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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福運寶珠[清]在線閱讀 - 第43節(jié)

第43節(jié)

    “阿圓阿滿阿壽怎么安置?”

    這就問到點子上了,胤禟捏捏寶珠的耳垂,忽而貼近了笑說:“等到傍晚,你把三個臭小子喂飽了就給他送翊坤宮去,叫額娘照看一晚?!?/br>
    寶珠側過頭,瞥他一眼:“叫額娘帶著咱們兒子的確不哭不鬧,若夜半餓了又如何?”

    胤禟銜著她圓潤的耳垂,咬了咬:“那還不簡單,你順道擠一碗奶送去?!?/br>
    有一剎那寶珠是懵的,意識到胤禟說了何等無恥的話她雙頰猛的爆紅,反手就擰了胤禟一把:“人家說九貝勒胤禟玉質金相風度翩翩,真該叫他們來看看!這臭不要臉的是誰?”

    胤禟半點不以為恥,他在寶珠脖頸間親了親,說:“爺占福晉便宜,對福晉臭不要臉,誰管得著?”

    寶珠眼含春水嫵媚的瞧他,她心里甜甜蜜蜜嘴上卻說:“燈市年年有,來年再去好了。”

    胤禟捏著她白皙細嫩的手兒把玩,隨口應道:“燈市的確年年都有,來年恐怕去不成。咱們夜夜歡好如膠似漆,想來不多時又能叫你懷上,來年上元節(jié),不是懷胎十月便是正當臨盆,或者就和如今一般無二。好福晉你想好了,真不去?”

    旁人羨慕寶珠馭夫有道,實際上呢,胤禟才是能耐的那個,他總有辦法叫寶珠妥協(xié)。

    譬如此刻,渴望終于戰(zhàn)勝了羞意,寶珠心里很是懊惱,她一口叼著胤禟的食指,泄憤似的磨了磨牙,然后氣鼓鼓的說:“你趕明就搬出去自個兒睡,這三個小混蛋懂事之前我才不生,誰愛生誰給你生去!我說兒子咋那么會耍無賴,原是跟你學的!你混蛋!”

    胤禟就是個能屈能伸的,關上門尤其沒底線,叫寶珠咬了一口,還心疼說別咯著牙。

    又執(zhí)她右手,往自個兒臉上拍了拍。

    “我混蛋!我該打!心肝別惱!瞧你這樣爺就心疼!”

    第54章 事端

    照胤禟所說, 瞧著天漸黑, 寶珠就將三個兒子喂飽, 又忍著羞窘擠了一盅奶,而后親自跑了趟翊坤宮,將小兔崽子送去額娘那頭。

    自從得了皇阿瑪準許, 允他十五帶福晉賞燈猜謎, 胤禟就求過宜妃, 托額娘幫忙看顧一晚。宜妃還笑罵他客氣,別說照看一晚, 哪怕日日送來也省得。

    眼瞧著兒子壯實些了,寶珠就總帶他們去翊坤宮,出門坐軟轎, 下轎走不了幾步就進房, 冷不著他們。

    因著常見面,三個小的已經(jīng)將宜妃認熟了, 見著她要不嘿嘿笑,要不就伸手索抱。叫嬤嬤帶著,時間短還行, 時間長了他們就鬧騰。叫宜妃帶著就好很多, 長時間不見寶珠他們也轉著腦袋找人, 卻不會哭個不停。

    宜妃對三個小孫子十分上心,胤禟托她照看一晚,她就叫嬤嬤開庫房將胤禟幼時睡過的小床翻出來,倒是寬敞, 正好能用。掃去灰塵之后又洗了一遍,擦去水珠,再鋪上軟和的棉被,他們睡著就很合適。

    寶珠將兒子放進小床里,又同宜妃嘮了兩句,她反倒不著急,倒是宜妃頻頻催促。

    “你自打嫁進皇家,沒多久就開懷,生下來又叫小阿哥絆住,能出去逛逛也好。遇上什么樂子趕明再來翊坤宮同額娘說說,這會兒就別耽擱了,趕緊去吧?!?/br>
    寶珠盈盈頷首,宜妃目送她出去,然后才去小床邊看孫子。

    自翊坤宮出來,寶珠還回去換了身衣裳,她穿上淺藕荷色的旗裝,配同色旗鞋,銀簪子倒是沒換,給配了一副銀荷花耳墜,她妝容畫得素淡。含珠唇,遠山眉,膚若桃花含笑,眸似湯湯春水,真真是清麗無匹。

    她坐在繡墩上,由著天冬補妝,從銀鏡里就看到愣怔的胤禟。

    寶珠勾唇輕笑,胤禟就回過神來,待天冬描完最后一筆,他擺手叫人退開,自個兒上前去,拿起特地挑出來那副耳墜,作勢要替寶珠戴上。

    他生怕戳傷了寶珠,動作很是笨拙,眼神卻很堅定,堅定又認真。

    將兩個耳墜全戴上,他又親自取了淺藕荷色白狐毛滾邊斗篷來,替寶珠披好,仔細系上帶子。

    胤禟牽著寶珠走出房門,趙百福就提著胤禟親手扎的元寶花燈候在一旁,寶珠見到那連成一串兒的金元寶,就側過頭去瞄了瞄胤禟,他很不自然的看向一旁,不多會兒又回過頭來瞅了瞅寶珠,想看她中不中意。

    寶珠從趙百福手中接過花燈,比從前阿瑪買的沉一些,同房里那牛角角雕宮燈差不多重,她拿到眼前看了看,那字跡很眼熟,不就是胤禟親筆題的?

    寶珠左手叫胤禟牽著,右手提著已經(jīng)點上的花燈,抿著笑看過來。

    她眨了眨眼說:“這燈做得不如我阿瑪買的精巧……”

    胤禟就黑了臉,就要伸手來奪,寶珠又道:

    “可是我喜歡?!?/br>
    趙百福近距離圍觀了一出川劇變臉,胤禟方才還是陰云密布,這會兒已經(jīng)晴空萬里。

    爺真是疼福晉如命。

    花燈是天黑了才好看,燈市也是入了夜才熱鬧,便是因此,胤禟并不著急。

    他扶著寶珠坐上軟轎,自個兒也跟著坐上去,從她手中取了花燈,還是叫趙百福拿著。嬤嬤頗有眼力勁兒,趕緊呈上手爐,胤禟試了試溫度,覺得正好,就給寶珠遞過去,叫她捧好。

    軟轎搖搖晃晃往外走,胤禟也不催促,就同寶珠說說話聊聊天。

    哪怕過了年,寒氣也還沒腿,白日里還稍暖一些,到傍晚氣溫驟降,一入夜更是冷得發(fā)抖。寶珠是畏寒的人,叫胤禟裹得嚴嚴實實的,半點也不覺得冷。

    軟轎行至宮門前,胤禟取出皇阿瑪給的令牌,從容出宮。甫一出來,就見宮門口停了兩輛馬車,寶珠認得其中一輛是自家的,她正想問還有誰同去,另一輛的簾布就掀開了,胤誐一步躍下,轉身又將其其格扶了下來。

    因著老九老十關系親近,寶珠也同其其格吃過兩回茶,其其格是蒙古人,出自阿霸垓右翼旗,屬漠南蒙古。這一只同滿族皇室走得很近,常有聯(lián)姻。

    皇太極的竇土門福晉和囊囊福晉都出自漠南蒙古。

    先皇的端順妃也是一樣。

    康熙三十六年的選秀不過是走了個過場,胤誐的福晉早就定了是她,其其格用心學過滿語,說得不算頂好,溝通沒啥問題。她生得明艷,又是爽朗性子,同寶珠意外的合拍,聽說宜妃賞過一條青玉鞭,興致來了還說要切磋鞭法。

    這會兒見了面,她先囫圇行了個禮,就到寶珠跟前來,小聲說:“上回咱們說好了,下次見面切磋一番,鞭子可帶了?”

    今兒出宮是去賞燈的,難為她還記得那茬,寶珠滿心無奈,還是頷了頷首。

    “但凡出門我都叫天冬帶著,保不準就遇上哪個不長眼的,正好抽他。”

    她是逗趣說的,說完自個兒都笑了:“好了好了,咱們先去逛燈市猜燈謎,上元燈會一年只得一回,切磋鞭法啥時不行?十弟妹你說呢?”

    其其格喜歡熱鬧,早先聽胤誐說著就很感興趣,她果真把鞭子纏回腰間,拍手叫底下奴才將胤誐做的花燈拿來。只見底下人拿出一柄稍長的富貴玉如意,那玉如意上吊著烏溜溜一個球,還亮著光呢。

    看過這個球,寶珠覺得她應該收回對元寶花燈的評價,那雖然不如老手藝人做得好,同這個宛若中毒的球比起來,已經(jīng)相當走心了。

    寶珠正想開口問,其其格已經(jīng)介紹完了:“這是胤誐給我做的元宵花燈,九嫂你看看,是不是特別像?”

    元宵花燈……

    一語雙關,還真有心了。

    寶珠盯著看了一會兒,中肯的說:“做得挺好,瞧著還是紫薯的?!?/br>
    說著她叫趙百福把胤禟做的拿來:“十弟妹來瞧瞧,這是我們爺做的。”

    其其格笑得好不歡暢。

    這個好,這個更像。

    她倆笑著笑著就坐到同一輛馬車上,一路過去說不完的私房話。

    馬車到燈市口停下,其其格耐不住,搶先一步掀開車簾,外頭果然燈火通明,花燈列成長龍,一眼看不到頭。其其格看入了迷,叫胤誐扶著下車,而后胤禟才將寶珠扶下車。

    雖然已經(jīng)入了夜,燈市上人很多,一路過去熱鬧非常。寶珠一手拿著花燈,一手叫胤禟牽著,邊看邊往前走,這一路過去她買了個童子花燈叫天冬拿著,又買了個蓮花燈叫半夏拿著。胤禟眼尖,看到有做糖畫的,就叫寶珠在原地等,讓丫鬟侍衛(wèi)都守著她,自個兒過去想做來討她歡心,他前腳走開,后腳就出了岔子。

    寶珠就站在原地看一旁的花燈,有個瞧著二十有多滿身金銀翡翠身姿妖嬈婦人從后面走來,她身旁還跟了個通身氣派的中年男子,已過而立的歲數(shù),留著八字胡,冷眼瞧著有幾分武將氣場。

    感覺不是普通人,寶珠又掃了他一眼,這一眼就惹上那婦人,朝這頭呸了一聲不說,還破口罵道:“狐貍精!”

    看見寶珠提在手里的元寶花燈,她眼中鄙夷更甚,隨手拿過一錠金,往寶珠跟前一拋:“能提著這種花燈出街,也不嫌丟人?!?/br>
    寶珠深深地反省了自己,果真是太過深居簡出了,堂堂皇子福晉叫人當叫花子打發(fā)。她朝天冬伸出手,天冬趕緊將青玉鞭呈上,寶珠手握鞭柄,朝著那婦人就是一抽,這一鞭勢如閃電雷霆,徑直抽她嘴上。

    破破破、破相了。

    中年男人趕緊扶著她,她臉生得嫩,一鞭下去,鮮血淋漓。

    “敢傷我愛妾!”

    “來人!把他們拿下,通通拿下!”

    底下人剛圍上來,就叫人抽飛出去,這回倒不是寶珠,是本來分開行動聽到動靜過來湊熱鬧的其其格……十阿哥胤誐就跟在她身后,一臉懵逼看著招呼人捉拿九嫂的隆科多。

    燈市嘈雜,胤禟沒聽見爭執(zhí)聲,他聽見清脆的鞭響才回頭一看,登時就氣炸了。

    隆科多?!

    好,好得很。

    胤禟再顧不得糖畫,黑著臉往寶珠跟前去,隆科多沒機會認識寶珠和其其格,可他第一時間看到胤誐,看到這位,就感覺不太妙,又看到九阿哥胤禟滿臉陰云密布朝這頭來,不詳?shù)念A感成真了。

    寶珠才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人,她沒給隆科多大事化小的機會,拿旗鞋踢了踢地上那錠金元寶,一抬頭就告了狀。

    “爺你去哪兒了?你不在我叫他們給欺負了!”

    “她說我是狐貍精,傷風敗俗!還說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提著個俗不可耐的元寶花燈,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她拿金元寶砸我,叫我拿上趕緊滾,別在這兒礙眼!”

    天冬半夏都是憤然不滿的表情。

    馮全有點想笑,他憋住了,關鍵時刻沒拆福晉的臺。

    本來,若是叫隆科多看到趙百福,興許能認出來,可趙百福揣著錢袋,他跟著胤禟買糖畫去了,可苦了隆科多……沒有一點點防備就掉進天坑。

    他還是替愛妾四兒心疼,不過已經(jīng)顧不得計較那一鞭子,只想把這事了結,胤禟顯然不準備輕易放過。他仔細安慰了寶珠,然后才冷笑著迎上前去:“隆科多大人好大的體面,帶著個不上臺面的賤妾也敢詆毀皇子福晉,辱皇家尊嚴。我福晉心善,聽她滿口噴糞只賞了一鞭子,本貝勒卻沒這么好說話,這事沒完,咱們走著瞧?!?/br>
    隆科多這個愛妾的大名滿朝文武都聽過,她敢公然和嫡福晉叫板,叫嫡福晉不好過……這么威風八面全是隆科多寵出來的,關上門作威作福沒人管,出來還不知天高地厚,真是活膩了。

    胤禟連多說一句都欠奉,牽著寶珠就要走,倒是其其格,跟上去之前又賞她一鞭子,給她打了個左右對稱。

    李四兒哭著叫隆科多替她做主,可這又不是佟府,他隆科多還敢和兩位皇子對上?

    第55章 告老

    兩位阿哥拂袖而去, 隆科多在追與不追之間猶豫了一瞬。這會兒趕上去負荊請罪或許還有緩和的機會, 否則梁子就結大了。

    可叫他在熱鬧非凡的燈市上低聲下氣給人賠罪, 他拉不下這個臉,又看四兒臉上兩道鞭傷,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被抽得鮮血淋漓, 他也顧不得猶豫糾結, 抱著愛妾疾步往街口去, 他小心翼翼將人放上馬車,自個兒也跟著上去坐好。

    “趕緊的, 回府?!?/br>
    “拿本老爺?shù)拿?,請?zhí)t(yī)?!?/br>
    這晚,佟府忙成一鍋粥。隆科多福晉娘家姓赫舍里, 與孝誠皇后沾著親, 她早就明白自個兒只剩下嫡福晉的體面,從來沒想著同那賤妾爭寵, 一心只盼兒子出息,她能靠的就只剩愛子。聽說老爺帶李四兒去逛燈市,赫舍里氏眉頭也沒皺過, 又聽說他們當街沖撞了九貝勒爺以及九福晉富察氏, 她心中爽快至極, 恨不得大笑出聲。

    這些個爛心腸的總會有報應,人在做天在看吶。

    他隆科多仗著自己是皇上的表弟,張揚跋扈,這回就踢到鐵板了, 對當今而言是表弟親?還是兒子親?

    且不說九阿哥胤禟背靠號稱是后宮常青樹的宜妃娘娘,只他福晉,就能逼死這對賤人。

    說起來,赫舍里氏已經(jīng)頗長時間沒出去走動,但凡需要出面,隆科多都叫李四兒代替她。饒是如此,富察家的威名她也聽過。

    手撕同僚算不得什么,不拘是誰都敢懟上就很能耐了。

    更有意思的是,他越不怕得罪人,皇上就越信任他。馬斯喀這么懟天懟地怎么都不像是能結黨營私的人,哪怕他有心想要誤入歧途,被懟過的同僚見著他就咬牙切齒,才不屑與之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