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雪春熙聽得眉梢里滿是喜色,蔓霜卻見封應(yīng)然臉色有些不好看,乖覺地帶著毛毛退下了。 “皇上怎的板著臉,不喜歡孩子嗎?”雪春熙被他扶著起身回到照曦殿,一時有些不解。 “我這才剛跟皇后成親,孩子后腳就來了?!狈鈶?yīng)然輕輕一嘆,想到兩人夜里再也不能胡來,頓時不怎么喜歡這個孩子早早來了。 雪春熙聽得無語,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幸好孩子來了,不然我也不知道得被皇上折騰多久?!?/br> “一輩子,折騰一輩子也不膩的?!狈鈶?yīng)然笑笑,看著她還平坦的小腹:“十月懷胎,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讓孩子趕緊出生了?!?/br> “還早著呢,不過孩子早出生,我們也能相處得久一些?!毖┐何鯎崦约旱男「?,想到孩子就在里面,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 封應(yīng)然摟緊她,低聲道:“我們會看著孩子長大,然后給她找個好夫婿,再生很多孫女們?!?/br> 雪春熙失笑道:“怎么是很多的孫女,而不是很多的女兒?” “孩子一個就足夠了,可不能讓孩子占了我跟皇后相處的時日。”封應(yīng)然可不樂意孩子太多,占據(jù)了雪春熙所有的時間。 他這般霸道也不是第一回了,誰讓雪春熙就是喜歡這樣的封應(yīng)然呢? 番外朝來寒雨晚來風(fēng)(二) 懷著孩子,讓雪春熙著實(shí)受罪。 直到生孩子前,她依舊害喜,吃得不少,卻咽不下一二,整個人都瘦了兩圈。 封應(yīng)然看得著急,在各地請來名廚到御膳房來,誰能讓皇后多吃一口就能留下。 名廚們是卯足了勁,使出百般技藝做出一桌又一桌色香味的菜肴來。 雪春熙也知道自己不能不吃,勉強(qiáng)動幾筷子,勉強(qiáng)自己咽下。 只是難受得緊,即便沒吃得少,也還是瘦得厲害。 蔓霜進(jìn)宮來見雪春熙的時候,看著她瘦削的樣子險些哭了,回頭把自己做的小菜送到宮里來。 雪春熙就著小菜喝了兩碗粥,封應(yīng)然連忙又派人去顧府去要了兩壇子回來。 蔓霜使出渾身解數(shù),把各式小菜都弄了一遍,看雪春熙喜歡吃什么就多弄一些,倒是忙碌得很。 其他人也有動了心思,想要送些吃食進(jìn)宮來的。 只是大部分都不敢動,這是入口的東西,要是皇后吃出個好歹來,那不止掉腦袋,是誅九族的大事。 也就顧夫人這個傻瓜,憑著以前是貼身丫鬟,就大咧咧送吃的進(jìn)宮。 好在皇上和皇后不在意,不然出什么意外,那可就滿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蔓霜也不傻,吃食的材料都是她派心腹親自準(zhǔn)備的,送回來還要檢查兩遍。 做好的小菜用壇子封好,出府的時候檢查一回,進(jìn)宮的時候再檢查一次,還是老嬤嬤親自送去的,畢竟小心使得萬年船。 這天蔓霜帶著老嬤嬤送小菜來,見雪春熙臉色好了一些,沒那么蒼白憔悴,總算是松了口氣。 雪春熙的肚子已經(jīng)鼓了起來,眼看著快要生了,害喜的情況稍微好一些,卻依舊厲害。 御醫(yī)不敢隨便用藥,雪春熙也不想懷著孩子的時候亂用藥。 畢竟是藥三分毒,也就忍了下來。 “正好你來了,御花園百花齊放,花兒開得正好,陪我去走走?!庇t(yī)說了,雪春熙平日也要稍微走動走動,不然肚子太大,腰腿不夠有力,生孩子的時候就艱難了。 她也就每天趁著天氣好,早上和下午去走一圈。 蔓霜自然是應(yīng)了,吩咐老嬤嬤歇息,自己扶著雪春熙就去御花園了:“毛毛會翻身沒多久,就開始會爬了??墒敲刻煲琅f不愛動彈,就躺著不怎么起來,夫君急得要命,覺得他這性子懶洋洋的,以后練武哪里受得了苦,每天都早早把他叫醒,然后拿玩意兒逗弄,好歹讓孩子活動起來。” 她想到顧青每天拿著撥浪鼓還有其他玩具,蹲在地上逗弄孩子,毛毛卻面無表情看過來,一臉不感興趣的神色,就忍不住想笑。 “毛毛什么都好,就是太安靜了一些?!毖┐何跸氲筋櫱鄽饧睌亩号⒆拥哪樱踩滩蛔⌒α耍骸爸皇呛⒆舆€小,顧將軍也太心急了一些?!?/br> “誰說不是呢,毛毛還沒會站會走,夫君已經(jīng)琢磨要怎么帶著他練武了?!甭胫⒆庸烙嬋龤q的時候,就必定要每天跟著顧青扎馬步,就開始心疼了。 “都說三歲前看大,毛毛性子沉穩(wěn),看著就可靠。不像我肚子里的丫頭,調(diào)皮得緊,每天不翻身踢我?guī)谆囟疾恍??!毖┐何踉捯魟偮?,扶著肚子頓住了腳步,無奈道:“瞧,這丫頭又踢我了,難不成知道我說她的不是了?” 蔓霜抿唇一笑:“這還沒出生就如此聰慧,也是個伶俐的孩子?!?/br> 雪春熙贊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誰會不喜歡別人夸自家孩子呢? 只是她沒多久臉色一變,一手搭著蔓霜的胳膊道:“不好,羊水破了,孩子可能要出來了?!?/br> 蔓霜嚇了一大跳,幸好后面跟著一串的宮女和嬤嬤,她們早有準(zhǔn)備。 有人去稟報封應(yīng)然,有人準(zhǔn)備了車攆扶著雪春熙坐上去,有條不紊的,也沒誰慌亂無措。 蔓霜不放心,跟著車攆去了照曦殿,封應(yīng)然已經(jīng)趕來了。 看到面色慘白的雪春熙,封應(yīng)然連忙上前握住她微涼的手:“沒事的,我在這里?!?/br> 雪春熙輕輕點(diǎn)頭,就被兩個粗壯的嬤嬤抬了進(jìn)去。 沒多久宮女進(jìn)進(jìn)出出,還有端著血水的盆子,讓封應(yīng)然心下不安,幾次想要闖進(jìn)去,都被嬤嬤攔下了。 “娘娘剛剛發(fā)動,孩子沒這么快出來的,皇上還是先回去歇著?” 封應(yīng)然哪里敢離開,直接在偏殿坐著,幾個宮女兢兢戰(zhàn)戰(zhàn)在身后伺候,被他陰沉著的臉嚇得不敢吭聲。 蔓霜不好久留,很快就出宮回府去了。 她在府里來回走動,也是焦慮不安,讓人等在宮門前,一有消息就遞回來。 這才沒多久,就見顧青快馬加鞭回來,翻身下馬就徑直過來告訴蔓霜道:“夫人不必?fù)?dān)心,我剛從宮里回來,皇后娘娘母女平安?!?/br> 蔓霜聽得一愣,笑道:“這孩子出來倒是快,只怕也是個疼人的,不想讓娘娘太受苦?!?/br> “誰說不是呢,”顧青笑笑,梳洗后讓人把孩子送來,打發(fā)掉屋里伺候的下人,忽然問道:“皇上剛跟我提起,有意讓兩個孩子結(jié)娃娃親,夫人的意思呢?” 聞言,蔓霜目瞪口呆:“公主才出生,要那么著急訂下娃娃親嗎?” 這事怎么看,對顧府只有大大的好處沒有壞處,只是她不由遲疑。 到底是金枝玉葉,兩個孩子長大后,誰又知道會如何? 而且雪家只出女兒,這個公主以后怕是要繼承大統(tǒng)的,那么顧瑞勇就要像妃嬪一樣留在后宮中守著。 光是想想,她就有些郁悶。 雖說雪春熙是通情達(dá)理的,未必會束縛著自家孩子。 但是朝臣那么雙眼睛盯著,就算是尚公主的駙馬也沒能得個一官半職,擔(dān)心擾亂超綱,更何況是女帝的枕邊人? 孩子沒長大,他以后未必會愿意。 若是個有才能的,怕是更加不樂意就此埋沒。 “這事皇上也是先提一提,兩個孩子長大也需要時日?!鳖櫱嗖[起眼,解釋道:“皇上的意思是先訂下來,以后公主及笄后若是兩個孩子都愿意,再對外宣告?!?/br> 蔓霜眨眨眼,又問道:“這也是娘娘的意思?” 顧青苦笑,搖頭道:“皇后娘娘還沒知道,只是皇上有這個意思罷了?!?/br> 等雪春熙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小公主已經(jīng)會翻身了。 她吃驚地看向封應(yīng)然,有些不解道:“毛毛這孩子我也是喜歡的,看著性子沉靜,苗苗瞧著活潑好動,是個坐不住的,兩人也算是相配。只是他們還小,長大后未必是這樣,早早訂了親,要是沒看對眼,可不就讓兩個孩子為難了?” 苗苗是小公主的小名,雪春熙當(dāng)初指著幾個字念,唯獨(dú)這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小公主就高興地拍掌,于是就訂了這個名字。 “孩子的親事都是父母之言,我看著顧家小子不錯??倸w是私下訂了,等孩子長大后再說不遲。”封應(yīng)然說完,又道:“我打算讓苗苗五歲入學(xué),那時候把毛毛叫進(jìn)宮里,隔著屏風(fēng)一起進(jìn)學(xué)。” 這樣學(xué)的都是一樣的,足見他對顧瑞勇的重視。 見封應(yīng)然已經(jīng)安排好了,雪春熙輕輕點(diǎn)頭:“就依了皇上的,端看這兩個孩子以后如何了?!?/br> 反正還有許多年,他們就算有心撮合兩人,也得看他們自己的意思。 番外朝來寒雨晚來風(fēng)(三) 小公主五歲開始啟蒙,封應(yīng)然果真把顧瑞勇叫進(jìn)宮里來一起進(jìn)學(xué)。 這事朝臣有些異議,不過隔著屏風(fēng),又有大名氣的老師在,兩人尚未七歲,總算說得過去。 顧瑞勇學(xué)得又快又好,小公主也是聰慧的,只是有些好動坐不住。 見老師頻頻夸獎顧瑞勇,她也是卯足勁兒跟上。 兩個孩子的努力被老師看在眼內(nèi),他頗為欣慰。 封應(yīng)然有暗示過,以后公主就會繼承皇位,這位老師大吃一驚。 歷代皇帝里,女帝不是沒有過,卻只有區(qū)區(qū)一位。 在小公主出生后不到兩年,封應(yīng)然就對外宣布,她會是自己唯一的子嗣。 這事朝堂上鬧得厲害,卻誰都無可奈何。 哪個敢向后宮塞人,塞了也是守活寡,沒看帝后感情深厚,誰都摻和不進(jìn)去嗎? 原本可以從其他兄弟里過繼,奈何新帝三個兄弟都沒了,膝下也沒留子嗣。 先帝把兄弟直接殺光,旁支也是沒有的。 沒個過繼的人,總不能讓封應(yīng)然隨便找個沒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來繼承皇位。 朝臣除了吵鬧一番,然后妥協(xié)又能如何? 老師剛來的時候也擔(dān)心小公主頑劣,以后難以擔(dān)當(dāng)大任。 就是男子做皇帝也辛苦,更何況是嬌滴滴的女兒家? 不過小公主極為聰敏,就是有些貪玩罷了,到底年紀(jì)小,也沒什么。 可惜生在帝王家,又是新帝唯一的子嗣,比起旁人的擔(dān)子要多得多,自然是不能松懈的。 多得顧瑞勇進(jìn)宮里陪著,也是個刻苦的,讓小公主不至于懶散,讓老師頭疼。 等兩人滿了七歲,再也不好同席。 老師就變通了一下,上午給小公主講課,下午讓顧瑞勇進(jìn)宮來。 雖然累了些,同一個老師說的總是相似,兩人的進(jìn)度也差別不大。 雪春熙心疼女兒每天點(diǎn)著燈到子時才睡下,這天讓人燉了湯親自送了過去。 小公主正在桌前練大字,看見她來臉上帶著笑撲了過來:“娘親來了,好香,帶著什么好吃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