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算是擁軍？”胡子打趣的問。

    寧啟言聳聳肩，說他擁軍也沒錯，不過他的出發(fā)點更靠近互利互惠。

    難得誤打誤撞的和一群當(dāng)兵的拉上關(guān)系，而且雙方彼此的印象都不錯，他自然希望這種熟悉的關(guān)系能夠持續(xù)下去。他倒是不需要這些戰(zhàn)士們將來遇事幫他出頭，但災(zāi)難總會過去，新秩序一旦建立，人心就會復(fù)雜，有了和韓隊他們的這一層關(guān)系，他們不會主動去欺負(fù)別人，但別人想占他們便宜也得掂量掂量。

    遠(yuǎn)的不說了，就說近的。關(guān)系拉好了，提前知道點新政策或者上面的情況，他們也能提前做點準(zhǔn)備不是？

    雖說韓隊他們知道的情況肯定不允許隨便傳播出來，但稍稍暗示一下，既不影響韓隊的紀(jì)律性，他又能接收到，何樂而不為呢。

    “行，你倆看看準(zhǔn)備拿什么下去，我和杜程先去地里澆水，等我們回來就走?！焙友氏伦詈笠豢邳S瓜，擦了擦手上的水，說道。

    “你們也不用急，咱們吃完午飯再下去。”寧曉文看了眼還在火上燉著骨頭湯，一大早就燉上的，中午喝著正好。

    等胡子和杜程出門后，寧曉文把做好的大醬用罐頭瓶子裝好，稍稍加熱一下，擰緊蓋子，這樣密封保存水分蒸發(fā)的少，能多吃一段時間。

    寧啟言則先去平臺上看了一眼，平臺上種植的水稻沒有炙熱陽光的直射，水分蒸發(fā)的不像山坳里的莊稼那么多，到現(xiàn)在為止，兩三天澆一次水就夠了。

    昨天已經(jīng)澆過水，現(xiàn)在水稻的長勢不錯，寧啟言看了一圈之后就回到空間。

    “大醬拿幾瓶？”寧曉文指了指旁邊已經(jīng)密封好的四五個罐頭瓶子問。

    “拿三瓶吧，韓隊整個隊伍才三十來個人，三瓶子夠他們吃很久了。雞蛋就拿四十個，至少保證一人吃上一個，多出來的他們自己分。”說著，寧啟言打開冰箱撿出些雞蛋，規(guī)整的擺放在紙箱里。

    空間院子里的母雞比汪洋他們家養(yǎng)的所有母雞都多，下的蛋自然也多，不過可能是因為這邊的公雞也很多，所以受精蛋的比例也比汪洋他們家高。刨除每天早上的煎蛋和白天做菜的消耗，家里存著的雞蛋數(shù)量還是非?？捎^的。冰箱冷藏的地方差不多都要被雞蛋占滿了。

    “三十多個人的話，韓隊其實應(yīng)該是個排長吧？”寧曉文閑聊道。

    寧曉文點點頭，“按照編制算的話，應(yīng)該是，不過他手底下的兵好像沒叫過他排長，每次都是喊隊長?！?/br>
    “不都說軍隊紀(jì)律嚴(yán)格嗎？怎么隨便喊成隊長了？”寧曉文有些奇怪。

    寧啟言聳聳肩，管他為什么的。

    裝好雞蛋，剩下的重新放回冰箱，看著滿冰箱的雞蛋，寧啟言嘆口氣，“晚上咱們吃炸醬面吧，多加點雞蛋。”

    每天的消耗趕不上母雞下蛋的速度，再過幾天冰箱都好裝不下了。

    真是奢侈的憂傷~

    寧曉文抬頭看著寧啟言又滿足又郁悶的糾結(jié)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要是嫌多就多拿點送給韓隊，也算是幫咱們消耗了。”寧曉文提議。

    雖然確實有點郁悶家里的雞蛋有點多，但寧啟言還是很冷靜的搖搖頭。

    “財不外漏?。【瓦@四十個，還能說成是汪洋院子里那些雞慢慢攢出來的，再多了就沒法解釋了?！闭f完，寧啟言看向門外的院子，“要不咱們殺雞吧！”把母雞吃到肚子里就不用愁雞蛋的事了。

    寧曉文無語。

    見寧啟言越來越有磨刀霍霍的架勢，寧曉文不得不攔住他，“小公雞還沒吃完，別糟蹋母雞。之前不是說好留著母雞下蛋抱窩，到時候賣雞仔嗎？！”

    寧啟言倒是沒有被攔住的失望，而是突然想起他們家攢的受精蛋也不少了，眼睛一亮，“那咱們這幾天就準(zhǔn)備讓母雞抱窩吧！它們總不能一邊抱窩一邊下蛋吧？！”

    寧曉文失笑，卻也點點頭。

    雖然他一開始沒打算這么早就讓母雞抱窩，但抱窩總比宰了下鍋強。

    不止是雞蛋和新做的大醬，寧啟言又找出一箱子蒜蓉辣醬，準(zhǔn)備一起送出去。

    相比袋裝的豆瓣醬，他們家之前還能吃一些，蒜蓉辣醬從收集回來，一共沒打開幾袋。他們一家四個人，巧合的都喜歡吃純辣椒加點調(diào)料做成的辣醬，不喜歡帶蒜味的辣醬，所以到現(xiàn)在為止，剩下的十幾箱醬料里，蒜蓉辣醬占了一大半。

    就連汪洋家對外換的，也是換豆瓣醬的多過辣醬，畢竟豆瓣醬老少皆宜，不管是蘸野菜還是拌面條都能吃。

    收拾好要帶走的東西，寧啟言就開始準(zhǔn)備午飯。

    骨頭湯是早上就燉上的，中間撇了幾次浮沫和油，加上點鹽，就是香濃可口的湯了。不管是空口喝還是下面條，味道都很好。

    鑒于這段時間吃雞蛋的頻率太高，不管多好的東西，這么一天三頓的吃，是人也受不了。難得今天要送出去四十個，寧啟言干脆就不再做雞蛋了。

    把院子里長成的小白菜、大頭菜、花菜等雜七雜八的蔬菜摘下來一些，洗干凈，切好，和冰箱里剩下的丸子一起燙熟，瀝干水，加上蒜末和蔥末，再加上耗油、白糖、辣椒油等調(diào)料，拌上滿滿一大盆的麻辣拌。

    主食就吃雜糧飯。

    再單獨拍一碗蒜醬，想吃rou的話就撈出骨頭湯里的大骨棒，撕rou蘸醬。

    雖然燉湯的rou吃著有點柴，但架不住自家養(yǎng)的豬，豬rou底子好，再蘸上醬，那一點點的缺點很容易就掩蓋過去，吃著也很好。

    等四人吃飽喝足，又每人啃了個西紅柿當(dāng)水果，才帶著東西關(guān)門下山。

    山下軍隊的駐地并不是統(tǒng)一在一個地方，就像韓隊之前說過，他們隊的駐地在蒼云山下，更靠近市里的方向。那里已經(jīng)出了政府在蒼云山劃分給市民居住的安全區(qū)，這樣更方便駐地的士兵執(zhí)行d市市內(nèi)的任務(wù)，來來回回不用經(jīng)過檢查站。

    按照韓隊以前告訴他們的方位，寧啟言四人出了檢查站又走了十幾分鐘，才看見遠(yuǎn)處一片開墾規(guī)整的田地，地里勞作的人大部分都是綠色軍裝的士兵，只有少數(shù)才是穿著自己衣服的市民。

    穿過田地，就能看見一排排整齊的營房，雖然是新建的，材料也不是很充足，營房墻面斑斑駁駁的，但每一棟房子大小一樣，排列整齊，打眼一看還是很有軍隊的感覺。

    “小寧哥？”

    就在寧啟言對著一排排營房不知道往哪走的時候，拎著水桶正準(zhǔn)備去地里澆地的一個小戰(zhàn)士走出來，有些驚訝也帶著點驚喜的看著寧啟言一行四人。

    “你來的正好，你們營房在哪？我們正好閑著沒事過來串串門?！睂巻⒀孕χ鴮π?zhàn)士招招手。

    小戰(zhàn)士幾步走過來，也不去澆水了，帶著寧啟言他們就走近營房區(qū)，七拐八拐把他們送到一間營房門口。

    咚咚咚！

    一邊敲著門，小戰(zhàn)士一邊對里面喊道：“排長！山頂?shù)男幐缢麄兗襾砹??！?/br>
    看著打開門的韓隊，寧啟言和寧曉文同時無語。

    上午還在說韓隊為什么是隊長而不是排長，下午人家就變成排長了……

    第76章 糧食危機的暗示

    胡子不知道上午寧啟言和寧曉文對人家隊長還是排長的討論，見韓隊開門，笑著打趣：“你這官職變得夠快啊?！?/br>
    韓巖側(cè)身讓他們進(jìn)屋后才解釋：“變什么變，我原來就是個小排長，只不過冬天接的任務(wù)是臨時調(diào)任巡查隊，所以下面的人才改口叫我隊長，如今巡查任務(wù)取消，自然又變回小排長了。”

    屋里只有一把凳子，韓巖直接讓他們坐到床上。

    “你們怎么有時間過來？”

    寧啟言一進(jìn)屋就掃了眼整間屋子。

    屋子不大，頂多三十來平，放了四張上下鋪的床。這些床一看就是新打的，邊角的木刺還沒被磨光滑，只是中間上下鋪的梯子磨的比較干凈，應(yīng)該是方便上下鋪的時候大家不被木刺刺傷。

    床上的被褥很整齊，連點褶皺都沒有，雖然床單被套不是正規(guī)軍營的純色，但至少整個房間八張床位的花色還是統(tǒng)一的。想想也是，地震后能急行軍趕來d市已經(jīng)不容易了，道路不通，全靠兩條腿走，怎么也不可能把原來軍區(qū)的生活用品都背來。眼前這些用品怕是從廢墟里雜七雜八撿來的。

    除了靠墻的床鋪，屋子中間只有一個木桌和木椅。

    聽見韓巖的話，寧啟言笑笑，指了指進(jìn)屋后就被胡子和杜程放到墻邊的三個箱子，借用胡子之前的話，“我們來擁軍??！”

    至于東西為什么放在墻角而不是桌子，很明顯，屋里這唯一的桌子看著就不怎么結(jié)實，萬一承受不住，再把雞蛋摔碎了，不管家里是不是多到吃不完，他們還是會心疼死。

    韓巖也不客氣，既然寧啟言已經(jīng)說了擁軍，那這些自然是給他們排的，走過去就打開三個箱子。

    看見辣醬和明顯是自制的大醬，韓巖很驚喜。地主家……不對，是軍隊里也沒有余糧??！雖然他們以前也能到換購點拿相當(dāng)于工資補貼的信用點交換這些能配飯的醬料，但飯都不太能吃飽，哪舍得換這些，有鹽調(diào)味就不錯了。

    等他打開最后一個箱子，看見整整一小箱的雞蛋，驚喜直接變成驚訝。

    “你們可真舍得！這一箱雞蛋能換多少糧食?。　?/br>
    寧啟言笑瞇瞇的看著韓巖，“要糧食沒有，只有雞蛋?！?/br>
    他家糧食可得留著自家慢慢吃，相比放不住又吃不完的雞蛋，還是老老實實的收下雞蛋吧。

    韓巖笑著搖搖頭，點了點寧啟言。

    寧啟言他們是不知道，也就這幾天，政府每天發(fā)放的信用點換取糧食的比例就會再次減少，也就是說，d市庫存的糧食堅持不住了，糧食的危機眼瞅著就要爆發(fā)。

    在這種時候，就算寧啟言真送糧食給他們，他們也不敢收，不能收。

    韓巖看了看滿滿一箱的雞蛋，頓了下，重新蓋好箱子，坐回那把在寧啟言他們看著同樣不怎么結(jié)實的椅子上。

    “這些我就替我手下的那群小子們謝謝你們了。不過以后別再送了，畢竟都是頂餓的吃食。我看那三瓶子大醬都是你們自家做的吧？”見寧曉文點頭，韓巖又繼續(xù)道：“做大醬也費糧食，先緊著吃飽再說。”

    雖然韓巖看似不想他們再破費，但寧啟言還是秒懂他話音下的暗示。

    “頂餓的吃食”，“費糧食”。

    和寧啟言猜測的差不多，這輩子因為冬天取暖的材料充足，沒發(fā)生大數(shù)量死亡，幸存市民人口比曾經(jīng)要多得多，繼調(diào)料品短缺之后，糧食危機也提前發(fā)生了。

    好在這一次從下山的路上所見，各處開墾的田地極少有種嬌貴糧食的。大多都是跟隨政府的引導(dǎo)，種植玉米、地瓜等作物。地瓜和土豆還得等到九月以后才能收貨，但玉米時間短，只要堅持到七月份，各家各戶種植的玉米就能相繼成熟收獲了。到時候糧食危機暫緩，拖延到九月份，產(chǎn)量相當(dāng)龐大的土豆和地瓜一成熟，d市這輩子的糧食危機就可以安然度過。

    按照現(xiàn)在的時間，眼瞅著就六月份了，頂多再堅持一個多月，就能等到玉米的收獲。而且就算沒有上輩子的經(jīng)驗，也能知道政府不可能一下子就讓信用點打水漂，什么糧食也換不到，肯定會逐漸減少，就好像之前一信用點從一斤大米減少到八兩大米，再次減少的話可能會變成一信用點換取八兩雜糧或者五六兩大米。

    雖然糧食減少，但地里快要成熟的莊稼多少能讓市民心里有底，熬過這一段時間，自家的糧食下來了，就不怕政府庫存的糧食見底了。

    想到這，寧啟言重新抬頭，看向韓巖。

    韓巖眼看著寧啟言因為他的話陷入沉思，就知道對方聽懂他話里的暗示，有欣慰，也有糾結(jié)。欣慰于不管寧啟言他們送東西的目的是否單純，但實惠的確實是他和他手下的士兵，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稍稍給一點提示，也算對得起寧啟言他們對自家戰(zhàn)士的掛念和幫助了。當(dāng)然，暗示歸暗示，聽不聽的懂就看對方了。

    說糾結(jié)，韓巖本人其實真的不是很擅長和聰明人打交道，和他手下的那些傻小子相比，他還算是聰明的。但和真正的聰明人面對面，他怕對方把自己帶溝里去，自己還傻乎乎的感謝別人呢！

    好在寧啟言雖然聰明，但也把他的聰明擺在明面上，不是那種暗戳戳坑人的人。

    “我們這次來其實還有件事?！睂巻⒀韵肓讼?，突然開口。

    韓巖挑眉，“什么事？”

    “我想問問你們軍區(qū)后勤養(yǎng)不養(yǎng)雞鴨?！?/br>
    雞鴨？

    韓巖不由自主的掃向墻邊裝著雞蛋的箱子。

    “雞鴨這些地震保存下來的牲畜沒有歸到我們軍區(qū)，一直都是政府找人飼養(yǎng)的?！?/br>
    寧啟言笑了笑，韓巖這話說的有趣。

    “沒有歸到軍區(qū)”而不是“不歸軍區(qū)負(fù)責(zé)”。

    說白了，就是軍區(qū)想養(yǎng)還養(yǎng)不了。

    想通這一點，寧啟言對接下來的計劃就有了底。

    “過段時間我們能弄來一些雞仔，不知道你們后勤要不要？”寧啟言問，其實一直到韓巖暗示糧食危機到來前，他還想著就如以前和寧曉文商量過的，把新孵出來的雞仔零散的換給山里的住家，讓他們自己慢慢養(yǎng)著下蛋也好，吃rou也行。但既然糧食危機近在眼前，先不說其他人還舍不舍得拿糧食出來換小雞，就是真換出去，不等養(yǎng)大下蛋，就因為沒糧而殺了填肚子，太可惜了。

    要是能私下里換給軍區(qū)后勤，不光不打眼不說，軍區(qū)后勤為了以后的持續(xù)發(fā)展，肯定會用心飼養(yǎng)。

    杜程自然是萬事都隨寧啟言決定，他無條件支持。而不明白寧啟言突然這一出是為了什么的寧曉文和胡子面上也同杜程一般，表情鎮(zhèn)定，就好像他們已經(jīng)提前商量好似的。

    不明白的可以等回去再問，但在外人面前，意見想法自然是絕對統(tǒng)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