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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國師娘娘在線閱讀 - 第14節(jié)

第14節(jié)

    指不定雪春熙嫉妒她,能得到大皇子的青睞。

    想到這里,雪易煙唇邊的弧度多了幾分得意之色:“七meimei以為自己是誰,還能讓大殿下看上?”

    若非雪春熙到處亂逛,碰到剛上山來的三皇子,也不會早早被定下,失去了讓其他皇子挑選的機會。

    不過這也是命,她們出生在卜卦之家,向來是信命的。

    雪春熙注定要跟三皇子綁在一起,怨不了別人,只能怨老天爺了。

    雪易煙去見家主的事,很快傳到了雪春熙的耳邊。

    雪春熙不以為然,蔓霜反而急了:“七姑娘,五姑娘指不定在家主面前添油加醋的。若是家主因此惱了,七姑娘在雪家要更加不好過了?!?/br>
    如今這日子過得不好不壞,勉強湊合。依附的三皇子卻是個不得皇上寵愛的,手里也沒有權(quán),更別提是家產(chǎn)豐厚了,估計連自己也勉強養(yǎng)活。

    三皇子根本不能給雪春熙助力,反倒是累贅。

    家主未必會給他面子,到時候為難雪春熙,三皇子也護不住自家姑娘,該如何是好?

    雪春熙無奈,搖頭道:“蔓霜就是太cao心了,大皇子注定有此劫難。如今已經(jīng)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家主該高興才是,哪里會怪罪于我?”

    畢竟是她第一個卜卦出大皇子有血光之災(zāi)的人,也算是給家主提醒,沒給雪家惹出禍事了。

    光憑這一點,家主就不會為難自己。

    至于雪易煙的話,家主素來清楚她的為人,說的什么究竟能聽進去多少,根本不需要擔心。

    雪春熙又安撫蔓霜道:“你也少cao點心,整天跟小老太一樣。去吩咐取午飯來,做些好克化的給三殿下。”

    好歹淺云居里多了一位三皇子,雖然是個不受寵的,又有一雙古怪的眼瞳。起碼雪府的下人不敢公然怠慢,雪春熙吩咐他們做事倒是容易得多了。

    等蔓霜出去,雪春熙不由自嘲一笑:“多得三殿下在淺云居住下,不然我可使不動這些人的?!?/br>
    封應(yīng)然皺眉,不悅道:“七姑娘未免太縱容這些下人了,賞罰分明才是。既然做不了事,還留著做什么?再是如何,七姑娘也是雪家的主子,豈是下人能怠慢的?”

    雪春熙不在意地道:“反正在雪府呆不了多久,他們都是家主指派過來的,下人素來懂得見風(fēng)使舵。”

    她不受家主寵愛,下人自然就不那么殷勤,也是人之常理。

    說起來,封應(yīng)然也一樣不受寵,不知道府里又是什么樣的光景?

    他一年到頭四處剿匪,回府后如何還得應(yīng)付這些糟心的下人,倒是難過了。

    似是注意到雪春熙若有所思的目光,封應(yīng)然猜出了她的心思:“顧青的父親早年傷了腿腳,行走不方便,我就留下他當管家,府里的事皆由顧叔來打點,不需要我來cao心?!?/br>
    顧叔感念他的收留,自是把府里收拾得井井有條,不讓封應(yīng)然有后顧之憂。

    第二十一章 賭徒

    “顧叔出身不錯,只是家道中落,無奈之下從了軍。能文能武,是個大才,卻是可惜了。”封應(yīng)然搖搖頭,原本他更想顧叔成為自己的軍師,而非府里籍籍無名的小管家。

    可惜被顧叔拒絕了,反倒把顧青送到他的身邊來。

    說是屬下,顧青卻更像是封應(yīng)然的兄弟。比起皇家這些有著血緣關(guān)系卻并沒有多少親近的皇兄皇帝,顧青是封應(yīng)然能夠坦然把后背交托出去的真兄弟。

    “我不常在府里,顧叔卻也不讓下人躲懶,該收拾的收拾,總不能叫他們整天無所事事。下人也是精挑細選過的,留下的并不多,足夠用就行了?!?/br>
    封應(yīng)然歪在軟榻上,他胸膛的傷口用藥后漸漸結(jié)痂,卻依舊不能有大動作,只能勉強坐起身,還坐不了多久。

    “小女子真是受教了,”雪春熙笑笑,她對這些身外物素來不在意。如今聽著一個大男人管起家來也頭頭是道,自己倒是差得遠了。

    就是這份漫不經(jīng)心,才縱容得下人這個模樣。

    說到底,如今下人敢肆意怠慢主子,也有雪春熙的責任。

    但是一時半會,她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頓時有些苦惱。

    封應(yīng)然見雪春熙皺著眉頭苦思冥想的樣子,不由笑了:“以后注意些就是了,正如七姑娘所說,反正在雪府也住不久了?!?/br>
    他選了雪春熙,那么等傷好后,她就得跟著封應(yīng)然下山的。

    雪春熙對靈犀山外的生活頗為好奇,斟酌地問道:“聽說山下有市集,大家把手工做的東西拿出來賣。有好吃的點心,漂亮的燈籠,這燈籠夜里還會飛上天去?”

    封應(yīng)然對上她好奇的眼神不由失笑,雪春熙如今雙眼亮晶晶的,就像是小童清澈的眼眸,懵懂而純真。

    靈犀山多年才開放給外人進來,雖說多有不便,卻也養(yǎng)得這些姑娘們不諳世事。

    或許這也是雪家故意的,正因為這些姑娘心思簡單,容易拿捏在手心里,皇家人才會一直容忍她們的存在。雖說身懷異術(shù),卻是輕易為皇家所用。

    畢竟一個滿腹心機的國師,若是起了別的心思,蓄意掌控皇帝,把持朝政,雪家哪能世世代代隱居在這靈犀山上?

    封應(yīng)然也沒有隱瞞,仔仔細細地說道:“那不是普通的燈籠,而是孔明燈才會飛上天。平常燈籠也有好看的,等八月十五的燈節(jié),整條街上掛滿了各色燈籠。走馬燈,玲瓏燈,仕女燈,叫街上明亮如白晝。”

    光是想想,雪春熙就滿心向往:“只有八月十五的時候才能看見這些漂亮的燈籠?”

    “也不盡然,若是七姑娘喜歡,顧青倒是做得一手好燈籠,我再獻丑畫上幾筆,就能讓姑娘把玩?!狈鈶?yīng)然說完,頓時覺得自己失言了。

    年輕男子做燈籠送給未出閣的女子,實在是唐突了,也有鳳求凰之意。

    好在雪春熙不諳世事,也不清楚其中的內(nèi)情,小臉露出驚喜的笑容來:“沒想到顧副將不但能武,還懂得做燈籠?!?/br>
    “那么,三殿下,一言為定?”

    舞蹈弄槍的手竟然還會做精細活,叫她好生佩服。

    封應(yīng)然搖搖頭,只覺得自己想多了,還以為雪春熙會因為被唐突而生氣,倒是忘記了她壓根就不清楚送燈籠的意義:“嗯,一言為定?!?/br>
    說罷,兩人相視而笑。

    “七姑娘,家主有請?!?/br>
    門外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蔓霜挑起簾子,讓身后的人進來。

    雪春熙抬起頭,略略一怔:“我知道了,有勞姑姑走一趟?!?/br>
    這是苓笙,家主身邊最為得力的左膀右臂,說是雪府的管家也差不離了。

    蔓霜機靈地遞了一個荷包過去,苓笙面色冷淡地接過,臨走前又叮囑一句:“七姑娘莫要讓家主久等了?!?/br>
    等她走得遠了,蔓霜才苦著臉道:“就算在家主面前再得臉也是下人,居然不讓奴婢先進來通傳一聲……”

    知道蔓霜也是為難,這才滿腹埋怨,雪春熙不在意地道:“家主特地讓苓笙來叫我,只怕不是一般的小事?!?/br>
    聞言,蔓霜倒是緊張起來了,猜測道:“五姑娘這才去告狀,家主就把七姑娘叫過去,莫非因為大殿下的事要責罰姑娘?”

    雪春熙滿臉不在乎,還安慰她道:“家主不是聽信片面之詞的人,或許是叫我過去問上一問。你留在這里照顧三殿下,我去去就回?!?/br>
    她裹上白狐披風(fēng),襯得小臉白皙如雪,懷里抱著金絲手爐,獨自一人出門去了。

    蔓霜被留下,急得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

    來看望封應(yīng)然的顧青見了,不由嘀咕:“你在這里團團轉(zhuǎn)的,我看著就眼暈了,更何況是殿下?”

    聽罷,蔓霜白了他一眼:“奴婢擔心七姑娘,顧副將若是看不慣,別看就是了?!?/br>
    顧青摸摸鼻子,怎么感覺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給討厭了?

    雪春熙走了足足一刻鐘,這才到了家主的院子。

    苓笙早就候著,似乎知道她差不多時候該來了,打起簾子道:“五姑娘走了有小半個時辰,家主在內(nèi)屋等著七姑娘。”

    這前后兩件事一起說,就耐人尋味了。

    雪春熙笑了笑,這是告訴她,家主傳召自己過來,跟雪易煙無關(guān)?

    她不由多看了苓笙一眼,這個在家主身邊伺候多年的人其實也有稀薄的雪家血緣,所以在學(xué)府,所有姑娘都會尊稱苓笙一聲“姑姑”。

    苓笙素來沉默寡言,在家主身邊兢兢業(yè)業(yè),很得家主歡喜。

    如今居然事先透露兩句,也是家主默許的?

    雪春熙不得不這么想,苓笙自梳了頭,發(fā)誓終生不嫁留在家主身邊伺候。對家主是忠心耿耿,家主讓她往東,苓笙是絕不敢往西去。

    這樣的忠仆,沒有家主發(fā)話,哪里會擅自向外人透露一二?

    “多謝姑姑提醒,”雪春熙笑著道了謝,好歹這兩句話叫她著實松了口氣。

    苓笙依舊面無表情,領(lǐng)著她進了內(nèi)屋,跟里面通傳后,悄然無聲地退下了。

    家主歪在軟榻上,聽了苓笙的通傳才掀了掀眼皮,擺擺手道:“小七來了啊,坐吧?!?/br>
    雪春熙脫下披風(fēng),坐在離火盆最近,卻是離家主最遠的地方落座。

    家主看在眼內(nèi),并沒有在意。雪家的姑娘素來不怎么親近她,自己作為家主,也要盡量不偏不倚,對這些姑娘也不需要親近,她們只要聽聽話話不惹事就足夠了。

    尤其面前的雪春熙,就是連大長老都看不清她的命格。對雪家來說,她的存在是福是禍,暫時還不清楚。

    “三殿下的傷勢若是好轉(zhuǎn),就挪出淺云居,后面的院子已經(jīng)收拾好了??倸w是孤男寡女,住在一個院子卻是不妥。”

    還以為家主即便不會因為雪易煙的告狀呵斥自己,怎么也會提起大皇子的事,誰知道話鋒一轉(zhuǎn)居然落在封應(yīng)然的身上。

    雪春熙藏起心底的驚訝,斟酌著答道:“三殿下傷在心脈,雖說傷口結(jié)痂了,卻是依舊不能下榻。挪去別的院子,此事怕是要暫緩的。倒是我住在偏院里,也不算失禮了?!?/br>
    家主微微頷首,倒是好說話:“既然小七心里明白,我也不多說了。身為雪家人,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心里也該清楚?!?/br>
    聞言,雪春熙心里不怎么舒服。

    大皇子和二皇子皆是住在兩個jiejie的院子里,卻沒見家主特意召見,又讓人把兩位皇子送到別的院子去。

    怎么偏偏是她,家主就刻意提醒?

    難不成覺得雪春熙不知道輕重,孤男寡女會出事?

    這是不信她,還是看輕了自己?

    無論哪一種,都叫雪春熙聽得滿心不痛快。

    知道家主不待見自己,沒料到會輕視到這個地步。

    她低著頭,沒讓家主瞧出自己神色不愉,又聽家主開口提醒道:“三殿下有異族血統(tǒng),原本混淆皇家血統(tǒng),不該出生的。幸得上一代國師求情,看出三殿下是個將才,能為大殿下所用。只是三殿下若果起了什么別的心思,且要盡早稟報于我。小七該清楚此事牽扯甚多,一個不好,雪家也得賠進去?!?/br>
    雪春熙依舊低著頭,喏喏應(yīng)下:“是,小七謹遵家主吩咐。”

    家主重新閉上眼,一看就是送客的意思。

    見狀,雪春熙也沒久留的意思,趕緊起身告辭。

    苓笙送她出了院落,見雪春熙深一腳淺一腳在雪地上走遠,這才轉(zhuǎn)身回了內(nèi)屋:“七姑娘恐怕沒把家主的話聽進去,要不要派人盯著?”

    家主抬了抬眼皮,不以為然道:“小七是個聰明的丫頭,剛才我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就算不認同,事關(guān)小命,怕也記下了。再說,三殿下除了身邊幾個得力的親兵,兵權(quán)沒握在手上,常年在外剿匪,更是沒跟朝廷大臣有來往。加上母族身份低微,誰也不樂意追隨這么一個出身的皇子。輔助他得大統(tǒng),估計沒哪個蠢人愿意?!?/br>
    沒有勝算的賭博,就是不要命的賭徒怕也不敢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