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是以,自春生被云雀領走之后,各個翹首以盼著,只巴巴地盯著院子口,看到底結果為何。 此番瞧見竟然是被那沈毅堂給領了回來,各個瞪大了雙眼,面上雖一派平靜,心里卻是驚濤駭浪起來,心道:只怕此番回府后五房后院又得是另外一番新的景象了。 春生隨著那沈毅堂進入了院子里,便瞧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似乎呆愣了片刻,還是那蝶艷率先反應過來,只快速地迎了上來,只走到跟前時趁人不備之際,瞇著眼陰沉的瞪著她。 春生眼觀鼻,鼻觀心,視而不見。 只沖著那沈毅堂恭敬道:“奴婢先回書房了?!?/br> 沈毅堂仔細將她看了一眼,道:“去吧,好好將老夫人安排的差事做好,回頭爺有賞?!?/br> 眾人一陣驚訝,又看了看春生雙手捧著的經(jīng)書,原來老夫人派人領她過去,果真是為了抄寫經(jīng)書一事不成? 春生只恭敬領命,一時退下了。 沈毅堂目送春生的身影走了一程,見她回到了書房,這才笑了笑,又見蝶艷貼身伺候了上來,一湊近,只聞到鼻尖傳來了一股子濃烈的香粉味兒,沈毅堂暗自皺了皺眉,只隨手沖著蝶艷擺手道:“沒你們的事兒呢,將衣裳放在這里,先下去吧。” 蝶艷一愣,只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又見那沈毅堂自行解了衣裳換行頭,蝶艷撞著膽子道:“爺,怎么能勞煩您親自換行了,您今兒個天才剛亮便起了,這會子定是乏了,還是讓奴婢服侍您梳洗凈面吧?!闭f著便殷勤的湊了過去,只像平日那般替那沈毅堂寬衣解帶。 沈毅堂倒也未曾多做計較,便任由著她圍著殷切服侍,只待蝶艷一靠近,便又聞到了那股子粉脂味道,若是放在平日倒也未曾注意,女孩子向來皆是香噴噴的,只是有的香氣清淡,有的濃烈,有的是從身子里傳來若有似無的體香,有的卻是nongnong的香粉味兒。 他想起方才春生身上的香味極淡,像是從身子骨由內而外散發(fā)而來的,寡淡得仿佛不存在似的,只待靠近了許久這才感覺到仿是若有似乎的在鼻尖繚繞,令人忍不住流連忘返。 可是這會子蝶艷湊過來,只覺得那滿身濃烈的脂粉味道顯得有些熏人,凡事過猶不及,女孩子抹了香粉是為了美麗,只為錦上添花,若是過頭了,畫蛇添足,物極必反,反倒是失了趣兒,便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第95章 回府 春生花了整整三日的時間終于將經(jīng)書抄寫完成,老夫人拿在手上仔細翻閱了好幾遍,心中微微詫異,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頭竟寫得這樣一手好字,難怪連自個那個一向刁鉆的兒子都開了金口,當面夸贊一二呢。 老夫人詢問了她的年紀,出身,得知她就是出自這個莊子,又詢問了父母的名諱后,倒是微微沉吟了片刻,只又仔細打量了她的眉眼,忽然嘆了一口氣,對她派了賞,便讓其退下了。 老夫人到陵隱寺祈福后,又在莊子里小住了幾日,沈家便預備啟程回府了,為下個月老太爺?shù)钠呤髩圩鰷蕚洹?/br> 當時來時陣仗有多大,回去場面就有多壯觀。 整個莊子的人均跑去送行,一直送到了村子口,在加上村子里的村長,村民,沈家本身就隨行的侍衛(wèi),隨從,數(shù)輛馬車,浩浩蕩蕩地一大隊伍,將村子里的道路給堵得嚴嚴實實的了。 春生去時是與蝶依,香桃?guī)讉€坐在同一輛馬車里,回去的時候卻被那沈毅堂叫到了他自個的私人馬車上。沈毅堂來時自己駕馬而來,回時卻是坐的馬車,只尋思著坐在里面悶得緊,剛出了村口沒多久,便派人將春生由原來的馬車上喚了下來,美名曰陪著他下幾盤棋,只是一上馬車便不見下來了。 府里所有的眼睛全部都盯著,其中一輛馬車被從里頭掀開了一角,春生無意中抬眼,微微一愣,只與里頭的人視線撞個正著。 片刻后,簾子被放了下來。 回程的路一路曲曲折折,她只覺得有些坐立難安,與沈毅堂下了三盤棋,她有些心不在焉,沈毅堂瞪了她好幾眼,所幸到后半路行程的時候,那沈毅堂終于覺得無趣了,便小憩了片刻,春生便趁機溜了下去。 沈毅堂醒后,便瞧見馬車里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倒也不見惱怒,反倒覺得莞爾,只嘴里小聲的念叨了一句“小東西”。 回府后又是一通忙活,那沈毅堂被一眾丫鬟婆子簇擁著進了斗春院的正屋里,春生直接回了書房。 莞碧早已在角門外來回走著,不斷的張望了。見春生回了遠遠地便迎了上去,直拉著春生的手微笑著道:“總算是回了,天知道我一個人待在書房里可是無聊壞了?!?/br> 說著便接過春生手里的包袱。 后邊有兩個小廝抬著一個箱子,皆是書房里的物件,莞碧一邊指揮著放進去,一邊拉著春生的手直往里走。 春生許久未瞧見莞碧,亦是想念得緊。 一進屋,莞碧便替春生倒了杯茶,又拉著她說話,直問她:“累不累?在莊子里好不好玩,可有發(fā)生什么趣事兒?” 春生喝了口水,難得見莞碧如此興致,可見一個人待著確實是被憋壞了,只笑著道:“此番回去主要是祭祖來著,當日大伙皆前去觀摩了,據(jù)說祭祖儀式陣仗挺大的,只我一向懶慣了,沒過去瞧。” 又道:“老夫人前幾日隨著往那陵隱寺祈福了,后院的夫人小姐一眾人也隨著前往燒香拜佛,便是咱們院里的歸莎jiejie,繡心還有蝶艷也隨著前往了,嗯,大約就是這些了吧?!?/br> 莞碧聽了白了春生一眼,道:“誰想聽這些個無聊的事情啊,我想問的自然是咱們院子里的事兒,此番那攬月筑的林姨娘不是隨著一同前去了么,可是有啥變故沒有?咱們爺呢?對你···可還算規(guī)矩?” 莞碧興致上頭,一時嘴快,便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這沈毅堂自是春生眼中的忌諱,她是明眼人,從不會在她面前提及那人那檔子事兒??墒谴朔睦镆恢敝魂P心著這件事情自是不假,平日里事情都發(fā)生在她的眼皮底下,她清楚明白的很,可此番那春生臨時取代了她前去,心中自是擔憂得緊,原本只是埋在了心里頭,哪知,瞧見了春生,一時激動,便張嘴一時道出了口,莞碧真想抽自己一個巴掌就好。 見春生一時愣住,只覺得尷尬得緊。 春生抬頭看了莞碧一眼,只垂下了眼皮,嘴里卻是道著:“林姨娘病了一場,爺前去照顧了幾日,據(jù)說爺與林姨娘的關系有所好轉了?!?/br> 說到這里,春生頓了頓,蠕動了下唇瓣,最終還是將這幾日大家傳得沸沸揚揚的“書房勾引事情”與“老夫人召見事情”粗略的與莞碧講了。 春生一邊講著,便見莞碧一邊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好似全然不敢相信似的。 兩人在書房里聊了許久,莞碧見她累了,便攆著她回去休憩了,只道著:“你快快回去歇著吧,這里交給我便是了,回頭再細聊,反正有的是時間?!?/br> 一時,春生回了自個屋子,四處打量,未曾瞧見那小香桃的身影,也不知溜到哪里去了,她只覺得身子有些疲乏,便也無心顧忌,反正這日無甚事情了,也不用前去當值,春生便洗了臉,換了衣裳,躺在床榻上歇息去了。 只明明有些疲憊,躺在床上卻是半點也睡不著,腦子里一團亂,盡管克制著不讓自己去胡思亂想,心道,既來之則安之,風來將擋水來土淹,不能還能怎么辦呢,這里是赫赫威名的沈家大宅,并不是尋常的小戶人家,而她只是這沈家眾多奴才中的一員,連個自由都沒有的家生奴才而已,便是連個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盡管這樣自我安慰,自我催眠,可是內心深處一抹憂慮始終無法消磨,只覺著,自這回回來過后,怕是不得安寧呢。 老太爺?shù)纳侥耸俏逶鲁跷?,剛好與那端午節(jié)同在一天,乃是上好的吉日。 回府沒多久,沈家便陸陸續(xù)續(xù)收到了來自京城及邊疆的書信,原來沈家大房沈沖兆及四房沈沖錦不日便準備動身啟程了,準備回來參加老太爺?shù)钠呤髩?。一時,整個府里又開始熱鬧起來了。 還是在三年前那沈毅堂大婚之日,沈家一家人聚集在一起的,往后這幾年,大房沈沖兆公務繁忙,盤踞在朝堂著實抽不開身子,便是過年,也是將內眷遣回探望一二。而那四房沈沖錦遠在邊疆苦寒之地,路途遙遠,便是要回家探望,還得專門上書朝廷得到恩準后方能夠準許回來,愈加回得少了。 此番借著為父做壽,沈家一家難得可以齊聚一堂,必是一番熱鬧非常的場面了。 聽著院子里議論紛紛,討論著大房如何如何,原來這大房的大少爺沈之敬年初之際剛為沈家生了個嫡曾孫,當時便在府里傳得沸沸揚揚,據(jù)說老夫人高興得合不攏嘴,這不,如此天大的喜事剛過,這會子便又傳來佳訊,原來大房的二小姐也就是府里的三姑娘沈雅孜正在議親了,據(jù)說三小姐早就被貴妃娘娘內定了,不日便被選作皇子妃成為皇家媳婦了,這沈家大房喜事不斷,一時可謂是水漲船高,在沈家?guī)追恐歇毎增楊^。 也有人說道著四房如何云云,這四房歷來被討論得少,只知曉四房的夫人兩年前又為沈家生了個小少爺,在沈家排行第五,乃是五少爺。還有便是四房的大小姐也就是府里的二姑娘沈雅心前年被配了人,據(jù)說嫁得一般,只配了個小小的副參將,還是個寒門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