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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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保能買通了田義被分到慈慶宮,本身就是個機靈人。再者,若是不夠聰明,也不能在朱常溆跟前立住了腳。 這位新晉的太子妃而今是什么地位?太子寵著,中宮疼著,哪里是兩個小小的淑女能比得上的?單保自認為還是有點兒眼力價的,懂的站隊。起碼,先前削田義那回,他就沒站錯。 嘿嘿,為了倆不知日后會不會得寵的淑女,而不給太子妃面子,還是當(dāng)著太子的面……怎么都說不過去呀! 何況單保覺著吧,這么些年,他也算是摸透了自己伺候的這位小爺?shù)男乃?。兩位嬌滴滴的淑女啊,這輩子就甭想出頭了。 “兩位娘娘?!眴伪D帽强卓粗齻?,揮了揮手中的拂塵。這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不知為何讓兩個初入宮的淑女嚇得渾身發(fā)抖?!澳锬飩兊膶m規(guī)似乎還不是特別熟悉,看來得讓李嬤嬤再來教一教了?!?/br> 一聽李嬤嬤的大名,這兩位就抖得越發(fā)厲害了。先前朱常溆看不慣她們,就讓單保請人來“教一教”。單保便請了這位李嬤嬤來,差點沒叫她倆身上脫層皮,的確是消停了段時候。 現(xiàn)在再從單??谥新牭竭@位嬤嬤的名兒,就不免想起那段有些暗無天日的光景。自己在屋子里頭吃著苦,那廂太子妃陪著太子言笑晏晏。 上一回就夠讓自己受得了,再來一次,還叫不叫人活了?! 劉淑女剛想開口,便是舍下了身段,求個饒也好。卻見李嬤嬤叫人領(lǐng)著,從門口兒過來。她登時面色煞白,兩條腿軟成面條,根本站不穩(wěn)。身邊的趙淑女也是,若非兩個人彼此扶著,早就跌在地上起不來了。 李嬤嬤并不老,是個四十不到的女子。打小就在宮里頭混,多年的摸爬滾打下來,旁的沒學(xué)會,倒是摸透了一身磋磨人的本事。許是因常年禮佛的關(guān)系,她的面相看起來慈眉善目,同菩薩像得不得了,就連那厚耳垂也給學(xué)了個十成十。一身素色宮裝,連發(fā)絲兒都整整齊齊的,絲毫不亂。就是法令紋瞧著有些深了,倒添了幾分嚴(yán)肅。 “單公公,您找我?”李嬤嬤在單保后頭三步距離停下,微微福了身子,氣定神閑,動作絲毫不亂,堪稱是典范的規(guī)矩。 單保抱著拂塵,拿眼睛去瞟兩個嚇得不行的淑女,朝她們努努嘴?!扒埔娏藳]?上回嬤嬤可沒給教好咯,照舊不懂事,還給小爺和娘娘添亂呢?!?/br> “是奴婢的錯?!崩顙邒哒?,“這回一定再從頭細細教了,必讓她們聽話、懂事兒。”她起身,向兩個瑟瑟發(fā)抖的淑女走去,行禮,“趙淑女,劉淑女?!?/br> 兩人咽了咽口水,不斷地退后。 李嬤嬤淡淡道:“別退了?!彼沉搜圻吷系幕ùu,“拿兩塊兒,墊在膝蓋底下,再拿一塊兒,頂在頭頂上。髻上的釵環(huán)都給卸了,莫要傷著了貴人?!?/br> 淑女們不敢不從,顫顫巍巍地捏了三塊磚,按李嬤嬤說的擺好了。剛要跪下,就又聽李嬤嬤道:“磚要豎著,這樣橫著,頂什么用?”她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搖搖頭,“瞧瞧貴人的姿勢,連跪都跪不像樣,哪里還能往小爺跟前服侍?” 趙淑女咽了咽口水,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兩只腳被人抬了起來,下頭塞了兩塊豎著的磚頭。她用余光覷著邊上的劉淑女,見她臉色越發(fā)白,就知道必是同自己一樣。 李嬤嬤把磚頭塞好了,拍拍手上的灰塵。“哎——這就對了,貴人們吶,端莊是頂要緊的事兒。這首先吶,就得學(xué)會了怎么跪?!彼@著兩個快要跪不住的淑女轉(zhuǎn)了一圈,“要是在御花園里撞上了天子,遇見了皇后娘娘,小徑上頭全是石子兒,也得跪得端端正正的。” “免得人家說,宮里頭沒規(guī)沒矩,連個貴人都不分尊卑大小。傳出去,豈非叫人笑掉了大牙?”李嬤嬤抽出腰間的手絹,蹲下|身給趙淑女擦了擦滿是汗水的臉。她臉上的笑分外慈和,落在趙淑女的眼里,卻只覺同鬼魅一般唬人。 李嬤嬤挨個兒給她們擦了臉,將那方帕子信手丟在地上,讓灑掃的太監(jiān)同落葉塵土一起掃了去?!疤旒铱墒沁@大明朝最尊卑的,兩位貴人既入了宮,就萬萬不能再同宮外一樣,行事自由,須得照著天家的規(guī)矩來?!彼[著眼,“兩位貴人,可聽清了?” “聽、聽清了?!彼齻z異口同聲地道,臉上的汗越流越多。 李嬤嬤卻不滿意,“貴人們說什么?奴婢沒有聽清楚?!?/br> 劉淑女的眼淚刷地一下就下來了,大聲道:“聽清了!” “嗯。”李嬤嬤滿意地點頭,目光轉(zhuǎn)向趙淑女,“趙淑女呢?” 趙淑女目光死死地盯著窗邊收拾東西的朱常溆,希望太子可以往外頭看一眼。她目光中飽含著的希冀,卻叫朱常溆一丁點都沒瞧見。 李嬤嬤順著她的目光,扭頭看了看里頭的朱常溆,笑了笑?!翱磥碲w淑女還是沒將奴婢的話聽進去?!彼樖钟帜昧藥讐K花磚,一塊擱在趙淑女的頭頂,另兩塊分別墊在腳后跟原本的磚頭上。 看著趙淑女的腳,她不由嘖嘖稱道:“趙淑女的三寸金蓮,可真真是漂亮?!庇猪樦韧峡?,“這屁股也翹得很,瞧著就是好生養(yǎng)?!?/br> 周圍的小太監(jiān)捂嘴笑個不停。 趙淑女這輩子也沒受過這么大的屈辱。哪個姑娘在家里頭不叫父母疼著愛著,做個女紅,指頭叫針扎了,在家里頭都不算是個小事兒呢。她一個清清白白的閨女,皇太子的淑女,她的身子,是能叫那些太監(jiān),肖想的嗎?! 胡冬蕓在里頭看著朱常溆的表情,大著膽子上前,將窗子給關(guān)了。她有些忐忑地不斷拿眼去瞟似笑非笑的朱常溆,“外頭、外頭吵,奴家怕鬧著太子了?!?/br> “嗯?!敝斐d右矝]說她半個不好,“我也覺著吵。太子妃果真懂的體貼人?!?/br> 胡冬蕓的臉越發(fā)紅了,兩只手絞著指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了,來幫我瞧瞧,還有什么落下的不曾?!敝斐d尤×俗约毫谐龅膯巫舆f給她,“你念一樣,我查一樣?!?/br> “嗯?!焙|將耳邊的碎發(fā)撥到耳后,細聲細氣地念著單子。 屋內(nèi)聲音傳到外頭,合著太監(jiān)們的笑聲,還有不懷好意地打量,趙淑女眼淚越發(fā)止不住,一時氣上心來,竟厥了過去。 李嬤嬤搖搖頭,“看這身子骨,弱得很。合該好好練練?!彼蜻吷系奶O(jiān)要了碗冰水,往趙淑女的臉上潑去。 冰水一激,趙淑女就醒了。 “跪好了?!崩顙邒哂纸o她加了三塊磚,“往后啊,趙淑女一日跪兩個時辰?!彼葠鄣赝吷系膭⑹缗皠⑹缗凸虬雮€時辰。” 乍一聽,兩人都驚著了。原來今日不過是下馬威,往后還有?!回過神后,劉淑女就松了口氣,幸好自己只用半個時辰就行了。 可邊上的趙淑女哪里肯?這滋味可半點不好受,往后還要日日跪?還兩個時辰? 爹啊,娘啊,當(dāng)初何苦送了女兒入宮來,又何苦使了銀子,叫女兒選中! 心頭越是不甘心,就越是氣恨比自己少跪一個半時辰的劉淑女。不善的目光,幾乎可以叫人身上戳出洞來。 劉淑女全沒當(dāng)一回事兒。大家都是泥菩薩過江,各自管各自的。有李嬤嬤發(fā)話,難道她就有法子求情?自己不也得跪嘛! 外頭的淑女跪了多久,胡冬蕓不知道。雖然一晚上沒睡,可她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朱常溆的身上。 等天一亮,自己就再見不著了……呸呸呸,怎么好說這般不吉利的話! 胡冬蕓怕吵醒朱常溆,就連翻身都是小心翼翼的。她用眼睛將朱常溆的容貌細細地描繪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殿下在外頭,會不會叫人瞧出端倪來。 天一亮,朱常溆就醒了。他扭頭想看看身側(cè)的太子妃睡著沒,卻發(fā)現(xiàn)對方瞪著一雙大眼睛,眼睛底下一片青黑色?!霸醯??一宿沒睡?”他皺眉,“怎么熬得???” 胡冬蕓替他將被子掀開,“奴家怕等不著太子走,索性就不睡了?!彼竭^朱常溆先下了床,“奴家服侍太子更衣?!?/br> “不必了?!敝斐d訌乃掷飳⑻O(jiān)服搶過來,“我自己來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