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沒什么意思?!逼坪⒆硬桓信d趣地托著腮。 “那什么有意思?”燕七問。 燕九少爺托著腮慢慢想,然后慢慢道:“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br> 別人游戲山潭,他想戲游滄海。 “慢慢來,”燕七道,“總會有那樣的一天?!?/br> 潭里的幾個人玩兒得正嗨,已經(jīng)跑去了遠(yuǎn)處的瀑布下學(xué)孫猴子穿水簾洞去了,劉漳游上岸,指揮著劉家的下人們在竹棚邊上生起火堆來烤野味,野味都是才剛現(xiàn)打下來的,又肥又鮮,去毛去內(nèi)臟后在肚子里填上水果野菌山菇和各式佐料,外頭再抹上油和蜂蜜,就著火用果木慢慢熏烤,不一時那焦香味兒就散發(fā)了出來,下人們便又往上撒著孜然、胡椒、鹽和芝麻等物,燕七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兩聲,中午她就沒怎么吃,早早被元昶拽跑了,這會子早就餓了個前心貼后背。 戲水的眾人聞見rou香,紛紛游了回來——游水最耗體力,中午大家又只吃了個七八分飽,此時的香味兒簡直是難以抵御的誘惑,上得岸來用巾子好歹擦了擦頭發(fā)和身上的水,一伙人就圍坐了下來吃rou喝酒說說笑笑。 曹溥一個人悶頭吃喝,雖然大家表面上已經(jīng)不再去提上午那話頭,可這層窗紙一旦捅破,再硬的面具也難免有裂縫,眾人與他之間都有幾分尷尬,雖不至于刻意冷落他,卻也不想主動找著他說話,被眾人這么有意無意地一孤立,曹溥根本沒有什么玩樂的心思,rou也很少吃,就只管一碗接一碗地灌悶酒。 “酒量不好就少喝些吧?!眲⒄漠吘故菛|道,總不能不管自己的客人,勸了兩句沒勸動,也只好作罷。 最沒壓力的就是元昶、燕七姐弟倆和劉云仙同志了,四個人該吃吃該喝喝該說笑說笑該花癡花癡,元昶那邊撕了條烤好的野兔子腿想要隔空投喂燕七,結(jié)果半道伸出一對指甲上涂了紅蔻丹的手硬是給攔截了下來,劉云仙捏著兔腿沖元昶笑得膩甜,嗲聲和他道:“昶哥哥真是好功夫,你參加的綜武比賽,云仙可是每場都去看呢……” 元昶覺得自己就要炸了,跳起來抬腳就要踢翻旁邊一只酒壇子,然后再打算破戒狠狠揍劉云仙一拳,結(jié)果他這廂腳還沒挨著酒壇,那廂已有人先他一步把酒壇子給cèi了,大家循聲望去,見是喝高了的曹溥,嘴角還掛著酒漬,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冷笑著掃視了一眼眾人,含混著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些個鬼心思!一年前的事早不說晚不說,現(xiàn)在突然拿出來說,真道是為了范昴打抱不平來的?!哈!騙誰呢?!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129章 聊齋 像聊齋故事一樣的殺人手法?!?/br> 曹溥一腳踢開被他砸碎在地的酒壇碎片,紅著醉眼指著他的那幾個攀巖社的同伴:“咱們這個攀巖社原就是一時興起才組起來的,不成想因搞得很有聲色,書院竟準(zhǔn)備著將這個社由興趣社轉(zhuǎn)為官方社,如此一來,社團(tuán)的創(chuàng)始人和首任社長便能被載入院志名留書院史冊!如此大的榮譽就要落在我這個首任社長的頭上,你們看不過眼,心生嫉妒,這才想要拿一年前的事來抹黑我,是不是! “此事若傳出去,我這個首任社長必定要被院方拉下馬,屆時副社長——裘銘懷!你!你就可以接任社長登入院志了是不是?!還有你,陳簡諒!你敢說你對我沒有夾帶著私人恩怨?你三弟想要加入攀巖社,我看他身形瘦弱并未直接應(yīng)允,讓他去攀望云峰,限時內(nèi)攀上去我便允他入社,結(jié)果他自己摔下來斷了雙腿,你自此便對我懷恨在心,這會子冒出來落井下石,不過是為了伺機報復(fù),難道不是?! “魯遄!別以為你躲在一邊悶不作聲就能逃得開干系!實話告訴你,你上次干的那件見不得人的事我的確看見了!想來你也是因懷疑被我看見才想著在這幾個人身后助黑拳將我打入泥淖,屆時若我身敗名裂,再說什么別人也不會信,你那件見不得人的陰私事自然也就可以混過去了,是不是?!” “你胡說些什么!”魯遄噌地一下子站起身,上手就要照著曹溥臉上砸來,被劉漳在旁邊連忙擋住。 “他喝多了,你看你看,別同他置氣,別置氣,”劉漳陪著笑左擋右勸,“大家進(jìn)山是來消遣游玩的,何必為著這么點子事鬧得不開心?有什么,彼此說開了,大家各退一步,終歸都是同席,以后還要在官場上見,不看其它也要看這同窗緣分??!好了好了,都消消氣,喝點茶,醒醒酒、清清口,我先送澎?;厝ニ?,看他醉得不輕,行吧?行吧,你們先吃,繼續(xù)吃,繼續(xù)繼續(xù)?!?/br> 一邊陪笑一邊好說,劉漳這個做主人的也是急出了一頭的汗,扶著早便站不穩(wěn)的曹溥就要往回走,奈何這人一喝多了再添上情緒激動,力氣都死大死大的,一個劉漳根本hold不住他,無奈之下劉漳只得求助于元昶,畢竟這位是在場唯一與曹溥沒有矛盾且又力大無窮的人。 元昶正被劉云仙惡心得暴跳如雷,二話不說地過去一把將曹溥扛在肩上,大步地走在了前頭,劉漳忙在后頭跟上,兩人帶著曹溥回山前的抱秀山館安置去了。 片刻后這二人回轉(zhuǎn),攀巖社的那幾個已神色如常地繼續(xù)說笑起來,對于那些彼此心知肚明的問題,沒人會不識趣兒地再去細(xì)說,吃飽喝足后就撤了火堆,畢竟守著火實在太熱,眾人進(jìn)了竹棚臨著水席地而坐,邊喝茶邊賞落日,及至月上中天時方才回轉(zhuǎn)山館,各自歸房休息。 娘的,明兒就拉著燕小胖一起回城,這破地方不能待了!元昶躺床上心道。 “明兒就回去?!毖嗥咭舱脱嗑派贍?shù)?,攀巖社那幾個人吵來吵去,賞景游樂的心情都被破壞掉了好嗎。 一宿無話。 次日眾人陸續(xù)起身,到一樓廳里用早飯,劉漳一邊招呼眾人,一邊指揮著下人們將飯菜碗筷布好,數(shù)了數(shù)人,少了曹溥,這人就算是再眾叛親離,也總不好不等他就開吃。 大家圍桌而坐,干等了好大一陣,仍不見曹溥出來,魯遄就有些不耐煩了:“他倒還拿起譜來了!愛吃不吃!咱們先動筷!” “我去看看,我去看看,”劉漳趕緊緩和氣氛,“想是昨兒酒喝得太多了,聽說他酒量本就不大好,一喝就醉,一醉就睡,一睡就雷打不醒,我去叫叫他,諸位且再稍待片刻?!?/br> 說著就去了一樓最西頭的曹溥所睡的那間房,眾人在廳內(nèi)不作聲地等,想著曹溥那家伙一大早就拿譜,一會子過來不定又要怎么鬧騰。 還沒等多久,就聽得樓道里響起劉漳的一聲驚呼,元昶頭一個反應(yīng)過來,飛身就奔出了大廳,其余人面面相覷了片刻,出于好奇還是跟著一并從廳里出來,沿著樓道往西走。 曹溥的房門被拉開著,邁進(jìn)門去,見劉漳一臉驚嚇地站在臨窗的竹榻邊,榻上躺著曹溥,身上只穿了條褻褲,一動不動地在那里睡著。 “怎么回事?!叫不醒他是怎地?!”魯遄哼道。 劉漳臉色難看地慢慢轉(zhuǎn)過頭,口中支吾著:“澎海……澎海他……死了……” “什么?”眾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死了……他死了,口鼻中已沒了氣息……”見眾人都來了,劉漳好像才稍微穩(wěn)住了神,“天初已證實他死了……” 眾人這才齊齊一驚,在劉云仙后知后覺的尖叫聲中駭異地望向榻上曹溥冰冷的尸體。 “元昶呢?”燕九少爺問。 “天初從窗口跳出去了……”劉漳顫著胳膊指了指敞開著的窗,元昶正從外頭躍進(jìn)來,腳才剛落地,劉云仙已七顛八倒地蹭過去,作勢就要一歪身往他身上暈,元昶揮掌砍在她后脖頸上,這位就真的暈了,可惜這會子沒人顧得上憐香惜玉,任憑她咚地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劉漳一邊令下人把劉云仙抬出屋去,一邊神色慌張地看著眾人:“這……這是怎么說的……昨兒還好好的,我同天初一起將他扶進(jìn)來,看著他躺下睡著的……怎么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幾個攀巖社的都沒吱聲,不知各自在心里想著什么,燕九少爺只問元昶:“外頭可有可疑之處?” “看不出,”元昶目光落向榻上的曹溥,“我方才大致看了一下,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外頭又都是山石地,也看不出有沒有他人的腳印,說是自盡不大像,但若說是他殺,除非是捂住他口鼻令他窒息而死?!?/br> 眾人一時無話,房間內(nèi)一片死寂,直到半晌后叫邢八的那人方沉聲開口:“事到如今,也只得通知官府前來了?!?/br> 這話說的倒好像本來不大愿意令官府知道一般,難不成……是想逃避?掩蓋?還是庇護(hù)?燕九少爺?shù)哪抗獾赝谶@幾個各懷心思的攀巖社成員的臉上。 劉漳派了家下快馬入京報官,曹溥的尸體被蓋上了白布暫時放在原位,其余人退回廳內(nèi)坐等,時間似乎格外漫長,魯遄開始抖腿,陳簡諒用手指不住地敲擊著桌面,裘銘懷一個勁兒地跑廁所,邢八望著廳外出神。 過了足有一個半時辰,終于聽得外頭大門響,門開處嘩啦啦涌進(jìn)一大伙穿著公服的人來,走在頭一位的那人身高腿長,紫色朝服裁制得合體又修身,胸前的孔雀花紋昭示著他不低的官位,原本一張五官素涼的臉上此刻面無表情,只管大步往廳內(nèi)走。 廳內(nèi)眾人連忙起身相迎,認(rèn)不認(rèn)得這位的都是一番行禮,唯元昶在那里用肘一撞燕七:“你大伯跟來湊什么熱鬧?!” 誰知道這位是來湊熱鬧的還是來領(lǐng)準(zhǔn)備出走的小孩回家的啊。見這位雷厲風(fēng)行地,劈頭就開口問那幾個:“死者在何處?” 劉漳連忙在前帶路,后頭一群穿衙差公服的人嘩啦啦地跟著,卻不見京都知府喬樂梓,當(dāng)然,通常夠不上級別、影響不大的案件也用不著這位市長大人親自出馬到現(xiàn)場查案。 不明究竟的眾人仍然感到詫異,認(rèn)識燕子恪的還在奇怪這位比喬樂梓官還大的家伙怎么會親自大老遠(yuǎn)地跑到這山里來查案,果然如同傳說中的那樣是個蛇精病嗎? 蛇精病帶著人進(jìn)了曹溥陳尸的房間,令眾人就在廳內(nèi)候著,留了兩個衙役看守,不多時從那房間回來,隨意指了個房間做為問訊室,而后挨個叫人進(jìn)去問話。 先是劉漳,而后是邢八,陳簡諒,裘銘懷,魯遄,劉云仙,元昶,燕九少爺,最后是燕七。 燕七推門進(jìn)去,見她大伯在窗前立著,背對著窗外的日光,一張臉隱在陰影里,模糊不明。他喜歡逆光站著,因為這樣一來別人看不清他,他卻能將別人看得仔細(xì)。 負(fù)責(zé)記筆錄的人在旁邊的小桌旁坐著,手里拿著筆,抬眼瞟了瞟燕七,例行公事地先開口問:“姓名,年紀(jì),家住何處,父母名諱,吧啦吧啦吧啦……” 燕七一一答了,這位“書記員”也一一記下,然后又抬眼看向燕子恪,等著這位提問。 這位在光影里動也不動地站了良久,方慢聲開口:“想要一飛不回頭了么?” 啥?書記員一怔,這算什么問題?然而古怪雖古怪,他的工作還是要一字不落地把長官與嫌疑人之間的對話如實記錄下來,于是運筆如飛,刷刷刷刷。 “不是,別多想啊。”燕七道。 “說走就走。”他轉(zhuǎn)開臉看向窗外。 “……”書記員滿腦子問號,怎么這位好委屈的樣子,是在控訴嗎…… “對不起,別生氣啦?!毖嗥叩?。 “下次呢?”他問。 “下次第一時間就告訴你?!毖嗥叩馈?/br> “不會有下次。”他道。 “……”麻痹你們能不能說人話啊?書記員徹底方了,這特么是問案還是在打啞謎???! “說說你看到的?!毖嘧鱼〉?。 “那幾個人對曹溥都很不滿,而且與他都有利害關(guān)系。”燕七道。 “……”擦……這話題轉(zhuǎn)的……書記員差點閃到腰,這一大一小都特么蛇精病?。∷悸芬灰@么跳脫?。?!話題與話題之間能不能做一些自然點的鋪墊???!以及剛才亂入的那幾句究竟是什么鬼???!這樣一份筆錄回頭交到我們喬大人手里去他會不會以為老子有轉(zhuǎn)型當(dāng)言情小說作者的企圖啊?! 燕七將從進(jìn)入抱秀山館后至目前所發(fā)生的一切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燕子恪靜靜聽著,直到燕七說完,他方問道:“昨夜可曾聽見水聲?” “不曾?!毖嗥邠u頭。 “哦?!毖嘧鱼÷哌^來,至燕七面前停下,“曹溥,是溺死的?!?/br> 溺死。這是燕子恪帶來的仵作再三檢查過后的結(jié)論,并且死者死時沒有經(jīng)過任何的掙扎,更甚至,他死亡的第一現(xiàn)場,就是那個房間,就在那張榻上! 好端端地躺在榻上被淹死,這簡直就像是聊齋故事,書記員在聽到這一結(jié)論時著實驚訝了半天,要知道他方才也跟著進(jìn)入過死者陳尸的那間房,不論是死者身上還是榻上和地板上,哪兒哪兒都是干的,這個淹死的結(jié)論又是從何而來???! 不過據(jù)說昨晚死者是開窗睡的,而且門也沒有上閂,任憑是誰都可以隨意進(jìn)出他的房間,且他進(jìn)入房間之前還喝得酩酊大醉,是被主人劉漳和元小國舅爺一起送回來的,那兩人可以彼此作證,起碼在當(dāng)時死者還是活著的。 那么就有可能是夜半之時,有人潛入死者房間,將之溺死,而后再神鬼不覺地溜回自己的房間,這樣的話問題來了:兇手是用什么東西溺死死者的呢? 衙差們已經(jīng)檢查過了整個抱秀山館,館中并沒有井,所有的用水都需要到山后的瀑布處去打來,而館中用來儲水的大缸則只在伙房有,每夜入睡前伙房的門都會由專門的管事負(fù)責(zé)上鎖,以防有山耗子或是小獸之類的跑進(jìn)去,而與該管事同屋住宿的還有其他三人,如果該管事半夜起來去開伙房門,一定會被同屋的人發(fā)覺,事實證明,這位唯一拿有伙房鑰匙的管事,昨夜安睡如常,并未離開過房間。 客人的房間用水,都是由館中下人從伙房大缸內(nèi)舀出后端到房中去的,洗漱完畢,污水再被下人們倒掉,所以每個客人的房間中都沒有足夠?qū)⑷四鐢赖拇嫠?/br> 這么一來,如果想要得到將死者溺死的水,就只剩下了一個途徑——后山,去后山瀑布和潭水處可以取到水,然而問題又來了,抱秀山館待所有人回來之后就落了大門的門閂,并從內(nèi)部上了鎖,前門與后門處都有值夜人員徹夜值守,前院與后院還有下人不定時巡視以保證山居安全,除非是會輕功如元昶那樣的,或還可神鬼不覺的翻出墻去到后山取水,但事實證明,攀巖社的所有成員以及劉家兄妹,皆不會武,就算有著攀巖的本事,也不可能避開值夜人的眼睛由與山館相接的山壁爬出山館去。 所以這起殺人案件,竟然詭異地成為了一個門窗開放的另類密室殺人案! 第130章 水溺 做最喜歡的事,像最燦爛的光?!?/br> “溺死?!”元昶驚訝地看著燕七,“怎么溺?拿什么溺?” “不知道呀?!毖嗥叩馈?/br> “你大伯到底有沒有準(zhǔn)兒?”元昶用懷疑的目光望向正低著頭滿屋子找線索的燕七她大伯,那位此刻根本顧不得理會硬拉著燕七跑來看熱鬧的元昶和悄無聲息地跟來的燕九少爺。 “昨兒曹溥喝得爛醉,他那人只要喝醉了睡下,你就是揍他一頓他都醒不了,”元昶對自己這位同窗還是略有了解的,“想要殺死一個爛醉不醒之人,只需要一手捂住他口鼻令之窒息而死就行了,又何必要費事地把他溺死?” “為了在曹溥死時證明自己不在場?!毖嗑派贍?shù)氐馈?/br> “那曹溥是幾時死的?”元昶問在地上蹲著不知正找什么的燕子恪。 “亥時至子時之間?!毖嘧鱼B(tài)度端正地回答他。 “子時的時候所有人都已回房了吧?!曹溥的門沒有上閂,任憑是誰都可以悄悄溜進(jìn)來殺掉他啊!”元昶用看愚蠢人類的目光看著燕子恪。 “那倒是不大可能,”燕子恪站起身,“通往二樓的樓梯位于樓的中央,而在一樓樓梯西邊的那間房是下人間,通宵開著門,也通宵有人值夜,為的就是客人夜里有吩咐能夠及時聽到并趕去伺候。 “曹溥的這間房位于一樓最西頭,而以樓梯劃分,樓梯以西的房間除了下人間有人之外,就只有他這一間房有人,其余人不是住在一樓東邊就是住在二樓,除你之外沒有人學(xué)過功夫,想要神鬼不覺地通過開著門的下人間到達(dá)曹溥的房間,顯然不大可能做到。 “或者從窗口出入,由樓外進(jìn)入曹溥的房間,這一點也可以排除,我已問過外面值夜的下人,他們十分確信,昨晚一整夜都不曾有人探頭到窗外甚至由窗口出入過。 “況且,仵作推斷的死亡時間范圍過大,從亥時至子時,這個范圍內(nèi)都可以看作是死者死亡的時間,而據(jù)我所知,昨天你們大約是亥時三刻才回的山館,而曹溥被你和劉漳送回山館的時間大約在戍時初刻,從戍初到亥時三刻這段時間,所有人都有不在場之證明。 “所以兇手如果想用溺殺這一手段來證明自己的不在場,反而亦成為了縮小死者死亡時間范圍的一個證明,曹溥真正的死亡時間,極可能就在戍初到亥時三刻這段時間之內(nèi)!” “可這段時間內(nèi)我們所有的人都在山后水潭那里,沒有一個人離開過,這個我就可以做證!”元昶擺明不信燕子恪的推斷。 “兇手選在這個時間動手的目的便是眾人為他所做的證明,而既然他已安排好了不在場的證明,就必然會有相應(yīng)的手段對死者進(jìn)行非現(xiàn)場殺害?!毖嘧鱼〔痪o不慢地攤開手掌,掌心處是一片艷紅的石榴花瓣。 “后山水潭邊種著石榴樹?!毖嗑派贍?shù)馈?/br> “而這瓣花是在死者的褻褲內(nèi)發(fā)現(xiàn)的?!毖嘧鱼〉?。 “昨天游完水,曹溥在竹棚內(nèi)擦過身子并換過所有衣衫?!毖嗑派贍?shù)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