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第75章 金甌城內(nèi), 坐落于東三區(qū)的“國際交流聯(lián)合部”外, 幾個金發(fā)碧眼的異能者行色匆匆,幾乎是逃進了建筑, 門外圍著不少圍觀群眾,抗議聲此起彼伏。 一對雙胞胎從“聯(lián)合部”走出來, meimei個子很高,一頭金棕色的大波浪卷發(fā), 踩著一雙恨天高, 有了高跟鞋的加持,比哥哥還要高一點, 瓦蓮瓊娜的普通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流利:“各位, 涂老大真的不在這里?!?/br> 然而群情激奮,根本聽不進解釋,“涂承消失了這么久, 白金宮閉門不見客,你們又突然要走,到底是不是金甌城要失守了?” “最近半個月,金甌城爆體而亡的異能者在冊的就有五十多個, 跟涂老大跑路有沒有關(guān)系?”不知哪里冒出來一個舉著話筒的記者:“聽說六階喪尸即將圍城, 這個消息是真的嗎?” 瓦蓮瓊娜看了那記者一眼,揚聲道:“這些我們都不知道,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進我們的房間搜查,不過要等我們離開?!?/br> 下面炸開了鍋:“那可不行, 你們拍拍屁股走了,金甌城怎么辦?”“是啊,自然系異能者都走了,我們怎么辦?” “走就走了!只有自然系異能者能保護你們嗎?”一個粗糲的聲音驟然響起,帶著點暴躁的怒氣,是竇心遠。 竇心遠由遠及近地大步走過來,他身材魁梧,臉上的胡子大概幾天沒刮,青色的胡茬布滿了下巴,一只眼罩扣在臉上,氣勢洶洶,看起來像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海盜。 金甌城如今城主失蹤,三個執(zhí)事,一死一瞎一失蹤,這位唯一健在的、瞎了一只眼的七階力量異能者竇心遠,暫時坐了金甌城第一把交椅,他向瓦蓮瓊娜兄妹點頭致意,“你們走你們的,藍鳳蝶已經(jīng)備好了?!?/br> 哥哥列昂尼德風(fēng)度翩翩地點了點頭,挽著瓦蓮瓊娜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竇心遠還不忘說了一聲:“一路平安?!蓖呱彮偰惹尚η橘獾貙λ麚]了揮手,竇心遠一張胡子拉碴的糙臉上情不自禁地擠出點表情,算是回了個笑容。 然而回過頭,就橫眉立目起來:“你們一個個堵在這兒是沒事兒干了嗎?還有那個記者,今天的事兒,你給我好好寫,寫不好我一拳砸碎你的腦袋!都散了吧,看什么看!” 面對這位暴脾氣的主兒,來鬧事的圍觀群眾一下子偃旗息鼓了,涂承雖然跋扈,可他是在暗中,表面上還是很能聽得進別人的意見,明明一身的江湖氣,卻學(xué)著文明人塑造了個寬容民主的城主形象。 而竇心遠就不一樣了,他是霸道在明面上。近日來更是愈發(fā)囂張,頗有幾分“城主”的威嚴了,鬧事的人也是欺軟怕硬,不然也不會放著竇心遠的辦公樓不去,選了“國際交流聯(lián)合部”抗議,此時聽著竇心遠一番訓(xùn)兒子似的訓(xùn)話,雖心有不甘,可也都忍氣吞聲地離開了。 在離開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沒有個說法,就不怕我們離開金甌城?”竇心遠沒有鄭和歌那樣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揪不出具體是哪個唱高調(diào),只好冷哼一聲:“城門口沒人攔著你們,倒是走?。 ?/br> 這一句話,眾人徹底沒了動靜,許多普通人能活到現(xiàn)在,都是因為金甌城固若金湯的城門保護,外邊的世界變化得有多可怕,這些人想都不敢想,就算是低階異能者,出了城,也未必能在喪尸潮和變異動植物的攻擊下活過一個星期。 他們來這討說法,大抵是為了求個心安罷了,不到迫不得已,沒有人愿意離開這里。 眼見著涂承半個多月都不見蹤影,金甌城內(nèi)流言四起,說什么的都有,其中最廣為流傳的一種就是:涂老大遭遇了不測,這半個月來,金甌城內(nèi)的異能者們像是血崩一樣,接二連三地爆體而亡,沒準涂老大也趕了回時髦,現(xiàn)在已經(jīng)尸骨不存了呢。 不少人相信了這說辭,其中也包括竇心遠,他去了幾次白金宮,無論怎樣的理由,都見不到涂承一根毫毛,雖然不敢真的對看守白金宮的老管家動手,但竇心遠心里也犯了嘀咕:幾乎可以確定涂承的確不在白金宮。 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金甌城也好,薩那城也好,凈土城也好,他老竇可是唯一一個七階異能者,倘若涂老大真的不在了,也未必當不起一城之主的地位。 從凈土城“進口”的幾只巨大藍鳳蝶,載著瓦蓮瓊娜兄妹二人展翅而飛,一并還有幾個蘇維的異能者,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幾個水藍色的蹁躚影子。 竇心遠其實并不關(guān)心他們離開的真實目的是不是去投靠了薩那城,一下子走了兩個自然系異能者,他倒是樂見其成,只是那個漂亮的蘇維小姑娘有點可惜了。 退去的人們議論紛紛,“恐怕以后要叫竇老大了。”“行了行了,禍從口出。你們說‘無根閻羅’怎么就走了呢?”“這你都不知道,他是帶著他那漂亮的小情兒躲起來了,多少異能者都去城外堵,現(xiàn)在也沒動靜,沒準早就跑了?!?/br>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是說他們那么厲害,為什么不回金甌城,涂老大失蹤這么久,竇心遠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薄按蜃“?,你還說我禍從口出?!薄耙艺f,那位‘無根閻羅’也許真的比竇心遠要好,至少人家有真本事也沒這么囂張?!薄靶辛诵辛硕忌僬f兩句吧?!?/br> 大概是人心惶惶的緣故,金甌城的城門只開了一半,而不計其數(shù)的異能者蜂擁而至,生生撞開了另一半大門。守門的紅帽子罵罵咧咧地嚷道:“都他媽不要命了,趕去投胎?。 ?/br> 然而那些異能者還真像是趕去投胎一樣,連一句回嘴的國罵都沒有,齊刷刷往城里沖,等人流過了,三個紅帽子任命地合力去關(guān)另一半大門,剛剛重新固定好地鎖,便見兩人大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牽著個漂亮的貓耳少年,最前面的紅帽子狀若癡呆地盯著楚惜,直到自己同伴被捅了個趔趄,才后知后覺地行了個禮:“無根閻羅!” “左、左執(zhí)事!” 待兩人通過了城門,幾個紅帽子才心有余悸地交換了個眼神,“怪道跑得不要命似的,還真是趕去投胎,原來后邊跟著無根閻羅啊?!边m才站在最前面的紅帽子,許久之后才搭了腔:“‘無根閻羅’的小情兒長得可真俊啊?!?/br> 原本大半個金甌城的人就都認識這兩個風(fēng)云人物,經(jīng)過半個多月前左寧和涂承幾乎毀了半條街的當街一戰(zhàn),再加上后來兩人躲進了居絳山的山洞里,涂老大和竇執(zhí)事的大肆宣傳,現(xiàn)在整個金甌城連三歲的孩子都能認出楚惜和左寧。 金甌城沒有太大的變化,雖然人人臉上驚疑不定,可依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地非常熱鬧,楚惜和左寧甫一出現(xiàn),卻打破了這種平衡,路上的人一半像突然被無根草吸干了腦漿似的盯著楚惜傻笑,另一半抖著嘴唇要喊不喊地,也不知是害怕還是興奮。 終于第一個人喊出了聲:“無根閻羅回來了!” 左寧以為他們進了城首先會有一場惡戰(zhàn),卻萬萬沒想到,路上不少平民,見到他們回城,紛紛主動讓路,竟是帶著點激動之情。只是白癡一樣盯著楚惜的行為讓他頗為不爽。 左寧瞥了一眼楚惜那露著鎖骨的領(lǐng)口,心里愈發(fā)不痛快,進城第一件事居然是帶著楚惜拐進了一家服裝店,老板受寵若驚地站了半天才說出話來:“您要點什么?” 左寧甩給他一把接近透明的粉色腦核:“所有他能穿的尺寸,打包?!?/br> 楚惜倒也不急,他們聲勢浩大地回了城,卻也用不著主動上門去找,自然會有人來見他。于是安心地坐在椅子上等,看起來無害而乖巧。很久沒有逛街了,倒是有些懷念,這店鋪保留了和平年代的玻璃門,門外的圍觀群眾礙著左寧的兇名不敢靠近,卻也有膽子大的,遠遠圍在店外,無數(shù)炙熱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楚惜看。 左寧轟然拉上了門簾。 店內(nèi)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這個時候只有特別高端的場所才會24小時供電,若是別人手這么快,老板早就暴跳如雷了,可在無根閻羅面前,老板秉持了服務(wù)行業(yè)的最高標準——顧客做什么都是對的,即使害得他們在黑燈瞎火里找衣服。 老板把從前淘換來的存貨和新做的棉布衣服全部打包,楚惜剛剛換好了一身清爽的新衣服,門簾就豁然拉開,突如其來的陽光有些刺眼,楚惜瞇了瞇眼睛,看清來人,心道果不其然。 第76章 竇心遠不是單刀赴會, 身后跟著的異能者幾乎站滿了半條街, 明顯是有備而來,恐怕楚惜兩人剛從山洞里邁出第一步, 第一個通風(fēng)報信的人便已經(jīng)奔向了金甌城。 竇心遠見到楚惜先是愣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頂著一對毛絨絨的貓耳, 大眼睛微微瞇起,陽光下顯得瞳色很淺, 意外地有些惑人, 皮膚竟比剛剛離開的瓦蓮瓊娜還要剔透,站得筆直而安靜, 看起來十足地乖巧無害, 可竇心遠卻不會被這樣的表象迷惑住,他還記得自己的一只眼睛是怎么瞎的。 如果不是楚惜以一己之力拖了眾人那么久,他也不會被恢復(fù)了戰(zhàn)力的左寧cao控那“大仙人掌”刺瞎了眼睛。竇心遠看他們就氣不打一處來, 卻礙著之前的教訓(xùn),沒有立即輕舉妄動,定定站在門口,也不靠近:“天堂有路你們不走, 地獄無門闖進來, 堵了你們那么久,現(xiàn)在好,自投羅網(wǎng)了?!?/br> 楚惜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新衣服十分合身,是末世后金甌城內(nèi)純手工紡出來的棉布, 不同于軍備廠出產(chǎn)的特制防喪尸啃咬的作戰(zhàn)服,透氣而松軟,雖然只單一的白色,可楚惜長相太過出挑,這一件素雅的衣服,穿起來倒是渾然天成,配著他腰身勁瘦,長腿筆直,更顯得氣質(zhì)卓然。 楚惜看出來竇心遠是色厲內(nèi)荏,淡淡一笑:“所以你要怎么樣?” 他這一笑警告意味十足,可門外一干看客,卻都瞪直了眼睛,有人小聲感慨了一聲“臥槽”,也有人附和:“真是妖孽,難怪無根閻羅要為了他和涂老大翻臉呢?!?/br> 楚惜似有似無地瞟向人群,他的目光并不凜冽,眾人卻都如芒在背,老老實實閉了嘴,因為莫名的心虛,直覺自己刻意壓低的聲音是不是被聽到了。 倒是服裝店的老板嚇得臉都綠了,他鼓足勇氣,顫顫巍巍地對幾個人央求:“竇執(zhí)事,左執(zhí)事,還有這位……惜少,我這是小本生意……” 老板顯然對左寧和涂承對峙結(jié)果毀了半條街的事情心有余悸。竇心遠出聲喝止:“你麻痹哪兒那么多話!我賠不起你的店?”他聲如洪鐘,把店老板嚇了一跳,當即噤若寒蟬。 竇心遠擺明了是要跟他們一決高下,不止是他,左寧和楚惜既然光明正大地回來了,這一戰(zhàn)自然免不了。左寧吩咐老板:“你先出去吧,過會兒結(jié)賬?!?/br> 衣服的錢已經(jīng)給了,左寧說的結(jié)賬當然不是指這個,眼看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老板心領(lǐng)神會卻不敢耽擱,如喪考妣地帶著伙計出去了,心里默默期望一會兒贏的是無根閻羅才好,雖不知這位左執(zhí)事是什么性事風(fēng)格,不過他心里清楚,竇心遠才不可能賠他哪怕一個紅色腦核。 楚惜微微抬頭對著左寧低聲道:“寧哥,還是省著點吧?!闭Z氣輕快得仿若一對小夫妻在菜市場討價還價,哪有一點對戰(zhàn)前的緊張? 這話聽起來平常,竇心遠一時沒明白過來,卻本能地感到了危險,只覺背后“嗖嗖”地冒著寒氣,下意識退后了半步,可身后還有那么多兄弟,什么時候慫,也不能這個時候低頭。 竇心遠搖搖腦袋,他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罷了,即便有些不同尋常的異能,可自己的等級擺在這里,又有這么多精銳將他們堵在這兒。 竇心遠獰笑一聲:“這回你們可沒有山洞可以躲了?!毖援叴蠛纫宦暎骸叭忌?!” 這些異能者不同于打發(fā)到洞外死等著兩人出山的小弟,都是真正的高階異能者,一個個虎視眈眈,都堵在門口,且早就對楚惜的能力覬覦已久。 這些人絕大部分沒有參與那場死傷慘重的第一次圍剿,越是聽說這兩人的厲害,反而愈發(fā)躍躍欲試,又見楚惜這副白嫩的弱雞模樣,嘴里不說,眼神卻帶了點輕蔑——一個靠臉吃飯傍上了無根閻羅的小白臉罷了。 而楚惜望著他們的目光中帶了謹慎,竇心遠心中的底氣也跟著足了些,帶頭拿拳頭砸向楚惜,身后的異能者們也破門而入。 竇心遠是七階力量異能者,那一拳虎虎生風(fēng),如果砸在身上,別說一個血rou之軀的楚惜,就算是鋼筋鐵骨的裝甲坦克也能被拍成塊實心鐵餅。 店外那些看熱鬧的圍觀群眾終于意識到大事不好,先一步吵嚷尖叫著向反方向退去,可除了他們自己的尖叫聲,似乎也沒聽到別的聲音? 看客們疑惑地慢下了腳步,回頭一望,卻見那小小的店鋪平靜如常,只是店鋪里擠滿了枝枝蔓蔓的黃綠色藤蔓,甚至多到溢出了門口,一眾殺氣騰騰的異能者老老實實地停在了門外,再仔細一看,打先鋒的幾個已經(jīng)了風(fēng)干的人rou干。 一場大戰(zhàn)怎么會這么安靜?那些被無根草吸干了的異能者,根本沒來得及發(fā)出哪怕一聲慘叫! 殺了幾只先鋒“小雞”,堵在后邊的異能者們就成了被警告的猴子,一個個汗如雨下,大氣都不敢出,這些人或許想到過一時失利,可萬萬沒想到這兩人竟在呼吸間就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還怎么打?全部愣愣地讓出了一條道,任由楚惜拎著個大個子拖了出來。 竇心遠的臉皺成了一朵大菊花,不過幾分鐘的功夫,頭發(fā)就掉成了地中海,锃明瓦亮的頭頂對著眾人,余下的一圈也幾乎全白,但還殘存著一點力氣,并沒有當場斷氣。 他剛剛那一拳到底沒有揮空,萬斤之力的力量異能接連打碎了二十六片金屬化的變異爬山虎,竇心遠這樣被拖了出去,可心有不甘,踉踉蹌蹌?wù)酒鹕韥恚骸拔易约耗茏?!?/br> 楚惜從善如流地放開了他,輕輕捻了捻手指:“也該去見見涂老大了?!背氩坏接幸惶焖麜襁@樣主動去見涂承,本以為自己即使重活了一輩子,也會隱姓埋名地東躲西藏,離金甌城、離涂承、離所有有可能威脅他的異能者遠遠的。 可命運就是這么奇妙,他先一步遇到了左寧,一步步地將自己也推到了這里,離末世秘密最近的地方,也是離自己仇人最近的地方,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不再害怕了。 竇心遠不堪重負地咳嗽了兩聲:“涂老大已經(jīng)失蹤半個多月了?!?/br> 楚惜和左寧對視一眼,默默收回了再次接近竇心遠的手,竇心遠好歹是金甌城目前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既然已經(jīng)控制在手里,就是他們安定某些人的一張牌,此時殺了他,反倒會滋生出更多的“竇心遠”,實在不劃算。 左寧淡淡道:“那就勞煩你帶我去白金宮了?!备]心遠疑惑道:“連我自己都進不去……”楚惜打斷他:“跟著去就是了。”以涂承的性格,派出竇心遠做先鋒試探,在意料之中,卻沒想到他自己竟已失蹤了半個月,這一次連楚惜也拿不準他是去干什么了。 竇心遠點頭,亦步亦趨地跟著楚惜走,他跟著,那些高階異能者便也跟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那段街區(qū)。 竇心遠現(xiàn)在看起來就是個衰朽的老頭,步子邁的很慢,像是體力不支,然而走出兩百米的功夫,卻忽然發(fā)難,一下子撲向了離他一米不到的楚惜,拳頭重重砸下去。 這變故來得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只聽“咣”一聲巨響,連地面都裂開一個大大的深坑,而楚惜卻像在那一拳即將挨到他頭頂?shù)臅r候,憑空消失了。 地面的皸裂由那深坑向外蔓延,幾乎這群人的腳下都成了碎石。 不遠處的店老板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竇心遠已經(jīng)這副模樣,還有這樣可怕的力量,那剛剛在店里……老板手軟腳軟,哆哆嗦嗦地指揮伙計將他扶進了店,可店里整潔如常,哪有一點被破壞的痕跡?不由得看向楚惜和左寧的背影更加驚恐了:這些異能者,真是太可怕了。 不止竇心遠沒反應(yīng)過來,身后那些所謂的高階異能者也都嚇得魂不附體,其中不乏速度異能者,有人捅了捅一個五階速度異能者:“你等級最高,說說這是怎么回事?”那五階異能者搖搖頭,“沒看清?!?/br> 左寧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頗有點麋鹿興于左而目不順的意思,這種見過大場面的淡定,更令跟隨的異能者們收起了偷襲的心思,無根閻羅果然名不虛傳,眼尖的卻也注意到左寧微微翹起的嘴角,仿佛在說:我家媳婦厲害我為他驕傲。 一行人來到白金宮,這是為數(shù)不多幾個大面積改建的建筑之一,墻體刷成雪白顏色,帶點哥特式建筑風(fēng)格,又留了些東方的影子,介于現(xiàn)代和古典,東方和西方之間,難得沒有四不像,反而在這光怪陸離的末世中,獨樹一幟。 楚惜在這里囚禁了很長一段時間,此時故地重游,心中不免感慨,一個頭發(fā)花白、管家模樣的男人很快迎了出來:“涂老大不見客,你們回去吧?!?/br> “我們不是找涂老大,找點別的東西?!背锨耙徊剑蜌獾溃骸八辉谡??!?/br> 那老管家才發(fā)現(xiàn)楚惜似的,驚愕地抬起頭:“你、你怎么出來了?” 第77章 楚惜聞言也是一愣, 這位老管家他是認得的, 雖然對涂承忠心耿耿,可只是忠于職守, 并沒有做出什么助紂為虐的事情,上輩子甚至在職權(quán)范圍內(nèi)照顧過楚惜, 因此楚惜對他是感激的。 只是他怎么一開口就是“你怎么出來了?”語氣甚是熟稔,這一世他們可是頭一次碰面。難不成這位老管家連同涂承一起重生了?楚惜心中的震驚不敢表達出來, 只疑惑道:“您說什么?”老管家擦了擦老花鏡, 目光從楚惜頭頂?shù)呢埗鋻哌^,又落到他的臉上, 恍然道:“是我年紀大了, 眼神也不行,認錯了人?!?/br> 身后眾人統(tǒng)一都是一臉的“您這眼神兒也差太多了,這么出挑的人都能認錯?” 而老管家臉上的歉意和那一點尷尬不像是假的, 楚惜稍稍放下心來,他們還有正事,對這個小插曲沒有深究,直截了當?shù)溃骸澳敲醋屛覀冞M去吧。”老管聞言卻是家沉下臉, 剛剛那一點和藹在一派公事公辦的口氣里藏得嚴嚴實實:“涂老大吩咐了, 他休息的時候不許任何人進入?!?/br> 一番話說得行云流水,語氣和動作都恰到好處,像是多次面對這種場面,早已演練出來似的。換做別人,這個時候就被嚇跑了, 可楚惜和左寧已經(jīng)跟涂承撕破了臉皮,城外一戰(zhàn),又機緣巧合地雙雙進階了,必定不再懼怕涂承。 楚惜知道老管家的性子,也不再廢話,溫言道:“李老,您去別處休息一會兒?!弊髮幰姵δ抢瞎芗业膽B(tài)度,立即明白了三分,即刻對身后人吩咐:“還不把老爺子好好請出去?” 這話說得十分自然,幾個跟過來的高階異能者竟也從善如流地聽了他的話,沒有一點反應(yīng)不良,其中一個還應(yīng)了一句:“左執(zhí)事,放心吧?!卑岩慌缘母]心遠氣得夠嗆,狠狠瞪了那幾人一眼,楚惜也有點懵,這些人之前不還要跟他們拼命的嗎?可略一思忖,也明白過來,哪有什么絕對的敵人和絕對的朋友,這個時候竇心遠能留一條命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幸運了,左寧放出了“招安”的信號,不管是真是假,自然就有聰明人當場接住。 老管家被小心翼翼地架走,雖然沒受一點傷,卻也掙脫不得,他末世以來就一直跟著涂承,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雙腳亂踢,口中亂喊,楚惜也只能在心中說一句抱歉,再三囑咐他們好好對待李老。 既然剛剛已經(jīng)有“代表”表明了態(tài)度,一時之間倒也還算和諧,過了李老這一關(guān),不管愿意不愿意,他們都已經(jīng)上了賊船,想再換立場可就難了,所以再后來也是一路通暢,白金宮的安保人員等級再高,也高不過楚惜身后這些異能者,何況以左寧或是楚惜如今的身手,以一己之力全部撂倒也不在話下,短暫的抵抗很快流于形式,沒想到再一次進入白金宮,竟是這樣的勢如破竹,可越是順利,楚惜心里越犯嘀咕,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楚惜不敢大意,吩咐這些異能者統(tǒng)統(tǒng)守在院子里,自己和左寧挾持了竇心遠,獨自向涂承的秘密書房走去,書房在最北角,穿過花園,先是一棟三層小樓,這一次故地重游比之前更光明正大,楚惜見到那小樓,可以明目張膽地停頓片刻,心中情緒不由得翻涌,他上輩子被囚禁的住處就是這里。 左寧似有所感,握緊了楚惜的手,楚惜回頭對左寧笑笑,可余光卻瞥見一個影子,左寧問:“怎么了?”楚惜再看,那里已經(jīng)空空蕩蕩,搖搖頭:“可能是眼花了吧,我還以為看到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