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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伴妻如伴虎在線閱讀 - 第89節(jié)

第89節(jié)

    只見劉應蕭面帶憂傷地看了看孟嵐琥, 抽泣幾聲后,說道:“哥哥, 你不知道,當年為了把jiejie一對兒女養(yǎng)大,我早就想好這輩子都不要親生孩子了?!?/br>
    她這話一出,后面有人就贊了句“這繼母真是有心了!”

    不過孟嵐琥前些時鬧那一出顯然有不少觀眾還記得,而且這些吃瓜看熱鬧的家伙們沒想到今天竟然還有續(xù)集,自然都興高采烈的圍在一旁觀看。此時聽到那人的贊嘆, 有人就忍不住嗤笑了聲,接口道:“確實是很有心的繼母吶,她的親生子可人高馬大的就立在一旁呢,哼,說得真是挺好聽的喂!”

    這兩人的對話聲音不小,劉應蕭自然也聽見了,旁邊的孟嵐興也有些羞惱,回頭瞪了一眼。

    心中暗罵了幾句狗拿耗子的劉應蕭趕緊繼續(xù)說道:“可有沒有孩子全憑天意,不曾想我竟有了相公的骨rou,我不忍毀去這份母子親緣,終還是違背自己的誓言,有了自己的孩子。jiejie地下有知,定然不會原諒我了,嗚嗚……”

    她本來想以退為進,讓劉應文心中對她兒子更寬容些,誰知,她只想著兒子,卻忘了不該去踩亡姐。

    因此,她剛說完就見劉應文的臉徹底冷了下來,說道:“你jiejie是我劉家嫡女,生性豁達溫和,你若真把她的孩子照顧好了,她必不會為了你有沒有自己的骨rou而惱怒,論性情,你還是差上她不少?。 ?/br>
    孟嵐興在一旁聽到舅舅說自己母親性情不好,忍不住搶著說道:“舅舅,你恐怕不知道,這對姐弟當初都做了些什么。我母親盡了全力,可奈何他們自己要往那下流里走,如今回京,不但不知悔改,還下手毀我名聲……”

    他一開口,劉應蕭就覺得要糟,自己兒子什么脾性,她還是清楚的,于是就想趕緊描補一下,可惜劉應文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問道:“若我沒記錯,你今年十七對嗎?”

    孟嵐興露出驚喜的神色答道:“沒想到舅舅竟然知道我的生辰,九月就滿十七呢。”

    “那我問你,你剛才說你的兩位兄姐不聽母親教誨,執(zhí)意朝下流里長是親眼見了,還是道聽途說?要知道你jiejie出嫁時,你應該只有三歲多點啊……”劉應文只盯著孟嵐興發(fā)問。

    “這,jiejie的事我是沒有親眼看過,可孟嵐重卻……”孟嵐興本想避開孟嵐琥,把孟嵐重過去那些豐功偉績大說特說,可他還沒說完就被劉應文一個耳光扇到了臉上。

    “混賬!無憑無據(jù)就敢污蔑嫡姐,你的心就這么黑嗎?還是誰教唆了你,要在外面敗壞你嫡姐的名聲?莫不是你以為這樣,就能踩在他們原配嫡出的頭上嗎?”劉應文滿面怒色,毫不客氣地罵道,他早就想揍人了,如今正是時候。

    “舅舅,我……”孟嵐興一時有些愣住了。

    “哥哥,你別怪興哥兒,他是因為重哥兒當年委實做了些錯事給孟家丟了大臉,這才遷怒到琥兒身上的,是我沒教好……”劉應蕭正準備把孟嵐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好好說說,結果又被劉應文打斷,“你確實沒教好,琴兒生下重哥兒就去了,交到你手里的不過一個剛滿月的嬰兒,可你口口聲聲要養(yǎng)好的孩子,為何在你手里就變成做盡錯事的浪蕩子??伤浑x開你,跟著他jiejie過日子,就長成了大好兒郎,你可對得起亡故的嫡姐嗎?”

    昨日就沒回寶通禪寺的孟嵐重,此刻面色凝重地走到人前,對各位抱了抱拳,露出個痛楚的眼神看了看劉應蕭和他兒子,難過的撇頭站到了jiejie孟嵐琥身邊。

    他雖然沒說一個字,可如此俊朗高大的兒郎,露出痛苦難言的神色,瞬間就讓吃瓜群眾們腦補了一大串繼母打壓原配嫡子,折磨逼迫著小小男兒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投奔jiejie的悲慘故事,有那感情豐富的竟然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角。

    孟嵐重在一旁用余光掠了掠大家的反應,心中的小人歡快地嚷著“師父總算是教了點管用的啦!”

    原來熊大爺,呃不,是謝長老早就把徒弟那點家底都挖得干干凈凈。這次聽說徒弟的舅舅要來給他們討公道,心眼密集癥患者謝二郎稍微動了動腦子,就想出了各種可能性。然后針對自家熊徒弟給他弄了個表演套路,還緊急演練了幾次,最后被實在看不下去的浩然大師制止了,這才作罷。

    這真是,任憑敵人花言巧語,一言不發(fā)就能套路了你!

    然而劉應蕭也不是那么容易氣餒的人,她眼看這哥哥似乎沒法拉攏了,轉頭就沖著劉家那幾位族老去了?!案魑粍⒓易謇蠣敔?,我承認我有做得不到的地方,可我嫁進孟家時也才十五歲而已,乍一下多了個八歲的女兒和一個滿月的兒子,我能不慌亂嗎?但我真是盡力了,不然我相公也不會夸我對孩子真心實意,孩子小不懂事,可我相公那可是官聲極好的御史,他如何會放任親生嫡子被我磋磨啊,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她把孟江祥拿出來當作自己人品的見證,一時間竟也讓不少人重新思索起來。

    然而劉應文卻從袖子里掏出兩封信,對她說道:“你說妹夫夸你,可他已經(jīng)逝去,到底如何也無從證實。不過我卻還活著,有些事情可不是憑著幾句無法印證的言語就能抹去的。我且問你,孟嵐琥的婚事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像你這信上寫的那般違背父母,和私奔也不差什么?”

    孟嵐琥家一聽這話,也睜大眼睛朝劉應蕭看去,這女人為了吞下嫡姐的嫁妝真是什么謊都敢撒啊,可謊言就是謊言,當被戳破時,必然會付出相應代價的。

    “這,這……”劉應蕭既不想承認自己撒謊污蔑嫡女,又不能空口白牙地說孟嵐琥喪德私奔,要知道這婚事是兩家早年就訂下,后來在孟江祥的堅持下才完婚的。這中間有多少見證者和知情人,甚至在官府也有婚書備案,又豈是她能隨意瞎編的。

    劉應文冷笑道:“你說不出來沒事,我來替你說!琥兒的婚事是孟家與泰家早年就暗自定下的,后來泰家出了變故,外甥女婿一時落魄了,然而妹夫不是背信棄義之輩,他一力主張下,才為二人完婚。只是當時外甥女婿為人所害,不得不離開京城。也不知你這個做繼母的是如何騙過妹夫,竟然就拿了點破爛,打發(fā)了嫡女出門。事后你害怕我追問,這才編造謊言,污蔑嫡女敗德,為自己侵吞嫡姐嫁妝找到了理由!真是個心思狡詐的好繼母??!”

    一番話徹底撕開了劉應蕭苦苦維持的慈母面具,偏偏劉應文手里就是她當初污蔑孟家姐弟的兩封書信,上面白紙黑字證據(jù)確鑿的坐實了她的人品。

    孟嵐興是第一次聽說這事,他從懂事起,就被劉應蕭灌輸了一腦子的jiejie無恥哥哥下流的觀念,此刻實在無法接受原來是他母親撒謊造謠這種事情,于是干脆就把這些無法接受的東西都拋開,揪住他確信的事情就說了起來。

    “舅舅,你這話好不公平,光說我母親怎樣不好,可你知道你身邊這對姐弟到底是什么人嗎?他們一回到京城,就心懷歹意地針對孟家,還指使她兒子用卑鄙的手段把我從酬勤館中趕了出來,這毀人前途的事情就是你的好外甥女做出來的,你為何不說她心思狡詐?”孟嵐興越說越起勁,可他忘記了自己離開學館的真實原因,但還有更多人卻記得清清楚楚。

    這時已到了午時,正值酬勤館中午休息,泰家門口看熱鬧的人中竟然混進了幾個學子。當他們聽到孟嵐興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無恥地顛倒黑白時,年輕人熱血激憤下如何能忍得住,于是幾位少年推開眾人,走到前面來。

    一位圓圓臉圓圓眼的少年,頗有點菜市場雜耍漢子的架勢,抱拳對周圍行了圈禮,一開口還是管未變聲的清脆童音:“各位父老鄉(xiāng)親,今日初到寶地……”他話一出口,旁邊人已經(jīng)笑倒幾個。

    少年強做鎮(zhèn)定道“咳咳,各位父老,我乃酬勤館秋班岳子兮,與這位曾經(jīng)同班,對他如何離開酬勤館的事非常清楚,當然除了我,全部秋班的學子都知道這事。為了不讓大家被人蒙蔽,不讓無德之人顛倒黑白,我就在此為各位分說一下……”

    于是這位岳子兮就開始主講,張永負責補充,吃瓜群眾則認真聽酬勤館里的八卦風云。

    而那孟嵐興一看到岳子兮露面,就知道事情要糟,此刻想走也沒法,周圍早里三圈外三圈站滿了閑人。

    等岳子兮幾人說完后,大家看劉應蕭母子的眼神已經(jīng)是鄙視的不能再鄙視了,有位路過的文官搖了搖頭,道:“真是把江祥兄一世清名都毀盡了!”

    劉應文一看也差不多了,對幾位族老行了禮道:“事情差不多也清楚了,如今煩請幾位族老與我一同去孟家,把我meimei劉應琴的嫁妝取回來,為這孟家的兩個嫡出孩子拿回他們應得的東西?!?/br>
    族長劉尚東點頭道:“既然對錯已經(jīng)分明,那就走一趟吧,總不能讓劉家庶女害了孟家嫡子嫡女?!?/br>
    他這話一出,劉應蕭面色慘白差點坐到地上,她咬牙想到,自家名聲是再無法挽回了,可若要再失了那些財物,今后她和兒子還有什么好日子可過?不如撕破臉皮打死不認,也許還能保得住錢財。

    “不!沒有嫁妝!劉應琴的嫁妝早就沒啦!”劉應蕭尖利嘶吼起來。

    她身邊的孟嵐興直接被嚇得朝一旁跳了一步,面露驚訝的看著他娘。

    “我meimei的嫁妝可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這蓋了官印的嫁妝單子我可隨身帶著呢!”劉應文早有預備地說道。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jiejie是留下了嫁妝,可是都被用掉了,相公喜歡風雅,他生前就花了不少銀子買字畫,那些字畫他去世前多數(shù)都送了友人。而等到重哥兒大了,就常偷家里的錢用,后來更是卷走了家里所有錢財,跑出去找他jiejie了!”劉應蕭已經(jīng)不管說不說得通,總之就是要胡賴到底。

    孟嵐重一聽這黑鍋要扣到自己頭上,再不能依,可他還沒開口,自家威武霸氣的jiejie就頂上去了。

    “繼母如今是打算撒潑打滾耍賴了嗎?幸虧父親去世前料到了我們姐弟多半會遇到此事,特意給我寫了信來,算是個憑證。我本來以為不會用到,卻沒想到……果然父親說人心易變是有道理的。”說罷她就交代大丫把房間里的一個盒子拿來。

    片刻后,就見孟嵐琥從大丫手中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封書信。

    她眼眶微紅地一邊把信取出來,一邊說道:“我父親平日對錢財看得極淡,家中財物一向都是交給夫人管理。然而他去世前,卻依然無法放下我和弟弟,不辭辛苦地為我們考慮周到,實在是一片慈父心腸……”孟嵐琥在說這些話時,面上神情哀痛,肚里卻嘀咕著便宜你這自私爹了。

    “諸位中可有識得我父親的大人?”孟嵐琥突然向著吃瓜群眾發(fā)問,過了一會,一位穿著從六品官服的男子走了出來道:“我與江祥兄相識頗久,不知是有何事?”

    孟嵐琥擦了擦眼角道:“實在是太感謝了,我手中這封信,還請大人過目,若能確認是我父親所寫,還請大聲念上一遍,也算全我父親這份慈心。若是無法斷定真?zhèn)?,父親還在孟家中留下了文稿,也可做為對證?!?/br>
    那人接過來一看,道:“這字確是江祥兄所寫,他的字風骨清雅,旁人絕難模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