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她原本是打算跟龔曉一道去公園寫生來著。還拉了許多想喊她當模特兒,理由是許多今天穿的這身粉色大衣實在太粉嫩了,太陽底下,漂亮的不要不要的。 許多攤手,天知道。反正現(xiàn)在陶鑄應(yīng)該算是上心了吧。 省衛(wèi)視距離外校不算遠,半小時不到的公交車路程。一堆學(xué)生嘻嘻哈哈地下了車往電視大樓去。反正都來了,即使原本有其他計劃的人也都歡快起來。 陶鑄帶隊,一個個驗過門票,門衛(wèi)大叔才揮手放他們進去。許多跟著龔曉還有肖瀟說說笑笑往里面走,等到了演藝大廳,里面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 省臺衛(wèi)視的演藝大廳其實挺小的。后來衛(wèi)視做出打出全國知名度的節(jié)目時都到下面一個縣的影視基地去錄節(jié)目了。 陶鑄跑去找女友寧檬獻殷勤,就這么將他的小伙伴們往位子上一丟。 鄭英杰齜牙咧嘴:“有異性沒人性啊。” 龔曉酸他:“難不成你想陶鑄對著你獻殷勤?” 鄭英杰立刻抱住雙肩,緊張兮兮地盯著龔曉:“你別打我主意,不許寫同人本子代入我?!?/br> 龔曉可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哼,你知道什么。耽美,那是耽于美色。美色這東西,你有么?” 鄭英杰立刻夸張地單手捂住胸口往后倒,身體靠住了旁邊的陳曦,他還不忘抓住陳曦的手,努力拗出雙眼飽含熱淚的造型,深情款款:“同志,我不行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br> 陳曦立刻嫌棄地將鄭英杰的手甩到邊上去了。 肖瀟蓋棺定論:“冷淡攻和風sao受。” 鄭英杰急了:“你上次不是還說我攻氣十足嚒?!?/br> 肖瀟“噢”了一聲,點點頭:“是啊。但兩強相遇必有一受啊。難不成還想攻老大?” 鄭英杰下意識地抬頭看了陳曦一眼,立刻嚇得縮下了腦袋。 肖瀟恨鐵不成鋼:“本來還是強受的,怎么一下子又淪落為弱受了?!?/br> 鄭英杰趕緊強調(diào):“沒弱沒弱?!?/br> 許多也是無語了。班長,你應(yīng)該糾結(jié)的難道不是攻受問題嚒。 剛好臺上有選手在試音,唱的是林夕作詞的《給自己的情書》。龔曉跟肖瀟對視一笑,嘿嘿,這才是真正的弱受啊。 陳曦對她們的鬼笑完全當沒看見。 第207章 想起(上) 過了大概不到十分鐘的樣子,陶鑄帶著女友過來給新鮮出爐的親友團打招呼。這非常有必要,到時候認錯人亂鼓掌亂送花(是的,陶鑄還準備了花)可怎么辦。 寧檬長的應(yīng)該挺好看的,起碼臉型是鴨蛋臉,芭比娃娃那種臉型。反正上妝以后非常標致。舞臺妝不濃點兒不行,因為燈光太強,素著臉一下子就糊掉了。 寧檬聲音甜美,笑盈盈地跟所有人都打招呼微笑,一直強調(diào)辛苦大家了。陶鑄也表示晚飯一并請客。 寧檬自己也帶了親友團過來。為了增加氣勢,雙方準備聚到一起。 她朝觀眾席的另一邊招手,喊人:“林奇,這邊。” 鄭英杰問聲笑道:“喲,是大舅子還是小舅子啊。” 江南人說話時常常不分l和n,前后鼻音也不明顯。許多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說:不是的,他姓林,不是寧。 她猛然驚覺起來,她為什么會這樣想?可是眼睛已經(jīng)不由自主抬起來,看見了尋聲跑過來的少年。 是林奇。 比起記憶里的樣子,少年的頭發(fā)長了很多,是現(xiàn)在流行的花澤類式的的發(fā)型。 許多比較習(xí)慣于后來他剪得短短的板寸,跟櫻木花道一樣的板寸。 那個發(fā)型是高二以后才剪得,始作俑者還是許多。 許多上輩子是個有些兇的女生。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男生,跟他們不得不相處的時候,她總是繃得緊緊的,兇巴巴的。 那時候剛分班,林奇坐在許多后座。 最早是他找她說話,因為分班前,高一時候,許多班上一個號稱喜歡許多的男生是他的朋友。之所以用號稱這個詞,是因為許多從未與那男生說過話。男生也沒告白過,而是找另外一個人過來傳話。 許多的反應(yīng)就是奇怪地看了眼傳話人,繼續(xù)面無表情地寫自己的物理練習(xí)冊。 林奇本著歡快的八卦心一直跟許多安利他那位含蓄的朋友。 其實記憶是混亂的。許多已經(jīng)想不起來那兩年里究竟都經(jīng)歷過哪些事情了。 她零散地記得,當時林奇似乎在追物化班的班花,還鄭重其事地將記錄自己心事的日記本遞給許多看。許多不想看也不行,因為他想讓許多幫他寫情書。 許多翻著白眼看完了日記,其實也就一兩篇,然后自覺少年老成的她就在心里吐槽,噢,這樣啊。小屁孩一個。 后來好像他跟班花沒成。嗯,反正許多沒這方面的印象,那封勉為其難應(yīng)下來的情書也因為許多忙于學(xué)習(xí)跟考試,遲遲沒有落筆。 后來,林奇也不再提起他那位朋友跟班花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老喜歡惹許多。每次許多都會不耐煩地拽他的頭發(fā)。他被拽的“嗷嗷”叫,忍無可忍之下剃了板寸,還得意洋洋地跟許多炫耀:“看你以后還怎么拽?!?/br> 許多干脆改成用書拍他的頭了。 林奇應(yīng)該是許多高中時代關(guān)系最好的男生了吧。 許多記憶中最深刻的畫面就是他老愛惹自己,然后被自己追著揍。 最生氣的那回,她追他到別人的位子上。因為他個子有一米八的樣子,許多夠不到他的頭,便勒令他坐下,好方便被她打。然后他真的坐下了,伸手擰了一下她的臉。 于是許多臉紅了?才不會呢。她先是覺得怪異,然后速度憤怒,找死啊,臭小子!姐打你的時候居然敢還手。 許多隨手拿起一本厚厚的《普通生物學(xué)》(生物競賽的參考書)敲在了他的頭上,警告道:“不許還手?!?/br> 他一聲怪叫,笑嘻嘻的,沒有還手。 好多記憶都是混亂的。 那個壓抑的灰色的天空,永遠寫不完的作業(yè)跟試卷,永遠拿不到理想分數(shù)的考試,那些恨不得一覺醒來就能直接剪輯掉的煉獄一般的高中生涯。 那個男孩子哈哈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許多,你高興點兒嘛。” 許多記得高考前一模她考的非常不理想。當時老師說一模卷子簡單,是為了給他們增強對高考的信心的??墒欠謹?shù)出來以后,許多卻感覺再也沒有信心了。 那天她站在教室前的走廊上發(fā)呆。林奇跟著她出了教室,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怎樣你才能開心一點?!?/br> 許多白了他一眼:“把頭低下,讓我打,打完我就開心了?!?/br> 他真乖乖地低下了頭,許多也真的打了。嗯,yingying的發(fā)茬戳在掌心,酥麻麻的,感覺有點兒怪異。 她縮回手。 林奇非常認真地問:“心情好點兒了沒有?要不要再打一下?” 許多點點頭:“還行吧?!钡纛^回了教室。身后,林奇在喊:“喂!許多,你開心一點啊?!?/br> 灰蒙蒙的高中生涯,似乎一直有這么個聲音給她些許安慰,喂,許多,你開心一點啊。 后來呢,后來。 高考結(jié)束了。他們是分批次填報的志愿,誰也沒有打聽對方的志愿。那個時候,許家用的是舅舅淘汰的舊手機,租房的信號特別不好。他們斷了聯(lián)系。 大一那年冬天,特別冷。許多在異鄉(xiāng)準備期末考試。面對近十門功課期末考試的壓力,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這種痛苦,無人可訴說。舍友一樣要考試,家人則連大學(xué)是怎么上課考試的都不知道,她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高數(shù)考試的前一晚,她為了專心復(fù)習(xí),特意將手機丟在宿舍去的自習(xí)教室。等到十一點鐘熄燈鎖樓道大門最后一刻返回宿舍時,拿起手機一看,全是一個陌生號碼發(fā)的短信。第一條短信介紹自己是林奇。 許多一條條的看下去,中間夾著一條短信:喂,許多,我覺得我有點兒喜歡你。 她像是被嚇到了,趕緊接著往下翻。好在后面的短信都是說學(xué)校啊以前的高中同學(xué)近況啊之類的事,沒有其他出格的話。 許多就假裝沒有看到那條短信,直接回復(fù)了一條:你們都考完了,我們還有四門要考呢! 林奇的短信回復(fù)的特別快:那我去你那邊找你玩吧。 許多立刻拒絕:不行!我要考試。 林奇的電話過來了:“哎,我不打擾你的。我自己出去玩就好。等你考完了,我們再一起回家。” 許多堅決拒絕了。 很多年以后,許多回想起往事,曾經(jīng)冒出過一個念頭。倘若當時林奇來了,她的生活會不會發(fā)生轉(zhuǎn)變? 誰知道呢。反正林奇被她說服了,不敢過去看她。 如果說上輩子許多曾經(jīng)有過什么時候特別希望有男朋友,大概也就是大一第一學(xué)期的期末階段了吧。因為當時她脆弱且焦灼,迫切需要一個人可以承受她沒有任何緣由的抱怨跟脾氣;給她寬解和安慰。 按照道理說,當時出現(xiàn)告白的林奇應(yīng)當是最適合的對象,但她卻還是回避了。 寒假時的某天下午,林奇又打了個電話給她,說在ktv唱歌,喊她一起過去玩。 許多當時正在超市陪許媽一起挑選年貨,再次拒絕了。那個時候的許多,連ktv都沒進過,她才不敢跑去ktv呢。萬一有危險怎么辦。 大一下學(xué)期開學(xué)以后,許多洗衣服時忘記將手機掏出口袋。然后號碼都丟了。 大二時,舍友幫許多申請了qq號,大三時許寧幫許多注冊了校內(nèi)網(wǎng)賬號,她才跟高中時的同桌聯(lián)系上。 許多曾經(jīng)問同桌要過林奇的手機號碼。但同桌告訴她,林奇似乎換號碼了,她也沒有新號碼。 其實高中畢業(yè)后,許多再也沒有見過林奇。大學(xué)時代,高中班上曾經(jīng)組織過同學(xué)聚會,不知道是知道她聯(lián)系方式的人太少還是她人緣太差,也沒有誰通知她。 許多大學(xué)念醫(yī)科,上五年。等她畢業(yè)時,高中同學(xué)沒有讀研的都已經(jīng)工作了。那年夏天,她去同桌姑娘家玩。同桌突然問了她一個問題:“你高中時快樂???” 許多立刻有種不堪回首的感覺。太累了,太辛苦了,感覺天都是灰的,永遠看不到希望。 同桌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你有什么好不開心的。林奇一直那么努力的哄你開心。” 許多立刻啞口了,只能訕笑:“他啊,哈哈,2b少年歡樂多?!?/br> 同桌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許多建議搞一次同學(xué)會,把能聯(lián)系上的同學(xué)都找來。同桌也有興趣。她與高中同學(xué)的聯(lián)系比許多緊密多了,召集人主要靠她。 那次聚會來了不少同學(xué),飯店的包廂里頭坐了三大桌。林奇沒來,高中時跟他玩的比較好的一個男生說他要結(jié)婚了,婚禮是明年三月份。然后幾個男生都說他變了,傲慢的不行,開著寶馬車,現(xiàn)在大家早玩不到一起了。 許多在邊上聽著,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冒了一句:“這樣啊,真想不到呢?!?/br> 時間一晃而過。 許多工作滿兩年,那年夏天,時隔七年,又遇見了林奇。 婦產(chǎn)科尤其當在產(chǎn)科的時候,醫(yī)生經(jīng)常能神奇地碰上各位老同學(xué)。 許多就是這樣與林奇重逢的。林奇的老婆來醫(yī)院剖腹產(chǎn)。 那天早上,許多照例提前半個小時到科室,查看自己床位上病人的病歷,看有沒有特殊情況。