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劉秀的小叔子,死者的弟弟,名字家王中建。起火后他就不見了,也沒有被抓到,家住c市。徐戈從審訊室出來,直奔這個王中建的家。 這個起火點太巧了,值得懷疑。 車在小區(qū)停下,這是個偏舊的小區(qū),徐戈下車后四下打量,剛要去找王中建所住房子的樓棟。余光掃到小區(qū)門口一輛停著的出租車,這串車牌號看起來熟悉,她微瞇了眼。 在哪里見過? 出租車啟動了,很快就消失不見。 “徐戈?有事?”一同過來辦案的同事問道。 徐戈搖頭,“沒有,走吧?!?/br> 老小區(qū)沒有電梯,很快就到了王中建所住的樓下,一個中年女人匆匆下樓。路過徐戈的時候,看了她一眼,錯開快步離開。 “好刺鼻的香水味?!蓖型挛嬷亲樱绷穗x開的中年女人一眼,嘀咕道,“那么大年紀還擦這種香水。” 徐戈也覺得香水味大了些,香的令人頭暈。 “個人愛好,沒人規(guī)定年齡大的女人不能涂香水?!?/br> 兩人上樓,敲開王中建家的門,王中建是個矮個子男人,長相油膩。徐戈皺了皺鼻子,房間里除了渾厚的臭味,還有刺鼻的廉價香水味,非常難聞。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徐戈亮出證件,“王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br> —————— 陳雅靜背靠著潮濕冰冷的墻壁,她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沒有任何東西來記錄時間。她只看到一張戴著骷髏口罩的臉,冰冷的眼睛。她以為自己要死了,她聽到了電話鈴聲,他走了出去。 外面有關門的聲音,陳雅靜整個人都虛了,癱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松一口氣,可她不敢想這一口氣能維持多久,他什么時候回來? 陳雅靜晃動著手上的鐵鏈子,她真的不想死。 聲音越來越小,那一方窗戶漸漸暗了下來,天要黑了么? 陳雅靜又餓又怕,她渾身無力,天黑了么?她還能活多久?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洗手間門下面有亮光斜著照射進來,他回來了。陳雅靜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驚恐的看著那扇門。 她聽到放鑰匙的聲音,隨后腳步聲越來越近。安靜的空間,所有的聲音被放大,放大了無數(shù)倍,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 門終于被打開了,刺目的光照射進來,隨即他打開了燈。陳雅靜的心快從嗓子里跳出來,麻木的神經(jīng)鮮活起來,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看到她眼睛的那瞬間,她想要跑,那雙眼陰冷的像蛇。 陳雅靜的動作帶動了頭頂?shù)逆i鏈,嘩啦一聲響,他的目光落了過來,陰鷙的盯著陳雅靜。陳雅靜不敢動了,她直愣愣看著男人。 空氣靜寂,似乎停止了流動。 陳雅靜想,也許有談判的機會,只要沒死——她沒想完,男人就沖了過來。耳光甩在陳雅靜的臉上,她腦袋嗡嗡響,隨即肚子又挨了一腳。 意識消失之前,她似乎聽到男人的咒罵。 ☆、60.第六十章 晚上七點,徐戈從審訊室出來, 掐了掐眉心。電話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接通,“陸隊?!?/br> “有結果么?” “沒有?!蓖踔薪雌饋聿幌袢鲋e, “可能真的是意外?!?/br> 王中建身上實在查不出什么, 他說自己是從網(wǎng)上看到說放火可以嚇唬醫(yī)院, 就是想幫大嫂和侄子多要點賠償。不管是行為分析, 還是微表情, 徐戈看不到他撒謊的痕跡。起火了,他害怕事鬧大影響到自己,便趁亂偷跑了。 “陸隊,你們那邊還沒有消息?” “沒有?!标戧烧f?!拔荫R上到單位, 見面再說?!?/br> “好?!?/br> 徐戈一杯水沒喝完陸晟就到了,他進門拉開椅子坐下,“材料呢?” 學過放下水杯把口供材料送過去,在他對面坐下,“陸隊, 這道題的答案會不會在沈琦身上?” “不會。”陸晟翻著口供材料,沒有猶豫就回答了她。 “當年的案子,傷害最大的是誰?沈琦。殺掉這四個人,誰受益最大?” “沈琦的人際關系, 他身邊人全部查過了, 沒有問題?!标戧煽焖贋g覽著口供, “不一定是受害人家屬的報復?!?/br> “那誰會報復他們?無冤無仇殺人這不太符合邏輯吧——不過也說不好, 就有那種變態(tài)喜歡殺人,也說不過去,為什么針對的是她們四個?當年涉案的四個人?那件事知情的人并不多吧?還得從這件事的根源查起,學校校長,門衛(wèi)那些人再核查一遍。” 兇手可能是兩個人,一個策劃一個實施。徐戈看了嫌疑人的逃跑方案,有非??b密的計劃,巧妙的避開攝像頭,那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到。 陸晟從口袋里取出手機,翻到一個頁面遞給徐戈,“看看這個。” 徐戈一頭霧水,看了陸晟一眼,拿起手機打開。目光頓住,那是個帖子,準確來說是一個抑郁癥患者的自述。 文字壓抑,徐戈看了兩行就明白過來,抬起頭,“沈琦寫的帖子?” “嗯。”陸晟放下材料,掐了掐眉心,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帖子回復很多,還有人把這個帖子貼到微博上。轉發(fā)過千,所以,用這個排除法沒用?!?/br> 徐戈點了只看樓主的功能,迅速瀏覽完帖子,“如果兇手是圍觀群眾中的一個,查明整件事,應該會第一時間告訴沈琦吧?那沈琦的嫌疑還是很大。我懷疑兇手是個團隊,兩個人或者兩個人以上,如果是以沈琦為中心,即使他在警局,也不耽誤其他人的行動。” 陸晟搖頭。 沉默了大約有半分鐘,他推開椅子站起來,“吃飯去。” 徐戈:“……” 陸晟漆黑眸子注視著徐戈,微微彎腰靠近她,嗓音低沉,聲音帶著熱流落在徐戈的耳朵上,“如果他以為他是沈琦,他還會告訴沈琦么?” 徐戈燥熱混亂的心瞬間冷了下來,猛地抬頭看向陸晟。 陸晟站直身體,單手插兜,微微偏頭抬了抬下巴,“不過有一點說對了,兇手是兩個人?!?/br> 徐戈快步跟上陸晟往外面走,刑警隊每個人都在忙,他們匆匆從身邊經(jīng)過。外面有警笛聲,遙遙傳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氣氛。 “陸隊?!?/br> “嗯?” 徐戈嗓子發(fā)干,她現(xiàn)在的情緒處于焦灼狀態(tài),“你的想法會不會——太大膽了,有些匪夷所思?!毙旄杲K于找到個合適的詞,繼續(xù)說道,“我覺得很不合理。” 陸晟沉默,倒沒有立刻回應這個話題。 徐戈還是覺得陸晟這個推測太大膽,他以為他是沈琦,他是精神病么? “陸隊?” 陸晟突然停住腳步,徐戈差點撞上,立刻站住,“陸隊?” 陸晟回頭直視徐戈,徐戈嗓音卡住,“陸晟?” “陸隊?!鄙砗笥腥撕?,陸晟伸手揉了把徐戈的頭發(fā),嗓音壓的很低,“徐戈,你停職一段時間行么?” 徐戈懵住,“什么?”立刻緊張起來,陸晟想停她職?她做錯了什么?“我做錯什么了嗎?那什么——” 陸晟揚了下嘴角,冷硬五官稍緩,“害怕?” 徐戈要嚇死了,抿了抿嘴唇,試探著問,“真的么?” “假的?!标戧墒栈厥?,“陳法醫(yī)過來了?!?/br> 徐戈抬起頭看到不遠處胖乎乎的身影,陸晟已經(jīng)朝他走過去,胸口沉甸甸的情緒還沒放下去。今天陸晟一直讓她待在辦公室,盡量不要出現(xiàn)場,他不會真的想讓自己回家歇著吧?徐戈皺眉。 陸晟已經(jīng)走到陳法醫(yī)面前,兩人在談什么。 陳法醫(yī)? 徐戈紛雜的大腦騰出一個空隙,陳法醫(yī)昨晚見了夏侯玉。夏侯玉現(xiàn)在的職業(yè)是心理醫(yī)生,沈琦患了抑郁癥,他——嫌疑人可能有精神問題,以為自己是沈琦。線串聯(lián)在一起,難道真的和夏侯玉有關?徐戈瞪大眼,陸晟也在懷疑夏侯玉? 夏侯玉—— 天之驕子—— 他的父親是十惡不赦的連環(huán)殺人案兇手,他呢?—— 他和他的父親的犯罪沒有關系,不要用歧視去毀掉一個人—— “徐戈?” 徐戈抬起頭,對上了陸晟的視線,他目光溫和下來,“過來?!?/br> 徐戈輕咬了下嘴唇,走過去,“陸隊,陳法醫(yī)?!?/br> “吃飯去。” 單位餐廳已經(jīng)關閉了,他們到馬路對面的一家川菜館,店面不大。人很多,空氣中彌漫著辣椒的味道。 徐戈皺了皺鼻子,陸晟碰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坐里面。” 徐戈坐下,陸晟就拉開椅子在身旁坐下。 “你們在一起了?”陳法醫(yī)笑了笑,沒有要菜單,憑記憶點了幾個菜。服務員離開,陸晟點頭。 “好事啊?!标惙ㄡt(yī)笑,“好事?!?/br> 陸晟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半杯,放下,看向陳法醫(yī),“昨天你和夏侯見面了?” “是啊?!标惙ㄡt(yī)嘆口氣,“他真是可惜了,一個天才,被命運玩成這樣?!?/br> “現(xiàn)在的工作挺好,比我們工資高,受人尊重?!标戧烧Z氣很淡,聽不出什么情緒。“禍兮福所倚,凡事沒有絕對?!?/br> “這么想也是,我們這一行,混到死也就這樣?!标惙ㄡt(yī)笑了笑,看向陸晟,“這次的案子很棘手——” 陸晟打斷他的話,“這里不合適。” 人多眼雜。 很快菜就上來了,陸晟隨口問道,“夏侯來找你,有事?” “我找夏侯。”陳法醫(yī)說,“我媳婦她meimei抑郁癥,情況還挺嚴重,最近鬧的家里不得安寧,我就想咨詢下夏侯。正好夏侯昨天來c市,我們約好五點見面,結果我給忙忘了。他下了飛機直接過來,等我到十點,這人情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還?!?/br> “約在什么地方見面?” 陳法醫(yī)剛要回答,覺得不對勁,“怎么?” “早上的案子,查到這次見面?!标戧烧Z氣還是那樣,沒多大變化。 陳法醫(yī)愣怔幾秒,明白過來,“吃飯的地方在我家樓下,我媳婦也在,店門口有監(jiān)控。本來想上樓去家里吃飯,我家老式房子,步梯對于他來說太為難了?!?/br> 陳法醫(yī)沒有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