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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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溆坐在榻邊,看著她又沉沉睡去。又那么一剎那,他覺得母親似乎已經(jīng)失了呼吸。顫抖著將手伸過去探尋著母親的呼吸,雖然輕微,卻還是有的。 確認(rèn)母親還是活著,朱常溆垮下肩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太好了,母后、母后還在。 朱常溆怕打攪到她,自繡墩上輕輕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快到夏時了,外面隱隱可以聽見蟬鳴。 朱常溆望著枝繁葉茂的大樹,那些葉子層疊在一起,叫人望不到最頂上是什么模樣。 “父王!”朱由校邁著小短腿,從另一端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撲進朱常溆的懷里使勁蹭著,“父王有沒有想我呀?” 朱常溆眼神溫柔地將他抱起來,親了親,“自然想了。”他抬起眼,看著不遠處慢慢走過來的朱翊鈞,向自己的父親點頭施禮。 朱由校親昵地把頭埋在父親的肩窩,向他撒著嬌,“父王抱我去歇覺?!?/br> “好,我們走,回慈慶宮去,見見母妃同meimei好不好?”朱常溆抱著兒子,慢慢地往后宮走去。 如果說母后的軟肋是他,是姝兒,是洵兒,是治兒,是父皇,是整個大明朝,為了能護著,愿意付出一切代價。那么自己的軟肋就是校兒,為了將一個欣欣向上的大明朝交到他手里,自己必須要做出改變。 而第一步,就是忘記過去。 都說為母則強,為父又何嘗不是。 任朝中百官如何反對,最終朱翊鈞還是聽取了兒子和內(nèi)閣的意見,決定改革現(xiàn)今稅制,提高商稅。 可具體怎么做,卻是有些犯了難。 萬不能步子邁得太大,朝臣而今忍氣吞聲,不過是礙于帝王威嚴(yán),真想要推翻或是不實行新政,他們有的是法子。 再者,有舍有得。他們愿意退一步,朱翊鈞也懂得不得寸進尺,適當(dāng)?shù)赝笸俗屝?/br> 這般行事,方為長久之計。 朝中就田賦與商稅之間的如何調(diào)整,產(chǎn)生了激烈的沖突。朱翊鈞被吵得沒法子,直得關(guān)起門來自己生悶氣。朱常溆倒是還好些,身為皇太子的他比父親能擁有更多一些的自由。 宮里呆不住,那就往宮外頭跑唄。 義學(xué)館卻是沒有必要再去了,整日聽朱常治回來匯報情況,朱常溆對那里的情形也算是了如指掌。 思來想去,倒是對新交到趙士禎手中的神機營起了興趣。趙士禎管了這神機營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也不知而今的情形如何。 朱常溆同父母回報一聲,帶著貼身的大伴單保,微服出宮一路往神機營的方向而去。 因火器訓(xùn)練響聲不小,所以營地是在比較偏遠的京郊。要比義學(xué)館更遠一些,朱常溆到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中天了。 日頭照在身上有些火辣辣的熱,朱常溆被陽光照得有些刺眼,微瞇了眼睛正想進去,就聽見一聲巨響。單保連忙瞪大了眼睛,第一時間擋在朱常溆的前頭,一句“救駕”在喉嚨里滾了滾,到底沒喊出來。 這一聲巨響讓有些昏昏欲睡的朱常溆振奮起了精神,隨之而來的巨響一聲接一聲地響起,接連不斷,好一會兒才停了。 “進去瞧瞧吧,看趙士禎在做什么?!敝斐d訙\笑著撩起袍子,跨上臺階往里走去。 單保緊緊跟在他的身邊,寸步不敢離,心里做好了隨時為朱常溆擋上一槍的準(zhǔn)備。這種充斥著武備火器之地,是刺殺的最好地方。 對于單保的緊張,朱常溆只一笑了之。他自信在這京師之地,還是在神機營中會有那等不長眼的人對自己行什么不軌之舉。 守在門口的兵士警惕地看了眼朱常溆,上前將他攔住,“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語氣頗為不善,單保瞪大了眼睛,就像擼袖子上前去理論——讓朱常溆給攔下了?!拔沂莵碚亿w提督的,不知他現(xiàn)下可在營中?!?/br> 一提趙士禎的名兒,那兵士的表情就變了?!霸莵韺ぺw提督的啊。”先前并不在臉上的笑也露了出來,“不知可能報個名兒來,我好往里頭報一聲?!?/br> 朱常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此人是真的不認(rèn)識自己,并非故意拿喬,便道:“某姓朱,名常溆,大哥將這名兒告訴了趙提督,他自認(rèn)得我?!?/br> 兵士還沒意會過來什么,也是了,尋常人哪里會知道當(dāng)今皇太子的名姓?!斑@姓倒是好,同天家是一樣的?!?/br> 朱常溆笑了笑,沒再多說。 “朱公子先在外頭等一等,我這就進去將趙提督帶來?!闭f罷就往里頭去了。 不一會兒,紛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趙士禎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到了朱常溆跟前,尚不及站穩(wěn)了身形喘口氣,當(dāng)即跪下,“下官趙士禎,見過皇太子。” 跟在他身后出來的武將還有兵士們傻了眼。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公子哥兒……便是當(dāng)今的皇太子?!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跪下,與殿下行禮!”趙士禎側(cè)過臉,見自己身后的人紛紛傻站著,急著叫醒他們。 五大三粗的漢子們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誰都沒想到今日皇太子會來神機營,竟是連個通氣的人都不曾提過。當(dāng)下紛紛行起禮來。 于武藝上,興許他們最是能耐,可在禮儀上頭就不免疏于練習(xí)了,看起來亂極了,就連單保都忍不住撇過頭去竊笑。 幾個腦子活絡(luò)的人在得知朱常溆的身份后,不免在心中想開了。莫非今日皇太子是特地微服私訪,好叫他們來個措手不及,將神機營中所有的問題都暴露出來?是不是有人在皇太子的跟前說了什么對自己、對神機營不利的話? 朱常溆將這些人的萬千心思盡收于眼底,“都起來,今日不過是來尋趙提督說說話,再看看我大明朝神機營中的好男兒?!?/br> 這等場面話,并不會叫那些提心吊膽的武將們放下心思。眾人紛紛起身,趙士禎是他們之中官職、地位最高的,自然由他領(lǐng)著朱常溆進去。 將近中午,方才朱常溆來的時候正好是午前最后一次訓(xùn)練,現(xiàn)在所有的兵士們都在吃飯。 朱常溆經(jīng)過,指著一鍋自己不曾見過的東西問道:“這是何物?” “此乃甘薯?!壁w士禎為他解惑,“是漳州的徐舉人特地寄來的。下官嘗了,覺得好,所以就讓神機營也納入飯食之中?!?/br> 其實是因為火器實在太耗費銀錢,而朝廷撥給神機營的款子也就那么些,若是放開了手腳吃,怕是保不住一日三餐。吃不飽,又哪里來的力氣訓(xùn)練。 朱常溆聽著這名字覺得有些熟悉,默默地重復(fù)了一遍,“甘薯?”自己究竟是在何處聽來的?明明不曾見過。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你說的徐舉人,可是我那大姐夫徐光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