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身世
那頭的羅耒打給何脈脈的電話始終沒有接通,后面再打時,已經變成了“你撥打的電話對方正在接通中”,如此反復幾回,羅耒才意識到,自己怕是被何脈脈拉黑了。 他頓時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也有被何脈脈拉黑的一天,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羅耒打算先不急著聯(lián)系何脈脈,不如先辦好購買老宅的問題,之后直接回去,追到門口去,看她還怎么掛他的電話。 羅耒想到這里,立刻馬不停蹄往老宅趕去,所幸地方不算大,終于是在十一點的時候,到了老宅。 從外面看,老宅與兩年前他離開時,基本沒有變化,除了,冷清了很多,外面的墻壁舊了很多。 老宅的大門緊鎖著。羅耒只知,當時自己父親公司破產后,法院拍賣了這棟老宅。他記得簽字的時候,看到戶主叫楊飛。 他只能向旁邊的鄰居詢問,有沒有認識這戶主人的,自己想要買房子。 鄰居是一個中年的大媽,羅耒記憶中似乎并沒有這戶人家,以前這里,似乎住著一對年輕的夫婦。大媽非常地熱情,表示自己確實認識鄰居,自己幫忙去問問。 說罷,就帶著羅耒,七拐八拐,到了當地的一個小胡同的大門口,大門敞開?!斑@就是那家戶主住的地方,我?guī)氵M去?!贝髬専崆榈貛е_耒進去。 一進大門,大媽立馬吆喝道:“楊老頭,我給你介紹買賣來了?!?/br> 屋子里應聲而動,一個拿著大煙筒,白胡子的老頭走了出來。大熱天的,羅耒才發(fā)現對方穿了一件舊棉襖,雖然黑瘦,但卻看起來很是精神。 “你能給我介紹什么買賣,別吹牛皮。”楊老頭卻是一點都不相信,吸了口煙道。 大媽立馬將羅耒扯到面前,道:“就是他,這個小伙子,想要買那套在我家旁邊的別墅?!?/br> 楊老頭卻是在院子旁邊的磚塊上磕了一下長煙筒,這才瞇著眼問道:“你是確定要買那個別墅?你有錢嗎?貸款我是不接受的,只接受全款?!?/br> 羅耒點點頭道,“我付全款。” 楊老頭又仔細打量了他一下,這才嘆嘆氣道:“你要買也可以,不過有些話,我可要提前跟你說清楚。那個房子,是死過人的?!?/br> 羅耒咋一聽別人這樣講述,就知道,肯定是因為自己的父親。但別人這樣一講,心中還是有幾分不舒服。 “我知道?!绷_耒啞著嗓子,接著道。 “好,既然你誠心要,那我也不跟你扯犢子。你報個價吧?!睏罾项^也不多話,爽朗地道。 羅耒自己雖然拿了姑姑給的五十萬,但卻是不太清楚當地的行情。 他在網上搜了,當地縣城最近幾年的房價已經漲到5000多一平了。那套老宅怕是有200多平,這算下來,怕是一百萬都拿不下來。 他不敢貿然開口,但是既然對方說是死過人的,那自己不如賭一把。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這個地方的新房房價應該是5千一平,老房子肯定要不了這么多,加上已是好多年的老宅子,要是我這幾天就付全款,45萬元怎么樣?” 楊老頭又瞇了他一眼道,“就這么定,你留個手機號,下午我叫中介的人準備好合同,你過來簽一下,轉個賬,90天后就等著拿房產證吧?!?/br> 羅耒恭恭敬敬地留了自己的電話,這次買房這么順利,實在是超出他的預期。 大媽發(fā)現自己真的給楊老頭拉來了單子,立馬鬧著要好處費,楊老頭被鬧的不厭其煩,道:“屋里還有前幾日買的幾只活雞,你拿兩只回去吧?!?/br> 羅耒幫著大媽拎著一只活雞往家走去?!靶』镒?,你可是撿大便宜了,若不是楊老頭的兒子最近得了重病,怕是他不舍得買這么好的房子。”大媽一路嘮嗑道。 羅耒恩恩的點了點頭,氣地問道:“大媽,您是一直就住這里嗎?” 大媽立馬熱情地回答道:“不是的,你不知道,就是你買的那個房子里出了事,我兒媳婦害怕,后面就換我和我老頭來住了,以前我住縣城西頭。我給你說,你怕是還不知道吧?!?/br> 大媽開始低聲八卦起來,羅耒自己早就是八卦絕緣體了,故而也不在乎,只是默默聽大媽八卦。 “大概七八年年前吧,旁邊那戶人家,男主人一次出差回家,發(fā)現自己的妻子居然跟自己的一個兄弟滾到了一張床上。我的老天,嘖嘖,”大媽一臉嫌棄地說道。 “你想呀,一個是自己結婚那么多年的妻子,兩人都有了孩子,還有一個是自己幾十年的兄弟,這要擱一般人,誰能受得了?!贝髬尳又馈?/br> 羅耒聽人談起這段往事,還是不能無動于衷,心中想起自己無辜去世的父親,還是忍不住地難過。 “那個男主人當場就受不了呀,兩人本來都有一個兒子了。他直接從樓上跳了下來,自殺了。”大媽說道這里,滿臉的可惜?!澳闶遣恢溃蠹叶颊f,那個男主人可是個好人,實在是可惜了。” 羅耒臉無表情接著聽到,內心卻是在滴血。父親的好,大概自己的世界上最有體會的人。 這些往事,一直藏在他的心中,被人就這樣赤裸裸地揭示出來,宛若已經結痂的傷疤,被人生生地揭開,里面依舊血淋淋的一片。 他的心似乎幾百雙大手蹂躪著,翻來覆去,如孕吐般惡心。 大媽接著道:“那個女主人,也是個狠心的,明明是她自己的孩子,居然不管不顧,老公自殺后,就跟她那個姘頭連夜跑了。這也就算了,聽說是把家里的錢都卷走了?!?/br> 大媽唾罵道:“你說她還是個人嗎?男主人家里可是有不少錢的,那么一大筆,全都拿走了,就連男主人的后事錢,都是縣里出的。真是作孽呀” “而且,你不知道,還有那可憐孩子,家里一分錢都沒有,不知道是怎么活下去的,聽說后面那孩子還考了一個不錯的學校。”大媽接著絮絮叨叨地說著。 羅耒默默拎著手中的雞,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來:“是個黑心的母親。” 大媽大概是覺得羅耒是個好的傾聽者,突然神神秘秘地湊到羅耒的耳邊,道:“我給你說件事,你知道他們底下都在傳,其實老婆出軌的男人也不再少數,但是直接自殺的可就不多了。更可況,他們還有孩子,還是一個兒子。我也是聽人說的,你可別出去瞎傳?!?/br> 大媽頓了頓,接著小聲道:“我聽熟悉他們一家子和那個姘頭的人說,那個孩子,十有八九,并不是男主人親生的,所以,他才一時想不開自殺了?!?/br> 說著,大媽立直了傾斜的身子,又叮囑了一句,道:“你可別跟別人說,是我說的,都是大家在底下偷偷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