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點的東西全部上齊了。許婧還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她現(xiàn)在胃口比以前小了很多，常常都不覺得餓，所以葉子都會逼著她一起吃飯，盯著她把最低標(biāo)準(zhǔn)的食物吃完。此刻，她想試一試，看看自己能否好好吃東西，能否好好生活下去。

    許婧吃的幾乎快要吐了，可她硬逼著自己必須得吃完。達子看她吃的認(rèn)真，高興不已，一個勁兒地想要給她再點一些，被許婧擺擺手拒絕了。到了后來，她實在忍不住，借著上衛(wèi)生間的機會，又將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得一干二凈。她看著鏡子里面色蒼白的自己，都忍不住被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嚇到了。

    這是她嗎？為什么她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模樣？

    許婧以為自己會哭，卻發(fā)現(xiàn)根本流不下眼淚。身體負(fù)責(zé)存儲眼淚的那個器官好像壞掉了，所以眼淚干涸了。她洗了把冷水臉，將臉上拍出紅暈的色澤才出了衛(wèi)生間。

    達子已經(jīng)買了單，又拎著份打包的“面包的誘惑”，笑著說：“下午再吃吧。我看你好像蠻喜歡的。”

    許婧沒有吱聲。其實她不會再吃了。面包做成的小屋里面全是冰淇淋，她只能偶爾吃一回，因為怕太冷的東西，身體會吃不消。

    她稀里糊涂地想起來前年有一回去超市，她看到了冰淇淋，忍不住想吃。結(jié)果馮子昂見了，直接買了一盒，卻只給她吃了兩口就拿走了，理由是，她不能再吃了。

    剩下的冰淇淋，進了馮子昂的肚子。他是男人，沒關(guān)系。

    許婧咬了下嘴唇，撇過腦袋。達子拎著東西跟在她邊上，關(guān)心她是不是穿的少了點兒，會不會冷。他還想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許婧肩上。

    她轉(zhuǎn)過身，搖搖頭，拒絕了。沒關(guān)系，自己距離醫(yī)院沒幾步路，病區(qū)里永遠(yuǎn)都是冬暖夏涼，中央空調(diào)恒溫。

    達子笑了笑，沒再堅持。他護著許婧過馬路的時候，斜刺里突然有輛電瓶車沖過來，差點兒擦到許婧的手。他連忙把人護到一邊，狠狠瞪了騎車的人一眼，對方已經(jīng)趁著他看許婧有沒有受傷的時候，溜之大吉了，只留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的背影。

    后面的路，達子一直牽著許婧的袖子。

    后來過了好幾年，許婧快要結(jié)婚的時候，許多曾經(jīng)問她，后不后悔曾經(jīng)跟達子的感情。她想了很久，答案是她不后悔。在她最痛苦最失落的那段時間里，是達子給了她溫暖與支持。盡管她對達子始終少了一份悸動的激情。但跟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相濡以沫的男女一樣，他們之間也有親情與溫情。

    她曾經(jīng)真的考慮過要跟達子好好走下去，過一輩子。因為不用周圍人羨慕，她也知道，達子對她非常上心。

    快要到內(nèi)科大樓的時候，達子突然開了口：“許婧，我不勉強你。我只想請你給我個機會，給我個機會追你。我也不瞞著掖著了。這么多年了，我試著照你說的，去找個女孩子好好過日子?？墒俏遗^，只要那個人不是你，我就沒有辦法投入進去。只要不是你，做再好玩的事情，我都感覺不到開心?！?/br>
    許婧怔了一下，茫然地看著他。

    達子鼓足了勇氣，牽起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問：“你可不可以試一試，看能不能接受我。咱倆的關(guān)系，你是主導(dǎo)，你有權(quán)利隨時喊停?！?/br>
    許婧稀里糊涂的，就被他牽著手帶回了實習(xí)的病區(qū)。達子的手很大，手心因為常年勞作，有厚厚的繭子。許婧覺得他掌心黏糊糊的，讓她有點兒不舒服?？墒菑乃菩纳l(fā)出來的源源不斷的熱氣卻又是她渴望的。她覺得太冷太累了，她迫切需要哪怕是一點點的溫暖。

    這份溫暖，是弟弟meimei沒有辦法給她的。

    葉梅守在病區(qū)門口，欲言又止。她一見許婧跟達子牽在一起的手，就是一副“omg”的糾結(jié)神色。要命?。槭裁磿@樣。那個消失了一年多的電競帥哥終于出現(xiàn)了，還帶著一大束玫瑰花?？涩F(xiàn)在，許婧卻跟她的老同學(xué)牽手而來。

    馮子昂看到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就是一僵。他認(rèn)出了這個男人，就是許婧上次在輿論的風(fēng)尖浪口還要堅持出門去見的那個男人。他們青梅竹馬，相識了好多年。那個男人等了她好久，終于等到了此刻他們牽手的時刻。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馮子昂有種命中注定的悲涼。他以為幸福在向他招手，然而一切終究還是鏡花水月。

    葉梅看著許婧，期期艾艾：“嗯，那個，你前腳剛走，后腳馮先生就來了?！?/br>
    達子緊張地握緊了許婧的手，許婧甚至有種被捏疼了感覺。疼痛達到大腦皮層，令她清醒了一些。她不想再跟馮子昂似是而非地糾纏下去了。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受的折磨已經(jīng)夠了。她需要一個能夠陪伴在她身邊的伴侶，而不是永遠(yuǎn)神龍見首不見尾時刻需要她猜測心思的男友。

    算了吧，誰年少時不曾做過幾個不切實際的夢呢。他是天邊一朵云，她不想羈絆住他，也沒有能力去羈絆。

    許婧沖馮子昂露出了個微笑：“馮先生你好，陳曦應(yīng)該在學(xué)校，你要不直接過去找他吧?！?/br>
    是的，他是陳曦的朋友，這是他們關(guān)系最后的定位。

    馮子昂眼睛猩紅，他已經(jīng)有一天一夜不曾入睡了。他連著打了一個月的告別賽，終于可以真正拋棄了過往所有的一切，嶄嶄新新地站在她面前。可是此刻，馮子昂卻后悔將胡子刮得干干凈凈，頭發(fā)打理的清清爽爽，摒棄了連帽衫，穿著一身正式的西裝。他無所遁形，所有的窘迫與無措都暴露在人前。

    葉梅看到了馮子昂的第一個笑容，嚇得差點兒沒從椅子上掉下來。后來她給許婧當(dāng)伴娘的時候，看到新郎笑得傻乎乎的樣子，曾經(jīng)悄悄跟許婧咬耳朵：“原來你老公會笑啊。當(dāng)年我第一次看他笑，就想，算了吧。這人不會笑，還是別勉強他了。這笑得比哭還難看?！?/br>
    馮子昂將手里的玫瑰花往許婧懷里一塞，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容：“嗯，那個，祝你永遠(yuǎn)幸福快樂?！?/br>
    他大踏步走出病區(qū)大門，近乎于落荒而逃。手機響了，馮峰在電話那頭歡天喜地地喊：“哎，你個臭小子，到底什么時候到家啊。趕緊的，趕緊的過來，哥哥我就等著把手上的事情交給你呢。我告訴你，小子哎，因為我勸你回家有功，老頭子又痛快地掏了五百萬給我拍電影了。到時候，你就有個國際著名導(dǎo)演的哥哥，可以拿出去顯擺啦！”

    馮峰說的正痛快，忽然從話筒里冒出一句話來，鉆進了他的耳朵：“我不接班了，我要回去打電競?！?/br>
    馮峰被噎得半死，聞言直跳腳：“你開什么玩笑?。∧銈€臭小子給老子回來！你敢這么對老子，以后肯定是打光棍，一輩子打光棍的命！”

    馮子昂冷冷地回了一句：“隨便你，我無所謂。”

    他掛了電話，大步朝醫(yī)院門口走。反正他一直都是孤單的一個人。沒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繼續(xù)孤單下去。

    第564章 夫妻之間

    許婧站在樓上， 看著窗戶外面的他越走越遠(yuǎn)，背影漸漸從她的視野消失。

    此后好幾年的時間里，她經(jīng)常在睡夢中想起這個場景。目送他遠(yuǎn)去，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讀本科時候， 有一次他們寢室出去唱k， 她被推著去唱那首《朋友的朋友》。

    當(dāng)時她已經(jīng)開始正式跟達子交往。在外人看來，他們是一對甜蜜的小情侶。可當(dāng)她唱到“寂寞的尊嚴(yán)別常到你那邊， 有時候以為我能微笑去面對， 有時心酸到呼吸都聽見， 朋友的朋友我們最后的定位……”時，卻忍不住哭得不能自已。

    隔壁包房里， 有女生在聲嘶力竭地唱著“在漫天風(fēng)沙里望著你遠(yuǎn)去， 我竟悲傷得不能自已，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窮水盡，一生和你相依……”

    調(diào)子太高，唱歌的人根本升不上去， 嗓子都破了。

    許婧蹲在地上， 哭得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那天達子過來接她，請她們寢室的女孩吃晚飯。聽說她唱歌唱哭了以后，還笑著說他家婧婧就是個多愁善感的小女生。她看著那一桌， 滿滿的，點的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從那一刻起，許婧決定要忘掉那個人。

    后面的幾年里， 她真的幾乎已經(jīng)做到了。從報紙新聞里，看到他拿到一個又一個冠軍的消息，她也是一笑置之。

    那個時候，陳曦去國外念大學(xué)，多多也去了北。京。她和那個人，不過是朋友的朋友，他們之間沒有了任何可以產(chǎn)生的交集。

    除了每年生日時，他會郵寄過來的禮物。然而她每年生日都會收到很多禮物。于是他自己做的手工玩偶也就沒什么稀奇了。

    那幾年，其實她并沒有過的不好。她在醫(yī)學(xué)院的生活一直平靜，除了不能聽《朋友的朋友》，一聽就會忍不住想要落淚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心即使缺了一塊，也能好好地活下去。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能事事順?biāo)臁?/br>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如果不是后來達子做出了那樣的事，他們大概會像所有一般的情侶一樣，談了幾年，然后順理成章地走向婚姻的殿堂。他們結(jié)婚生子，成為這煙火俗世中最普通不過的夫妻。

    許婧已經(jīng)有很多年不曾想起這些往事了。如果不是晚上看多多的訪談節(jié)目，也許再過很多年，她也不會想起。

    回憶起這些過往，她并沒有睡得不安寧，依然安睡到自然蘇醒。

    只是清晨醒來的時候，許婧發(fā)現(xiàn)丈夫正盯著自己看。她迷迷糊糊地睜著眼，茫然地回望過去，一時間竟然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

    他的眉眼還是一如記憶中的模樣?？蛇@一瞬間，她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在分開的頭一段時間，她常常會夢到他這樣看著自己。其實心里頭很清楚，并不會有這樣的場景，連回憶都不會有。他們從未交往過，有怎么會有他看著自己入眠的曖昧畫面。

    但人是感情動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夢境，所以伸出手，觸碰到的，始終都是冰涼的空氣。

    盡管理智告訴她，那見到的不過是睡夢中的幻象，可還是忍不住她伸出手去，輕輕地?fù)崦佳鄣妮喞?。幾年的時間里，她差不多已經(jīng)想不起來他究竟是什么模樣了。

    丈夫張嘴，叼起她的手，舔舐著她的掌心。他帶著薄繭的手掌從睡袍的側(cè)邊滑了進去，他看著她的眼睛，試探著問：“可以嗎？”

    許婧感覺到了頂在自己側(cè)腰上的硬度，從睡夢的迷茫中清醒過來，她微微點了點下頜：“可以?！闭f完她又加了一句，“深一點，填滿我?！?/br>
    填滿我所有空掉的部分，填補掉所有的空白，填充上所有的惆悵與遺憾。

    丈夫進入她身體的時候，她恍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幾……幾點了？寶兒上學(xué)?！?/br>
    馮子昂身體漲得發(fā)疼，好容易進入了溫暖而潮濕的港灣，他喘了口粗氣：“別擔(dān)心，我都安排好了。”說著他大開大合起來。

    許婧閉著眼睛放空了自己。有的時候這種幾乎于粗魯?shù)臎_擊，讓她有種靈魂被碰撞到又從身體深處被拖拽出來的感覺。它不必躲在暗處無助地哭泣。他讓它無處躲藏，只能鼓足勇氣去接受他的愛意。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碎成了碎片，靈魂釋放了出來，得到了溫柔的呵護與疼惜后，才又安置回已經(jīng)重新聚集在一起身體中。

    到后來，許婧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究竟發(fā)出了怎樣的聲音。驚呼低喘，令人耳熱心跳的要求，她在欲海中沉浮。身體不是自己的，靈魂卻是那樣的放松而自由。

    云銷雨霽彩徹區(qū)明，她覺得眼前似有金星閃爍，然后沉沉地陷入了黑甜鄉(xiāng)中。

    馮子昂沉浸在快感的余韻中，不時輕輕摩挲一下妻子的后背。見她累得睡著了，他低頭，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微微翹起的唇。

    即使已經(jīng)結(jié)婚這么多年，寶兒都是個亭亭玉立的小少女了，他偶爾還是會有恍惚的感覺。害怕這一切是鏡花水月，不過是因為他太過于渴望而生出的夢境。只有抱著這個人，感受到她的溫暖與柔軟，他才敢確信，她的確已經(jīng)是他的妻。他們有個溫暖且快樂的小家庭。

    馮子昂輕手輕腳下了床，幫她將被角掖好，而后換上家居服，到外面的衛(wèi)生間洗漱。臥室雖然有配套的衛(wèi)生間，但他害怕響動會擾了她的好眠。

    他簡單地洗漱完畢后，去廚房去昨晚泡好的黑豆跟黑米，放進豆?jié){機里開始做豆?jié){。然后他拿出雞蛋，芝士跟紫菜還有番茄醬，熱了平底鍋做芝士雞蛋卷。寶兒現(xiàn)在大了，開始學(xué)著偷偷控制飲食，生怕胖了不好看。早上讓她多吃點兒有營養(yǎng)的食物，這樣既能滿足孩子的營養(yǎng)需求，也不容易吃胖了，小姑娘不高興。

    他把早餐端上桌的時候，女兒打著呵欠走到了飯桌旁。看著桌上的水果是她喜歡的草莓，她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她笑嘻嘻地看著爸爸，開心地贊美了一下自家老爸真是太棒了，帥死了，賢惠的不得了。

    被花式贊美的老爸哭笑不得，叮囑她：“你先自己吃飯吧?！?/br>
    寶兒喝了口豆?jié){，奇怪地問爸爸：“mama呢，今天mama不送我上學(xué)去嗎？”她可是班上獨無僅有的，可以有爸爸mama一起送著上學(xué)的學(xué)生。

    爸爸笑了下，答非所問：“mama今天沒有課，要多睡一會兒?！睆膶殐洪_始上學(xué)以后，他就節(jié)制了很多，不敢折騰到太晚也不敢清晨還求歡，怕妻子身體嬌弱承受不住，沒辦法起床陪寶兒去學(xué)校。

    寶兒賊賊地笑起來，跟爸爸說悄悄話：“mama還是老師呢，也要賴床?！?/br>
    爸爸笑了笑，端了杯黑米黑豆?jié){去房間，服侍賴床的mama喝下去，又給她掖好被腳才出來。

    寶兒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了。爸爸給她扎好了漂亮的公主頭編發(fā)。班上有眼酸的女生說風(fēng)涼話，笑她頭發(fā)那么長，都把精力花到了頭發(fā)上去了。她得意洋洋，她爸爸還有好多種漂亮的新發(fā)型沒來得及給她扎呢，她就是要一直當(dāng)長發(fā)公主。

    父女倆離開家足足有一個多小時后，睡足了回籠覺的許婧才迷迷糊糊地起床。她覺得腰酸的厲害，身體也跟散了架一樣。不是說女人三十似狼四十如虎，男人過了三十歲早就開始走下坡路了么，為什么感覺她家的這位一點兒跡象也沒有，完全顛倒了個個兒。

    她起了床，洗漱完畢，不出所料，在餐桌上看到了便利貼。其實他不留言，她也知道，有早飯在溫著，他叮囑她不要忘記了早餐。她撫摸著便利貼上的字跡，唇角忍不住逸出了一個笑容。這是她的男人啊，這是她的丈夫。

    許婧吃完早飯以后，開始打掃家里的衛(wèi)生。她跟馮子昂都是不喜歡被外人打擾的性子，所以家里沒有保姆。雖然有家政機器人可以用，但只要時間允許，許婧還是喜歡親力親為。把家里收拾的清爽整潔，她就有種心情愉悅的感覺?？粗懊鲙變?，那種成就感不言而喻。

    這個觀點，她跟meimei分享的時候，多多嚇得不輕。一直到今天，多多還是不喜歡做家務(wù)。她將家務(wù)當(dāng)成一種磨練意志的手段，保證完成任務(wù)，但絕對愛不起來。

    許婧也覺得好玩。每次看meimei跟陳曦相處的時候，她都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他們真的就這樣將對方當(dāng)孩子寵了二十年，樂此不疲，黏黏糊糊的，一點兒也不嫌膩味。

    一般夫妻過日子不是她跟馮子昂這樣么。平平淡淡的，沒有多少甜言蜜語，但對彼此的關(guān)心都存放在一點一滴中。

    葉子有一次聽她這么說，曾經(jīng)毫不客氣地吐槽，按照他們家的標(biāo)準(zhǔn)，大部分真正的一般夫妻都是過不下去的。

    許婧真的沒覺得有什么特別的。她是非常幸福，可倘若不幸福，那么兩個人為什么要結(jié)為夫妻呢。

    她收拾完家里后，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看meimei的訪談節(jié)目。她和馮子昂都不喜歡面對媒體，有的時候，因為工作性質(zhì)時常需要同媒體打交道的meimei就成了他們的新聞發(fā)言人。

    昨天節(jié)目放到了主持人問多多關(guān)于高中最后一學(xué)期的安排，她就被馮子昂抱回了房間。她泡了杯藍莓茶，接著昨天的部分往下看。

    屏幕上，那位留著鎖骨發(fā)，形象干練的主持人追問著多多：“當(dāng)時做出要在國內(nèi)參加高考的決定時，你有沒有害怕？畢竟你之前已經(jīng)脫離課堂有大半年的時間了?！?/br>
    許多想了想，笑道：“害怕?。课也恢腊?。當(dāng)時我跟我男友說，嗯，我想高考試試。他就說，好啊。然后他陪著我一起進行高考復(fù)習(xí)。大概是因為他始終陪著我，而且神情舉止都是那么輕松的緣故。我沒能感覺到什么緊張的氛圍?！?/br>
    許婧喝了口藍莓茶，酸酸甜甜的，她很喜歡。

    她看著電視里meimei一臉懵的模樣，忍不住笑著搖搖頭。多多有的時候，鈍感的讓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時候多多告訴自己，她準(zhǔn)備在國內(nèi)參加高考的時候，她這個做jiejie的都嚇了一跳。完全沒有meimei的輕松自在。

    當(dāng)年陳曦已經(jīng)為meimei放棄過一回去國外交流一年的機會。這一次，他不可能放棄耶魯大學(xué)的offer。

    當(dāng)時自己好像還擔(dān)心地問過meimei這個問題，生怕這對小情侶一時激動，做出了沖動的決定。年少情濃的時候，陳曦大概會覺得為了滿臉稚氣的愛人放棄整個世界都沒什么?？扇绻艞壛诉@次難得的機會，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他會不會后悔，覺得是他是被meimei耽誤了。任何愛情都禁不住生活的磨礪。

    結(jié)果meimei一臉茫然：“他還是去耶魯讀書啊。為什么他要留在國內(nèi)陪我？”

    二十歲的許婧看著剛剛過完十八歲生日沒多久，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的meimei，怎么也無法忍心說出口：那你們異國，時差十二小時，還怎么交往下去。

    當(dāng)年許婧不忍心戳meimei心窩子的話，此刻被屏幕里的主持人給問了出來：“我覺得你特別勇敢哎?！?/br>
    長到三十好幾歲依然還帶著點兒孩子氣的多多，不明所以，她依然笑的開心：“是啊是啊，我決定參加高考的時候，連我們班主任花姐都讓我考慮清楚，因為高考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與精力。我這樣一條路沒走通又回來高考的，實在太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