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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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之寒的步子停了停,轉(zhuǎn)身安慰他,只是語氣略有些敷衍,“沒事,我明天再來找你,計劃很好,我支持你。”其實他連少年說的是什么都沒聽清。 褚秋默被他這幅模樣氣死了,他抓起床邊的一個軟枕便砸了過去,“滾!以后別來找我了!” 從小便是被人寵著慣著的少年怎么受得了越之寒這般的敷衍,更別說他現(xiàn)在想到一個絕妙的好點(diǎn)子,正是激動興奮摩拳擦掌的時候,這廝卻這么不給面子! 若是之前,越之寒便乖乖的回來哄少年了,他這小師弟本就任性囂張,從小到大越之寒已經(jīng)成功練就一手順毛技能,并且有越來越精湛的趨勢。 可是現(xiàn)在他心煩意亂的,哪還顧得了這么多,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少年氣的直抖,瞪著那人離去的方向,眼里幾乎要噴出火來,卻不防被某個圓潤的蛋蛋蹭了蹭。 褚秋默低頭看著黏在他身上不走的蛋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語氣好奇,“小東西,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氣惱來得快去的也快,這個年紀(jì)的少年本就是注意力十分散亂的時候,很快,褚秋默便和蛋蛋玩的不亦樂乎,“喂,若是你聽得懂的話,就搖一下,聽不懂的話,就不搖,好不好?” 蛋蛋像只不倒翁般微晃了一下。 褚秋默驚喜的將他捧到眼前,吧唧了一口,“真乖?!?/br> 蛋殼上悄然的浮起一層薄紅,但褚秋默沒有注意,他想了想,將蛋蛋塞到衣服里,一直滑到白嫩嫩的肚皮那里,順便再用靈氣固定住,“以后這兒就是你的窩了?!?/br> 蛋蛋扭動了一下,褚秋默抱著肚子小心翼翼的又躺了下來,他望著華麗的繡滿花紋的帷帳頂,腦海里開始勾勒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小靈獸—— 毛絨絨的小爪,濕漉漉的眼,小小的一團(tuán),咪嗚咪嗚的叫聲… 心滿意足的少年漸漸睡去,纖長卷翹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在眼瞼上落下一層陰影,水潤的唇瓣微微翹起,整個人乖巧又無害,誰能想象到他便是那個天玄宗囂張跋扈的小惡霸呢? 忽然,被窩里泄出一陣白光,柔和卻不容忽視,將少年整個包裹了起來,不過瞬間,光芒便消失不見,洞府中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孵蛋的日子便這樣開始了。 褚秋默本身便是十分喜愛小動物的人,更別說這顆蛋蛋長得這么好看,想也孵不出什么丑八怪來,他這幾天幾乎是小心翼翼,生怕這顆蛋磕哪兒碰哪兒了,于是天玄宗便好生清凈了一段日子。 也不知道容衍是怎么處理的,這幾天也沒獸穹閣的人來找茬,反正褚秋默天天待在洞府里,像只藏寶的小松鼠般,偷摸的干著驚天大事。 越之寒說過幾天來找他也沒找,想到之前那人急匆匆的模樣,褚秋默心里便又是好一陣不爽,然而不爽中仿佛又帶了點(diǎn)兒擔(dān)憂,哼,想他干什么! 少年低頭看著越來越大的肚子,想起之后會造成的慌亂,臉上詭異的浮起一絲甜蜜的笑容。 小九抖了抖,尖叫,“宿主!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 “嘖,這有什么?” 褚秋默的脾氣本來就是任性驕縱的,這次的世界不過是釋放了他的本性,因此他頗如魚得水,得意洋洋道,“容衍這個人,小打小鬧是入不了他的眼的,若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得捅破天才行?!?/br> 小九:“……原來你還記得任務(wù)哦?!?/br> 褚秋默鄙視道,“不然呢,我可不想在這個世界一直輪回。” 要刷容衍的黑化值,首先要接觸到人才行,這容衍對小徒弟的放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憑借褚秋默自己,是絕對找不到容衍的,而這次大概也是獸穹閣花了大代價請容衍出手… 但是記憶里,這個縹緲若仙的師尊是絕對的冷清無心的,不喜歡管凡俗之事,這次也是,只不過是教訓(xùn)了他一頓,然后便把他丟了回來,問也沒問過一句= = “唉?!鄙倌甏链炼瞧?,哀怨道,“我可就指望你了。” 蛋蛋扭動了一下,重歸于靜。 ※※※= 半個月后,天玄峰下。 茶館隔間中,一看起來十分壯實的中年男子眉頭緊鎖,“縉云仙君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桌的一人身體瘦弱,臉上卻莫名的有股狡猾之意,“就算他是仙君,也斷然沒有強(qiáng)搶我們少主的道理!” 還有一看起來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撫著胡子嘆氣道,“就這么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是不是還要通知閣主一聲?” 隔間中氣氛凝重,大家都心事重重。 忽然遠(yuǎn)處山巒光芒大振,幾乎籠罩了整個天玄峰,白光帶著特殊的靈氣波動,向著方圓千里輻射而來—— 一時間街道上行人紛紛駐足,議論不已。 啪的一聲,茶館隔間中傳來瓷杯落地的聲音,白發(fā)老者驚怒交加,“天玄宗真是欺人太甚!” 第56章 冷情師尊 褚秋默小心翼翼的將蛋蛋捧到眼前, 幾乎屏住呼吸。 白光驟起,嘩啦—— 圓潤的蛋殼上出現(xiàn)了條條裂紋,少年杏眼微睜,更加不敢動彈。 嘩啦嘩啦—— 裂紋漸漸擴(kuò)大, 從蛋頭漸漸的擴(kuò)散到蛋蛋全身, 啪嗒—— 玉白的蛋殼破碎了一塊,一只毛絨絨的灰不溜秋的小爪子從中伸了出來,在空氣中勾了勾。 褚秋默一口氣差點(diǎn)沒提上來,滿心的期盼像被兜頭澆了盆冷水,那雙烏黑圓潤的眼眸中不禁浮上一層失望之色。 他喃喃道, “竟然是灰色的么?” 灰不溜秋的小爪子僵了僵,隨即像是被激怒般一爪子啪在蛋殼上, 啪嗒啪嗒—— 蛋殼全碎了。 一只濕漉漉的灰毛小雞出現(xiàn)在少年眼前,小雞仔渾身蛋液,黑豆般的小眼睛直直的望著少年, 撲棱著還沒有幾根毛的翅膀, 朝著少年惡狠狠的“啾”了一聲。 褚秋默作為一只重度顏控患者, 眼睛里絲毫不掩飾對小雞仔的嫌棄, “獸穹閣的少主怎么長這幅模樣?” 蛋不副實啊。 他手心上滿是蛋液, 覺得黏膩不堪, 便準(zhǔn)備將小雞仔放在玉桌上,先洗個手再說。 小雞仔立馬慌了,黑豆眼里滿是委屈的控訴:你這個大騙子!是誰天天喊人家心肝兒寶貝的! 它色厲內(nèi)荏的又“啾啾”了兩聲,小爪子死命的扒拉著少年的手腕不放, 生怕這人拋下他。 褚秋默雖然有些失望,可是也沒打算真的丟下他,再一看小雞仔可憐的小模樣,頓時有些心軟道,“我只是洗個手罷了,不會丟下你的。” 小雞仔這才放開爪子,歪歪扭扭的跳到玉桌上,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褚秋默無奈,只好當(dāng)著它的面施了個清潔術(shù),將掌心中的蛋液全部洗掉,他看著光禿禿濕漉漉的小雞仔,眉頭皺了皺,也給它洗了個干凈,“從今以后,你就叫小灰吧?!?/br> 啾? 還未獲得傳承記憶的獸穹閣少主,從此便擁有了一個洗不掉的黑歷史= = 小灰孵化的動靜不可謂不大,褚秋默的目的也成功達(dá)到,但是這幾天過去了,天玄宗還是靜悄悄的,于是作死少年準(zhǔn)備出去炫耀了。 雖然這個看起來一點(diǎn)兒也不可愛也不威猛的小動物沒有絲毫威懾力,但是人家身份擺在那里??! 不知道是不是懷胎十月(?)的原因,現(xiàn)在褚秋默看小灰,頗有種不嫌兒丑的麻麻感,瞧瞧那黑豆似的小眼睛多么精神,灰不溜秋的毛發(fā)多么順滑! 小灰團(tuán)在少年的頭頂,懶懶的用小爪子扒拉了兩下,復(fù)又瞇起眼睛,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很舒服呢。 于是一人一寵便這么出去了。 天玄宗有五峰,其中主峰乃是根基所在,最為高聳不說,靈氣也是最濃郁的,只要是真?zhèn)鞯茏?,均是住在主峰?/br> 而其余四峰便是藥峰、器峰、劍鋒、陣峰。四峰上住著內(nèi)院弟子,而外院弟子則通通住在峰腳,等級分明。 此時天正破曉,晨光熹微,山間的薄霧還未散去,繚繚如白煙環(huán)繞在樹林間,而主峰正元殿前,已經(jīng)開始了一天一次的晨會。 正元殿乃是天玄宗最大的宮殿,卻并沒有殿頂,從上往下看便是一個巨大的白玉盤,刻著深奧復(fù)雜的狂草,游龍走蛇,飄逸不羈。 晨會乃是由天玄宗元嬰期之上的弟子門輪番授業(yè),或講煉藥心得,或講歷練體會,更多的,是講修煉時如何突破瓶頸,如何頓悟等等,所以大宗門的好處便在這里,無數(shù)前人的經(jīng)驗唾手可得,可以避免少走很多彎路。 晨會持續(xù)時間為一個時辰,褚秋默便在晨會結(jié)束之前在正元殿四周的林子里瞎逛,“小灰,你說你的族人們怎么不找來呢?” 啾啾! “誒誒誒,我沒那個意思!” 感受到頭頂上撒潑的小爪子,褚秋默無奈道,“你難道不想粑粑麻麻嗎?” 啾! 也不知道是相處時間久了還是怎么,褚秋默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從啾啾聲中聽懂意思了,“我可不是你粑粑,你看咱倆長得像嗎?” 小灰偏了偏頭,攏了攏翅膀,黑豆眼里流露出一絲疑惑。 褚秋默繼續(xù)忽悠道,“你這么小一只,我這么大,你有毛,我沒毛,你只會啾啾,而我會說話?!闭f罷他又痛心疾首起來,“孩子不能離了爸媽啊?!眰€屁! 褚秋默可沒想將這個小麻煩一直帶在身邊,獸穹閣肯定不會放過他,如今待在天玄宗還好,但是一旦出了宗門,呵呵。 而且和小灰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就越有種對不起這貨的感覺,畢竟是自己偷出來的… 直到很多天后褚秋默知道了真相:這貨壓根就不是生出來的,而是化靈池中天地靈氣孕育出來的,無父無母。 但是到了那時,這個心機(jī)頗深的小灰鳥已經(jīng)成功的賴上了他,甩也甩不掉了。 啾啾~ 晨會散了。 眾多穿著藍(lán)衫的弟子結(jié)伴離去,褚秋默大搖大擺的從林子中走了出去,他生的美,就算是做出這般舉止,也讓人不禁覺得灑脫逍遙,升不起半分厭惡,只是… “師叔祖好?!?/br> “你,你,還有你,去給我家小灰做個窩去?!?/br> 少年伸出玉白的指尖,挑了三個長得順眼的青年,態(tài)度十分霸道囂張。 這種靠著輩分欺壓人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那三個藍(lán)衣青年彼此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無奈…以及隱藏的愉悅——小師叔祖還是那么可愛呢。 其他人也有些的羨慕,這種事情并不費(fèi)力,而且與小師叔祖攀上關(guān)系,那三人真是走了狗屎運(yùn)了。 褚秋默不知道的是,他以為的囂張跋扈,在這些經(jīng)歷過生死背叛黑暗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再加上少年這幅驚艷動人的相貌,讓他們反而覺得:師叔祖身份高貴,姿容絕艷,有些小性子才可愛呢。 然而思及少年剛剛說的小灰,眾人的目光便不由得落在了少年烏黑的發(fā)髻間,那抹格外刺眼的灰色,丑陋的模樣以及稀疏的毛發(fā),卻能這么大搖大擺的團(tuán)在小師叔祖的頭上,畜生就是個畜生! 小灰敏感的察覺到朝他射來的隱隱厭惡的目光,黑豆眼里閃過一絲兇狠,隨即便極為委屈的啾啾兩聲,順著少年的脖頸滑下,落在肩頭,蹭蹭少年柔嫩的頸間肌膚,討要安慰。 褚秋默也感受到了不善的視線,但是他以為這是自己太過囂張的緣故,能參加晨會的都是天玄宗極為優(yōu)秀的真?zhèn)鞯茏?,誰愿意被人這樣指使? 不過這便是他要的效果,少年微昂氣頭,態(tài)度更加惡劣,“都聾了嗎!” 其中一位藍(lán)衣弟子含笑道,“不知師叔祖想要做個什么樣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