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沒有人比他更有耐心,還能如此忍辱負重。 只是這樣的封應(yīng)然,卻比其他人更有執(zhí)念。 比如皇位,比如雪春熙。 老管家不知道如此的三皇子步步逼近,會不會把七姑娘嚇跑。 但是封應(yīng)然必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兩人若是沒能在一起,興許就會變成一場災(zāi)難。 想到這里,老管家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既然這是三皇子想要的,那么他必定拼盡一切,只為了讓這位殿下能夠如愿。 這些年來封應(yīng)然失去得太多,想要的太少了。 難得有想要的,老管家又如何能看見三皇子失望難過? 即便這對雪春熙來說很可能并非是一件高興的事,甚至對封應(yīng)然避之不及。 但是老管家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七姑娘只能留在宮里,留在三皇子的身邊。 至于其他的,他只能在心里對雪春熙說一聲對不住了。 為了三皇子,老管家不惜犧牲一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轉(zhuǎn)機 雪春熙一夜心神不寧,一大早被蔓霜叫醒的時候臉色有些憔悴。 蔓霜見狀,連忙給她在臉上擦了胭脂,看著面色這才好多了,心疼道:“七姑娘夜里沒睡好,是擔(dān)心六姑娘嗎?奴婢早上特地去問以冬,說是六姑娘昨晚醒來用了半碗小米粥,以冬可高興了。太醫(yī)也說,六姑娘若是能靜心調(diào)養(yǎng),三五年內(nèi)必定平平安安的?!?/br> 言下之意,三五年后可就不能保證了。 聞言,雪春熙頗為驚喜,她還以為雪丹珍恐怕連今年都撐不下去。 如今太醫(yī)卻說能熬個三五年,自己怎能不喜出望外? “三五年,太醫(yī)真的這么說?” 蔓霜見她臉上帶著笑,連忙點頭道:“奴婢親耳聽見的,以冬喜極而泣,還被奴婢笑話了兩句,不過奴婢也忍不住紅了眼圈?!?/br> 替雪春熙梳好頭,她又笑道:“如此,七姑娘該安心了。” 伺候她換上一身華貴的朱紅衣裙,蔓霜在一旁贊嘆道:“這身顏色襯得姑娘膚白如雪,顧副將說了,這料子和顏色是三殿下親自過目后才讓繡娘趕出來的?!?/br> 雪春熙看著鏡中的自己,險些要認(rèn)不出來。 正如蔓霜說的一樣,這裙子的顏色極為襯她,就像是專門為自己做的一樣。 蔓霜捧著裙擺,贊嘆道:“七姑娘瞧瞧這刺繡,繡工一流,只怕是宮里的繡娘才做得出來的。” 她沒說的是,這繡娘指不定是專門只為三皇子刺繡的。 如今卻為雪春熙繡了這么一條衣裳,必定是三皇子特地交代的。 三皇子果真待自家姑娘極好,不管是以前還是如今即將登基,仿佛跟以往沒什么不同,蔓霜這才安心下來。 畢竟皇子和皇帝,稱呼上差了一個字,地位卻是千差萬別。 蔓霜真擔(dān)心三皇子如今得償所愿,就會把雪春熙一腳踢開。 幸好,三皇子對七姑娘一如以往。 雪春熙卻顯得有些悶悶不樂,被蔓霜扶著出了院子,老管家已經(jīng)讓人把馬車駛了進來。 看到她的裝束,老管家目光微閃,低頭恭敬地道:“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還請七姑娘上車,莫要錯過了吉時?!?/br> 雪春熙點點頭,笑道:“管家辛苦了。” 她帶著蔓霜上了馬車,直奔祭壇。 原本女眷是不能觀禮的,除非是后宮的嬪妃。 只是雪春熙的身份特殊,又是雪家人,許多朝臣認(rèn)為她將會是未來的國師,不同于普通女子,自然就不覺得這位雪姑娘出現(xiàn)在登基大典上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健?/br> 御林軍有不少是一路跟著封應(yīng)然回京的,也是知道這位雪家的七姑娘。 馬車沒有被檢查,一路順暢地到達祭臺。 蔓霜撩起簾子的一角,好奇地向外張望,眼底滿是贊嘆。 能夠目睹帝王登基,像她這樣的普通人根本沒有資格。 若非沾了自家姑娘的福分,哪里能到這里來? 看出蔓霜滿臉艷羨的神色,雪春熙無奈道:“顧副將就要被提拔為將軍之位,你很快就是將軍夫人了。以后去哪里,可不就是許多人巴結(jié)著?” 蔓霜指著自己的臉,驚訝道:“將軍夫人,我嗎?” “不錯,顧副將沒告訴你嗎?”雪春熙眨眨眼,想到顧青興許是擔(dān)心蔓霜會糾結(jié)轉(zhuǎn)換一個顯赫的身份,索性就沒嚷嚷著說出來,也算是給她一份驚喜。 只可惜這份驚喜,似乎被自己破壞掉了。 “回頭讓顧副將親口告訴你才是,是我多嘴了?!?/br> 蔓霜笑笑,感嘆道:“沒想到有一天,奴婢也成了將軍夫人?!?/br> 這對她來說,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所以往后不必自稱奴婢,你如今的身份可不一樣了。”雪春熙小聲叮囑她,生怕蔓霜在外人面前說漏了嘴。 蔓霜遲疑片刻,到底應(yīng)了。畢竟這不只是關(guān)乎自己,還關(guān)乎顧青的臉面:“奴婢……我記下了?!?/br> 雪春熙點點頭,馬車這時候停了下來。 有宮女打開門,畢恭畢敬請她下車。 朱紅的裙子一晃,宮女臉上有兩分吃驚,卻很快恢復(fù)如初。 雪春熙看著周圍,不由蹙眉。 這里居然是離祭臺最近的地方,該是親王端坐之處。 只是汝陽王被送去皇陵,再沒有別的親王了。 寧愿不設(shè)座才是,怎么三皇子居然把她請到這里來安坐? 剛才驚訝的宮女在前面帶路,雪春熙只得跟著她在高臺上落座。 大臣依舊品級在下方落座,看到她的位子并沒有露出多少驚訝。 只是雪春熙這身衣裙,卻讓幾個上了年紀(jì)的御史有些不贊同地皺眉。 蔓霜機靈,早就派身邊一個機靈的丫鬟去打聽了一番。 宮人素來嘴巴緊,丫鬟沒問出什么來,只悄悄聽著御史小聲嘀咕,便回來稟報了。 “御史大人說,只有皇后娘娘才能穿著朱紅衣裙,七姑娘穿著實在有些不妥當(dāng)。” 雪春熙一怔,沒想到這顏色居然如此招眼。也是她一直在靈犀山上,不懂這些宮里的彎彎曲曲。 只是她不懂,不等于封應(yīng)然不清楚。 三皇子特意挑了這顏色,恐怕是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這份心思。 雪春熙臉頰微紅,卻又感覺幾分慌亂。 她知道自己陷進去了,可是雪丹珍的叮囑就在耳邊,不免有些沮喪。 一陣鼓聲響起,吉時到了。 祭臺上一人緩緩從石階一步步走上來,經(jīng)過雪春熙這里的時候,封應(yīng)然眼底含笑,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這才越過她往上走。 雪春熙看著今天的封應(yīng)然一身金黃的龍袍,龍袍上五爪龍身騰云駕霧,更顯得他豐神俊秀。 他一步步走上祭壇,不疾不徐,正如當(dāng)初得到這皇位一樣。 不緊不慢,不驕不躁,這才得到最后的勝利。 雪春熙是佩服他的,年紀(jì)尚小,生母就去世。因為出身不好,被皇帝冷落,被兄弟欺凌,甚至被宮人欺辱。這么多年,封應(yīng)然努力活著,就為了今天。 成王敗寇,他到底成了最后的贏家。 先帝估計到死也不明白,這個不起眼的三子,居然是他的催命符。 若不是那些貢品在,先帝恐怕還能熬上幾年。 雪春熙正走神,封應(yīng)然已經(jīng)邁上最后一個石階,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吾皇萬歲,萬歲——” 眾臣起身匍匐在地,向他叩拜。 雪春熙連忙跟著起身跪下,只是她忍不住抬起頭來,第一次仰望著封應(yīng)然。 就如同兩人現(xiàn)在的位置,封應(yīng)然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剛上靈犀山時候的三皇子了。 兩人不再平起平坐,地位天差地別。 她低下頭,不由露出幾分黯然來。 雪丹珍說得對,封應(yīng)然的身份不一樣了,若是她失去國師之位,又有什么資格繼續(xù)跟在他的身邊? 恐怕只會有更多出身高門的貴女站在封應(yīng)然的身邊,還可能不止一個。 她正想著,忽然見一雙玄色的靴子停在自己跟前。 這雙靴子上有著飛龍的刺繡,用金線繡上,栩栩如生。 雪春熙詫異地抬起頭來,能穿飛龍靴子的,除了封應(yīng)然還能有誰? 封應(yīng)然正站在她的跟前,伸手托住雪春熙的胳膊,硬是把人扶了起來:“地上涼,莫要多跪,免得膝蓋難受了?!?/br> 她暈乎乎地站起身,回頭見朝臣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連忙抽回手臂道:“多謝殿下關(guān)心,我……民女無礙的?!?/br> 這時候稱呼民女才正確,畢竟封應(yīng)然的身份不同了。 有一位老御史顫巍巍起身,揚聲道:“皇上登基,乃是舉國之大幸。不知是否趁此機會,賜封雪家七姑娘以國師之位?” 國一日不可無君,也是一日不能沒有國師。 高塔空置,時日長了,必定人心惶惶。 身后的朝臣紛紛附和,這國師的位子一直空著,難保不會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