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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娘美如玉在線閱讀 - 第92節(jié)

第92節(jié)

    這是同羅妤當(dāng)年住過的館閣,她死二十五年,歸元帝也不曾下令封館,舊時(shí)仆婢仍還住著,自已每每春至,也總要入館散心,賞櫻,遙思故人。

    端妃見帝不悅,連忙上前回道:“臣妾怎敢擅動妤jiejie所居之處。不過是今日欽澤家的夫人入宮來拜,邀她往此處賞櫻看花罷了?!?/br>
    從秦州來的小寡婦,因?yàn)樗?,他年少輕狂的兒子還曾與張君打過兩次架。

    歸元帝扶上端妃的手,進(jìn)了晏春閣。鳳凰于飛映著三春艷陽,白玉鋪成的棧橋遠(yuǎn)通向水的彼岸,那彼岸漫天紅粉蒸蔚,男歌者的聲音才落,一聲白練之音漸起,三十年前,每逢春日,同羅妤便要在這漫天櫻粉陣下為他輕歌。

    塞上之曲,江南之樂,她旋聽即熟,無一不精。

    歸元帝松開端妃的手,連拐杖都不必,自己一人漫步過了玉帶之橋,緩步上山坡,身蒼蒼而心少,仿佛騎白馬的牧人要趕回去見自己心愛的女子,聽她唱道:“他揮著馬鞭,撫過那白白的羊群……”

    于紅粉櫻陣之中,一襲石青的大袖,身姿古樸蒼涼,樂聲幽怨凄婉,那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同羅妤,穿越三十年,就在她曾宿過的館閣之中放聲而歌。

    一眾樂師見帝至,不便停樂,卻也微微欠身。

    如玉曾于云臺跳舞時(shí)特意看過歸元帝,也識得他。只是他今天穿的厚實(shí),面色太過蒼白而一時(shí)未能認(rèn)出來。

    她隨即便止了歌聲,見和悅在斂禮,自己當(dāng)?shù)囟颉?/br>
    歸元帝一步步走到如玉跟前,沉聲道:“不必虛禮,平身吧!”

    如玉站了起來,退到和悅身旁,余光暗揣歸元帝的臉色。到了此刻,如玉才忖過來,皇家沒有天真女兒,小和悅設(shè)了一局,果真東窗事發(fā),也只能等個(gè)剮,她死,張君得陪著,張君死,她也不可能獨(dú)善其身。

    “秦州趙氏,生于柏香鎮(zhèn)趙大勇家,說的可是你?”歸元帝自腦中回?cái)n著思路脈絡(luò),踱步問著如玉。

    如玉搖頭:“回皇上,并非。臣婦之祖父,名為趙大目,而非趙大勇?!?/br>
    到了這時(shí)候,如玉才醒悟過來,端妃只怕是要借自己生事。但歸元帝既未大動永國一府,想必她要生的事,與永國府并無直接干系。她所為的,仍還是爭儲,就不知她押的,又是那一位了。既到了這時(shí)候,歸元帝下令查,肯定要查出她的身世來,不如直接挑明的好。

    “趙大目!是當(dāng)年游走于西域的那個(gè)商人趙大目?”歸元帝又問道。

    如玉道:“正是?!?/br>
    背叛,全都是背叛。歸元帝自認(rèn)勤政愛民,身為帝王從不曾驕奢yin逸,盡心竭力一心為黎明蒼生,自繼任以來北邊強(qiáng)鄰環(huán)飼,從未有一天掉以輕心,身在帝為而三十年不曾卸甲,不期老來竟遭如此大的背叛。

    從禁軍侍衛(wèi),到三個(gè)兒子,再到滿朝臣子,眾叛親離,孤家寡人。

    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他這些日子以來最信任的年青人,被他的幾個(gè)兒子窮追猛打,也不過是因?yàn)樗⒌哪切」褘D,恰就是契丹公主。幾個(gè)兒子圖他的小寡婦,街頭巷尾窮追猛打,他無處可逃,才會逃到自己麾下來。

    御璽為何會跑到渭河縣,是因?yàn)樯驓w在那里。而沈歸之所以安家在不起眼的陳家村,是因?yàn)樗谀抢?。趙鈺死,在他不愿將三邊統(tǒng)兵一職重新交還于永國府的情況下,他轉(zhuǎn)而相信了沈歸,而趙鈺,恰就是沈歸殺的。

    他踱步走著,看一眼如玉,便是一聲冷笑,再看一眼,再笑一聲,忽而回頭往山坡上走了兩步,再回首,一口鮮血噴出,灑在滿地落櫻之中,兩眼反插,暈了過去。

    *

    前朝政事堂。當(dāng)朝宰執(zhí)姜順、瑞王趙蕩,太子趙宣等人都在,眾人當(dāng)堂議事,翹首以盼著兩位翰林學(xué)士。

    過得片刻,文泛之與張君二人進(jìn)殿。

    文泛之左右投緣,兩尊神像下面都投了拜帖,于朝事上也不過打哈哈,只待平穩(wěn)過渡。張君自來是個(gè)倔性,一心為主,兩尊神俱惹了個(gè)遍,到如今仍還不開竅,無論盯上了那一位,仗著皇帝的信任便是窮追猛打。

    他懷中抱著一沓奏折,輕放于趙蕩案側(cè),先叫了聲先生,隨即道:“殿下勿怪,這是皇上旨意?;噬现⒊紒韱栆宦?,南部諸州之亂,他已命您調(diào)開封大營與西京大營前往地方增援平亂,為何仍還有奏折如紙片飛來,俱是各州奏來急報(bào),請求朝廷派兵支援,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趙蕩站起來,雖手翻出一本奏折略看了幾頁,和氣無比的展開太子趙宣去看:“如今這幫地方父母官們也是唯恐天下不亂,不止援兵,兩座大營這些日子連伙食都減了兩數(shù),湊出軍糧全部撥到了南部諸州,就是為要平民亂。

    孤不食rou久矣,瑞王府并無女眷,幾個(gè)老宦官也叫孤趕著紡織不綴,連口糧都省下來送了出去,他們還要奏報(bào),而皇上只聽地方的,又不肯多聽咱們一言兩言。

    欽澤你說怎么辦?”

    太子一系諸人早知趙蕩未發(fā)兵一分一毫,不過莞爾,要看他的笑話。

    張君叫趙蕩笑吟吟盯著,紅色公服襯著清瘦的白膚,本分的不能再本分的臉色,一雙眸子亦盯緊了趙蕩:“以學(xué)生來看,先生自然是派兵出剿的好。外夷相擾,我們只須邊關(guān)將士守住國門。但內(nèi)亂真正起來,江山不穩(wěn),才更可怕。”

    宰相姜順起身附合道:“瑞王殿下執(zhí)掌兩座大營,地方無兵,南部因無戰(zhàn)事而無常駐之兵,此時(shí)再不調(diào)京營,只怕果真要生大亂?!?/br>
    趙蕩緊盯著張君,他門下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的學(xué)生,虛偽起來連先生都要掉飯碗。他是早就揣準(zhǔn)了皇上無移儲之心,所以投到了太子門下,卻又比文泛之這個(gè)兩面派更高明,明踩暗捧,竭力要扶太子上位。

    偏偏在皇帝眼中,他還是滿朝文武之中唯一忠于自己的純臣。

    趙蕩在政事堂的大殿中緩踱著步子,走到窗前,三月的春光自古檀木蓮紋窗扇中透進(jìn)來,照在他分外立體的五官上,他緩閉上眼,忽而沉聲叫道:“齊森,進(jìn)來!”

    齊森應(yīng)聲而入,在趙蕩身側(cè)垂首而立。

    “摘了兩座大營的軍令牌,交給張承旨,叫他還給皇上,兩座大營,孤不管了!”不知真怒還是假怒,總之趙蕩是發(fā)怒了。

    趙宣最怕朝堂上有爭執(zhí),起身走過來勸道:“大哥這又是何必?父皇他身體不好,便是偶有怨言,咱們也該……”

    他聲音還未落,忽而一個(gè)內(nèi)侍連滾帶爬撲進(jìn)來,叫道:“大事不好,皇上他……他暈過去了?!?/br>
    正是爭儲的關(guān)鍵時(shí)候,趙宣與姜順等人轉(zhuǎn)身就往外走,一眾人浩浩蕩蕩皇帝寢宮而去。趙蕩卻仍在窗前立著,回頭見張君未走,迎上去問道:“如玉最近過的如何?”

    張君一時(shí)還未明白過來,忽而游絲一念想到承爵一事,再聯(lián)系今天端妃請皇帝出門賞櫻,隨即便意識到,也許如玉入宮了,并且皇上見到如玉了,或者恰是因?yàn)榇?,身體漸好的歸元帝才會猛然暈過去。

    他意欲撥腿而跑,隨即又鎮(zhèn)定下來。既皇帝都暈過去了,想必如玉無事。

    趙蕩不言,過得許久冷嗤一聲,轉(zhuǎn)身而去。年青人而已,最是沉不住氣,自以為自己調(diào)換了參茶碗,他便找不到別的門路下手,孰不知?dú)⑵鞅阍谒麖埦种?,之所以他遲遲不肯用,也仍還是為了保如玉一個(gè)安生。

    *

    在殿外跪到下午皇帝仍還不醒,兩個(gè)皇子,翰林學(xué)士,文武大臣跪了滿庭,直到傍晚,宰相姜順率群臣散去,張君也跟著出宮,準(zhǔn)備回永國府去。

    出宮門走不得多遠(yuǎn),他便見那王婆與秋迎兩個(gè)在路邊站著,馬車簾子輕垂,顯然如玉一直在宮外等他。

    張君略站了片刻,喚過那王婆,遞給她一塊腰牌道:“煩請去趟瑞王府,將此物交予瑞王殿下?!?/br>
    王婆見是塊白玉螭虎佩,又是他隨身所佩,作了近兩年的jian細(xì),這時(shí)才恍悟自己早叫張君與如玉二人看穿,握著那玉佩拜得一拜,轉(zhuǎn)身走了。

    如玉本是撩簾瞧著,見張君上了馬車,問道:“人言君子如故,玉不去身,你將佩玉交給這王婆,要她送給趙蕩,可是宮中起了變化?難道皇上已經(jīng)大行了?”

    張君搖頭,卻又補(bǔ)了一句:“不過大約差不多了?!?/br>
    大亂將臨,于朝事上,他向來平和,也唯有永國府的瑣碎家事,才能惹得他一再暴躁。

    馬車晃晃悠悠,王婆走了,也不定車夫與秋迎是否可靠,夫妻不到床上,是無法推心置腹的。

    張君忽而伸手,將如玉一側(cè)的車簾輕輕打起,早春日暖,夕陽灑照進(jìn)來,灑在她臉上。

    他不過閑散而坐,一手垂于膝頭,一手搭在唇上,眉舒目深,情溫而暖,看得許久贊道:“你今天可真漂亮?!?/br>
    如玉低聲道:“防不勝防,和悅帶著我去晏春閣,央求著要叫我唱歌給她聽。我明知是陷,卻掉了進(jìn)去。

    張君不欲在外言私,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知曉,問道:“晏春閣的櫻花好看否?”

    如玉道:“漫天紅云,美不勝收?!?/br>
    “我也是聽說。當(dāng)初妤妃嫁到之后遙思故國,一直郁郁不樂。圣上亦是軸性,自認(rèn)中原美景何處不比塞上,于是便移百年大櫻木入晏春閣,欲以中原之艷,而勝塞上風(fēng)情。

    無論妤妃喜歡與否,那是圣上一生之中唯一驕奢過的一回。六宮之中,俱皆儉仆,唯晏春閣姝勝人間,只為妤妃一人,但她去的早,也許并未見過幾回櫻花盛開?!?/br>
    如玉道:“雖不過兩面之緣,但所見所聞,皇帝果真明君圣主。”

    張君淡淡道:“便是幾位皇子,也不容小覷?!?/br>
    他兩只丹漆似的眸子,仍還端詳著如玉。實(shí)際上他并無大哥張震那樣的野心,若不為趙蕩對于如玉的志在必得,他只須翰林書畫院的一份閑差,領(lǐng)些薄俸,等將來分了家,養(yǎng)幾個(gè)孩子,與如玉一起守著個(gè)小家過日子就足矣。

    他會劈柴,會生火做飯,愿意包攬所有的家務(wù),如果有兒子,會將自己所會的一切都教給兒子,如果有女兒,會比愛小囡囡還愛千倍萬倍。他的太多過往,太多面她都不知道,他想要叫她知道自己那與如今所表現(xiàn)的,不一樣的一面,可他總沒有時(shí)間也沒有機(jī)會。

    趙蕩瞅準(zhǔn)了他的小如玉,誓要拿她做個(gè)籌碼來舞風(fēng)弄云,從吊趙鈺開始,逼她上云臺跳舞,到如今誘歸元帝犯病,一次又一次,不停挑戰(zhàn)他的底線。

    如玉每每叫他看羞,鬼使神差問道:“今夜可能在府中宿得一休?”

    張君一撩便燃,低聲問道:“好了?”

    如玉兩頰泛羞,小腹也暗浮著隱隱癢意,低聲道:“莫如回府咱再試試?”

    她一只小手摸了過來,握住他置于膝上那只手,輕輕蕩著,順勢躺入他懷中。趙蕩一而再再而三利用她,如今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到了爭儲最關(guān)鍵的時(shí)候,張君必然要保太子,但他絕不是忠誠于太子,而不過是因?yàn)樘痈浫?,更容易cao控而已。

    他在嘗試著一步一步變的強(qiáng)大,她依附于他,想要借他躲過趙蕩那雙無形中cao控著她的雙手。若論她這一年多來的那身體上的晦疾,其實(shí)她對于周昭的那些膈意已經(jīng)散去,對于張君被周昭折磨的可憐也看在眼中,她忘不了的是被趙蕩那一夜壓在永國府正門外墻壁上的羞侮,他灼氣曾燙過的每一寸皮膚,從此都帶著那叫人極度厭惡的記憶。

    她的心能說服自己接受張君,但身體不愿意接受任何一個(gè)男人。

    *

    難得二人一起吃飯,張君并不怎么吃,取濕帕子擦過手,便一直盯著如玉。

    如玉總叫他看羞,摸著自己的臉問道:“難道我臉上有東西?”

    張君唇角噙著絲笑意,點(diǎn)頭道:“嗯,唇角沾著絲菜葉,待我替你揩了它。”

    他細(xì)白的手伸過來,在如玉唇角輕輕揩著,看她紅唇微張,一絲口水幾欲流出,一息之間便將她整個(gè)人打橫抱起,入內(nèi)室關(guān)了房門,將如玉壓到了床上。

    自打那夜在府外晃蕩,趙蕩羞辱過那一回之后,便是張君挨及,如玉也尋不到歡意,反而但凡他挨近自己,混身肌膚都緊繃而又麻木,痛苦無比。

    張君自然也意識到如玉的不喜,這又是一次不成功的嘗試,他悶頭在她頸間嗅得許久,低聲道:“姜璃珠當(dāng)初之所以嫁我父親,是因?yàn)樘佑麪巸Χ种袩o兵,所以以你作價(jià),欲從花剌換得十萬精兵入歷,協(xié)助太子對抗趙蕩在京外的兩座大營。

    我父親是武夫,深知國門之重,這些日子來雖一再籠絡(luò)著姜璃珠,但遲遲未松口此事。今夜我得去羞辱姜璃珠一回,好叫父親痛下決心,命令隔壁府虎哥打開國門,放花剌兵入歷。

    此事你知道就好,若一會兒隔壁吵起來,盡量不要過來。”

    “為何?”如玉問道。

    張君道:“因?yàn)榛ㄘ輲П霘v的大將軍狼啃兒,恰就是我大哥張震。這也是如今太子能夠順利登基唯一的辦法,你得幫我?!?/br>
    如玉不期那從未謀面過的大哥張震在大歷身死之后,竟是混到花剌軍中做了大將軍。張君仍還埋頭在她頸間,低聲道:“他在花剌娶了公主,就算將來有一天再回大歷,也會帶著公主,因?yàn)榛ㄘ莨?,才會有那十萬兵,花剌公主安九月是個(gè)有名的暴躁性子,所以大嫂那里也要抓緊把她嫁出去,否則,等到大哥回來,還有她的苦吃。”

    一年半的時(shí)間,能從默默無聞做到大將軍,如玉正想問緣由,聽張君一解釋,才知他是尚了公主,并憑此而一步登天。

    男人有更遼闊的疆域與戰(zhàn)場,而周昭才生下孩子便聽聞?wù)煞驊?zhàn)死沙場的噩耗,原來至少如玉覺得她還能熬到張震再度歸來,此番再聽他又尚了公主,就算將來果真大業(yè)得定,能夠坐到那萬人之上的高位上去,周昭也不可能爭過公主,坐上一國之母的位置,那她的苦守還有何意義?

    張君此時(shí)請她們周府的伯母們過來說嫁,其實(shí)反而是為了她好。

    如玉縮窩于張君懷中,再看他這個(gè)人,自她嫁過來,尊敬她,給她自由,無論房里房外,沒有多看過別的女人那怕一眼。

    她嘆了一息道:“若你想要,咱們再試一回?”

    張君翻身坐了起來,一把將如玉拉起,替她理了理頭發(fā),一笑道:“皇上隨時(shí)會醒,我得去慎德堂了,你好好歇著,仙姑難求,大約是我的誠心還不夠的緣故?!?/br>
    如玉急匆匆的挽住他的手道:“這件事兒你不必管了,你自往宮里去,說服父親的事情由我來就好。”

    兒子們瞞著老父親要干一件改天換地的大事,老父親忙著應(yīng)付小嬌妻而茫然不知,如玉為已打算,也得讓張登把國門放開,放花剌兵入歷,輔太子登位。

    *

    她一人時(shí)并不多掌燈,見張登進(jìn)了院子才將四處的燈點(diǎn)起來。

    頭一回孤身一人進(jìn)兒媳婦的院子,張登莫名有些局促:“論理,這個(gè)時(shí)辰了,我不該進(jìn)兒媳婦的院子。但不知你是要說什么?。”

    如玉斂了一禮道:“因欽澤說皇上眼看大行,媳婦想問問父親的打算?!?/br>
    張登站了起來,走到門上看了一圈,見竹外軒一個(gè)婆子兩個(gè)丫頭都十分乖巧的退在大門上那門房中,雖能瞧得見這屋子以及屋子里的兩個(gè)人,卻絕對聽不到他說話,遂低聲說道:“如今誰也不知道最后究竟會是趙宣還是趙蕩登位,西京與開封兩座大營皆在趙蕩執(zhí)掌之中,他拼著南部諸州民亂四起也不肯平亂,恰就是要用這兩座大營來助自己登位。

    你是我的兒媳婦,如今永國府之中,也是趙蕩唯一所圖。欽澤性孤指望不得,你收拾些細(xì)軟,若果真到時(shí)候趙蕩登極,我送你們出城,尋個(gè)地方躲起來,永遠(yuǎn)都不要再回來?!?/br>
    顯然,做為一個(gè)敬忠職守的老將,就算兒子辱了他最疼愛的新婦,就算姜璃珠一次次誘惑相逼,張登依然不肯放開國門叫花剌兵入歷,非但如此,還做好了趙蕩登極之后,拼盡自己一身之力,送她和張君出京的打算。

    “你母親活著時(shí)與我慪氣,生生耽誤了三個(gè)兒子。我負(fù)欽澤最多,也虧欠他最多。如今能給他的補(bǔ)償也只有這個(gè),你收好細(xì)軟,夜里睡警醒些?!睆埖钦f罷,轉(zhuǎn)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