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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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溆在旁瞇著眼,他記得,先前和弟弟一起考較高玉海的時候,這人的性子根本不是這樣的。彼時的溫文爾雅上哪兒去了?若當(dāng)時是如眼下這般斤斤計較的小雞肚腸模樣,他一萬個不同意讓二皇姐嫁過去。 在場三個朱家人里,朱常溆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他們被高家給騙了,被高玉海之前的偽裝給騙了。 當(dāng)這個念頭出現(xiàn)在腦海中,朱常溆氣得牙齒格格作響,聲音大得邊上的朱常治都聽見。他有些擔(dān)心地朝邊上的兄長投去一眼,繼續(xù)將目光放在高玉海的身上。 高玉海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要說有什么不對的,也該全是云和公主的錯。他今日還能舍得臉皮,愿意陪著入宮來,就是為了告狀。 絕不是怕天家會怪罪自己,絕對不是。 高玉海將自己的胸挺得越發(fā)高了。他占著理呢,有什么好怕的?,F(xiàn)在公主都已經(jīng)嫁到了高家,事成定局,天家再沒有什么好反悔的余地了。 朱翊鈞沒想著將女兒叫過來,他想著等會兒先去趟翊坤宮,見見鄭夢境,看看她是怎么說的。 只是……站在面前的高玉海似乎有些咄咄逼人,非得讓自己今天就做出個決斷來。 朱翊鈞有些猶豫。按著高玉海的說法,的確是姝兒做的不對。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也舍不得去說什么。這日子才剛開始,總要磨合?,F(xiàn)在就數(shù)落人,會不會激起姝兒的逆反之心來,這點(diǎn)很是值得考慮。 朱翊鈞不希望自己和女兒因?yàn)橥馊硕至?。即便她出嫁了,即便高家和自己成了親家,高玉海做了自己的半子。在他的眼里,這些也全是外人。 朱常溆看出父親的猶豫來,有些擔(dān)心父親會在此時做下不可更改的決斷,趕緊上前道:“父皇,昨日元輔不是還同父皇約了今日要一同商量政事的嗎?”他向高玉海看了一眼,“就由我和皇弟與高駙馬一道好了,政事要緊。” 朱翊鈞有些糊涂,昨日王家屏說過這事?在看到兒子給自己使眼色后,他明白過來,“不錯,你們年輕人更有話可談,朕先去忙了?!彼群偷赝行┎恢氲母哂窈#巴笥惺裁词?,就往宮里來,對朕說。云和有什么錯處,你先多擔(dān)待,朕會同她說的。” 這本不過是客套話,但聽在高玉海的耳中,就覺得是天子對自己做出了允諾?!岸嘀x陛下?!彼蛑祚粹x行了一個大禮,抬起臉來,就看見志得意滿的模樣。 朱常治撇了撇嘴,余光瞥見身邊的皇兄示意小太監(jiān)離開。知道這是讓人去翊坤宮將朱軒姝找來。高玉海今日卻是不能再繼續(xù)留在宮里了,免得再生事端。 朱軒姝得了信,匆匆忙忙趕過來,還沒來得及對兩個弟弟說什么話,就看見朱常溆朝自己走過來。她奇怪地看著弟弟,卻聽他悄聲道:“皇姐往后與這個駙馬少接觸?!?/br> 這么一句,沒頭沒尾的。朱軒姝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究竟是高玉海哪里得罪了弟弟。她同弟弟道了聲謝,就與高玉海出宮了。 高玉海雖然心里還不甘心,想著應(yīng)該再見一見天子,得個準(zhǔn)信再走。但被朱常溆攔著,怎么都見不著,只得安慰自己,道是來日方長。 朱常溆等他們一走,立刻就帶著朱常治去了翊坤宮。見了鄭夢境,也沒顧得上看母親的面色,張口就道:“皇姐嫁錯了人家?!?/br> “我也是這般想的?!编崏艟趁嫔C然,將方才吳贊女說的一番話和盤托出,“這樣的人家,真真是少見了。虧得高家還是官宦人家,汪氏也算是有品級的外命婦了,竟還做出賊子之事?!?/br> 朱常治倒是看出來母親氣得不行,上前道:“母后莫要?dú)鈮牧松碜?,不值?dāng)?!眳s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F(xiàn)下最值得擔(dān)心的是二皇姐,母后哪里能不氣。他不僅埋怨起自己來,“也是我不好,年輕太輕,當(dāng)時沒能看出高玉海的不妥來。” 說起這個,朱常溆比他更加惱恨。朱常治是孩子,可他卻不是!活了兩輩子的人,竟叫鷹給啄了眼。 鄭夢境平了平氣,“不怪你們。”她想了想,決定先同兩個兒子說出自己的打算來,“我估量著,云和日后會入宮提出和離?!彼焓?jǐn)r住了朱常溆要出口的話,“若是有那么一日,我會點(diǎn)頭?!?/br> 朱常溆張了張嘴,心里有些亂。半晌才道:“那父皇那頭呢?”大明朝可從來沒有過和離的公主,父皇會答應(yīng)?整個大明朝的輿論會放過二皇姐? “日子是自己過的,與旁人有什么干系。”鄭夢境冷笑,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到時候能說服朱翊鈞點(diǎn)頭,但事關(guān)女兒的幸福,她絕不會讓步。 朱常治發(fā)現(xiàn)母親的目光正灼灼向著自己,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母后找我有事?” 鄭夢境點(diǎn)頭,“既然要走上這一步,那就不得不為姝兒日后考慮了。”她不知道一旦和離后,朱軒姝會面對什么,這在大明朝沒有前例可循。到了那一天,興許自己也幫不了女兒什么,只能指望著兒子了。 “現(xiàn)下還無法確定治兒什么時候就藩,我想著,也得是大婚之后。”鄭夢境深呼一口氣,“等你就藩了,就帶著云和一塊兒走,去藩地?!?/br> 朱常治突然明白過來,母親這是要讓自己養(yǎng)著jiejie一輩子。他眼圈有些紅,“就是母后不提,我也會這么做的。二jiejie打小就對我好,我哪里能舍得見她吃苦頭。” 見兒子應(yīng)下,鄭夢境也算是了了樁心事。她冷笑道:“還想著圓房?我倒要瞧瞧,凡事依著規(guī)矩來,這圓房到底能不能成!” 太|祖定下的規(guī)矩,在不想用的時候,全是擺設(shè)。等需要了,再拿起來,那可就能折騰死人了。 回到府中的朱軒姝正想開口讓高玉海今晚留下來,她聽了母親的話,又有朱軒媖的勸說,想了一路,總算是下定了決心。 吳贊女看出她的心思來,上前一步溫聲道:“殿下,奴婢且同駙馬回高家一趟。” 朱軒姝看了看吳贊女從宮里領(lǐng)來的兩個嬤嬤,人倒是認(rèn)識,在宮里沒什么好名聲。不知道吳嬤嬤將這兩個人從宮里帶出來做什么。 吳贊女見朱軒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后,笑了笑,“娘娘覺得汪夫人和方夫人的規(guī)矩不行,特地挑了兩個嬤嬤,讓奴婢送過去,好好調(diào)|教規(guī)矩?!彼坏雀哂窈Uf話,先聲奪人,“駙馬,該回了?!?/br> 高玉海有些懵,方才他見著了公主耳根微紅,還特地朝自己看了眼,應(yīng)當(dāng)是有要讓自己留下來的意思吧?果真宮里的嬤嬤們沒一個是好東西,整日想著銀錢。不給錢就從中搗鬼。 心里雖說還有幾分不情愿,高玉海還是從荷包里取了一張銀票出來,當(dāng)著朱軒姝的面遞向吳贊女,“還請吳嬤嬤行個方便。” 吳贊女不動聲色地退后半步,“奴婢不懂駙馬這是什么意思?!彼美浔哪抗鈷吡艘谎鄹哂窈#瑢⒙曇籼岣吡瞬簧?,“駙馬,該回府了?!?/br> 朱軒姝張了張嘴,還是沒開口留下高玉海。她扭過臉,不去看高玉海對著自己的希冀目光。 吳嬤嬤是母后身邊的老人了,這樣人多的時候,總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有什么話,等她從高府回來之后再說吧。 高玉海見朱軒姝進(jìn)了屋子,氣得直跺腳,面對吳贊女冷面孔,也沒什么好臉色。朝人冷冷哼了一聲,拂袖走了。 吳贊女全不將他放在眼里,只微微揚(yáng)起了下巴,示意兩個嬤嬤跟上自己。 有了這兩個老嬤嬤入府后,汪氏和方氏被磋磨得叫苦不迭。汪氏揉著被磕得發(fā)青的膝頭,對兒子討?zhàn)埖溃骸澳闳ヌ斯鞲?,向殿下求求情吧。讓殿下將這兩個嬤嬤給收回去。娘年紀(jì)大了,吃不得這種苦頭了?!?/br> 方氏狠狠地瞪了一眼高玉海,那宮里來的嬤嬤見自己年輕,揉搓得比婆母還厲害。日日幾套規(guī)矩下來,等回了院子,根本沒心思再去伺候夫婿。眼瞧著那幾個侍妾整日為著高玉澤,心里的火氣越來越大。 “好端端的,怎么就會送兩個嬤嬤過來教規(guī)矩?”方氏揉著腿,抬高了臉,瞪著高玉海,“是不是二弟入宮那日在陛下面前說了什么,惹得陛下龍顏大怒?” 高玉海連連擺手,“我不曾說過什么,嫂嫂莫要這般胡亂猜忌我?!彼畈簧糜趹?yīng)付這位大嫂了,惹惱了她,能直接在地上打滾撒潑的。 汪氏見方氏還要說什么,趕緊將兒子推出門去,“你快上公主府去,同公主說,我們規(guī)矩學(xué)好了,這兩個嬤嬤日日吵著要回公主府??熘?,趕緊把這兩個瘟神給我請走了!” 高玉海老大不高興地讓家里人套了車,往公主府的方向去。 這幾日嬤嬤們不僅負(fù)責(zé)教導(dǎo)高家的兩位女眷,還連帶著高玉海這個看起來不怎么懂禮數(shù)的駙馬也順手給教了。她倆得了吳贊女的授意,將當(dāng)年太|祖定的那點(diǎn)規(guī)矩,全都灌進(jìn)高玉海的腦子里去。 什么沒有公主召見,駙馬不得自請相見。若是與公主相處,公主坐著,駙馬站著,公主用膳,駙馬服侍。這簡直就是尋常人家里夫與妻的位置給顛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