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賈科沒有說話,又將目光投向了榔頭和錘子。 “他們倆是兄弟,能力比較組合,榔頭的速度快,錘子力氣大,”何東說,“他倆一起出去很少受什么傷,之前我聽到他倆的叫聲,差點以為你不是人?!?/br> “我感覺有什么東西打了我一下,我的速度很快,沒有抓到任何人,當(dāng)時真把我嚇?biāo)懒??!崩祁^心有余悸地說。 賈科事實上沒有收拾榔頭和錘子,他們只是用了一點小把戲引開了何東。 接著他看向了吳輝凡。吳輝凡舉手投降道:“我沒有任何特殊的,我就是個幸運點的普通人?!?/br> “輝凡是個心理醫(yī)生,之前靠他我們才從別人手里拿下這個超市,”何東說,“老劉是我們的向?qū)?,他了解這附近的所有車站和線路,后面的消防通道,沒有他我們不敢走也走不通?!?/br> 接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賈科。 賈科指了指自己的頭腦說:“我的第六感很敏銳。” “噗?!币慌缘膮禽x凡笑了。 康健看了他一眼,他連忙正色,讓賈科都忍不住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個心理醫(yī)生?!拔夷茉谖C(jī)到來前幾秒感覺到危險的來臨,甚至是危險的種類。所以他沒法開槍射中我?!辟Z科向何東抬了抬下巴。 何東摸著自己的耳后,仿佛在思考什么,康健說道:“那,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團(tuán)隊。錢進(jìn)?!?/br> 賈科沒有用他自己的名字,他依舊使用了“錢進(jìn)”兩字,就是為了等待愛人的現(xiàn)身。哪怕這一世看上去如此詭異古怪,他也抱著一種希望。但666的消失總讓他感到有幾分不安…… 他沒有對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痛下殺手,不是因為他的良善,而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他那個在奪舍初期都無法記事的愛人。 —— 第113章 “現(xiàn)在,我們來交換情報?!笨到「┫律韥?,所有人都圍聚在一起?!拔覀兊囊?guī)矩是,每一次單獨或者群體出動回來,都需要交換一次情報?!笨到√匾怏w貼地對賈科解釋。 “我先來,消防通道里基本上沒有什么問題,除了錢進(jìn)給我和錘子的那一下?!崩祁^說。 賈科聳了聳肩,并不準(zhǔn)備將自己的小秘密暴露。他的神識有時候并不僅僅只能用作探測,比如蛇尾軍校那一世,只要身體素質(zhì)達(dá)到一定強度,他甚至能夠讓自己的神識實體化。 “我們出來的時候,經(jīng)過了中庭,”康健說,“死了一個人?!?/br>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眾人的目光都盯住了康健。 “我在東區(qū)的走廊上看到了一只手,白深的。”康健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血淋淋的表,賈科立刻認(rèn)出那正是之前黑兔扯碎的手上的表。 “白深是個隱蔽高手,他以前也是部隊的人,”康健對賈科說,“他是另一個團(tuán)隊里的前鋒,幾乎沒有失誤過。殺死他的肯定是小紅帽。” 賈科之前走了一個“幾”字形,而且一離開小賣部就消失了,康健沒有捕捉到他的行蹤,也沒有看到小紅帽殺人。即使看到了,在那樣昏暗的地方,也看不清晰。 “小紅帽的行動規(guī)律是什么?”賈科問道。 康健看了他一眼,似乎很贊賞他的問題,但是他搖了搖頭:“沒有?!?/br> “沒有?” “她以前幾乎不出現(xiàn)在候車室,但是最近上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我們的處境也越來越艱難,”何東說,“我們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情況下才會上來,相對喪尸來說她的頻率已經(jīng)很低了,但是碰上她的幾乎算是碰到了死神,立即斃命,沒有逃脫的?!?/br> 賈科的心中跳漏一拍,雙眼大睜??到】粗f:“所以一個人行動的危險性就在這里,如果多人,有一種逃生可能是讓她在追蹤其他目標(biāo)的時候忽略你。”這是一種非常悲哀的不得已的辦法,但也只能是唯一的辦法。 “這就是我們叫她‘特異者’的原因。她和正常人類以及喪尸都不同,她有一只黑色的兔子,能吞食任何東西,包括人,”何東又接過了話頭,向賈科強調(diào)小紅帽的危險性,“見到她務(wù)必立刻逃跑,不要猶豫!” “我現(xiàn)在疑惑的一點就是,白深為什么要獨自出來?”康健說,“他是團(tuán)隊里的重要前鋒,為什么會一個人在外行動?” “一,”吳輝凡發(fā)話了,“他的團(tuán)隊必須行動了,二,他在追蹤什么人。” 賈科楞了一下,接著想起了那個悄悄持票下樓的男人。 “現(xiàn)在我們的據(jù)點幾乎是固定的,團(tuán)隊幾乎不可能移動,恐怕第二種可能更大?!笨到≌f。 幾個人下意識地看向了賈科。他們的團(tuán)隊進(jìn)行了移動,也是因為賈科這個游離者的存在。賈科心中有些疑惑,如果團(tuán)隊不進(jìn)行移動,之前他剛剛上來時碰到的康健算是怎么回事? “輪到你了,”康健說,“你是游離在外時間最長的人,給我們說說吧?!?/br> 賈科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一個褐色頭發(fā)的人,身穿淺藍(lán)色格子襯衫的,你們認(rèn)識嗎?” “王亭橋隊伍里的人,”幾人對視了一眼,“也是白深隊伍里的,沒什么能力,蹭飯吃的。” 賈科說:“死了不止一個人,還有一個人是他?!?/br> 眾人一驚。 “我看到他穿過了檢票口下去了——然后被小紅帽帶了上來。”賈科說。 帶上來的肯定不是活人。幾乎誰都知道。 但問題是,賈科怎么活下來的? “——她沒有看見我?!辟Z科說,“她發(fā)現(xiàn)了白深,白深逃跑了,她被引開了。”賈科簡潔利落地述說了經(jīng)過。他并不想告訴他們他之前已經(jīng)正面躲過小紅帽一次,這群人欺騙了他一次,他并不那么相信他們。 榔頭倒抽了一口氣,用力拍了拍吳輝凡的肩膀:“他比你的運氣還好!” 吳輝凡帶著一種奇怪的目光盯著賈科。 賈科幾百世下來,別的不會,就會說謊,面不改色,爐火純青?!跋氯サ耐ǖ朗遣皇侵挥袡z票口?我是說——活著下去。” 吳輝凡和康健對視了一眼:“對。”康健說。 “我們唯一下去的方式就是通過檢票口,上來的人沒有限制,而下去必須有車票?!?/br> “車票種類有限制嗎?” “有,”康健半靠在一個貨架上,手指對在一起,他看著賈科說道,“必須是尋州五云的車票。” 賈科的心臟跳漏了一拍。他差一點就要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口袋,但是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手,只露出了細(xì)微的疑惑和詫異:“為什么?其他車票不行?” “不行,你試試就知道了,下不去?!笨到≌f。 賈科看著幾個面色凝重的人,低聲說道:“所以,現(xiàn)在爭奪的不是食物……是車票?” 一種詭異的氣氛在眾人之間彌漫。老劉終于說話了:“這個站有十三班列車,只有一班是通往五云的,人流量最大的是通往奎山的站,五云最少?!?/br> “……所以如果你們所說的白深是在追蹤什么人,他在追的就是這個人——這個人手里的車票?”賈科又問道。 “恐怕就是這樣。”康健說“恐怕”,但是語氣卻是肯定,“他想偷跑,在王亭橋隊伍里他唯一的價值就是車票了?!?/br> “五云的車票很稀少,整個站的人大概只有九十分之一的人有,所有人都在集車票?!笨到≌f,接著他問賈科:“你的票是什么?” 賈科的心臟緊縮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他,六道視線像是聚光燈一樣射在他身上。他面不改色地從褲兜里掏出一張車票說道:“梁山到這的?!彼纳褡R細(xì)致地觀察著眾人,只看到幾個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 康健沒有更多的表情,仿佛料到如此,他說:“你從梁山過來,中間沒有發(fā)生任何意外?” “我回家省親,睡了一覺,醒來后車廂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下車之后就上來到了這個鬼地方?!辟Z科說。 康健又看了兩眼他的車票,說道:“我們現(xiàn)在隊伍里有七個人,四張五云票,還缺三張。” 賈科默默地將車票又隨手塞回了褲兜,讓背后的一層冷汗悄悄下去。這是白深的票,他在手臂上掛著的衣兜里撿的。 “我們隊伍里擁有的五云票是最多的,所以一旦要出門,萬事小心?!笨到∮謱Z科提醒說。 賈科點了點頭,卻又在思考為什么他們必須要出門,但緊接著他反應(yīng)了過來:“——死去的——那些喪尸身上,有沒有可能拿到票?” 何東似乎有些詫異地看了賈科一眼,吳輝凡笑了起來:“隊里又多了個智囊?!?/br> “有,”康健說,“我們目前只能夠通過這種方式搜集車票?!?/br> 賈科忽然想起康健之前說:“喪尸快要出現(xiàn)了?!?/br> 就在下一刻,他聽到外面?zhèn)鱽砹斯殴值哪_步聲。吱嘎——吱嘎——嘶啦——嘶啦—— 康健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它們的時間又提前了!” “喪尸?你不是說只有午夜才——” “午夜是三天前的事了,”吳輝凡抄起了腳旁的一根鐵棍,“從三天前,它們的活動就越來越頻繁,不再局限于三個小時和午夜這個定點……它們來了!” 外面?zhèn)鱽砹肃须s聲,磨牙的聲音,撞擊的聲音,卷閘門開始砰砰作響,不斷顫動,一旁的消防通道里也響起了腳步聲。它們像是一群可怖的蝗蟲,不斷沖撞任何阻攔它們的東西。 “它們的嗅覺很靈敏,會找到活人?!眳禽x凡說。 賈科抄起了斧子站起來。 康健站在中間指揮道:“何東和輝凡留下,榔頭錘子,老劉,我們走?!?/br> “我又留下?”吳輝凡有點兒沮喪地說。 康健無奈地說:“別添亂,輝凡?!?/br> “等等,我也去?!辟Z科說道。 幾人的目光都向他投射過來。 賈科掂了掂他的斧頭,盯著曾被他壓制在地的康健。康健歪了歪脖子,示意他跟上。 老劉錯過賈科身邊的時候,賈科能感到那種仿佛x光線一般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老劉低啞地說:“為什么要把名字遮住……” 賈科心中一跳,沒等他回答,老劉已經(jīng)提著他的警棍出門了。他手里有一根和白深一樣的警棍,讓賈科看得太陽xue一凸一凸的。 老劉帶著他們從消防通道走,他和康健都不需要燈,榔頭和錘子打了手電筒,跟著他們出去,賈科走在最后。 康健一離開轉(zhuǎn)角,就舉起了他的西瓜刀。賈科看到他站在轉(zhuǎn)角口手起刀落,就和當(dāng)初他砍賈科一樣,快準(zhǔn)狠,將什么切了下來。當(dāng)那東西倒下,才看清那是個血淋淋的人頭! 手電筒的光照射在通道里,榔頭和錘子一起后退了一步,賈科上前錯過他們,一斧頭猛地將把老劉撞飛出去的一個速度極快的喪尸從頭劈到底!喪尸從天靈蓋分開成兩半,劈出解剖一般的剖面,臟器滾出來,腐臭的血淌了一地。榔頭和錘子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驚駭?shù)乜粗Z科。 賈科忍著惡心上前推開消防通道的門,光線透進(jìn)來的同時,外面一雙雙毫無生氣的眼睛也盯住了他—— 賈科沒有停頓,他飛快地再次揮起斧頭,將頭頂落下的一具喪尸攔腰截斷,腐臭的血液和臟器嘩啦啦澆了一地,濺到康健的衣服上。榔頭在后面目瞪口呆地說:“牛逼啊……” 賈科已經(jīng)有幾世沒有看到這么血腥的場面了,他有些不適應(yīng),但為了生存,他什么都做得出來。他握緊斧子,當(dāng)先沖出了走道。 先前空蕩蕩的大廳里此刻擁擠萬分,幾千個搖搖晃晃的喪尸仿佛看到了新鮮的食物,兇猛地向他們撲來! “散開!”康健大喝了一聲,接著賈科注意到有另外的商店里躥出了幾個人,他們同樣手拿武器,砍倒一個是一個。 賈科飛快地脫離康健等人,在地上一個打滾三步并作兩步上樓,沖上了躍層小高臺。從上向下俯瞰,四面八方的入口里不斷涌進(jìn)更多的喪尸,它們臉色青白,行走搖晃,有一些拖著腸子依舊在前進(jìn)…… 賈科猛地轉(zhuǎn)身,斧頭從空中落下,砍斷了身后一具人體的脖子。腦袋藕斷絲連地掛在軀干上,賈科一掌按住喪尸的胸口,掏了掏對方的口袋。有四張車票—— “他原來是西面那個隊伍的人?!笨到〔恢螘r站在他的身后,手上的西瓜刀全是血。 賈科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你身上有一張五云票吧?”康健說,“你放心,我不會強取。但是你要當(dāng)心老劉?!?/br> 賈科楞了一下??到∽畛蹙秃屠蟿⒃谝黄?,在整個六人團(tuán)伙中,他和老劉之間的關(guān)系看上去最是緊密,沒想到康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賈科沒有吭聲,康健點了點他手上的車票,又拉開了自己的夾克,賈科看到他內(nèi)兜里插著五六張車票。 賈科的眉頭一沉,看著康健下了樓,身影埋入了喪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