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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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軒姝悶在車廂里頭,不斷地用帕子扇風。外頭全是人,她就連挑開簾子都不敢。又怕擾民,所以并沒有擺公主的儀仗。 “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動靜?”朱軒姝催著劉帶金,讓她出去瞧瞧,“好嬤嬤,去看一回吧。今兒我們要跑三家廟呢,這才頭一個。要是晚了,另兩家就誤了時辰了?!?/br> 劉帶金還沒答應下來,外頭就響起一片喧嘩聲。 第177章 劉帶金和朱軒姝對視一眼, 不等殿下出聲, 就告罪自馬車上下去。 朱軒姝絞著帕子,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有出了什么亂子,可別是什么大事。眼瞧著就要開甲辰科會試了, 這個節(jié)骨眼上要是出事, 聚集在京師的天下學子又該對父皇和太子口誅筆伐了。 劉帶金提起裙裾, 從馬車堆里頭靈活地穿過。走到最前面, 看著一群人正圍住,周圍的馬車也都紛紛避開, 讓出了位置。她從人群中擠進去, 好不容易找了個能下腳的地方站定,探頭去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地上躺著一名渾身站著血污的學子, 已是人事不省。另一個站著的學子被簇擁著, 很是不知所措的模樣。 劉帶金皺眉,眼睛一轉, 卻見人群中走出一人來。 還不等那人走近, 那學子就叫道:“非學生也,乃是此人蓄意挑釁!” 男子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學子的手臂。學子想要掙開,卻發(fā)現(xiàn)此人力大無比,一時竟奈何不了他?!澳?、你是何人?!豈能對當今舉人動粗?!” “舉子?”男子冷笑,“舉子就了不得了?我當年做督學的時候,你還不知可曾考中童生呢。”說罷,松開手上的力道, 將那學子的手丟開,蹲下|身去看地上那位。 他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皺了眉頭,將人一把抱起,想上醫(yī)館去。可周圍叫人圍住了,四處又是馬車,他橫抱著人,很不好走。 劉帶金見那學子的衣著,并非上等衣料,想來家中絕非什么大富大貴之人。再看著那名口中喃喃念著“督學”的富貴學子,當下就覺得是以富貴欺人,心里也有些不高興起來。她向那男子招招手,“這位大哥,奴領了你去尋醫(yī)館。” 待男子走近,劉帶金卻覺得有幾分面熟,一時卻又想不起究竟是誰。 男子將手中之人小心地抱緊了,沖劉帶金點點頭?!坝袆趲?。” 人群分開,讓他們能走出去。 那學子嘴里念了半天的“督學”,冷汗自額上之流。自己竟是得罪了當朝大員!這、這,會試真能考中了?雖說閱卷時,是糊了名字的,可最后仍然還是要揭開了看名字。若是自己叫人給惦記上了,就是到手的進士都沒了。 思及此,不由腳下一軟,登時就跌坐在地上。 與這學子一起的同窗此時圍了過來,將他扶起來。“我看方才那人頗為面熟。似乎……真的在南直隸做過督學?!彼柿搜士谒?,有些后怕地沖劉帶金一行的背影看去——已是叫人群給遮住,根本瞧不見了。 “真、真的是督學?”學子本還懷抱了一分希冀,盼著對方不過是隨口說的誆騙之言。 他同窗不斷地翻著腦海中的記憶,最終面色煞白地道:“是了,確是他?!彼藓薜嘏牧艘幌聦W子,“你呀,偏要逞強,同人爭什么第一。現(xiàn)下可好了,倒是得罪了閻王爺?!?/br> 學子的臉越發(fā)蒼白了。他抓著同窗的衣襟,抖著聲音問:“你、你快說,那人究竟是誰?!” “是當年考中了文武雙解元的熊廷弼!”同窗將他扶起來,趕緊離開人群,壓低了聲音道,“你忘了,當年南直隸還出過一起督學杖責童生,將人打死的事兒?那就是熊廷弼干的!” 他撫著胸口,嘆道:“幸好熊廷弼自打那次事后,就叫人給彈劾了,又因丁憂,自南直隸走了人。現(xiàn)在在京里,應該是等著補官,否則今日你還真得罪了朝廷命官,往后哪里還有什么好日子過。” 可提起熊廷弼,他語氣中還帶著幾分艷羨,“自古以來,能得文武雙解元的,也唯其一人了。可惜……” 其性太過剛正暴躁。雖之后棄武從文,可骨子里到底帶著武人的粗鄙。 童生,那可是將來的秀才、舉子、進士,國之棟梁。竟因罪就將人杖死在堂上,實在太過分了。 學子軟了腿,倚著同窗幾乎是拖著往前走,“別、快別說了?!痹捯魟偮?,他就兩眼一翻厥過去了。 同窗念及自己是靠了這學子家里頭接濟,才能繼續(xù)念書的?,F(xiàn)在也不好將人就這么丟著不管,只得半拖半抱地帶回落腳的客棧去。 朱軒姝在馬車里等了半天,都不見劉帶金回來,正想著是不是讓車夫去看一看。她今日是微服出門,并未叫侍衛(wèi)跟著。不過是去廟里祈福,能出什么岔子?就連吳贊女都給留在了公主府。 可一旦連車夫都走了,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朱軒姝有些害怕,出門在外,會發(fā)生什么事,到底還是說不準。正猶豫,卻見簾子被人從外頭挑開,一個抱著人的男子映入自己的眼中。 朱軒姝下意識地去看,心中不由驚呼。好一個偉男兒! 挑著簾子的劉帶金輕咳一聲,朱軒姝趕忙用帕子將臉給遮住了,又有些舍不得看不見熊廷弼的模樣,將帕子稍稍往下,露出一雙眼睛來。 這個人,和父皇、自己的弟弟們都不一樣,也和自己偶然見著的朝臣們不一樣。大明朝絕大多數的男子都是文文弱弱的模樣,雖談不上被風一吹就走,可要叫他們舞刀弄槍,怕是連刀槍都握不住。 朱軒姝抿著嘴,看著熊廷弼抱著人輕松上車,將受傷的學子放在車中。 肩背寬闊,面容方正,眉眼間自帶了一股正氣。 “叨擾了?!?/br> 就連渾厚的聲音都這么好聽! 朱軒姝覺得自己的心就快從喉嚨口跳出來了。她側過身子,放下了手中的帕子,雙手按在心口。 跳得好快。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燙的很。 劉帶金跟著上車,幫著熊廷弼一起料理學子的傷勢?!暗睢〗?,這人傷得有些重,能不能調轉了車頭先去醫(yī)館?” 當然能!朱軒姝現(xiàn)在巴不得能多看幾眼熊廷弼,當下就應了。她胡亂了答應了一聲,深呼幾口氣,將帕子圍著臉,重新轉過身子來。 熊廷弼正認真地為那學子擦著汗,一手搭著人的手腕,似乎是在為他把脈。 朱軒姝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話來,趕緊清了清嗓子?!斑@學子的傷勢如何?” 熊廷弼抬起眼來,卻見一雙靈動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著自己。便是見不著這女子的全部容貌,他也能知道這帕子遮住的乃是一副傾城之顏。 發(fā)現(xiàn)自己和人家對上了眼,朱軒姝趕緊垂目,收回了視線,唯恐自己的心思叫人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