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左寧的臉色越來越白,楚惜卻不由分說地將那手腕貼上了他的唇,腥甜的血液觸碰到嘴唇的一刻,左寧渾身一震,卻是猛地推開了,楚惜猝不及防,整個人都愣住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對他的血如此排斥。 左寧卻退了一步,他喉結(jié)滾動,嘴唇因粗重的呼吸有些發(fā)白,像是極力忍耐著什么,忽然大喝:“快走!這樣下去我們誰也跑不掉!” 楚惜吼了回去:“你不愿意跑,那我就陪著你,同生共死罷了!” 左寧倒是被楚惜突然爆發(fā)出的倔強震懾住了,片刻的安靜,楚惜不安地甩了甩屁股后面的長尾巴,左寧最終嘆了口氣,卻在同時微微勾起了唇角:“便同生共死?!?/br> 楚惜也咧開嘴,露出兩顆尖尖的犬齒,卻忽聽一陣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鄭和歌的聲音分外清晰:“就在前方的密林里!” 楚惜斂了笑容,琥珀色的大眼睛微微瞇起:“該來的總會來。” 第67章 楚惜心知有鄭和歌在, 他們一定會追過來, 只是時間問題,此時左寧重傷未愈, 即使現(xiàn)在強行喂他喝血,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只能兵來將擋。 楚惜左右觀察,發(fā)現(xiàn)這里竟長著一大片仙人掌, 他思考片刻, 將左寧安置在仙人掌對面的一片樹叢之后,自己便要退出去, 可剛走出半步, 就感到身后一緊。 楚惜回過頭去,見左寧的大手攥著他的尾巴毛,有些哭笑不得:這人怎么受了傷手勁兒還這么大。 楚惜往回扯了扯, 左寧臉色依舊不好,手卻紋絲不動,楚惜只好捂住尾巴根兒,認(rèn)真道:“寧哥,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 現(xiàn)在也該讓我回報你一次,不是說同生共死嗎?你信我一次?!?/br> 左寧聞言終于放開了手,緩聲道:“你小心。”楚惜將長尾巴微微卷起,順勢又揉了揉屁股,左寧定定看著他的背影許久, 才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面前的“仙人掌”,悄無聲息地打開了空間。 腳步聲越來越近,鄭和歌的嗓音也越來越清楚,楚惜抖抖耳朵,全身繃緊,心想:鄭和歌,從上輩子起,我的不幸就是因你而起,現(xiàn)在還要陰魂不散地纏著我,是時候和你算賬了。 浩浩蕩蕩的高階異能者們見到面前有且僅有一個漂亮的貓耳少年時,都稍稍松了口氣,隨即便是掩藏不住的興奮和狂熱。 這些異能者等級最低的也是四階,還包括七階的力量異能者竇心遠(yuǎn)和五感異能者鄭和歌。而楚惜剛剛升到四階,又是以寡敵眾,可以預(yù)想這場對峙有多艱難。 然而身后就是重傷的左寧,此時決不能退縮,楚惜站得筆直,右腳微微向后錯開,微微瞇起眼睛環(huán)視這些來勢洶洶的異能者們。 那些異能者也不敢輕舉妄動,這貓耳少年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令涂老大要做到自斷一只手的地步,才得以脫身,也都謹(jǐn)慎地觀望,一時間對戰(zhàn)陷入僵局。 可總有沉不住氣的,“咱們已經(jīng)說好了,誰搶到就是誰的!”不知誰說了一句,一個行動迅捷的壯漢撲了上來,是個體力優(yōu)化過的速度異能者。 可論速度,同樣是四階,卻也沒人比得過楚惜,楚惜一個閃轉(zhuǎn),便輕松躲過了他的襲擊,可與此同時,又有十幾個異能者撲了上來。 楚惜動作不停,身形飛快,他故技重施,蜻蜓點水般從每個人身上都吸了些生命力,那些人的攻擊卻絲毫沒有對楚惜造成一點傷害——楚惜的速度太快。 幾輪下來,這十幾個圍攻的異能者,都紛紛軟倒在地上,有三四個人竟已經(jīng)生出了白發(fā)長出了皺紋。 直將一旁或冷眼旁觀,或躍躍欲試的異能者們看得冷汗直冒,都統(tǒng)一地偃旗息鼓,不敢上前一步,一個已經(jīng)躺倒但還尚存些力氣的異能者,伸出一只手揮向楚惜,那手中閃著寒光,楚惜連眼睛都沒轉(zhuǎn)一下,便一腳踹了過去。 楚惜的小腿修長纖細(xì),力道卻不小,那異能者應(yīng)聲而倒,竟是頭部撞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當(dāng)即血流不止。楚惜吸收了這么多生命力,體能不降反升,只是一股強烈的情緒,攪得他心煩意亂,唯有更多的殺戮才能止息。 楚惜將尾巴“啪啪”拍在地上,低吼:“還有誰?”眾人見他一身殺氣,連琥珀色的瞳仁里也閃著寒光,神情與剛剛大有不同,更加不敢輕舉妄動,鄭和歌卻是高聲道:“不要讓他碰到身體!” 楚惜的動作太快,就算同為速度異能者的人也未必能從混亂的戰(zhàn)局中看出蹊蹺來,而鄭和歌則是五感異能者,他的五感同時大幅度進化,遠(yuǎn)非正常人可比,其中最厲害的便是嗅覺和視覺。 鄭和歌說出楚惜的弱點,眾人便有了防范,第二批膽子大的異能者又沖了上去,不知誰喊了一聲:“咱們一起抓住他,好處大家均分,全都上吧!” 又惹得一大群人撲了上去,楚惜速度再快,也只能在皮膚碰觸時吸收他們的生命力,太過短暫的接觸,限制了“奪命”的發(fā)揮,楚惜更加沒辦法一擊斃命,又要躲避這些人的攻擊,一時間疲于應(yīng)對,忽然感到大腿外側(cè)一陣銳痛,再一退,鮮血已經(jīng)染紅了褲子。 血腥味蔓延開來,一個趴在地上的異能者撲了上去,伸出舌頭就要去舔,楚惜只覺異常惡心,不顧腿上劇痛,伸出一只手狠狠抓住那人的頭頂,楚惜殺紅了眼,肩膀又是一陣鈍痛,可手卻死死抓住那人的腦袋不肯松開。 修長到有些纖細(xì)的手指鐵鉗一般緊緊箍住,任由手下的人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叫和劇烈掙扎,可他并沒有掙扎太久,很快便沒了聲息,整個人被抽干了水分似的成了一具衰朽到極致的尸體。 楚惜放開他,再次轉(zhuǎn)向成群的異能者,他殺意更甚,可看起來也更狼狽,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衣服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口子,白皙的皮膚上沾染了血污。 竇心遠(yuǎn)心道這貓耳少年終于有了招架不住的端倪,正是這時一舉拿下才好,便也加入了戰(zhàn)局,鄭和歌卻一直緊盯著楚惜,沒有進去搶奪的意思。 眼見著楚惜再次收拾了幾個異能者的同時,又受了新傷,竇心遠(yuǎn)猛然沖了上去,楚惜身上痛得厲害,卻不敢怠慢,用盡力氣躲了過去,竇心遠(yuǎn)一擊不重,那一掌下意識地收了些力氣,卻還是劈碎了一塊山石。 這一下若是打到了身上,活人也能生生被劈成rou泥,若一直是四、五接的異能者群起而攻之,楚惜或許還能抵擋上一陣子,可這樣的攻勢,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fù)。 楚惜不敢大意,可隨著不斷受傷流血,身體卻漸漸發(fā)揮不出應(yīng)有的行動力。不知又躲閃攻擊了幾回合,楚惜終于跌倒在地,而包括竇心遠(yuǎn)在內(nèi)的數(shù)個異能者一股腦地圍了過來,楚惜一手撐地,一手高高舉起,心中狠意上涌:今天我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只可惜…… 那一瞬間,楚惜心念電轉(zhuǎn),最后一個念頭竟是祈禱左寧忘記什么“同生共死”的誓言,千萬不要再多一個墊背的了。 可預(yù)想中的場景沒有出現(xiàn),楚惜一直大睜著眼睛,卻見圍住自己的人,前一刻還目露兇光,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分吃入腹,下一刻就表情痛苦地到底,尖叫和痛呼此起彼伏地響起。 楚惜眼見著鄭和歌臉上閃過一絲驚懼,轉(zhuǎn)身就跑,楚惜起身起追,可腳底一軟,竟站立不穩(wěn),險些跌倒——他傷得也不輕。 楚惜終于站穩(wěn),發(fā)現(xiàn)那些殘存的異能者已經(jīng)密密麻麻地倒在了地上,他們身上插滿了嬰兒小臂長的尖刺,而一只尖刺,剛好插在了竇心遠(yuǎn)的左眼上。 竇心遠(yuǎn)哀嚎一聲,狠力一拔,那尖刺帶著眼球滾落在地,竇心遠(yuǎn)一只手捂著眼睛,血水順著指縫向下流淌,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著,似乎想撿起那只掉落的眼球。 竇心遠(yuǎn)陡然發(fā)出一聲狂躁的哀嚎,將身邊的樹木石塊砸得粉碎,狀若癲狂,向相反方向跑去,楚惜不敢戀戰(zhàn),跌跌撞撞地向樹叢處后退,他猜到這是左寧的杰作,可左寧不久之前連身體都沒辦法動一動,現(xiàn)在居然能使出這樣強大的異能,只有一個可能。 成片的異能者傷員們暫時失去了戰(zhàn)斗力,楚惜邊退邊看到個驚人的場景。 剛剛那一片“仙人掌”,竟不知何時長成了“仙人樹”,每一顆都有一人多高,綠色rou質(zhì)莖身上的尖刺明顯少了一部分,余下的每一根都有嬰孩手臂的長度。 那些“仙人掌”上竟還開了花,楚惜沒見過仙人掌開花,卻也覺奇特——那些五瓣花,深色條紋密布,且花瓣肥厚,像極了一只只大海星。 楚惜抽了抽鼻子,那些“大海星”似乎散發(fā)著陣陣尸臭味,楚惜忍者身上的疼痛,沖向左寧,小腿傷口已經(jīng)愈合,疼痛卻沒有徹底消除,腳下一個不穩(wěn),卻不期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見左寧站得筆直,不復(fù)之前的虛弱模樣,楚惜心中反而一涼,脫口而出:“寧哥,那些‘派大星’是你用異能催生的?” 左寧聽到“派大星”明顯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那是豹皮花,以惡臭引誘蒼蠅授粉,也叫‘臭rou花’。不過這一片沒有變異?!?/br> 不出楚惜所料,左寧果然吞吃了大量“二代進階藥丸”,這樣固然能暫時擊退敵人,可無異于飲鴆止渴,突然暴增異能,極易導(dǎo)致異能者在不穩(wěn)定的情況下進階。 若是普通的異能者,恐怕早已血管爆裂而亡,楚惜在心中抹了把冷汗,好在自己就是萬能的移動血包。 然而這里顯然不是進階的好地方,追過來的異能者死傷大半,可他和左寧目前的狀況也無法保持之前的戰(zhàn)斗力,他們急需一個地方修養(yǎng)。楚惜道:“寧哥,你怎么樣?趁著他們沒恢復(fù)過來,咱們要馬上離開?!?/br> 左寧點頭,他幾乎把空間里存儲的所有藥丸都吞進了腹中,正要趁著短暫的“體能黃金期”帶著楚惜離開這里。 “小惜,你急什么?”是鄭和歌的聲音。 楚惜下意識停住腳步,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甚至根本無法判斷他的方位。鄭和歌是五感異能者,除了對聲音、氣味敏感,控制聲音也是他的獨有的異能。 聽到鄭和歌的聲音,楚惜便怒火上涌,這個人一次次地害他,實在可惡,可現(xiàn)在不是糾纏的時候,楚惜拉起左寧,轉(zhuǎn)身就要走,左寧卻輕輕握了握楚惜的手掌,沒有動身。 鄭和歌的嗓音繼續(xù)從四面八方傳來:“你們走不遠(yuǎn)了,不如跟學(xué)長聊聊?” 像驗證他的話一般,“追兵”的呼喊聲再次響起,聲音大到仿佛就在耳邊,楚惜和左寧都不由得停住了腳步,這不可能,那些人死的死傷的傷,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恢復(fù)過來。 楚惜回過頭,發(fā)現(xiàn)“傷員”們依舊躺在地上,那陣驚天動地的吶喊聲便憑空消失了。鄭和歌的聲音再次響起:“剛剛的聲音的確是真的,不過那些人還在路上?!?/br> 鄭和歌語調(diào)輕快,聽起來卻有些毛骨悚然:“是我沿途做了標(biāo)記,你們跑不掉的,小惜,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可惜現(xiàn)在是末世,弱rou強食,你又有這樣的異能……不如現(xiàn)在跟我走,無根閻羅又怎么樣?他的確強大,可實在不識時務(wù),早晚要吃虧的,他現(xiàn)在也是強弩之末,自身難保了。” 楚惜一下子想起上輩子的鄭和歌也是這樣一幅語氣,輕快得近乎溫柔,話卻殘忍無比:“把你交給涂老大也是無奈之舉,學(xué)長我也是想要活下去?!?/br> 左寧忽然揚聲道:“那也未必?!?/br> 沒等鄭和歌再說話,倒是楚惜險些干嘔出聲,剛剛那若有若無的尸臭味仿佛爆炸了一般鉆進人的鼻孔里。楚惜捂住口鼻,這一次卻沒有急著逃走,果然片刻之后,一聲悶響從不遠(yuǎn)處的密林中傳來。 第68章 左寧手中一條黃綠色藤蔓激射而出, 下一刻便將已經(jīng)沒了知覺的鄭和歌拖了出來, 異能很多時候也是把雙刃劍,作為五感異能者的鄭和歌, 對味道的敏感程度比常人高出不知多少倍來,竟直接口吐白沫地暈了過去。 無根草清脆地抽了鄭和歌一巴掌, 登時在他臉上留下一條滲著血水的印記,看起來十分可怖, 鄭和歌只覺臉上火辣辣地疼, 清醒過來,連平日里一絲不茍的金絲邊眼鏡也被打得斷了一根眼鏡腿。 此時惡臭依舊凝固在空氣中, 那些“派大星”卻如同失去力氣一般, 在釋放了惡臭之后,連同一人多高的“仙人掌”一起,縮回了正常大小。 楚惜蹲下身:“學(xué)長?!编嵑透枞矶急粺o根草緊緊束縛住, 剩下的一只鏡腿掛在耳朵上,半邊臉都是血,聲音也不復(fù)剛剛的淡定自若:“小惜,我從來沒想過害你?!?/br> 楚惜看著他的狼狽模樣, 低聲道:“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隨著那些“派大星”縮回了正常大小, 左寧額角又重新滲出了細(xì)密的冷汗,他微微皺了眉,卻沒有說話,只是嘴唇抿得緊緊的。 鄭和歌明顯松了一口氣,一種類似“大難不死”的表情自然浮現(xiàn)出來, 他語速很快:“是的小惜,我其實有苦衷,你的異能在所有人面前暴露出來,就算……” 楚惜忽然伸出一只手指抵住他的太陽xue,鄭和歌倏然感到一股又疼又癢的感覺從太陽xue處迅速蔓延到全身,如同千萬只螞蟻不??幸В共怀隽猓路鹪谏砩祥_了個洞,“生命力”從那洞口源源不斷地傾斜而出。 鄭和歌的皮膚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衰朽下去,他的視力極好,甚至能清楚看到自己年輕的雙手變得干枯發(fā)黃,強大的嗅覺功能卻無法令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聞到自己身上常年不退的淡淡香料味道,只余腐爛尸體的嗆鼻惡臭。 從手指抵上他的太陽xue,到鄭和歌徹底死亡,不過短短幾分鐘時間,楚惜站起身來,對著他的尸體喃喃道:“可是我不想聽。” 楚惜拉起左寧的手,便向前方更深處疾步走去,只留下鄭和歌瞪大雙眼,那是一張死不瞑目的臉,若仔細(xì)看去,會發(fā)現(xiàn)那雙眼睛里全是驚恐和痛苦,或許他的五感異能同時也放大了死亡的所有細(xì)節(jié),把那種痛苦憑空加了幾倍不止。 楚惜感到握著的手心汗?jié)竦脜柡?,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寧哥?”左寧的臉重新蒼白起來,瞳孔卻有些發(fā)紅,楚惜一驚,這是異能暴走的前兆,必須馬上幫左寧順利進階。 可后有追兵,鄭和歌雖然死了,但他一路做了記號,這一點楚惜并不懷疑,其他覬覦他能力的異能者很快就會追過來,那些人會瘋狂到什么程度,楚惜實在太清楚。 此時已經(jīng)走過了金甌城的邊沿,再往前就是居絳山的山體了,這座山幾乎被金甌城半包起來,露在外部的山體有些陡峭,放眼望去,幾乎沒有能藏身的地方。 可進階一次,誰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不如繞過這段峭壁,試試前面會不會柳暗花明,楚惜有些焦急:“寧哥,我背你吧?!?/br> 左寧搖頭,腳步不停,楚惜分明看到他脖頸處的皮膚已經(jīng)鼓起了青筋,似乎有巨大的能量要破體而出,左寧步伐很快,楚惜不得不小跑著跟上。 楚惜咬咬牙,被發(fā)現(xiàn)了大不了又是一場拼殺,實在是時間不等人,楚惜的尖尖的鋒利犬齒已經(jīng)觸到了皮膚,卻忽然聽到一聲大叫“別跑!”這聲音分外耳熟,是竇心遠(yuǎn)! 竇心遠(yuǎn)半張臉都是血漬,另外半張表情看起來也是瘋狂而扭曲,一只眼睛成了個大大的血窟窿——那只眼球到底沒有找到。 可令楚惜緊張的并不是瘋狂的竇心遠(yuǎn),而是他身后的人——比剛剛規(guī)模更加龐大的異能者,有拿著特制武器的白人、氣勢洶洶的黑人、更多的還是黃種人。 金甌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幾乎成了末世之后的“國際化大都市”,有能力來到這里的“外來人口”,也都不能小覷,何況在數(shù)量上比之剛剛那一波有過之而無不及。 楚惜管不了許多,拉起左寧就跑,他是速度異能者,可拖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大活人,終于還是擺脫不了身后的追蹤,而左寧幾乎要喪失了意識,皮膚上青筋暴起,像是混亂而強大的異能無處安放,馬上要破體而出。 左寧幾乎說不出話來,追兵與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楚惜心臟狂跳,喉嚨干澀,因噴跑太過劇烈而有些腥甜味道,離他最近的一個異能者已經(jīng)不到三米! 兩米、一米! 楚惜倏然出手,短暫的接觸,卻悍然吸走了他將近一半的生命值,楚惜沒命地繼續(xù)往前跑,那股狂躁的感覺又沖到腦海,嗜血的沖動化作額角的脈搏突突直跳。 可楚惜不敢停留,密密麻麻的瘋狂人流速度不減,楚惜恍然覺得自己像是和平年代側(cè)翻大車中的新鮮蔬菜,那些瘋狂搶拾“路人”的嘴臉,甚至比真正的喪尸還令人膽寒。 楚惜放棄了走直線,一個漂亮的急轉(zhuǎn)彎,令兩個緊追不舍的異能者由于慣性撞上了山體巖壁上的植物。 楚惜萬萬沒想到,這一撞,竟然是他的轉(zhuǎn)機。 那兩人立即發(fā)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叫,其中一人似乎是力量異能者,他一記手刀竟劈開了巖體,楚惜注意到巖體碎裂了一大塊之后,竟然隱隱看到一個洞口。 那力量異能者劈開巖體,身體卻依舊無法逃脫,巖壁外的鵝黃色藤條,甫一碰到人體,便瘋狂分泌消化液。 那消化液腐蝕性似乎非常強,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那兩人便只剩下了半個身子,可這個小插曲并沒有阻止追來的異能者們,這樣血腥的場景,反而使不少人更加興奮。 “把他們堵到那片食人樹前邊!”“這回還往哪兒跑?”“他媽的跑得還挺快,這下好了?!?/br> 眾人想到了方法,腳步反而慢了下來,呈圍攏之勢將楚惜、左寧包圍起來,楚惜向后瞥了一眼,只見那兩個倒霉鬼已經(jīng)停止了尖叫和掙扎——他們只剩下一堆血淋淋的骨頭了。 鵝黃色的藤條卷著骨頭,又“吸吮”了幾下,藤條便陡然一松,將骨頭隨意拋到了不遠(yuǎn)處,仔細(xì)看會發(fā)現(xiàn),那一處的草叢長得格外繁茂,而骨頭落地時,竟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顯然那里面是一個“骨頭堆”,不知多少人類或是動物成了那食人樹的養(yǎng)料。 “是奠柏吧,食人柳?”有人小聲嘀咕,“別瞎說了,那都是假的,誰知道這是什么變異植物。” 楚惜扶著左寧慢慢倒退,眾人的腳步同時逼近,左寧額頭guntang,身體卻變得冰冷,楚惜又望了一眼那鵝黃色的藤條,藤條后的洞口若隱若現(xiàn)。 “別掙扎了,小貓咪?!彼坪跽J(rèn)定了楚惜已經(jīng)是他們的囊中之物,那些人聲調(diào)也輕松起來,“別說,他這細(xì)皮嫩rou的,怪道‘無根閻羅’拼死也要護著了。”“現(xiàn)在可不是什么‘閻羅’了,你們看他,連站都站不穩(wěn),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