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常子軒早就已經(jīng)離去,地面上的痕跡也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看不出有人坐過的樣子。樂白朝那兒深深地看了一眼,轉(zhuǎn)頭離開了這里。沒有了額外的干擾,樂白沒多久就走出了這個七拐八彎的巷子??粗媲澳呛啒銋s不失大氣的建筑,樂白停下了腳步。正如常子軒所說的,他們剛剛所在的地方,距離城主府,還真是意外的近呢。 扯了扯嘴角,樂白往前邁開了步伐??蛇€沒等他多走幾步,就撞入了一個滿是濕氣的懷抱。對方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垂下來的發(fā)絲濕漉漉地糾結(jié)在一起,有雨水不斷地從上面滑落。腰被緊緊地捁著,那讓樂白感到發(fā)疼的力道,仿佛要將他揉入血rou當(dāng)中一樣。灼熱的體溫從相觸的部位傳遞過來,又迅速被冰涼的雨水沖刷,樂白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細(xì)微而不可抑制的顫抖。被撞到的鼻子驀地有些發(fā)酸,樂白緩緩地抬起了手,環(huán)住了君無顏的脊背。 感受到樂白的動作,君無顏的身子微微一震,抱著樂白的收手不由自主地又用力了幾分,樂白甚至覺得,他能夠聽到全身的骨骼傳來即將散架的咯吱咯吱的響聲。非常不適時(shí)的,樂白想起了他跑路失敗的那一次,君無顏就是用這個姿勢,直接折斷了他的脊柱。明明應(yīng)該是一件可怕到能夠留下心理陰影的事情,樂白卻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笑了起來。 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君無顏之間的相處,樂白發(fā)現(xiàn),哪怕君無顏平日里對他真的非常好,但在他的記憶里,留下的更多的,卻是自己死在他手上的印象。理由千奇百怪,死法也各式各樣,這要是換了個人,早就把君無顏給當(dāng)成生死仇敵了吧,也就只有他這種缺心眼的人,才會完全不把這些給放在心上。但即便如此,他會喜歡上君無顏這種事,果然還是很不可思議呢……感情,大概就是這么一種不可捉摸的東西吧。 樂白的雙手微微用力,揪住了君無顏的衣服。他真的很想問一問君無顏,對他到底是怎樣的感覺,可等他開口,說出的卻是完全無關(guān)的語句:“很疼?!彼f,“腰都快斷了。” 他從來都是這樣一個膽小鬼,當(dāng)初面對梁木的時(shí)候,只敢將自己的心意深埋心底,而現(xiàn)在,連開口詢問君無顏的心思也做不到。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能夠自欺欺人地假裝君無顏是喜歡他的。 雨還在下著,毫不停歇的樣子,仿佛要將這個世界都盡數(shù)淹沒。 扯了扯嘴角,樂白的聲音帶上了些許輕快:“我可不想在這里陪你一起淋雨,”頓了頓,他又加上了一句,“我可是大病初愈的病人!”雖然這“大病初愈”,已經(jīng)過去了近一個月。 但很顯然,這話對君無顏來說很有效。他松開了抱著樂白的雙手,動作輕柔地理了理樂白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雙黝黑的眼睛深不見底,讓樂白沒來由地感到有些心慌,略微低頭錯開了君無顏的視線。 “是我的不是,夫人別生氣?!本裏o顏的聲音在雨中聽著有些失真,樂白竟從中聽出了幾分小心翼翼來,“我們先回去,好嗎?” 抬頭看了君無顏一眼,樂白張了張嘴,想要說點(diǎn)什么,可驀地,一股莫名的委屈就涌了上來,讓他有點(diǎn)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早上你去哪里了?為什么我起來沒看到你人?” 如果那時(shí)候君無顏在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碰上常子軒,然后知道這些事情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本裏o顏的聲音有些低沉。 “你明明說過不管去哪兒都會帶上我的!”有雨水落入樂白的眼睛里,讓他的眼前有些模糊,“你說話不算話!” “是我不好,沒能做到我所說過的事情?!本裏o顏垂下頭,看著雙眼發(fā)紅的樂白。 “你還總是動不動就想殺我!” “是我不對?!?/br> “你不讓我下床,把我關(guān)在房間里一個多月!” “我知道錯了?!?/br> “你不許別人來看我,我都拿不到慰問品!” “我會反省的?!?/br> “你……” 仿佛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般,樂白將所有能想到的罪名,都往君無顏的頭上扣了下去,而面對樂白這種明顯屬于找茬的行為,君無顏卻只是垂著頭,用平緩的語調(diào),一句一句地回應(yīng)著,就像昨天晚上樂白發(fā)泄情緒的時(shí)候一般,耐心而包容。等到樂白終于想不出什么罪狀的時(shí)候,君無顏才伸出手,將樂白冰涼的雙手包裹在掌心,柔聲開口:“都是我的不是,等回去之后,夫人再好好罰我,好嗎?” 從手上傳來的溫度暖融融的,一直蔓延到心臟深處。樂白仰著頭看著君無顏,眼眶一陣發(fā)酸,常子軒所說的話在他的耳邊清晰異常。 “就仿佛是一條河流的上下游一樣一樣,他的靈力、精力與生命力,都會流到你的身上,而若是他打開了那道阻隔的閥門,這個速度就會變得更快?!?/br> 手指微微蜷起,樂白想要將手收回來,卻被君無顏更用力地握住。往前跨了一步來到樂白的身邊,君無顏壓低了聲音:“先回去,好嗎?” 嘴唇張了張,樂白似乎想要說點(diǎn)什么,可最后,他還是沉默著閉上了嘴,幾不可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于是,作為普通人的樂白,再一次體會到了上天的滋味。 直到兩人消失在雨幕之中,再也見不到身影,城主府中的人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收起了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姿態(tài)。留著一叴山羊胡子的老城主探頭看了看外頭連綿的雨幕,確定那兩人不會再回頭之后,終于松了口氣,擺了擺手讓人把地上的尸體給拖下去處理了。 “大人,”看了眼地上的血跡,一個侍從模樣的人臉上還帶著心有余悸的神情,“明天的百菊宴……” “照常進(jìn)行?!背聊艘粫?,老城主開口,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疲憊,“人手不足的話,就從其他地方先調(diào)一些過來。” 看著領(lǐng)命下去的人,老城主長長地嘆了口氣。只希望明天,不要出什么意外才是。 第78章 存活第七十八天。 絲毫不知道自己究竟給陵南城的老城主帶來了怎樣的困擾與擔(dān)憂,樂白此刻正托著下巴,歪著頭看著邊上不著寸縷的君無顏。溫泉蒸騰而起的熱氣,讓那如玉般潔白的肌膚,增添了幾分紅潤,一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潤澤而深邃,被水打濕的黑發(fā)緊貼在身上,更為這個人增添了幾分誘惑。 樂白:看那身材,看那皮膚,看那腿(﹃) 摸了摸有些發(fā)癢的鼻子,樂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又捏了捏肚子上最近長出來的軟rou,默默地把自己縮進(jìn)水里,就留了半個腦袋在外面。 陵南城中,最出名的除了那些珍惜的菊花之外,就是這兒的溫泉了。套用一句已經(jīng)被用到爛的話來說,到了陵南,如果不泡溫泉,那就有一半等于沒來——而另一半,自然就是樂白印象里和目的畫上了等號的菊花了。 頭頂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透明天花板,散發(fā)著瑩白色的光芒,抬起頭看過去,還能夠看到外頭的雨滴落在上面,濺起水花的模樣。 樂白伸手撥了撥已經(jīng)濕透的頭發(fā),后仰著靠在溫泉的邊沿上,瞇起雙眼看著這稱得上的奇景的一幕。 君無顏并沒有詢問他之前的行蹤,就仿佛他真的只是因?yàn)橘€氣,而出去跑了一圈一樣。但哪怕用腳趾頭想,樂白也能知道,君無顏不可能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好比某次他作死地自己想要跑路,結(jié)果卻被君無顏給抓了個正著一樣——那時(shí)候曾浩也是做過防御遮掩的工作的,可對于君無顏來說,卻形同虛設(shè)??蛇@一回,樂白和君無顏之間的距離,卻僅有幾百米,對方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樂白對這些東西并不如何了解,可也能猜得到,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樂白將自己整個人沉沒在池水中。溫?zé)岬牡囊后w漫過眼鼻,帶來窒息般的錯覺。 “你難道就不會覺得奇怪嗎?”常子軒隨手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塵土,臉上滿是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可從口中問出的問題,卻直直地戳中了樂白的內(nèi)心所想,“為什么——偏偏是你?” 這個問題,樂白想過很多次。在第一次從游樂園的過山車上摔下來的時(shí)候,在梁木死去的時(shí)候,在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的時(shí)候,以及——在聽到常子軒剛才所說的話的時(shí)候。 ——為什么偏偏是他? 他不過是這個世界上萬千普通人的一種,沒有什么特別的天賦,也沒有多么堅(jiān)定的意志,大概他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就是那粗大的神經(jīng)了,可不管怎么看,這種獨(dú)屬于主角的劇情,也不應(yīng)該落在他的身上。樂白覺得,要是換了個人,經(jīng)歷了他所經(jīng)歷的這些事,指不定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憑著金手指混得如魚得水,甚至走上人生巔峰了,也只有他,才會拿著這么好的條件,想著去過種田的生活。 所以……到底為什么是他? 常子軒:當(dāng)然是因?yàn)槟愕姑拱。?/br> 樂白:…… 正準(zhǔn)備迎接一個驚天大秘密的樂白,只覺得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diǎn)被自己給噎死。 “嘿,你別不信,我這可是實(shí)話!”大概是覺得樂白那便秘的表情太礙眼,常子軒又加上了一句,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可信度。 樂白: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解釋的好。 接收到樂白的怨念光線,常子軒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話里的問題,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開始發(fā)揮一個劇情npc的作用,盡職盡責(zé)地給樂白解釋起游戲背景……啊,不,是背后隱情來。 似乎所有的冒險(xiǎn)故事故事,總是會以“魔王搶走了美麗的公主”作為開頭,這個故事也不例外。有著舉世無人可以匹敵的實(shí)力的魔尊大人,有一天突發(fā)奇想,沖入死對頭仙族的老家里面,將美麗溫柔的公主搶回了家。面對自己最為厭憎的魔王,公主整日以淚洗面,可也不知是日久生情還是別的什么,到了后來,兩人卻真心相愛了,哪怕面對前來營救的勇者,公主也依舊堅(jiān)定地站在了魔王的身邊。雖然與童話故事截然不同,但結(jié)局似乎也同樣美好。 憑著魔王強(qiáng)大的武力值的震懾,勇者似乎也終于放棄了拯救公主的想法,一時(shí)之間,各方都相安無事,直到——那個孩子的出世。 沒有人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曾經(jīng)無比恩愛的魔王與公主,突然一夜之間翻了臉,柔弱的公主帶著他的孩子,連夜逃離了魔王的宮殿,隱姓埋名地躲避著來自魔王的追捕,而與此同時(shí),得到了消息的勇者陣營也派出了人,以追殺公主為目的。 是的,追殺。 仙族的人,永遠(yuǎn)都不會允許他們的血脈與別人混雜,而犯下了這個罪孽的,哪怕是公主,也不可輕饒。 “再說了,死了也就死了,反正可以復(fù)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常子軒的聲音里是顯而易見的嘲諷,翹起的嘴角也帶著明顯的諷意。 在這樣舉步維艱的情況下,哪怕公主已經(jīng)萬分小心,卻也依舊被找到了。面對手中拿著兵器的曾經(jīng)的族人與友人,又要護(hù)著身后的孩子的公主自然支撐不了多久,如果不是魔王及時(shí)趕到,她定然會就那樣死在那些人的手下。魔王殺光了所有前來的勇者,將公主的尸體帶回了城堡,從此閉門不出,而被留在原地的孩子,則死在了后來趕來的人手中。 那個孩子,確確實(shí)實(shí)被殺死了。 心臟停止跳動,血液停止流淌,身體也變得冰冷僵硬,單薄而瘦弱的身體,再也不帶一絲生氣。 他的尸體仿佛垃圾一樣被丟棄,被野狗啃食,最后只剩下殘破的骨架。 可當(dāng)所有的勇者回到了自家的老巢的時(shí)候,卻看到那個孩子正提著染血的長刀,將一名同伴的胸膛穿透。 聽到這里,樂白就知道,為什么這個孩子在仙界的人眼中,那樣特殊了——就算樂白在某些事情上遲鈍得讓人想狠狠地抽他一頓,然而有的事情,卻一點(diǎn)就通。 可即便保住了性命,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所能做到的事情,實(shí)在是太少了,他甚至連波浪都沒有掀起,就輕而易舉地被鎮(zhèn)壓了。而仙族,則在最初的震驚過后,便感到了狂喜。 ——那是徹徹底底、沒有任何削弱的復(fù)活。千萬年來,只出現(xiàn)了這一例。 光是聽常子軒的述說,樂白就能夠想象到,那個孩子接下來會遭遇怎樣的事情。一如那些因?yàn)樯砩洗嬖谥承┨禺愔?,而被搬上?shí)驗(yàn)臺的生物。 可讓出乎樂白的意料的是,還沒來得及經(jīng)歷他所想象的那一切,那個孩子就被放走了。身為十三名長老之一的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jià),將那個孩子身上屬于仙族的那一部分給抽離了出來,拋入了虛空之中,而那個孩子,也就此消失了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當(dāng)他在七年后再次出現(xiàn)的時(shí)候,則親手殺死了他的親生父親,成了新一任的魔尊。 樂白:所以我到底是有多倒霉,隔著兩個世界還能被那該死的被抽離的東西給砸中?。ès‵□′)╯︵┻━┻聽完了常子軒的講述,樂白郁卒地發(fā)現(xiàn),貌似他會落到這個地步,還真就是因?yàn)樗姑埂?/br> ……特么的他到底哪里得罪命運(yùn)之神了?! 想到常子軒手里轉(zhuǎn)著草莖,說著“你是他的一部分”這句話的樣子,樂白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見鬼的就算他身上的能力是君無顏的,也不能這么概括吧?! 猛地從水里探出頭來,樂白抹了把臉,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君無顏那放大的俊臉。頓時(shí)受到了驚嚇的樂白猛地向后仰去,后腦勺狠狠地撞上了……君無顏的手。 感受著后腦勺上傳來的熱量,樂白眨了眨眼睛,目光往下一溜,莫名地覺得鼻子有點(diǎn)發(fā)癢。伸手摸了摸鼻子,確定沒有可疑的液體流出來,樂白默默地站直了身體,往后退了兩步,干咳了兩聲后開口:“咳咳,有事嗎?” “這話應(yīng)該我問夫人才對吧,”君無顏收回護(hù)住樂白的腦袋的手,君無顏輕笑一聲,“在想什么?” “想你。”難得地誠實(shí)了一次的樂白,看著君無顏瞬間彎起來的雙眼,欲蓋彌彰似的拿起邊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清涼甘甜的液體入口,淡淡的米香與秋菊的香氣頓時(shí)在口中彌漫開來,樂白的眼睛頓時(shí)一亮。自從某次被魔界的酒給坑了之后,樂白就再沒有喝過這里的酒,生怕自己又做出什么丟人的事情來,而這個世界又沒有什么飲料——樂白表示,他對那些他根本喝不出差別的茶葉泡出來的茶,完全欣賞不來,一下子喝到這么個味道,他忍不住又多喝了兩口。 第79章 存活第七十九天。 “這是陵南特有的秋菊酒?!鄙焓帜眠^樂白手中的酒杯,就著他剛剛喝過的位置輕啜一口,君無顏笑著給樂白解說,“有養(yǎng)肝、明目、健腦、延緩衰老的效果?!?/br> 樂白怒目而視:為什么搶我酒喝?! 低下頭對上樂白的目光,君無顏輕輕地舔了舔唇角,繼續(xù)說道:“初入口時(shí)味道清淡,可后勁卻十足,不少初次喝此酒的人,最后都是被人給扛回家的?!?/br> 浸潤了酒液的雙唇飽滿而潤澤,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色氣,樂白的心臟狠狠地一跳,有些慌亂地移開了視線。耳邊傳來的君無顏的低笑,那聲音性感得樂白的耳朵尖都不由自主地微微發(fā)紅。 ……特么的他到底為什么會腦抽到答應(yīng)和君無顏一起泡溫泉?。?! 對于自己頭腦發(fā)熱的行為,樂白感到了深深的后悔。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夫人怎么了?”溫?zé)岬臍庀娡略诙希寴钒椎纳碜佣加悬c(diǎn)發(fā)軟。這氣氛實(shí)在太過曖昧,讓樂白忍不住懷疑下一秒就會發(fā)生點(diǎn)什么。他抬頭飛快地看了君無顏一眼,用力地?fù)u了搖頭,還不忘往邊上挪了挪。做完這一切之后,樂白似乎覺得還不夠,又轉(zhuǎn)過身去拿池邊的酒杯。結(jié)果一個緊張,那裝滿了酒的小杯子就“噗通”一聲掉進(jìn)了水里,還濺了樂白一臉?biāo)?/br> 君無顏:……噗。 面無表情地盯著慢悠悠地往下沉的酒杯,樂白眼角抽了抽,無比淡定地拿起了酒壺,直接往嘴里灌。 樂白:妹的連個酒杯都欺負(fù)我!??! 看到樂白那豪爽地灌著酒的樣子,君無顏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好在這酒壺并不大,否則他說不得還得再從樂白的手里搶一次食。 把酒壺喝了個底朝天之后,樂白皺了皺眉頭,非常大方地把空了的酒壺遞給了君無顏。有些好笑地接過酒壺,將它放到一邊,君無顏一回頭,就看到樂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還不等他做出什么反應(yīng)呢,對方就一個趔趄,直接撲到他懷里來了。 鼻尖滿是熟悉的氣息,肌膚相觸的地方傳來一陣陣暖意,樂白眨了眨眼睛,順著自己的心意,伸手戳了戳君無顏的肚子。比想象中的軟,但又和自己的觸感不太一樣,樂白沒忍住,又戳了戳。他深刻地意識到,自己以前到底浪費(fèi)了多少吃豆腐的機(jī)會。似乎是覺得光戳一戳不夠帶勁,樂白又伸出爪子掐了兩把,那模樣,就差上去咬一口,試一試口感了。察覺到樂白的小動作,君無顏的身子微微一僵,小小地吸了口氣,聲音有些喑啞,帶著些許壓抑:“夫人這實(shí)在誘惑我嗎?” 樂白的動作一僵,他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君無顏那雙幽深的眸子,輕輕地地吸了口氣:“如果我說是呢?” 君無顏的呼吸不由自主地一亂,一雙暗色的眸子更加深不見底。他緩緩地彎下身子,一點(diǎn)點(diǎn)地湊近樂白,直至兩人的鼻尖抵著鼻尖,呼吸糾纏:“這可是你說的?!?/br> “恩,我說的。”樂白的眼神顫了顫,他收緊了放在君無顏胳膊上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在君無顏的唇角輕輕地舔了一下,因?yàn)檫^于緊張,還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 感受到唇上濕潤的觸感,君無顏只覺得腦海中有什么東西炸裂開來,那種酥麻的感覺一直蔓延到頭皮,讓那本就所剩無幾的理智盡數(shù)褪去。 一只手托住樂白的后腦勺,君無顏俯下身,含住了那泛著水潤色澤的雙唇。他用舌尖撬開樂白的牙關(guān),沖進(jìn)去掃蕩了樂白口腔中的每一個角落,而后勾纏住樂白的舌尖,用扯得樂白舌根都生疼的力道吮吸著,唇舌交纏間,發(fā)出一陣陣令人臉紅心跳的水漬聲。兩人灼熱的鼻息交融在一起,呼吸間滿是另一個人的氣息。 樂白仰著頭,承受著君無顏這個帶著幾分急切意味的吻,原本搭在君無顏手臂上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勾上了君無顏的脖子。 不著寸縷的肌膚緊貼著,仿佛連周身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