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可能是聯(lián)誼舞會的緣故,校園里看上去比往常熱鬧了好多,男同學們摟肩搭背嬉笑打鬧著,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這個年齡的男生,可能沒有財富,可能沒有地位,可最不缺少的就是青春和熱情。 會場門口有好些人,不過倒是井然有序,雖然舞院是主場,不過看上去男生倒是占了大半,看來學生會為了這次的聯(lián)誼下了大工夫,宣傳工作很是到位。 進去的一個人發(fā)了一張貼紙,按照要求貼在左胸,女的白色,男的黑色,上面都寫了一個數(shù)字,言菡分到了數(shù)字五。 偌大的體育館里,沿著四周的墻壁擺了兩圈椅子,中間的場地都空著,上面掛著簡單的霓虹彩燈,前面的大投影正放著集體舞教學,左右前后,十分簡單,現(xiàn)場有人像模像樣地跟著學兩下。 七點半,全場驟然熄燈,一片漆黑,膽小的女生們都尖叫了起來,言菡也被嚇了一跳,心口怦怦亂跳。 燈光驟然閃動了起來,中間的空地上,舞院的女生們?yōu)榇蠹規(guī)砹艘磺鸁崆楸挤诺纳0臀琛?/br> 場內的氣氛一下子被調動了起來,口哨聲鼓掌聲響成一片。主持人立刻宣布,第一支集體舞開始,請單數(shù)的男生和女生上場,兩兩相對,跳一首最簡單的小熊舞。 言菡是單數(shù),被室友推了上去,站在了場館中間的舞池內。 女生在里面一圈,男生在外面一圈,對面的男生看上去和言菡差不多大,長得挺清秀的,白皙的臉龐上架著一副眼鏡,靦腆地沖著言菡笑了笑。 言菡回了一個笑容。 “你好,我……我是北都理工的,”男生一緊張有點結巴,“我……我……不太會跳舞。” “很簡單的,”言菡柔聲道,“左一下右一下,前一下后一下,重復兩次,然后轉個圈擊個掌交換舞伴。” 這么漂亮的女生,說話還這么溫柔,男生漸漸鎮(zhèn)定了下來,覺得自己真是運氣太好了,趕緊多聊幾句:“謝謝,你是舞院的吧?一看你的氣質就知道了。” 言菡抿著唇笑了笑,剛想說話,眼角的余光一瞥,忽然一下愣住了。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又用手背揉了兩下,眼睛沒花。 靠近大門的地方,大步走過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氣勢迫人、面沉似水,居然是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的寧則然! 作者有話要說: 跳集體舞的小白兔~~ 寧少:膽肥了啊你! 醋哥:是的,膽子太大了,咱們要怎么教育她? 寧少:說你呢,趕緊改了,不然讓你變成醋沫子。 第59章 洋槐花(十) 寧則然有點生氣。 安娜到底是經(jīng)驗豐富的秘書, 做事主動,早幾天就已經(jīng)匯報過了,今天是言菡考試結束的日子,而且, 學校會組織活動, 她建議寧則然可以放下身段,參與到言菡喜歡的活動中去, 和言菡周圍的朋友打成一片, 這樣比較容易贏得女孩子的好感。 前兩天的鎩羽而歸, 寧則然認真總結了一遍,怪只怪當時曹一杉的出現(xiàn)太出乎意料, 以至于他和言菡一見面就帶著幾分煞氣, 把他的小白兔嚇壞了。 而且這么多天沒見了,他對小白兔的渴望一直堆積著, 有了那么一點欲念,想要愛撫親吻,這是太自然不過的事情……好吧, 的確有點唐突了, 可誰讓他的小白兔這么可口,讓他朝思暮想呢? 安娜的建議可行性比較強,寧則然愉快地接受了, 為了避免出什么差錯,他把正在閉關修煉的莊西行拽出來了。莊西行和他不一樣,有著豐富的和女性交往的經(jīng)驗, 又能說會道,和言菡關系也不錯,萬一出現(xiàn)什么尷尬的場面,也能救個場。 不過,他拉不下臉告訴莊西行和言菡已經(jīng)分手,只是含糊著說兩個人出現(xiàn)了一點小問題,正在吵架。 沒想到,一進這舞會的場館,就看見言菡和一群人一起站在舞池中央,還和對面那個四眼白面書生巧笑嫣然,一副聊得開心的模樣。 他大步朝著言菡走了過去,毫不客氣地插入了外圈男生的隊伍,對著那個四眼書生道:“讓一讓?!?/br> 眼鏡男生有點發(fā)急:“你這人怎么回事?我先站好的,而且你是雙號的,還沒輪到你呢?!?/br> 寧則然低頭一看,黑色的貼紙上數(shù)字是六。 旁邊伸出一只手來,把寧則然胸口的數(shù)字扯了下來,“啪”的一聲貼上了個九,笑嘻嘻地道:“不好意思啊,大家都借過讓一讓,來晚了來晚了,哎呦這位帥哥你和這位美女跳,你們倆比較搭……” 眼鏡男生哎哎叫了兩聲,心有不甘地被莊西行半拖半拽地往旁邊拉過去了一個位置,隊伍被寧則然這樣一插,sao動了片刻,幸好,底下又上來了幾個同學,很快就又湊齊了配對。 言菡有點心慌:“你……怎么來了?” “現(xiàn)在的大學生都挺不務正業(yè)的,”寧則然皺著眉頭環(huán)視四周,“不好好學習盡搞些歪門邪道?!?/br> 言菡有些無語,這集體舞遠古的歐洲宮廷就有了,怎么和現(xiàn)在的大學生扯上了關系?看看寧則然的胸背挺得筆直,表情嚴肅,和旁邊這么多同學輕松嬉笑的神情格格不入,言菡有些擔心,小聲道:“你不會喜歡這個集體舞的,要不還是先去旁邊歇……” “誰說我不會?”寧則然傲然道,“我的社交舞可是經(jīng)過專門的培訓的?!?/br> 還沒等言菡再說話,小熊舞的前奏響了起來。 寧則然的臉色有點僵:這是什么交際舞?不是倫巴,也不是探戈,這么歡快俏皮的,簡直就是兒童舞曲。 言菡只好拉住了他的手,示意道:“左左左,右右右……” 纖手柔弱無骨,指尖綿軟地握著寧則然的手掌,因為跳動而微微摩挲,觸手之處,滑若凝脂。 寧則然的心神一蕩,不自禁地抬起手指在言菡掌心輕輕撓了兩下,低聲道:“小菡,等會兒跳完舞我們出去……” 言菡拉著他轉了一圈,“啪啪啪”旁邊傳來了擊掌聲,打斷了他的邀約。 言菡往左邊錯了一步,而男生們往右邊錯了一步,寧則然和另外一個穿著藍色短裙的女孩面對了面,而言菡和剛才的眼鏡男生重新站在了一起。 寧則然愕然,剛想跟過去,言菡已經(jīng)和眼鏡男生手拉著手開始跳舞了。 死死地盯著言菡的手,寧則然的胸口仿佛有火在燃燒。 剛才還和他牽在一起的手,此刻被別的男人握著,言菡居然看上去沒有半點不適應,輕言細語地和眼鏡男生說著話。 “真的很簡單,一學就會。” “會了就好?!?/br> “不過,就算是這么簡單的舞,你跳起來也很好看?!?/br> “謝謝?!?/br> …… 對面的女生“喂喂”叫了他兩下,見他沒反應,毫不客氣地罵他:“你神經(jīng)病啊?!?/br> 寧則然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女生噤聲了,緊接著,他的身體被撞了一下,眼鏡男生過來了,又交換了一個舞伴。 這一來一去,言菡和不同的男生握著手,在音樂中身影翩翩,離他越來越遠。 莊西行跑上來救場,一疊聲地向對面的舞伴道歉,寧則然扭頭就走,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這一圈跳下來,很快就又回到了原位,莊西行終于偷空可以和言菡說話了,一邊跳一邊納悶地問:“你膽子變大了啊,居然還敢當著他的面跳什么集體舞?!?/br> 言菡咬著唇,臉色蒼白。 “你們倆怎么了?”莊西行看了看她,笑嘻嘻地慫恿,“不過我覺得挺好,則然這些臭毛病,是得治治。” 音樂聲停了,掌聲、歡笑聲響了起來,跳舞的舞伴互相鞠躬致意,各自下場,場內的氣氛輕松而活躍。 唯有言菡情緒低落,一路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莊西行跟在她身旁,朝著門口張望了兩眼,沒瞧見寧則然的身影,暗中把寧則然罵了一頓,不過面上只好替他打圓場:“他可能去外面透氣了,等會馬上就會過來的?!?/br> 余歡過來了,一臉興奮地說:“哎哎哎,接下來是雙號了,薇薇你準備好啊,莊西行說不定就在上面等你呢?!?/br> 莊西行一聽自己的名字,狐疑地朝著她看了過去。 言菡也愣了一下,再仔細一看,莊西行戴著鴨舌帽和墨鏡,胡子拉渣一大把,誰也看不出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莊大導演加影帝。 張薇窘得臉都紅了,捶了余歡一拳:“討厭,被人家聽到了笑掉大牙了?!?/br> “能被誰聽到啊?莊西行還能跑這里來參加舞會?”余歡大咧咧地道,“他們明星不就是咱們用來意yin的?拿個娃娃貼上莊西行的臉,咱們調戲他都沒事?!?/br> 言菡跳得熱了,拿著一瓶礦泉水正要喝,“噗”的一聲一口噴了出來,捂著嘴巴連連咳嗽。 莊西行的臉都綠了,仔細看了余歡兩眼,陰測測地道:“原來小meimei你有這愛好,真是刮目相看?!?/br> “客氣客氣,”余歡見他和言菡一起回來的,以為是言菡新交的舞伴,樂呵呵地道,“我說少年,你打扮成這樣干什么?沒成年瞞著爸媽出來的?” 言菡生怕莊西行控制不住出了什么流血事件,連忙把余歡和張薇一起推了出去:“別聊天了,快點,該你們上去暖場了。” 余歡和張薇摟肩搭背地走了,莊西行盯著余歡的背影,好像要把它盯出個洞來:“我記起她來了,她就是你那個沒什么靈氣的朋友,還打電話來罵過我,拐彎抹角的,以為我聽不出來嗎?” “別這樣嘛,”言菡軟軟地懇求,“她簽了個小經(jīng)紀公司,以后還要靠你多多提拔呢?!?/br> “呵呵,”莊西行假笑了一聲,“妄圖勾引我的人目前就她一個,我當然要把她當寶貝?!?/br> “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言菡連忙替好友說話,“也不求你當寶貝,稍微提攜一下就好了,她很努力的?!?/br> 莊西行懶洋洋地道:“小菡,演戲這玩意兒,有時候是要天分的,光靠努力沒有用,你看我,努力嗎?也就那樣吧,還不是樣樣手到拈來;你看那些個爆紅的小鮮rou,作品拍了一部又一部,夠努力了吧?錢是撈了不少,可讓人記得住的有什么?” 真是和寧則然一伙兒,這副自戀自負的模樣真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一想到寧則然,言菡心里別別漏跳了兩拍,忍不住朝四周看去,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舞池中間再次熱鬧了起來,這次跳的是十三步了,比小熊舞稍難了一些,有好幾個沒有節(jié)奏感的踩了腳撞了,被點名叫了出來,繼續(xù)下一個懲罰游戲——嘴巴手臂屁股,三人一組,吹氣球,運氣球,然后由最后一個人一屁股把氣球坐爆了。 余歡要來拉言菡做游戲,言菡躲在了莊西行身后連連搖頭,她哪里敢去坐爆氣球啊,她連吹氣球都怕,生怕聽到吹爆的爆炸聲。 莊西行偷偷給寧則然發(fā)微信。 莊西行:大哥,你在哪呢? 莊西行:好多人都在覬覦你媳婦呢,我護著她。 莊西行:你再不來,被別人騙走了我可不管了。 寧則然根本沒走遠。他在場館外的香樟樹下呆了一會兒,抽了一根煙。 被那扎眼的場景刺激得有點煩躁的心在尼古丁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了下來。 剛才那一刻,他忽然一下明白了過來,言菡這是真的鐵了心要和他分開了。 再也不用在意他的潔癖,也不用顧慮他的臉色,言菡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也就在剛才那一刻,他幾乎在同時清醒,他沒法守諾放開言菡,這個女人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必須是他的。 或許他們倆有最糟糕的開始,金錢將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罩上了一層無法抹去的陰影,但是,一定不可能會是遺憾的結尾,他不允許。 他有著鷹鷲一樣銳利的嗅覺,有著猛獸一般迅捷的力量,有著毒蛇一般無盡的耐心,任何商業(yè)難題在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他相信,他也能破解感情這個難題。 手機震動了兩下,寧則然拿起來瞟了兩眼,重新回到了場館大門口。 游戲已經(jīng)結束了,歡鬧聲告一段落,此時里面剛剛響起纏綿的情歌,自由邀舞的環(huán)節(jié)開始了,中央的舞池中陸續(xù)有一對一對的男女翩翩起舞。 他四下看了看,言菡坐在南邊的墻邊,莊西行正陪著她,兩個人說說笑笑的。 寧則然胸口有些發(fā)悶,看上去,他的小白兔和莊西行相處得很好,比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輕松自在多了。 有兩個男生從他面前走過,沒一會兒在言菡面前停住了,其中一個高個子的朝著言菡伸出了手去,彬彬有禮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寧則然盯著那只手看了片刻,忽然一下明白了過來,這男的難道是在邀請言菡跳舞嗎? 這么大的體育館,這么多女生,這些男生們?yōu)槭裁匆粋€個都往言菡身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