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起身，衛(wèi)君庭看著樂安，見他斂了笑容，一副謹慎的樣子，頓時呼吸就加快了。對著左善笑得那么開心，為何到了自己這里，就如此小心翼翼，謹言慎行，自己平時也沒打罵過他啊。

    “你們倒有雅興，這么晚了，在這里賞月。”他這話聽著像是調(diào)侃，但是他平時一本正經(jīng)，面對朝臣時都是直接說正事，很少這樣打趣。左善聽著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反倒是樂安聞言看了看天上，星子閃爍，哪里來的月亮？

    衛(wèi)君庭跟著樂安的動作也抬頭看了看，的確是沒有月亮，他一時心急沒注意到，結(jié)果被打臉了。

    “皇上恕罪，微臣一時不察，忘了時間?！?/br>
    “好個一時不察，這偌大的皇宮交給左將軍，如果因為你的一時不察造成賊人入宮，我以后還能放心嘛?！毙l(wèi)君庭抬了抬眼皮，不輕不重地點了一句。

    左善雙手抱拳再次請罪，衛(wèi)君庭余光里看到樂安擔心地看著左善，更加煩悶，語氣便重了起來：“朕知道了，左將軍，這次便算了，不要再有下次?！?/br>
    左善應(yīng)了，趙巍喊了一聲：“皇上起駕?！碧е捷偟奶O(jiān)們正要去往正源宮，衛(wèi)君庭見樂安還站在原地，叫道：“樂安，還不過來？”

    樂安兔子一樣敏捷地走到了衛(wèi)君庭的步輦旁邊，步輦一動，她就跟著小跑起來。待衛(wèi)君庭走遠了，左善瞧著，想了想還是哪里有點不對勁，大概是皇上似乎對樂安格外在意，讓他有點奇怪。

    抬步輦的太監(jiān)都身強力壯，走路很快，樂安跑得氣喘吁吁，衛(wèi)君庭看他臉都熱紅了，一開始裝沒看見，大有讓他跑一下，小小懲戒一下的意思。但是路還沒走一半，他自己先看不下去了，讓太監(jiān)們走慢一些。

    速度一慢，樂安氣總算能喘勻了，衛(wèi)君庭冷眼瞧著，微微一聲冷哼，扭過了頭，不想再看他。

    第37章 貼身

    回到正源宮衛(wèi)君庭還氣不順, 語氣不好地問樂安是不是病好了，可以四處走動了。樂安連忙表示的確好的差不多了，謝謝皇上的關(guān)心, 衛(wèi)君庭像是一拳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有氣無處撒, 有宮娥進來伺候衛(wèi)君庭寬衣休息, 衛(wèi)君庭揮退宮女, 一指樂安說：“不是病好了, 給我寬衣?！?/br>
    樂安趕緊走到衛(wèi)君庭身邊, 他瞟了他一眼, 然后伸開了手臂, 一副準備好了的樣子。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樂安對他這一身龍袍根本無從下手, 黃裳，玄衣，革帶, 蔽膝, 還有玉佩錦帶, 她看了一下就要暈了，硬著頭皮先解玄衣，但卻發(fā)現(xiàn)腰上還有大帶, 想把大帶去了，還有佩、綬, 她一急就想快點, 動作便燥了些。

    趙巍在一旁看著心疼皇上的衣服, 他很想讓樂安住手，但是皇上還沒發(fā)話，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樂安在瞎搗鼓。

    最后連衛(wèi)君庭也看不下去了，讓她在一邊看著好好學習，樂安便仔細看那宮女一步步地給皇帝按次序把身上的東西脫下來，上衣下裳，玉冠發(fā)簪，她暗暗記在心里，力求下次不要再出錯。

    通過頭發(fā)后，衛(wèi)君庭就要休息了，又敲打了樂安幾句，才讓她下去睡覺?？礃钒沧呗吠耆珶o礙，而且吃了藥這幾天也好了，因為膳食不錯，她的氣色比在御馬監(jiān)還要好，臉上都有點rou了。

    哼，好了就不老實了，可以四處走動了，衛(wèi)君庭躺在床上毫無睡意，他已經(jīng)想好該怎么讓樂安過得充實忙碌了。

    樂安知道皇上身邊的太監(jiān)不好當，得隨叫隨到，不能出錯，察言觀色，小心說話。但是她沒想到，會這么難做，一點兒松散的時間都沒有，全天候精神緊繃著等待衛(wèi)君庭突如其來的召喚，還得滿足他各種奇怪的要求。

    早朝前，她得敢在皇上沒起之前就得去他的寢宮里等著，待趙巍將皇上叫醒，她得進去伺候皇上穿衣洗漱。她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那么多宮女太監(jiān)在呢，她穿衣服還不熟練，他也不著急，也不催她，就伸展著手臂等她穿好。

    幸好發(fā)髻暫時沒讓她梳，但是宮女梳的時候皇帝也讓她在一旁看著，聽他那意思，以后這梳頭的差事也會落到她身上，樂安深感任務(wù)繁重，雖然困得要死，也努力把眼睛睜得圓圓的，看著宮女手指靈活地給衛(wèi)君庭把頭發(fā)編好，戴上冕旒。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步輦就在宮外等候，她的事兒可沒完，得跟著步輦一起走，到了大殿偏室，她就在那里等著。也不是干等著，她得留神聽著，趕在皇上下朝前把茶水泡好，點心也準備妥當，用加了炭火的小銅爐溫著才行。

    畢竟餓了一早上，皇上下了早朝是要吃東西的，那么辛苦，務(wù)必得讓皇上吃上一口熱乎乎點心先墊著肚子。

    早朝通常要一兩個時辰才能完畢，有時候事情比較多，大臣們討論起來要衛(wèi)君庭拿主意，一直到午時也是有的，樂安自己都餓的前胸貼后背，更不要提端坐在龍椅上耗費巨大腦力的衛(wèi)君庭了。

    她也是這個時候才真切地體會到衛(wèi)君庭的不容易，朝堂上的臣子有些還是前朝的有用之才，跟本身是大榮朝的朝臣們暫時還沒有完全融入到一起。有時一件小事兩方也能吵上天。衛(wèi)君庭不是暴君，相反他很惜才，朝中很多大臣都是為了大榮朝立下汗馬功勞的，更有的還是看著他長大的，他很清楚文人相輕，有時不得不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和起稀泥來能把大殿上劍拔弩張的氣氛輕而易舉地化解。

    樂安偷偷看過幾次，不得不佩服衛(wèi)君庭，兩邊人馬都快打起來了，他不用帝王的威壓，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可令眾人心服口服，偃旗息鼓。他是天生的王者，只消望上一眼，便能令人生出敬畏之心，進而臣服在他恢宏的氣度和知人善任的英明上。

    終于下了早朝，樂安就趕緊給衛(wèi)君庭先端上一杯茶潤潤喉，然后再把熱熱的點心端出來，讓衛(wèi)君庭先吃一點墊墊肚子。早膳看衛(wèi)君庭的意思，有時會就在大殿吃，有時會坐著步輦回到正源宮在吃。

    樂安倒是無所謂，好歹有司膳監(jiān)的太監(jiān)把膳食送過來，但是不論皇上在哪里用膳，她都得在一旁伺候著，她現(xiàn)在真是身兼多職，侍膳太監(jiān)也當了起來，布菜已經(jīng)相當熟練了。

    好不容易等皇上午睡了，她才能有點空閑，屁股還沒沾凳子，就又聽到皇上叫她：“樂安，給我讀卷書。”

    讀書？樂安從皇帝手上接過來，一瞅上面全是繁體字，想推辭，皇上已經(jīng)閉上了眼，單等著呢。

    磕磕巴巴，連猜帶蒙讀了兩頁，她就偷偷去瞧衛(wèi)君庭的反應(yīng)，以為他睡著了，她便想停下，奈何只是頓了一下，就聽到衛(wèi)君庭開口道：“繼續(xù)?！?/br>
    還繼續(xù)？你怎么能聽得下去的？難道自己都讀對了？樂安自己都覺得聽不下去了，不知道皇帝為何還要這樣找刺激，只能老老實實地繼續(xù)讀，她沒有看到的是，衛(wèi)君庭每聽到她跳過去的地方，嘴角都抽了那么一下。好吧，其實他也快要忍不下去了。

    終于結(jié)束了這次與書籍“心靈的對話”，樂安趕緊去喝水，一連喝了幾杯才解了渴。下午皇帝處理完政事終于放松了一下，趙巍叫了宮里樂府舞姬來舞幾曲來愉悅皇上，為他解乏。

    樂安在一旁侍奉，給衛(wèi)君庭扇風，時不時還得再給他將桌上的水果端到他面前，供他享用。用過晚膳，欣賞完歌舞，終于到了就寢的時候，樂安給衛(wèi)君庭寬了衣，燃了安神香，眼看著他躺在床上睡著了，她才出去。

    直奔屏風后的恭桶，她憋了一整天，肚子快脹死了。正集中精力解決這件日常大事時，她又聽到了衛(wèi)君庭那不絕于耳的呼喊：“樂安，樂安，人在哪里？”

    皇上，我只想安安靜靜地上個茅廁啊，這都不給，太不人道了吧。

    她真的有點小生氣了，難得任性了一把，裝作沒聽到，繼續(xù)蹲在屏風后。反正還有趙巍在，他可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伺候起人來頂自己這種新手兩個，她還是先把自己的這件事解決了再說。

    “樂安呢？”衛(wèi)君庭叫了兩聲，看進來的反而是趙巍，眉頭皺了下。

    “回皇上，樂安大概是在茅廁，一身臭味怕熏到了皇上?！壁w巍連忙答道。

    衛(wèi)君庭點點頭，他想起接連這么多天，樂安這個隨侍太監(jiān)當?shù)貌诲e，挺合他心意的，想必他自己也很喜歡吧。

    “趙巍，在我身邊伺候，你是不是挺開心的？”

    “當然，能伺候皇上是多少人想都想不來的，奴才這是有福氣才能跟在皇上身邊?！痹趯m里混了這么久，趙巍早已是人精，雖然不知皇上問這話是何意，但是這么不著痕跡地說好話肯定沒錯。

    “那就是說這正源宮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宮女和太監(jiān)也都很喜歡待在我身邊，并且以此為榮？”衛(wèi)君庭不知想到什么，嘴里角已經(jīng)微微翹起。

    趙巍一臉莫名，但及時地符合道：“那是肯定的，奴才們都想伺候皇上一輩子?！?/br>
    是這樣嗎？雖然知道趙巍的話有夸張的成分，但是衛(wèi)君庭心里舒坦了，他似是問趙巍又像在自言自語：“那我一直讓樂安在我身邊做事，他應(yīng)該也是喜歡的吧。”

    啊，弄了半天，又是跟樂安有關(guān)。哎，等等，皇上這話什么意思，難道這些天，他不停地使喚樂安，讓他忙得腳不沾地，就是覺得樂安會高興，會喜歡？這種想法真是……他還以為皇上是為了樂安找對食的事在變著法地懲罰他，卻原來讓樂安不停做事是覺得樂安會喜歡？趙巍把頭扭向一邊，內(nèi)心里為樂安鞠了一把同情淚。

    樂安收拾好自己，掛了個香包，又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確定沒有異味了才進去衛(wèi)君庭的寢宮。

    一眼看到衛(wèi)君庭坐在床邊笑瞇瞇地看著她，那架勢一看就是在等她。她趕緊過去行了禮，解釋了下自己剛剛的去向，衛(wèi)君庭倒也沒有因為這個而責怪她。反而用一種樂安看不懂的眼神盯著她，語調(diào)少有的輕快：“樂安，自從把你從御馬監(jiān)調(diào)到我身邊來，你做事用心，我心甚悅，你是否也覺得高興？”

    “是，皇上，奴才高興得緊?！睒钒材茉趺凑f，總不可能說你快把我累死了吧。

    “嗯，”衛(wèi)君庭很滿意，“那就好，你過來給我讀一卷書吧?！?/br>
    “是，皇上?！睒钒铂F(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衛(wèi)君庭有這個習慣，睡前必須得聽段書才會睡覺。這習慣還挺像小孩子的，畢竟大部分的小孩都喜歡聽睡前故事。

    幸好，經(jīng)過這些天衛(wèi)君庭對她錯字的一些指導，她已經(jīng)能夠準確地讀完幾頁書了。

    不過，這些天她真的是太累了，衛(wèi)君庭準她搬了圓椅坐在床頭旁邊讀，她坐在那里，聲音初時很大，內(nèi)容連貫，漸漸地便越來越小，重復的內(nèi)容也越來越多。衛(wèi)君庭總是從她斷開的地方想接下去，但是她重復了一遍又一遍，還讀不完，有輕微強迫癥的他，根本睡不著。

    他睜開眼睛一看，樂安眼睛閉著，頭靠在床圍，呼吸均勻，原來已經(jīng)睡著了。

    第38章 龍床

    書松松地攤在她腿上, 搖搖欲墜。衛(wèi)君庭輕輕地掀開錦被下來，把書從他身上拿走了。他的動作真的很輕，帶些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溫柔, 而樂安也是太累了，這微小的動靜一點兒也沒吵醒她。

    衛(wèi)君庭湊近看她, 她雙眸緊閉, 睡顏恬淡, 因為有點熱, 臉紅紅的, 不期然就讓人想到了嬌媚的海棠花。只不過她壓在床圍的半邊臉都變形了, 嘴巴張開, 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這樣子有點好笑, 衛(wèi)君庭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她皺了皺鼻子，連眼睛都沒睜開。睡得真熟, 衛(wèi)君庭都有點羨慕她了。

    但是這樣的坐姿, 睡起來很不舒服, 她睡夢中不時地動一動，調(diào)整姿勢。衛(wèi)君庭看了一下，最后輕輕地把她抱了起來, 放在了龍床上。

    就這樣，樂安還是沒醒, 反而因為睡到了床上, 身體感覺到舒服, 翻身一滾趴到里面睡去了。龍床足夠大，衛(wèi)君庭看著樂安睡在里面，雖然知道他是一個太監(jiān)，但是心里面也沒有厭惡之感，反而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點問題了，但是他還來不及深想，便被樂安的一句囈語吸引了。

    “好累啊，媽?！?/br>
    他沒有聽清，上了床，湊近再細聽，樂安又是一句“累死了，好想回御馬監(jiān)”。這句衛(wèi)君庭聽清了，他不禁有些疑惑，在他身邊很累嗎，他承認自己最近基本上都是讓樂安侍候，他以為他應(yīng)該是喜歡的，畢竟趙巍都這么說。

    但是樂安說想回御馬監(jiān)，是不是說明御馬監(jiān)比這里要輕松，比起他這個皇上，他更想呆在追風身邊。難道他堂堂一國國君，連自己的馬都比不上了嗎？

    他正自我懷疑，樂安又打了滾，手剛好搭在了衛(wèi)君庭的腿上。他這才看清他的手，手掌中心有一層繭子，摸上去有些粗糙，但是他的手背又很白嫩，看起來便有些不協(xié)調(diào)。

    他又摸了摸那幾個yingying的老繭，開始反思自己的方法是不是錯了，一直讓樂安做事，直把他都累得生了想御馬監(jiān)的心，這可不是他本意。

    看著樂安睡得香甜的臉，衛(wèi)君庭也有了困意，就在他身邊躺下，他還握著他的手，就這樣睡著了。

    樂安很久沒這么舒舒服服地睡一場好覺了，夢里她只覺得自己回到了小屋里，軟軟的床墊，柔和的被子，還有空氣中沁人心脾的香氣，都讓她不愿醒來，最后迫使她起床的是難忍的尿意。

    她在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懶懶地坐起來，一睜眼，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臉，猛地往后撤，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趙巍，她拍了拍胸口道：“趙公公，一大早你想嚇死我啊?！?/br>
    “不敢，我得改口叫你安公公了?！壁w巍陰陽怪氣的，樂安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這一看把自己嚇得差點跳起來。

    她，她，她，這是在哪里？這不是她自己的房間啊?？催@寬大的床，看這海南黃花梨心木的質(zhì)地，瞧這繡著五爪金龍的錦被，軟硬適中內(nèi)裝決明子的枕頭，樂安反應(yīng)過來，急急地從床上滾下來，指著皇帝的龍床說：“我，我，我怎么會在皇上的榻上？”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說你怎么爬上龍床的？”趙巍當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就是不想說。

    “我，趙公公，我連自己昨天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了，明明我是在給皇上念書啊?！睒钒糙s緊解釋，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傳出去說她在皇上床是躺了一夜，可是會掉腦袋的。

    “那就念到床上去了?！壁w巍嘀咕了一句，門外衛(wèi)君庭走了進來，他已經(jīng)被宮女伺候著起床洗漱，頭戴冕旒，身著紅黑相間的云紋朝服，威嚴霸氣。然而他的視線一接觸到樂安，便像嚴絲無縫的冰層透出了幾分暖融融的光來。

    “你醒了，”他走近就看到樂安穿著雙襪子站在地上，不喜道，“怎么沒穿鞋？”

    樂安左右瞧了一遍都沒找到鞋子，她根本不知道誰給她脫的鞋，又給她放哪兒了。衛(wèi)君庭見她到處看想起來自己把他的鞋給不小心踢到床下了，他對一個小太監(jiān)指了指床底下，小太監(jiān)麻溜地鉆進去，把鞋給拿了出來。

    樂安穿上鞋子，心里有個可怕的疑問：她這鞋子不會是皇上給她脫掉的吧，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皇上，昨天，奴才不是給你在念書嗎？怎么會……”樂安還沒問完，衛(wèi)君庭就“嗯”了一聲，見樂安睜大了眼，他解釋道：“是我允你在床上睡一會兒的?！?/br>
    “皇上，這不好吧?！睒钒餐低档乜戳艘谎圳w?。黑w公公怎么也沒攔著皇上。

    “我看你最近的確是有點累了，放心，以后不會讓你這么辛苦了。今日你不用去大殿，再回你房里多睡一會兒吧。”衛(wèi)君庭沒覺得不好，他順著樂安的目光也看了趙巍一下，趙巍緘聲，努力縮小存在感，當自己是個木頭人。

    他還得去上早朝，說了這些話后，便出了正源宮，留在樂安一個人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皇上這是又抽什么風。

    衛(wèi)君庭一上朝就忙了起來，他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岷城一帶有人打著周朝太子的旗號四處招攬前朝人員，據(jù)可靠情報，已經(jīng)糾集了一萬人馬。只是實力如何，暫時還不可知。岷城一帶多山，地勢險要，他們藏匿其中，又熟悉地形，行蹤飄忽不定。

    他特意派宣威將軍去岷城，重在掌握信息，先不要打草驚蛇，伺機等候，時機成熟再一網(wǎng)打盡。宣威將軍得令而去，衛(wèi)君庭又處理了一些其他政事，等到晚上，吃了晚膳。

    趙巍提醒他該去后宮，他面上淡淡，心中憂慮，想起那日在蕙蘭宮處的“意外”，他手握成拳，但還是點了點頭，坐了步輦，去了麗安宮。

    美景清風都不能讓他心靜，他只祈禱：這次不要再雄風不振了。

    第39章 斷袖

    陶妃最近很不順, 一次沒等來衛(wèi)君庭，盛裝美服卻沒人看，她自己心疼自己半天, 上一次皇帝來身邊的晚溪卻沖撞了皇上，挨了板子不說, 自己的面子也丟盡了。

    連續(xù)旱了將近一個月, 終于把皇帝等來了, 這一次她發(fā)誓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 留下皇上, 讓宮里的其他人都羨慕死她。

    輕薄的紫色絹絲, 馥馥郁郁的甜香, 美人眼含媚笑, 輕擺柳腰，細白的柔荑被捉住，她羞澀低頭, 胸前兩團白兔幾欲跳出, 嬌弱無骨倚靠在衛(wèi)君庭的懷里, 她靜候采擷。

    衛(wèi)君庭沒有推開，他往下一掃就看到陶妃精致的鎖骨和那能令男人愛不釋手的軟rou，他心思幾動, 抱著陶妃到了床上。

    陶妃心內(nèi)竊喜，眼睛閉著, 輕咬下唇, 涂了口脂的櫻唇更顯嬌嫩, 衛(wèi)君庭先偷了一個香，陶妃滿懷期待地等著，她放在兩邊的手都抓起了被子。然而，衛(wèi)君庭遲遲沒有動作，她睜開眼睛一看，衛(wèi)君庭已經(jīng)在她身邊躺下了。

    “愛妃，睡吧?！?/br>
    睡吧，睡吧，睡吧……

    衛(wèi)君庭的聲音呈立體環(huán)繞在陶妃的腦海里不斷響起，她皺著眉頭道：“皇上，是不是臣妾伺候的不好？”

    “不是，愛妃不要多想，近來朝中事務(wù)繁多，朕是有些乏了?！毙l(wèi)君庭簡單解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