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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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昔霍然盯住了那嬌嬌怯怯的林美人,但卻沒說什么。 那林美人卻是有恃無恐。 “是這樣嗎?” 成坤帝懶懶一問。 地上跪著的奴才,包括那年長的宮女,紛紛垂頭道:“是。” 他們明明都看到是林美人的錯。 君昔重新低下了頭,但心中卻滴下了血,就算有人說出來又如何,他算什么,他在這皇宮,什么都算不得。 “是?!?/br> 望著那張稚氣,卻美的超乎尋常的容顏,成坤帝厭惡般冷冷一哼,“真是連畜生都看不過的妖孽,愛妃起身吧,此事不怪你。” “謝陛下,那陛下今晚……” “自是歇在愛妃處……” 他們相偕離去的身影,漸行漸遠。 君昔冰冷著身子,不知道是怎么走回的鳳儀殿,他一如尋常,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就像是一縷無主的孤魂,四處滿無目的的游蕩。 最后靠在了鳳儀殿花叢后的墻壁上,任憑墻壁內(nèi)的冷意將他凍僵,同時心里,不禁浮現(xiàn)出一個時辰前,他在母后寢殿看到的一切。 母后暗中早有一個***,安通款曲的事,他不是不知道。 盡管心中感到屈辱憤怒,但皇室的冰冷與傲慢,早已讓他學著接受,不接受又能如何呢? 但是今日,他悄悄聽到的那段話,卻如晴天霹靂一般的打在了他的頭上,母妃有孕了,有了那個野男人的孩子。 他們似乎想要留下那個孩子。 而一國之母怎么可以無緣無故的懷孕,大抵父皇現(xiàn)在也不會碰母后了,一切很容易就會被戳穿,所以他們打算離開。 離開這座地獄一樣的皇宮。 拋下他,帶著她的***跟孩子,離開嗎? 那他算什么?君昔不止一次的問自己,于父皇母后,于這個王朝,究竟算什么,一個注定被拋棄的可憐蟲……真真是可憐呢。 第我欲化魔之君昔篇(二) “殿下,您一個人怎么在這里?” 又被發(fā)現(xiàn)了嗎? 君昔漠然抬起頭,斂起了他面上的猙獰與厭惡,看到一個粉裝宮女,正朝他緩緩靠近,似乎有些怯意,又似乎膽子很足。 君昔埋在陰暗處的眉目,輕輕的一動,嘲諷道:“他們都說我是妖孽,你怕我?” “不,奴婢不怕……” 這宮女似乎想笑,但試圖了幾次,都沒笑出來,反倒有種僵硬的難看。 “殿下,這里冷,您還是回宮吧?!?/br> “不,我喜歡這里,我喜歡在這里聽那些宮里的鬼魂,說悄悄話,你聽到了嗎?他們哭的好凄慘啊,”君昔詭異一笑。 宮女嚇的面上一抖,“殿下,您不要瞎說啊?!?/br> “我沒有瞎說,不信你過來聽?!?/br> 君昔將面容從陰暗處抬起,這張臉,美的好似不存于人間,只需一眼就能攝了人的魂魄,然后他抬起一只手掌。 他的手,白的好看,好似這世間最昂貴的冰玉打造,精致的讓人恨不得收藏起來。 宮女眼底,立刻閃過了陣陣癡迷。 她不過是這鳳儀殿內(nèi)最低三下四的奴婢,雖然眼前的太子,只是一個不得寵的,但若自己能成為他的妾室,想必,應該也是能得到些好處的。 畢竟皇后娘娘還是很疼太子的。 正是抱著這樣的心思,這宮女才主動靠近了君昔,伺機引起他的注意和喜愛,但是她忘了,這世間,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有毒。 并且是毒入骨髓。 “你聽到了嗎?” 手掌間冰涼的觸覺,一個激靈讓這宮女清醒了過來,她這才想起太子說的話,這里,這里有鬼魂說話的聲音嗎? “奴婢,奴婢沒聽到……” “你想做本宮的侍妾?” 望著君昔逐漸笑顏如花的容色,宮女一愣,忽然覺的這張臉,美的泛著妖氣,她慌忙搖頭,“不,沒有……” “真不乖,居然撒謊,世間之人,都如你這般口是心非。” 君昔的笑,逐漸轉(zhuǎn)冷,他的嗓音婉轉(zhuǎn)而富有挑逗,卻也重重殺機。 下一刻,他毫無預兆的將那宮女頭一把拉進,拔下了她頭上的頭簪,直戳戳的就送進了宮女,纖細的頸項。 “不守婦道……” 他忽然冷冷的暗啐了一口,但心里卻不知是在罵這個宮女,還是那個他難以啟齒的人。 宮女狠狠的掙扎的一下,便立刻驚恐的瞪大了眼,任憑咽喉處的鮮血,肆意的噴涌而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衫。 然后無力的垂倒在地。 明明是一副猙獰無助的畫面,君昔卻笑吟吟的看著,問:“你聽到鬼魂在說悄悄話了嗎?呵呵……其實我也沒有聽到,我自己,便就是這皇宮里的鬼魂嘛。” 他自嘲的笑著,轉(zhuǎn)過了身。 但這一刻之后,他卻再不是那個無辜怯弱的少年了,他美麗的目光中,開始時常泛起一種肆虐的妖氣,很美。 …… 大年夜。 自入夜開始,城樓上的煙花就沒有停下過,似乎在刻意渲染著眼下的盛世太平。 御花園的空地上,早有朝中新貴的公子小姐們,出來玩耍了,他們或圍在一起放爆竹,女眷則三五成群的各自嬉笑。 其中叫的最高興的,就要數(shù)長公主之子,蘇羽澈了。 這個人,似乎總那么高興,他的各種吆喝聲,走到哪里都能聽到,真是讓人生厭。 “太子殿下?!?/br> 君昔只是匆匆路過,正要暗自離開,眼前卻多了一個人,他站的筆直,分明與他一般大的年紀,卻要顯得更加的鎮(zhèn)定。 “楚稀玉?!?/br> 若算起來,他應該算是君昔的表弟。 不過二人一年都見不了一次,君昔一點都沒有親近的意思,反倒看到他總是跟在蘇羽澈的身邊,玩樂的時候,恨不得殺了他。 他不開心,旁人便沒有資格這樣開心,君昔是這樣想的,但是他卻沒有實力這么做,只能乖乖的點了點頭。 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不過在君昔轉(zhuǎn)身的時候,他在不遠處的閣樓上,忽然看到了一個身影,分明是個很模糊的身影,但他卻莫名的想多看兩眼。 真是奇怪,大冷的天,那個人居然站的那么高。 “煜華,下來?!?/br> 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 君昔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是立陽大長公主在對那個人說話。 那個人,原來是立陽大長公主的兒子,據(jù)說叫百里煜華,他一直也只是知道,卻從未見過,不想今年難見到的人,居然都來了。 君昔莫測的一笑。 就見閣樓上那看上去不高的身影,晃了晃,最終如被訓斥的孩子般,乖乖的走下了閣樓,被立陽大長公主,牽著手,越走越遠。 這對母子,似乎總是與世隔絕的活著。 “殿下?!?/br> 一個賊頭賊腦的小太監(jiān),出現(xiàn)在了君昔的左右。 這個人應該算是他的第一個手下了,君昔轉(zhuǎn)過身,笑了笑道:“東西準備好了?” “已經(jīng)備好了?!?/br> 小太監(jiān)一臉jian猾的將一只小瓶子送入了君昔的手中。 “記住,這件事不得對任何人說起。” “奴才遵……啊……” 小太監(jiān)的話還沒說完,就化作了一聲低呼,但口鼻卻已經(jīng)被死死的捂住,然后被君昔如拖死狗一般,拖入了暗處。 嘩啦一下,扔下了暗角的人工湖。 因為是冬季,水面結(jié)滿了冰碴子,除了一瞬間激蕩起的水波,沒有引起第二個人的注意。 君昔拿著手中的瓶子,快步朝鳳儀殿趕去,仿佛走的過急,一下撞到了前去送膳食的宮女,卻堪堪沒有撞破她手中托盤內(nèi)的熱湯。 “呀,殿下……奴婢……” “無事,是本宮走的急了?!?/br> 君昔素來淡漠寡淡的道。 宮女似乎并沒有看出異色,行了半禮,匆匆而去,卻沒有看到身后,君昔緩緩抬起的掌心內(nèi),那一瓶藥粉,已經(jīng)盡數(shù)撒到了熱湯里。 然后他獨自,如幽魂一般再次來到那處,他經(jīng)常棲著的墻根,俊美傾城的容顏,仿佛一尊雕塑,他靜靜的等著。 冬日的寒風,不住的貫穿著他少年纖細的衣袍。 遠處,還能看到城樓上綻放的煙花,與百姓的歡呼,還有帝王的歌功頌德,朝臣們的恭維……悠揚熱烈的絲竹。 大年夜的宴席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