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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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明璃國的百里世子,或許之前一直默默無聞,但經(jīng)過那場婚禮,幾乎整個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對于他們這些莽夫而言,那絕對都屬于傳說中的人物,如今他震驚天下迎娶的那個妻,居然風(fēng)塵仆仆來了他們的大營。 或許在他們這些人的印象里,那種被萬里紅妝迎娶的女子,該是那種柔情萬千水做的女人,貌似與剛才的慕容久久不搭邊呀。 不過不管搭不搭邊,如今人家都是他們的大恩人,還是郡主千里迢迢尋來的人。 “只是,郡主跟這位慕容小姐,額,不,百里夫人……” 秦遠(yuǎn)一笑,他也算這軍中少有的智囊人物,很多問題早已一通百通,“天下姓百里的沒幾個,過去冬月不就有一個嗎?而且冬月還有一個大名鼎鼎姓慕容的相府小姐,很多問題還用我解答嗎?” 眾人恍然大悟。 “可我們還不懂?” 另一名武將,摸著下巴道:“郡主給百里夫人寫信的時候,她還沒有受傷,郡主不可能未卜先知,所以郡主找百里夫人肯定不單單只是救命這么簡單,秦遠(yuǎn),我們中打小就你最聰明,你說,郡主找百里夫人來此,究竟是為什么?” “秦霜,最近腦子變聰明了嘛?果然跟著哥哥我最有長進(jìn)?!?/br> 秦遠(yuǎn)似笑非笑的贊許了一句。 秦霜面色一惱,抬腿就踢了滿面嘚瑟的秦遠(yuǎn)一腳,道:“都說我是老大,誰準(zhǔn)你當(dāng)哥了?!?/br> “那你們就自己想去?!?/br> 秦遠(yuǎn)懶懶一笑,也不搭理他們,轉(zhuǎn)身就走,不過當(dāng)他轉(zhuǎn)身的瞬間,表情卻凝重了下來,他們也算與郡主一同長大。 太了解她了,郡主不可能做沒有理由的事,到底是為了什么? …… 另一面,慕容久久主仆三人被安排入休息的地方后,她并沒有第一時間休息,而是一個人悄悄離開了營帳。 在營帳后尋找到了一顆柳樹,如今正是冬日,這顆大柳樹早已進(jìn)入休眠狀態(tài),黑漆漆的,但枝干的內(nèi)在,依舊有生機(jī)活動。 慕容久久一個人站在樹下,閉上雙眸,緩緩的感受著空氣中的生機(jī)力量,予以補(bǔ)充。 不過待她重新睜開眼眸的時候,眼前這棵本就黑漆漆的柳樹,已經(jīng)徹底的枯死,再無半分生機(jī),而慕容久久體內(nèi)的生之力量,則微微多了幾分。 冬季,果然是一個萬物枯榮的季節(jié)。 但慕容久久并沒有因為體內(nèi)多出的這點生之力量,而感到高興,相反,她似乎領(lǐng)悟了一個道理,為何月靈族救死扶傷,卻依舊遭到了天譴。 恐怕便是因為,生之力量可救人,卻也可害人,她此刻吸收了柳樹的生機(jī),便是奪了柳樹的造化,柳樹雖不能言,卻也是一條生命。 萬物有盈必有缺。 一念至此。 慕容久久又將體內(nèi)的一小部分生之力量,重新傳送給了柳樹,枯死的柳樹,終于微微又有了幾分生機(jī),大約來年還會發(fā)芽吧。 雖然慕容久久平日也可以吸收空氣中的生機(jī),但明顯,冬天是生之力量的克星,吸收來的生之力量非常稀薄。 第二日。 昏迷的秦毓質(zhì)終于醒來了,秦遠(yuǎn)第一時間親自過來通知,不過當(dāng)慕容久久趕到秦毓質(zhì)的主帥營帳時,卻才知道,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秦毓質(zhì)已經(jīng)升帳議事了。 “她瘋了不成?” 沒有人比慕容久久更了解她的身體狀況了,她恐怕站立起來正常行走,都是非常艱難的,居然這么快就要做事! 秦遠(yuǎn)明顯也沉了沉臉,但他自己也知道,郡主一連昏迷了五日,加之最近連吃敗仗,軍心本就有些渙散,她身為主將,有必須第一時間聚攏一下人心。 “走,到她議事的營帳?!?/br> 作為醫(yī)者,最令他們感到憤怒的,便就是遇到不愛惜自己的病患了,那自己還拼死拼活的救她做什么?憑著一股怒火。 慕容久久一路闖到了議事的大帳。 大帳內(nèi),文武將士早已齊聚,此刻都正圍攏在主帥的桌案前,匯報著最近的情況,和聆聽主帥的下一步計劃。 也就在這時,外面隱隱傳來守衛(wèi)雜亂的聲音。 “這位夫人,請先讓我們通報一聲……” “走開,我要見秦毓質(zhì)?!?/br> 說話間,慕容久久已經(jīng)抬步走近了大帳,因為她身后有秦遠(yuǎn)跟隨,所以守衛(wèi)士兵也不敢有分毫不敬,只得滿面為難的看著帳內(nèi)。 就見那個坐在主位上的女子,緩緩的抬了抬手,方才恭敬的退了下去。 拖慕容久久的福,前一刻還在議事的眾文武將士,紛紛回頭望來,他們又許多沒有見過這位玉頂山貴客,但卻是大名如雷貫耳。 慕容久久在休息的時候,早已洗去了身上的風(fēng)塵,重新?lián)Q回了婦人裝束的女裝。 就見她枚紅色的長裙及地,輕軟舒柔的料子,令她浮動的群衫,如華貴的牡丹般徐徐而動,廣袖翩翩,長發(fā)早已不同于昔日少女時的漆黑披散。 而是高高的挽起,令她整個人都顯得極為修長利落,零星的幾點珠翠,緩緩垂落她光潔的額頭,就算沒有粉飾,慕容久久的面色,也如暖語般精致白皙。 優(yōu)雅艷麗。 而反觀秦毓質(zhì),整個人像是沒有骨頭般,坐在寬大的主帥椅子上,背靠軟軟的獸皮,面容蒼白而憔悴,仿佛連抬一抬眼皮,都顯得極為疲憊。 而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她主導(dǎo)著整個秦王府的命運(yùn)。 這二人,可以說,是現(xiàn)如今天下,最出色的兩個女子。 一個巾幗不讓須眉,以女子之身,縱橫沙場。 一個地位尊崇,醫(yī)術(shù)高超,艷驚天下。 就這樣的兩個人,此刻一坐一站,闊別多日,靜靜凝視。 秦遠(yuǎn)暗暗朝帳中的眾將士打了個眼色,眾人紛紛行禮告退,不多時,大帳內(nèi)就獨剩下了這二人。 慕容久久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秦毓質(zhì),你整整昏迷了五日之久,險些就從鬼門關(guān)繞了一圈,一醒來,就如此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第389:互相打趣 秦毓質(zhì)看了看慕容久久,沒有說話,面上也沒有絲毫不自愛的愧疚,只是那么靜靜的笑著,不摻雜任何名利興衰,虛弱而蒼白,卻也透著錚錚鐵骨般的倔強(qiáng)。 她相貌本就精細(xì),這樣笑來,如一朵不沾塵埃的蓮花。 笑的慕容久久直接沒了脾氣。 遙想當(dāng)日,二人在冬月的慕容府,時常坐在同一架秋千上,搖擺著,天南海北胡亂的聊著天,那時她張揚(yáng)的如一只綠孔雀。 她卻虛弱的裹的里三層外三層。 不想如今竟是換了位置。 慕容久久不覺深深的吸了口氣,心頭微微的漫上了幾分痛意,喃喃道:“我家墻頭上那只絢爛的綠孔雀呢?怎么不在了?” 秦毓質(zhì)聞言,繼續(xù)笑的虛弱。 “世間本無綠孔雀,只是留給世人的表象而已,其實我一直是一只獨行的鷹,”秦毓質(zhì)亦喃喃,腦中大概也想到了,冬月,她們相處的日子,恍如昨日,卻已不復(fù),但任然令人懷念。 “阿久?!?/br> 秦毓質(zhì)淡淡垂下眼簾,苦笑道:“很抱歉,你大婚,我都沒能去恭賀一下,卻要你千里迢迢為我而來,險些,還見不到我了?!?/br> 慕容久久與百里煜華大婚的時候,恐怕正是冬月戰(zhàn)事最艱難的時候,秦毓質(zhì)不能來,慕容久久沒有半分怨怪。 “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 慕容久久也多少了解秦毓質(zhì)一些,不遇到什么萬不得已的事情,怕是不會輕易向人求助,而她這次就這么做了。 秦毓質(zhì)卻甩了甩頭,“先不說這些,好餓,你吃飯了嗎?我們一塊吃吧?!?/br> 慕容久久點了點頭,二人在主帥大帳一起用的餐,但是才剛吃過飯,二人根本沒來得及細(xì)聊什么,就聽外面?zhèn)鱽響?zhàn)鼓聲。 “稟報主帥,敵方前來叫陣,派的是先鋒官阮青云。” 慕容久久一愣,頓住了筷頭。 但反觀秦毓質(zhì),似乎早已見怪不怪,聞言,吃飯的動作依舊有條不理,不急不緩,將大家女子的禮儀,做的十分到位。 明明已經(jīng)虛弱成這樣了,但一舉一動,依舊有種不動如山的感覺,怪不得這么多秦家子弟信服于她,也不是沒有道理。 “先吃飯,我稍后去去就回,昏迷的這幾日,怕是敵方已經(jīng)猜到我出事了,今日必須要露一露面,穩(wěn)固一下軍心了?!?/br> 秦毓質(zhì)淡淡道。 慕容久久點頭,“我與你一同去?!?/br> 秦毓質(zhì)挑眉:“你知道你若與我一同在冬月大軍面前露面,會是什么反響嗎?” 慕容久久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愛什么反響什么反響,我做我的,干旁人什么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秦毓質(zhì)則優(yōu)雅的揚(yáng)了揚(yáng)眉,難得打趣道:“果然是跟什么人學(xué)什么人?你是不是心里在想,天塌下來,也有你的好夫君,百里煜華撐著,你直管隨心所欲?” 不提還好,一提到那個名字,慕容久久面上一紅,但更多的則是深深的思念。 加上救治秦毓質(zhì)的這一晚,他們已經(jīng)整整分別七日了,也不知他救災(zāi)如何了,有沒有兌現(xiàn)五日即回的諾言。 “也難為你新婚燕爾?!?/br> 秦毓質(zhì)看出了她的心思,眸中總算出現(xiàn)了幾分愧疚,然后伸手從自己的桌案上,拿出了一冊折子,道:“最新的消息,看看吧?!?/br> 慕容久久翻開那折子,掃了一眼,面上的表情,立時變的驚詫,兩日前,百里煜華果真兌現(xiàn)了承諾,五日即回。 但是他回去不是因為救災(zāi),而是逼宮還差不多。 逼死了明璃皇,射死了南宮爵,弄死了南宮碩,最終竟扶了一個名不經(jīng)傳,僅是六歲稚童的五皇子南宮曄為皇。 而百里煜華則為攝政王。 這幾日,明璃國一面救災(zāi),一面則忙著先帝大喪,喪禮之后,則是新帝登基。 盡管折子上描寫的僅只是一些表面的訊息,但其中的腥風(fēng)血雨,慕容久久卻是可以想見,百里煜華雖然對明璃皇室,不喜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但這樣斬草除根的行為,也未免太過迅速,或者說,一定是明璃皇先惹了他。 不過不管誰惹了誰,重要的事,她的男人贏了。 “恭喜你,百里世子妃的位置沒坐幾日,就成了明璃國的攝政王妃了,”秦毓質(zhì)又笑了笑打趣了她一句。 慕容久久撇了撇嘴,“你覺的我會在意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