放寒假回來后,曉曉喊了他兩次,都被他以沒時間為借口給拒絕了,他哪里是沒時間,而是怕去了之后,到時候錢不夠就尷尬了。 何茂拍著胸膛,偷偷的伸出五個手指頭,“當(dāng)然,我告訴你啊,嗝……這筆生意要是做成,至少得這個數(shù),這還要多虧你上次讓老爸搭上了田總,嗝……不然,他這次哪會想到找我?!?/br> 田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