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jié)
“求被虐智商?!毖嗥哐谥目?。 “楊姨娘母子是步家人,步家是壽王的外家,壽王有謀逆之嫌,今皇踩著壽王上位,大伯有從龍之功,是堅定的保皇黨。”燕九少爺?shù)恼Z速難得地快。 “你是說,如果三哥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能會對大伯有所遷怒?”燕七看著他。 “未嘗不會?!毖嗑派贍?shù)馈?/br> “大伯養(yǎng)了他們母子十幾年。”燕七道。 “人總是不肯知足的?!毖嗑派贍斘⒅S地笑笑,“做王爺?shù)耐饧?,甚至有可能是皇上的外家,總比做個臣子的庶出兒子要好得多,你不要忘了,他們可是直接在隋氏的手底下討生活討了十幾年的,怨氣不會少?!?/br> “也許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吧,”燕七道,“我想不出究竟有多大的怨氣連救命之恩與養(yǎng)育之情都可以抵得過?!?/br> “世人若都肯寬容講理,這世上就沒有恩怨紛爭了?!毖嗑派贍?shù)馈?/br> “然而這些都不過是推測,”燕七看著他,“不要輕易就定下結(jié)論,容易傷人。” “用你說?”燕九少爺抬手,在燕七的腦瓜子上拍了拍。 開學(xué)后的第一場綜武被取消了,原因是宮中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妃薨了,據(jù)說當(dāng)年對皇上也不錯,因而民間暫禁一切娛樂和競技項目。 事實上娛樂項目也掃除不了六月以來國民心中的陰霾,涂家謀反這件事讓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書院外面的布告欄前每天都圍著大批的學(xué)生,書院宣傳部門的人會將最新的邸報和戰(zhàn)報用大字抄寫了張貼在上面。 元昶也是最為關(guān)注這些消息的人之一,每天進(jìn)門前都要在布告欄前站上一會兒,燕七總能看見他,以及武珽,蕭宸,燕四少爺,甚至沒什么精神的孔回橋。 直到這日,燕七在馬上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布告欄前一片擾攘,圍在那里的學(xué)生們個個臉上不是驚駭就是激憤,下了馬湊過去,問立在那里眉頭微蹙的武珽:“什么事?” “柳參將,戰(zhàn)敗了?!蔽洮E沉聲道。 柳參將,那個年紀(jì)輕輕便坐上了三品參將之位的才俊,文武雙全,有勇有謀,那是實打?qū)嵉谋臼?,前些日子領(lǐng)旨帶軍前往河西平叛,不成想……竟然也敗了。 “聽說叛軍配備的兵器前所未見、聞所未聞,”旁邊一個男學(xué)生搭話道,“有一種會射出彈子的鐵管,簡直就是騎兵的克星,就算手里拿著盾,也只能護(hù)得了人護(hù)不了馬,且那東西射程還遠(yuǎn),隔著千八百步就能射人,雙方照面,我方還未進(jìn)射程,對方的彈子就已經(jīng)掃了過來,騎兵的馬沒過片刻便全都被打傷打殘,根本無法再騎?!?/br> “那東西真是嚇人,”又一名男生湊過來道,“就算是咱們的重弩,射距也不過才四百步,且重弩還不易攜帶,要開弩需要好幾個人一起用力,可那東西聽說輕便得很,跟拎一柄厚背大刀差不了多少,射得又遠(yuǎn),還能連珠射,千步之外進(jìn)行射擊,我方兵馬根本無法壓上前去!” “不用騎兵用步兵不行嗎?”有人問,“用大些的盾牌擋著,難不成那東西連盾牌都能射得穿?” “叛軍有投石機(jī)啊!你想,兵們?nèi)巳伺e著又大又厚又重的盾牌,躲起天上飛下來的石頭還能利索嗎?!而且可惡的是叛軍還會拋擲煙火球,先把煙球扔進(jìn)我軍的陣中,待煙霧迷散開來,再用拋石機(jī)拋石頭,我軍視線受阻,根本躲無可躲!” “你們先別說這些——且告訴我柳參將怎樣了!他是我表弟的族親!” “不知道啊,戰(zhàn)報上沒說……” “戰(zhàn)敗的消息也是今早才剛傳回來的,若要知道更詳細(xì)些的東西,怕是還要再等上一等?!?/br> 武珽無心再聽,轉(zhuǎn)身走出人叢,燕七也跟了出來,兩人站到大門邊說話。 “柳參將被涂彌一箭射穿了喉嚨。”武珽沉冷著面孔從牙縫里低聲磨出這幾個字。 燕七沉默,雖然與柳參將沒什么往來,但那個人卻能很輕易地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年輕英武,有著軍人特有的健氣剛硬,卻也不失敏銳與沉穩(wěn)。他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甚至很多有資歷的將領(lǐng)也難掖其鋒,燕子忱亦不止一次地私下里夸贊過他,說他前途遠(yuǎn)大不可限量。 這樣一個青年才俊、未來棟梁,死于了一箭穿喉。 一箭穿喉,這很涂彌。就是這么的冷酷利索,讓他的對手顯得如此渺小脆弱,你以為他這么做是為了速戰(zhàn)速決么?不,不是。他只是為了羞辱他的對手,他只是要讓對方在臨死前知道,他想殺死他,就像碾碎一只螞蟻一般輕易,他要讓他的對手帶著再也無法抹去的屈辱下黃泉,讓他的對手哪怕是做了鬼都忘不了這感覺。 這就是全部了嗎?不,還不是。他不僅僅要讓他的對手帶著屈辱下黃泉,他還要讓對方留上一份屈辱在這世上,他要讓對方的親人、朋友、奉之為神明的下屬全都看到并知道——他就是這樣一箭殺死了他們所心疼的在乎的尊敬的人,他讓這個人,死得像只螞蟻。 “如今大摩國聽聞我朝起了內(nèi)亂,也有了蠢蠢欲動之心,”武珽冷眼望向遠(yuǎn)處,“我爹昨日來信,說大摩國在邊境線上的兵力正在加大,不日恐將有一場惡戰(zhàn),如今我朝竟有了腹背受敵之虞?!?/br> “聽你這么一說,忽然我們好像陷入了風(fēng)雨飄搖?!毖嗥叩?。 “物極必反,太平得太久就要生出事端?!蔽洮E冷聲道。 兩人這廂說著話,卻見元昶也從人堆里退了出去,向著這廂過來,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先和武珽道:“我這一陣子不會到書院來上課了,不過綜武賽我會照樣參加,給我留位置?!辈淮洮E答話,又和燕七道:“中午照舊,我還會來?!闭f罷便邁步進(jìn)了書院。 武珽從他的背影收回視線,看了眼燕七:“他大概是所有人里最難熬的?!?/br> “是啊,涂彌和每一個行動都像是劃在他心頭的刀子?!毖嗥叩?。 “不難理解?!蔽洮E道。 這就好比武長刀或是武琰忽然舉旗造反,武珽想,那時候的他不一定比元昶的心情好到哪里去。 中午的時候,元昶果然還等在鳳凰木下:“我已辦了半休學(xué),平時就用來練箭了,中午過來教你練內(nèi)功,你再順便指點指點我箭技?!?/br> 燕七應(yīng)了,聽得元昶又道:“我還去尋了你爹,白天會在他的營里練箭,他若得空,也會繼續(xù)教我功夫?!?/br> “加油。”燕七道。 元昶看了她半晌,仰頭深深吸了口氣,忽地提聲道了句:“會的!”說著伸出一只大拳頭來遞到燕七的面前,燕七看了看,也伸出自己的拳頭,同這只大拳頭碰了一碰。 柳參將戰(zhàn)死的消息被朝廷壓了下來。 武珽之所以能夠知道,也是來自于武琰的消息,武琰自從婚后便一直很忙,具體在忙什么,武家人誰也不知道,若是問他,他便只說在幫朋友跑事情,實則據(jù)武珽暗中觀察加猜測,武琰是在為他老丈人燕子恪做事。做的是什么事,這個就真猜不到了,但自此以后武珽發(fā)現(xiàn)武琰那里的消息變得各種靈通,明的暗的公的私的官的民的甚至大內(nèi)的……有些消息武琰偶爾會對他說一說,有些消息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從他嘴里挖出一絲半點來,而武琰能夠告訴他的消息,也都是并非絕不能透露,以及知道他分得清輕重不會往外說的。 柳參將戰(zhàn)死的消息之所以要壓下來,是為了避免引起民眾的恐慌和對朝廷喪失信心,很快地,朝廷再次派出一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將掛帥出征,老將姓康,是東溪綜武隊隊長康韶的祖父,老將軍今年五十有六,精力體力一直保養(yǎng)得當(dāng),如今照樣天天騎馬帶兵演習(xí)打仗,且老人家年輕時便是一員智將,比起武力來更擅謀略,此次與他同去的還有康韶的兩個叔叔,亦都以驍勇善戰(zhàn)著稱。 朝廷對外宣稱派康老將軍帶兵前去乃為助陣,實則卻已給康將軍下了死令:務(wù)必要打一場勝仗!只有打了勝仗才好公布柳參將的死訊,如此還能稍加緩和一下輿情,否則……柳參將的死就要一直延后公布,免得助長叛軍的氣勢。 當(dāng)然,這樣的消息不可能一直瞞下去,就算朝廷不公布,叛軍也會把消息傳播得哪里都是,但古代不比現(xiàn)代,消息的傳播主要靠嘴和腿,一時半刻還擴(kuò)散不到太大的范圍。 康家軍背負(fù)著朝廷賦予的重任和民眾的期望上路了,官員們每日上朝商量制敵之策,百姓們繼續(xù)憂心忡忡地過活,學(xué)子們照舊讀書學(xué)習(xí)日日關(guān)心布告欄上的國家大事和實時戰(zhàn)報,燕七和元昶也在靜靜地堅持著各自的練習(xí)。 時間進(jìn)入了八月,八月的第一天,戰(zhàn)區(qū)傳來戰(zhàn)報:康家軍——戰(zhàn)敗。 另報,康老將軍慘遭涂彌箭斃,兩位康少將,一個死于火銃,一個死于拋石機(jī)拋落的巨石之下。柳參將陣亡的消息一并散出,舉世皆驚,百姓恐慌,人心惶惶,天下欲亂。 皇上于朝堂召集眾臣出謀獻(xiàn)策,有臣子出班上奏,諫京營參將燕子忱掛帥出兵,力伐涂氏叛賊,肅清乾坤,還我太平! 眾臣紛紛附議,力諫燕子忱出兵平叛,皇上幾經(jīng)三思,終擬旨一道:敕令京營參將燕子忱為鎮(zhèn)西大將軍,掌虎符,討逆賊,領(lǐng)兵八萬,不日啟程! 第411章 野心 進(jìn)步通向毀滅。 燕老太太哭昏過去。 燕老太爺一雙老手在袖子的遮掩下死死握著椅子扶手, 卻仍遮不住那微微的顫抖,面上強(qiáng)作鎮(zhèn)定, 努力地梗起聲音, 一字一句道:“為君效命, 乃臣子職責(zé)所在, 子忱……理當(dāng)……” 默默立了一屋子的人中不知是誰沒能忍住, 低低地一聲抽噎,便將老太爺?shù)脑挾略诹撕韲道铩?/br> 河西總兵程妥被涂軍殺了。 青年英豪柳參將被涂軍殺了。 康家父子三名將被涂軍殺了。 現(xiàn)在輪到了燕子忱,輪到他去赴那修羅會、殺生場。 如今外面已將涂軍之能傳成了鬼神巨力, 仿佛誰去都將是有死無生,粉身碎骨。 這個當(dāng)口, 誰敢去呢?去了就是送死, 還未出兵, 就已注定了命運(yùn)。每一個被命運(yùn)欽定的人, 都將在眾人惋惜的、仿佛送靈的目光中, 踏上那條黃泉不歸路。 可怕,太可怕了。涂軍是鬼神之軍, 終將吞噬一切, 改朝換代! 民間開始漸漸流傳起這個說法, 皇權(quán)更替似乎已是大勢所趨, 這令涂軍的東進(jìn)更加銳不可當(dāng), 一路行來,竟是所向披靡?guī)谉o阻擋。涂軍是鬼神之軍,誰能戰(zhàn)勝得了鬼神呢?既然戰(zhàn)勝不了, 為何不順應(yīng)大勢,歸附于他? 識實務(wù)者自古不缺,明哲保身者歷來不少,于是涂軍一路東進(jìn)一路壯大,待過了伏龍河進(jìn)入江北地區(qū)時,竟也隱隱聚納了十?dāng)?shù)萬兵眾。 ——再不擋就來不及了!可誰能去擋?!誰敢去擋?! 朝臣們膽顫心驚惶恐無助,無論是信任燕子忱的還是恨他燕家兄弟的,竟是意外有志一同地將他推了出去填那張惡魔的大口。這一回燕子恪也攔不了,燕子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兄弟去送死——活該!費(fèi)盡心思給你兄弟搏了個高官,如今卻是要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心懷恨意甚至已超過國家安危的某些人在朝堂上暗暗打量燕子恪,對他所表現(xiàn)出的沉定淡然嗤之以鼻:裝吧,繼續(xù)裝,等你兄弟的尸首被人抬回來的時候,看你還怎么裝! 仿佛聽到了這句心聲一般,燕子恪微微偏頭,目光如蛇般涼咝咝地滑了過來,令人不由神經(jīng)一緊頭皮發(fā)麻,未待反應(yīng),他卻又將頭轉(zhuǎn)了回去,忽地出班啟奏:“臣請隨軍前往?!?/br> ——瘋了嗎?!眾臣大眼小眼全都瞪在了這個人既不寬厚也不偉岸的背脊上,這還有哭著喊著求送死的?!那是什么去處知道嗎?那是黃泉的入口??!旁人避之猶覺不及,竟還有大步躥著往那入口里沖的?! “朕不允?!被噬系?。 …… 燕家祖上皆平民,因而沒有什么官家底蘊(yùn),得了燕子忱要出征的消息后便哭成了一團(tuán),一如十二年前他前往塞北戍邊平蠻。 相比起來二房反而最為平靜,二太太默默地在房中為燕子忱準(zhǔn)備行李,小十一默默地坐在旁邊擺弄手里的小弓小箭,燕九少爺在燕子忱的書房鋪開一張全國輿圖一言不發(fā)地細(xì)看,燕七此刻卻不在坐夏居,騎了馬直奔城外京營——燕子忱的時間緊,自領(lǐng)了旨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大營里安排出征事宜,到時候怕是回家和老太爺老太太打個招呼就要出發(fā),根本沒時間多在家中逗留,所以有些話也只能現(xiàn)在去找他說,他還未必有功夫細(xì)聽。 想進(jìn)京營可沒有那么容易,守營衛(wèi)兵并不認(rèn)得燕七,好在燕七提前預(yù)料到此種情況,特意穿了自己最高檔布料做的衣衫,戴了自己所擁有的最昂貴的首飾,還少見地施了淡妝,騎著壕金就到了京營大門前。 見了燕七這身裝束和坐騎,門衛(wèi)便知道這絕非平民家的姑娘,不敢輕忽怠慢,聽過燕七自報家門,猶豫了一下便入內(nèi)向上級稟報去了,人靠衣裝,若是燕七平時那類隨便的行頭,怕是門衛(wèi)直接便將她轟走了。 經(jīng)過層層通報,總算有人從里頭出來接燕七了,卻見是燕子忱的長隨綠耳,帶著燕七一路去了燕子忱所在的營房,進(jìn)門便見以他為首的一伙人圍擁在一張大案旁,低著頭正指著案上擺著的東西比比劃劃說得熱鬧。 燕七也沒打擾這些人,找了個角落在椅子上坐下來靜等,這一等就是一整個下午,直到要開晚飯了這伙人才散了出去,那案旁一時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燕子忱,一個元昶。兩人仍未抬頭,還在看著那案上的東西,聽得元昶道:“照這么說,實則火銃的射程范圍是夸大了的,然而也確實強(qiáng)過弓箭和弩,我們唯一能與之抗衡一下的只有燕子飛弓,但燕子飛弓一不如火銃的射程遠(yuǎn),二也不比火銃的殺傷力大,總體來說,兩軍如若正面相對,戰(zhàn)力弱的還是我們?!?/br> 燕子忱伸手在案上鋪展開的輿圖上點了點,道:“叛軍選擇的東進(jìn)之路多為平原,此地形于他們更為有利,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我軍靠地勢作戰(zhàn)彌補(bǔ)武備較弱的途徑,鑒于雙方在武器上的差距,作戰(zhàn)最好都于夜間進(jìn)行,夜間視野受限,不僅僅是對我們有影響,對叛軍的影響也是一樣?!?/br> 不得不說燕子忱果然是帶兵經(jīng)驗豐富,一下子便能找到縮小雙方差距的關(guān)鍵點。 “就算如此,射程短也是致命缺陷。”元昶卻道。 “紙上談兵沒有用,一切還需到實地去看過才知。”燕子忱直起身來,向著角落處掃了一眼,“你這臭妮子跑到這兒來作甚!給老子回家去!” 元昶便也望過去,一望之下卻是怔了怔,道:“你那臉是怎么回事?!畫成那副鬼樣子給誰看?!” “……”燕七上來就被一大一小兩個男人訓(xùn)了,只得站起身走過來,“我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家里愁云慘霧的讓人待著不落忍?!?/br> 燕子忱略顯無奈地?fù)u搖頭,瞪她一眼:“你在這兒吃了飯就回家去?!鞭D(zhuǎn)而招呼門外的綠耳,“讓他們趕緊上飯!” “不需要我?guī)兔幔俊毖嗥邌枴?/br> “你能幫上什么忙?”燕子忱往桌邊一坐,抓過桌上的大茶壺來就著壺嘴就灌水,灌了幾口之后停下來,瞟了眼元昶,“暫時無事,你可以走了?!?/br> 元昶卻只作未聽見,一邊收拾案上的輿圖一邊和燕七道:“吃完飯我送你回城。后日我們就要啟程出發(fā)了,你在家里好好待著?!?/br> “你也要去嗎?”燕七問他。 “嗯?!痹频皖^卷著輿圖。 “皇上同意嗎?”燕七又問。 “我悄悄隨軍走?!痹频?。 “老子可沒說帶你?!毖嘧映涝谂赃吅叩?。 “我的軍籍還掛在驍騎營,驍騎營現(xiàn)在已經(jīng)并入了你的麾下?!痹铺鹧蹃砜聪蜓嘧映?,冷冷道。 “哦,轉(zhuǎn)入留守營就是了,多大點兒事?!毖嘧映缆N起腿,輕描淡寫地道。 “——小人行徑!”元昶咬牙瞪著他,垂在身側(cè)的兩手攥成拳。 “軍令如山,不服者斬?!毖嘧映啦[起眼睛看著他。 “咳……”見這倆一言不合又掐起來,燕七不得不橫插一杠子把話題轉(zhuǎn)移,“爹,他們有沒有弄到火銃的實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